凰氿看着白墨直接将剑都丢到一旁的模样，挑眉不语，只是拉着慕时泽低声开口道：
“走吧，退远些，看戏。”
明明白墨弃了剑，可他总觉得风拾怕是会更惨。
“好。”
慕时泽乖巧点头，根本不给还在看戏的凰氿反应的机会，便直接将人打横抱起，他脚尖轻点退出好远。
速度太快，凰氿反应过来时，已经只能看见那远处交缠打斗在一起的两道残影！
“啧，所以那个风拾到底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伏妖城的城主？”
凰氿袖手一挥，面前又多了一面水镜，而水镜之上的画面赫然正是那远处打斗的两人。
他仔细观察着风拾的神态变化，最后还是停留在那双眸子上。
“其实我们早该想到的，这双眸子确实是像极了镶嵌在扇柄上的明珠。”
“只不过，子鸢说之前在他身上感受到了神气的气息，而我们遇到他的时候，他身上并没有半点，应当是被他刻意隐藏起来了。”
凰氿双手环抱，若有所思的开口：“所以，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吗？”
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伏妖城的城主风拾，还是追魂扇？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不知道的，但白墨似乎很清楚。”
慕时泽也同样仔细观察着，他说着微微一顿，“风拾用的这些招式都不像是人族修士该用的。”
“还有他身上的灵气，他的修为与白墨不相上下……所以他之前到底在怕什么？为什么会觉得自己打不过白墨？”
慕时泽有些不解，难道风拾不记得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连自己的修为实力都不清楚了吗？
不然也不会想着拿他们两个来威胁白墨。
“看来他是完全将自己当成了伏妖城的城主。”
凰氿眼眸微挑，如果是伏妖城的城主，那定然不是白墨的对手。
所以风拾从未与白墨对上过，因为知道自己不行。
“师尊，那是什么东西？”
慕时泽语气凝重了些，他说着看向不远处悬浮在那阵法半空之中，突然出现的一团光。
借个水镜他们能将那处场景看得清清楚楚，这才发觉到，风拾与其说是在同白墨动手，不如说是在拖延时间。
那把被他拿出来吸纳这方天地之间所有灵气的灵剑，如今正直直的立在那圆台之上，立在那枚玉佩之旁。
随着光团越来越大，原本被灵气波动所毁掉的山头也重新恢复原样。
枯木逢生、断树重立、花开草长，刹那间，此方天地恍若人间仙境。
凰氿看着这一切，感受着地面震动，看着脚下的草露出翠绿，看着身旁倒下的树一棵棵重新立了起来。
好像时间被逆转，一切都回到了最开始什么都未曾发生的时候。
一片花瓣落在肩头，凰氿心头微微颤动，终于从眼前这一切的变化之中猛地回过了神。
这不是幻境，这是真实的。
所以，那个人真的成功了？
真的成功逆天改命，真的让一个失去了那么久的小姑娘重新回来了？
这种逆天道而行的事，真的，做到了吗？
面前水镜破裂，只剩一滩水落在地面上，融入土壤之中。
凰氿下意识的想要朝着那处方向过去，他压不住心头的急切，他想要看清楚如今那边的状况。
慕时泽也没阻止，只是默默的跟着。
等他们再一次赶到那处地方时，只见着白墨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旁，衣角处染上了些血渍。
白墨察觉到动静，抬眸瞧着两人。
她神色冷淡，抬手抹去唇角的血迹，这让她原本淡薄的唇多了一抹艳丽的红。
而风拾相对而言就狼狈了许多，原本竖起的发也乱了，衣袍上也多了许多破洞，唇角溢出了血迹，面上还有两道伤痕。
可他却丝毫不在乎自己如今的狼狈模样，满心满眼都是那团光球消散之后，盘腿坐于半空之中，身形半透明的少女。
“小雪！”
风拾发颤的嗓音满是激动，他分明是那般的急切，却又小心翼翼地靠近少女。
他怕极了这只是一场梦，怕极了这只是一个幻境，甚至不敢去触碰。
他站在少女面前，嘴唇颤动，眸中的情绪格外复杂。
“小雪……？”
风拾嗓音极轻的又唤了一声，少女眼睫微微一颤，几乎是在她睁开眸子的那一刹那，风拾顿时红了眼眶。
“哥……哥哥？”
“嗯，是我。”
风拾眉眼略弯，露出一个浅笑，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如今有多狼狈，一时间手脚都有些慌乱。
他想要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可最后也只理了理头发，又整理了一下衣袍。
“小雪，你等一下，我马上、马上就能够带你回家了。”
风拾说着又转身离开，丝毫不在乎，就在不远处还有三个人在盯着他。
只是让他转过身的那一瞬，一口血从他唇角溢出，他却面无表情地抬手抹去。
风拾脚尖轻点很快就带着一个傀儡回来了，那傀儡上还有残留的灵气波动显然是早就准备好并且细心护着的。
这句傀儡与其他傀儡不同，若不是没有生命，怕是会被误以为是个真人。
凰氿有些诧异，“没想到这世间竟还有这样的傀儡，看来这个风拾当真是厉害啊。”
“只可惜了，这般逆天改命，哪怕他是神器也活不下来，不然他的天赋这般好，我还想带回……”
“师尊又看上了他？”
凰氿正感叹着，慕时泽却在一旁幽幽开口，明明是听不出喜怒的嗓音，却让凰氿打消了那个念头。
凰氿握着慕时泽的手十指交扣，轻笑着，
“好了，我只是说说而已，没打算真的把他带回去，我有你就够了，不会再要其他人的。”
“更何况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凰氿抬手捏了捏慕时泽的脸，又看了过去，
“如今没有一道天雷降下来将他劈死，已经够稀罕了。”
风拾根本不在乎他们说的那些话，全部都抛在了风中。
他抱着傀儡，缓步走到风雪面前，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即便面色已经苍白，毫无血色，他仍然露出一个温和的笑，他轻轻开口，带着些哄人的意味，
“小雪乖，别怕，哥哥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