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凰氿惊愕的盯着仙帝，他甚至是没忍住的抬手抓住了仙帝的衣袍，嗓音是难得的干涩沙哑，指尖还有些发颤。
慕时泽见他状态不对，下意识的将人扶住，“师尊？！”
凰氿却死死盯着面前的人，他问，“你到底，是谁……”
知道他本体的人除了他娘亲也没两个，这个仙帝到底是谁？和他、和他娘亲又是什么关系？
“我？他们都称我为仙帝，我的本名少有人知，不过你该知道，也要记住。”
面对凰氿的激动，他仍然一副冷淡的模样，薄唇轻启，嗓音依旧轻缓又温和：
“凰琼。”
“凰…琼……”
凰氿将这个名字念了又念，开始猜测凰琼与自己的关系。
而此刻即便是慕时泽也察觉到了这两人的关系不对，他仍然是警惕的看着凰琼。
不过并没有等凰氿想太久，凰琼便又开口道：“你的娘亲，是我唯一的妹妹。”
“你该叫我一声舅舅。”
“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舅舅。”
凰氿神色冷淡，想到在魔渊的那段日子，想到当初娘亲为了护住自己死在眼前的模样。
他垂在身侧的手，颤抖着握紧。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个舅舅，不知道自己在这世上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是仙界的帝君……
“嗯，我说了，你那时还是颗蛋，不记得我也正常。”
凰琼依旧是那副漠然的模样，凰氿唇角动了动，他的眼神变得极为复杂，他不知道该用何种心情面对自己这个突然出现的“舅舅”。
以凰琼的身份实力和地位，若是当初他出了手，或许他的娘亲也不会死在那些人手里！
凰氿垂下眸子，微长的眼睫颤了颤，遮住了眸底疯狂翻涌的阴暗。
片刻之后，他的手又舒展开。
罢了，反正他已经替娘亲报了仇。
将那人千刀万剐，让那人魂飞魄散永无轮回，如今又何必再去责怪一个跟他并不熟的人。
“所以，你今天想见我是做什么？因为她的事？”
“她已经死了那么多年，轮回转世都不知过了几遭，你如今才出来又是想说什么？”
凰氿微微抬头，轻声嗤笑。
他平静的望着凰琼，只有泛红的眼尾，彰显着他的情绪并不像此刻表露出来的那般平静淡然。
“我说了，只是想看看你。”
凰琼说着又是一顿，微微侧首抬眸，眸光在一处虚空汇集，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神情倒是缓了些，又轻声开口。
“当初你娘亲执意要与你爹在一起，我拦不住。”
“再后来，她就把你抱了回来，我与她吵了一架，她便又抱着你回魔界了。”
“我闭了关，等我出来的时候，你的娘亲已经遇害，而你也不知所踪。”
“我也派人去调查了，知道是那时的魔尊为了上位，杀了你爹娘，将你丢去了魔渊。”
凰琼说着又转头看向凰氿，“当时我本想着将你接回来，然后替你爹娘报仇。”
“不过你的速度比我更快，我没想到一个孩子竟然能够从魔渊之中杀出来，更没想到你能杀了那人，还坐上了魔尊的位置。”
凰氿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情绪，却被凰琼轻而易举的再一次拔动。
慕时泽也有些惊讶，他从不知道自己的师尊过去是这样的，可随之而来的便是密密麻麻的心疼。
“师尊。”
慕时泽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唤了一声，然后握住了凰氿的手。
魔渊，那个地方凰氿曾经也带他去过，但并没有进去。
那里虽是叫“魔渊”，可里面关着的皆是六界之中十恶不赦之人，那是他跟着师尊，将一个逆反的魔族丢了进去。
他即便只站在魔渊之外，也能够感受到那股令人窒息的压迫与空气中弥漫的血腥腐朽气息。
他不敢想，自己的师尊当时还是个孩子，在那里经历了什么，又是怎样存活下来，又是怎样离开的。
凰氿轻轻笑了起来，“是啊，我如果速度不快点，怕就要死在那里面了。”
他心中无端觉得有些委屈。
或许是自从娘亲和爹爹都死后，他便知道这世间再无与他血缘相通的亲人，再也没有了他可以依靠的人。
他便对谁都保留七分，对谁都不再完全信任，有时他也难受，只是这世间再也没有他可以诉说委屈之人。
可如今活了两世，他才知道自己在世界竟还有一位亲人。
凰氿此刻的心情是说不上来的复杂，凰琼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想来找就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可上一世凰琼并没有找他，若是说这一世只是因为想见他，因为什么所谓的亲情血缘，所以才来找他，他是不信的。
凰氿眸光闪了闪，说到底，到底还是因为这一世他与上一世做出的不同举动吧。
因为那些对仙界不利的言论。
听说鬼界与妖界最近走的很近。
而妖界以前与魔界相交好，那妖王的关系与他也不错，如今魔界被仙界坑了，他还被仙界关了起来“生死不知”……
谁又能保证仙界下一个动手的会是谁？
凰氿冷静了下来，想通这点后，压下了心头那股莫名的想要向人诉说的委屈，瞧着凰琼的眼神中都透出了一丝嘲讽。
这个所谓的“舅舅”，出现或是不出现，对他的影响并不大。
这并不是他能依靠的人，他能依靠的从始至终都只有自己。
他靠着自己从那个吃人的深渊爬了出来，他靠着自己报仇，靠着自己坐上魔尊的位置。
哪怕是当初被慕时泽囚禁，摸不清魔界到底谁是叛徒，他仍是靠着自己到最后逃离。
“和你娘亲一样的脾气。”
凰琼淡淡开口，这样的凰氿，让他想到了自己那一身红衣笑得明媚又张扬的妹妹。
“是么？”
凰氿挑了挑眉，凰琼却很认真的点头。
“是，看来当初留下你是个正确的选择。”
“当初你娘亲写信，说要带你回来看我，我便想着，如果你是颗凤凰蛋就把你留着，如果你是一只小白虎崽子就把你炖了。”
凰琼语气依旧平静，好像说的并不是当初确定凰氿生死的东西，只是在说今天到底该吃什么。
凰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