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时泽踏入院落时,便瞧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正倚靠在那桃花树上,阖着眸子休息。
凰氿赤着脚,手微微垂着,暗红的衣袍衬着他肤色更白了几分,精致的面庞被柔和的光笼罩,桃花散落在肩头,也落在发梢。
他察觉到了动静,却并没有睁眼的打算,只是习惯性的等着那人将自己抱回屋里。
慕时泽呼吸一滞,根本不敢惊扰眼前这如同画中场景般的一幕,他思绪有些恍惚,差点以为这是他的梦。
凰氿等了许久也不曾等到慕时泽的动作,便忍不住的皱起了眉心,微微睁开眸子,眼睫如同蝶翼般的轻颤了一下。
他瞧着慕时泽,唇角微动,眸中还有些不解。
“怎么不抱我?”
慕时泽站在桃树下仰头望着凰氿,听着那带着若有若无的亲昵撒娇意味的话语,指尖猛地蜷缩。
待他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将人从树上抱了下来。
凰氿原本还有些倦意,此刻被慕时泽抱在怀中才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他如今是回到了之前,而现在慕时泽也不像那样自觉的会将他抱回去。
可即便是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了这件事,凰氿仍然是抬手勾着他的脖颈,靠在他肩上又合上了眸子,并不将这个问题放在心上。
慕时泽瞧着凰氿明显信任又依赖的模样,唇角也是忍不住的勾起,就连这几日聚集在心头的烦躁也消散得干干净净。
他转身将人抱回了屋里放在床榻上,可他却只是守在身边,什么也不做的只看着。
慕时泽盯着凰氿的面庞,心中思绪一晃,抬手,仔细又轻柔地描摹着他的眉眼,向来淡漠如水的眸子,此刻却是无尽的深情与缠绵缱绻。
这几日他虽然未曾亲自在白槿面前说什么,但也用了些手段,刻意引导白槿将目光放在那几个人身上。
借着那几个,这两日来找自己试图商量封印之事的机会,又故意透了一点底给她。
白槿是仙帝的弟子,又同样是一位仙尊,只要被她盯上了,那就没那么好糊弄。
更不需要他把所有东西都摆到她面前去。
有些事情,还是得让人亲自调查出来,可信度才算高。
更何况白槿还有问心术。
仙帝虽然已经许久未曾露面,连带着座下的两位弟子,也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门前。
但白槿的问心术却是整个仙界都知道的,没有人能在她的问心术下说出半句谎话。
他要能够扛住反噬,能够依旧保持镇定。
那也是因为他曾经习得一部功法,可以短暂封锁人的记忆,让人忘却一些东西,却又瞧不出异常,包括自己。
但那些人可不一样,白槿一旦对那些人产生了怀疑,找个合适的契机对他们使用问心术那也是迟早的事。
到时候甚至根本不需要他去多做什么。
不过白槿速度太慢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对那些人动手,每日都只是出去走走。
碍于她的身份和实力,她主动找上门,那些人倒是不敢将她拒之门外,但也有的是理由和借口不亲自出面见她。
而他们一边敷衍白槿,一边又往他这里跑。
这让他着实是有些烦躁。
慕时泽正想着得找个机会把他们直接聚到一起,再把自己给摘出去,剩下的事就交给白槿处理了。
他回过神便瞧见,自己的指尖正按在凰氿的唇瓣上,他的力气不算大,但还是压出了一道痕迹。
慕时泽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眸光瞬间变得不对劲了起来。
他又按了按,见凰氿依旧没什么反应。
他又往里面探了探,压了压。
“嗯……”
凰氿动了动,似察觉到了什么,慕时泽便像是做贼一般的收回了手。
可看着凰氿那因为自己的动作而湿润的唇,他又忍不住的想到些别的东西,甚至想要更多。
[瞧啊,这样的师尊好看么?]
[慕时泽,你就是个废物!]
[哪怕师尊就这么躺在你面前,对你毫无防备任你索求,可你还是什么都不敢做!]
慕时泽神色冷淡。
脑海中又是那熟悉的声音响起,只是这一次不再带着引诱。
对方似乎只是想要击溃他,想让他情绪波动,让他失去分寸,又趁机将他压下去好彻底占据他的身体取代他。
[慕时泽,承认吧,你这样胆子小的废物,就是过了几百年也还是这样。]
[你根本不配拥有他,你留不住他的,你留不住……]
“闭嘴。”
慕时泽只觉十分聒噪,他阖上眸子沉声冷呵,那道声音瞬间消失不见。
只是好不容易清净了,当他睁开眼,却和不知何时醒来时凰氿对上了视线。
慕时泽愣了片刻,随即便是反应过来,果断又快速地抱住了凰氿,做出一副委屈的模样。
“师尊,师尊你别误会,我不是说你!”
“我只是方才心魔又起了,不想被他控制再做出伤害你的事,师尊你信我!”
凰氿眨眼,虽然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但瞧着慕时泽这样,还是下意识的将人抱住了。
“嗯,我知道。”
慕时泽靠在他肩头,见他并没有什么异常的反应,心中也松了口气。
他可不想因为这些事影响他和师尊的关系。
凰氿不知慕时泽在想些什么,只是思考着到底该如何处理慕时泽心魔的问题。
心魔是执念产生,又因为某些事被彻底的诱发出来。
没办法直接将其强行剔除,最多是借助外力或是丹药,短暂的压制住。
在那些为数不多的古书残卷之中关于心魔的记载,大多都是被心魔影响,最后丧命之人,只有极少是彻底除掉了的。
但那些也都是在当事人看破执念之后,顺其自然的消散。
很显然,慕时泽的执念是他,而诱发他的心魔出现的,就是他收了叶慕言为徒这件事。
只是,他现在已经和慕时泽在一起了,就连叶慕言的身份也解释清楚了。
慕时泽的心魔之前被他用丹药压制,这才没过多久就又出来了……
凰氿着实是觉得头疼。
他现在留在仙界无非就是为了处理慕时泽的心魔,还有那几个上一世不知在谋划些什么,又伤了慕时泽的人。
他本可以暗中下黑手,直接将那些人解决了,然后带着慕时泽回魔界。
只是想到上一世慕时泽遭受的那些谩骂和猜疑,想到慕时泽本可以一直是仙界人人敬仰的仙尊……
他不想让慕时泽因为他就失去这个身份。
而且,上一世的仙界异像还刻在记忆中,他也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在谋划些什么,那个异像到底是什么。
但不管是在谋划什么,这一次他都不会让那些人将慕时泽牵扯进去了。
凰氿心中想着,他又安抚了几句,然后松开了慕时泽,盯着他神色认真的开口,
“对了小泽,我看这里两日他们都有私下来找你,能告诉我,他们想让你做什么吗?”
凰氿想着,慕时泽定然也是无辜被算计的,对于这些事知道的应该也不多。
但既然那些人都找上门来了,想让慕时泽做的事肯定是告诉了他的。
只要知道这些,剩下的他可以慢慢查……
“他们想让我帮忙开一个封印,就那个已经被封印了上万年的神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