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留下的力量，难道都不要了吗？！”冒牌货大喊，完全理解不了他们所做下的决定。
它精心为这场见面准备了无数陷阱。
只要他们愿意融入这血海，它就能获得他们的记忆，拼接成更真实的谎言。
‘商非煜，你的实力太弱了，根本无法保护他。’那个声音又在他耳边呼唤。
‘你忘记你曾经祈求不择手段也要获得力量。’血河界已被这意识偷梁换柱，只要它的缔造者们陷入记忆漩涡，它就能成为血河真正的主人。
看哪，原先的缔造者都需要向它祈求力量。
这一下就击中了商非煜的痛处。
商非煜眼眸发红，呼吸急促与某种抑制抗衡。
周文天轻拍他的脸颊，试图将他从蛊惑中唤醒。
‘你没有力量，又凭什么就起一个三魂七魄被被打碎的人？’
‘随着仙魔两界的斗争与扩张，在经历几次转生，你们早晚会降生到仙魔两界的势力范围中，终将万劫不复。’
周文天听着这股诱惑力极大的声音，心想这就是商非煜所要面对的蛊惑吗？
的确，威力挺大。
不管真假，只要你在意便会上当。
若不是他有系统，他还真可能中招。
“哦，我不信，这样的力量我靠我自己也能重新获取！你也不过想着李代桃僵罢了，怎么这些力量不属于你，你也无法掌控了？”
周文天刺激着对方，这意识如此执着让他们沉浸进所谓的前世记忆，重新拿起当年的力量肯定有目的。
‘哈哈哈，重新获取，太好笑了！你如今仅区区凡人之躯，真灵蒙尘也想靠修行掌握这种力量，再转世十次也没有这个可能！’
‘没有规则之力的保护，没有众生情绪的供养，就能应了你刚才无知的叫喊，仅有一世罢了。’
“胡说，只要够努力，人定胜天！”周文天脚步一晃，装作心灵受创却还嘴硬的模样。
‘天？哈哈哈，这天地都是有主的，你们如此不甘不断重生，便就是为了这失去的位置，我就让你看看神祇与凡灵的差距！’
周文天眼前一花，又被迫看起那些记忆幻影，这次他没有吃瓜了，如果不是那意识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他都要笑出来，给意识发放好人卡。
在这幻象中，几人之间的爱恨情仇不再出现，那位哭泣不已的美人正拿着一块石板，用指尖不断书写着。
竟然是那残破魔功真经的前篇。
系统！快给我记录！
周文天精神一振，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叮！检查到姹魅魔功进阶功法残片，您的功法将进行融合提升……】
接着他便真正看见他这位‘前世’的真实跟脚。
血河称祂为问天，天庭称祂为情，力量被褫夺之后又成为血尊主……
无数凡尘生灵因喜怒哀乐抬头向最原始的自然神天空祈求时，那亿亿数生灵的寄托交缠在一起。
如那无数次被扔如篝火献祭的刍狗，第一缕不属于自然古神，属于生灵们自己创造的新神诞生。
这让周文天想起一种极其偏门且古老的鬼修修行法门，香火愿力地神修行体系。
这个无法让鬼修们重生与飞升，却能让他们做陆地神仙，在所在小世界逍遥千年甚至万载。
直到这个小世界开辟出飞升仙魔两界的通道。
周文天看着随着岁月加速流逝的记忆，无数念头在脑海闪动。
“谢谢，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周文天从记忆幻境中清醒过来。
“被困在血河的后悔的亡魂呀，我同意你们取回被献祭的情绪，脱离此境！”周文天单膝蹲下，用手掌触摸他下方如履平地的血海。
无数光点带着各种情绪从血海飘起，顺着这无尽血河细如发丝的脉络，飘散进它们的故乡。
“你在做什么！你这是自毁根基！一旦血河的力量被削弱，它的分支将会被各界驱逐，然后被仙魔两界斩断！”
冒牌货立即抢夺回血海控制权，入目之处皆伸出足腕般的血雾，朝那些要逃散的光点抓取。
周文天魔力凝聚成一条长鞭，隔空抽出，打断对方的动作。
仅目视那规则之力凝聚的过程，他对规则的理解便超过不少金丹，甚至元婴。
虽然他的力量依旧是筑基修士的等级，却能成为那只引动风暴的小蝴蝶，恰到好处落在对方不防备的薄弱处。
被这轻飘飘一阻，那些光点便全散了。
万数小世界忽然出现彩虹、火烧云等绚烂的自然现象，一些生灵不可抑制地抬头看，一时心悸莫名，竟纷纷落下泪水。
“来自生灵堕落而来的力量就算了，你不该学那两狗屁仙魔界，为了纯粹的力量，被污染得不成样子。”
周文天收手，他知道这样的机会他只有一次，他的实力确实太弱了，再多的技巧也难挡一力降十会。
“你！你疯了！”那冒牌货愤怒地看着水位大降的血海，怎么会有人无端焚烧自己的家财。
它现在后悔挑选这一世的缔造者来发动计划了。
“我现在相信天庭真不是好东西，竟主动把‘妒忌‘、‘不甘心’、‘憎恨’、‘贪婪’……这堆东西先还回来。”
周文天安抚摸摸清醒过来，紧紧握住他手指的商非煜，独自往冒牌货走去。
他的双眼接触过规则之力，此时那未消散的力量残影，让他也能窥视对方的真实。
一团泛着五彩斑斓黑的丝线缠绕在冒牌货的意识上，像寄生虫控制它的思维。
周文天伸手将这些丝线解开，那每一道规则之力便如遇到天敌般，不断左右扭头甩尾挣扎。
周身泛起那些对凡间生灵犹如剧毒的阴暗影响力。
以为周文天要将它们消灭。
“你们全都是从生灵的内心诞生，无论美好还是邪恶，只要每个灵魂都不止一面，你们又怎可能灭绝。”
周文天将它们摘下一一扔进血海，这片靠弱肉强食原始杀念扩张的血海，真是太合适它们生存了。
少了规则之力裹挟与帮助的血河意志显露出来，变成一个五六岁的孩童，瑟瑟发抖又野兽般看着周文天。
“储存在这里的力量，我只代表现在的我，可以答应给你，不过你要在我有需要的时候让他借用一下力量。”
周文天指着身后的商非煜，他刚才已经用魔气感应过了，这片血海的力量确实磅礴又诱人，但很可惜，并不合适他用。
他也不敢用，重修功法都不敢，用一种说法就是强行扯因果是会有后患的。
他可不想变成记忆幻象后几世那样。
“你说真的！”那小孩双眼发亮。
“嗯，对哦。”周文天想了想，又打了个补丁，“再加上一点，当商非煜在外面杀魔取血时，帮他过滤一下那些灵魂杂质。”
周文天怀疑商非煜情绪这么不稳定，也可能因这从源头就有缺陷的功法有关。
“可以。”那小孩终于放下一点点警惕。
“你答应的话，外面那只剩一个头的魔修，你能让过滤一下，让他吸收吗？”
“哼，只要他不怕撑死！”小孩扫了一眼，商非煜脆弱的皮囊。
“放心他扛得住。”周文天本想蹲下给这不知多少千岁的坏小孩，来个拉勾，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不过，外面那魔修不是你信徒吗？你这样做不会被反噬？”他好奇地问着。
这三年横穿正道与魔域，周文天知道这世间可不止正魔两道修行界这么少，还有各种稀奇的妖魔鬼怪魑魅魍魉，活着的诡异、幻境等等。
“他算什么？我也算古神的。”小孩轻蔑地往他们进来的血河支流看去，一条刚才周文天没发现的规则之力在小孩颈项闪烁。
是‘背叛’。
“……”周文天看一眼，就把衣袖拢起，把衣袖底下翘起的尾指放下。
这百分百被背刺的下场，他还是不要了。
跟着转身走向商非煜。
“你拥有力量之后，还会听我的话吗？”周文天双手搭在青年的肩膀上，狐眸神采奕奕。
“嗯。”商非煜认真点头，但他真的对那些破碎的记忆幻境很在意。
他害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伤害了周文天，他怕自己分不清。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周文天双臂往前滑，直到合适叠起小臂搂住对方的肩膀。
“来，吸收那股力量，我教你双修。”周文天舔舔唇角，那一缕属于‘情欲’的规则之力，似从未脱离过他一样。
商非煜本能就追随着他的暗示低头靠近。
两人的呼吸都交融在一起。
“非煜呀，如果我是真是那些转世之一，那我一定是最恶劣的。”周文天扬起脸，嘴唇贴近青年的耳边细说。
“非煜，你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我吧？”
“是的。”商非煜已完全被对方主动勾引的气息捕获，手掌揉在那细腰上。
这前所未有的待遇，让他恍如置身梦境。
周文天却煞风景地朝对方提起另一个人。
“你应该不会介意我说一句，人渣才会说的话吧？”
“开始我喜欢白墨阳，但后来我也喜欢你呢……现在，我都不打算放手，你还愿意陪我把他救回来吗？”
“我……愿意。”商非煜神色中闪过一丝如释重负，像个被狐妖擒获的傻瓜，彻底放弃坚持，败在那千娇百媚的狐眸之下。
低头主动朝玩弄人心的妖狐献吻。
后方正在牵引魔修头颅的血河意志都惊呆了，只感觉这一世的缔造者可怕极了。
“我伟大的血河，您终于回应我的祈求了，我愿意做您永远的……”那在上界自称‘血河魔尊’的头颅，看见眼前的无尽血海，无比虔诚地大声献忠诚。
就看见那对被他献祭的人，还好好的站在血海之上，旁若无人地亲吻在一起。
正当它要替自己的主宰怒叱时，一道它无法反抗的力量锁定了它的残躯与残魂。
“血河……”它还没来得及向伟大存在表达忠诚，就感觉体内的力量在流失。
全身血气被压缩出一道血线，飞往曾被它玩弄于股掌之间的祭品。
商非煜身上的血魔气溢出，似巨蛇般将飞来的血线咬住，疯狂汲取不断涌来的力量。
超出承载能力的血气冲得他双眼血红。
脚下的血海都因他的力量泛起涟漪。
那些只有欺骗性没有代入感的记忆幻象，此刻似有了色彩，滴落在他灵魂上，将每个角落都染上斑驳的痕迹。
他似乎想起来了，巨大的悲伤与悔恨攥住他的心脏。
他就是……
“你在走神想什么？”周文天缓缓停下魔功，略带媚红的眼眸睁开，疑惑地看着对方。
“对不起，是我的错……”商非煜血红色的眼眸溢满泪水，“您不应该原谅我……”
“嗯？”周文天无奈地软下眉梢，似乎猜到了什么，但他真的不记得了。
既然不记得，那就不是他，你道歉的对象错了，所以对不起了……
“非煜，那你还喜欢现在的我吗？”
“喜欢！”商非煜紧紧抱住怀中的人，用力亲吻对方的肌肤。
“那我也只喜欢现在的你呀。”周文天弯起眼眸，趁对方愣神间，伸手抓起那从血海涌出的情绪，一挥而散。
剑灵也好，墨也好，血河也好……这些统统都与他无关！
他仅是一个卑鄙的俗人，绝不背负那些无解的死结与劫难。
做完，周文天笑眯眯侧脸往那血河意志看去。
“切，无趣。”盘坐在不远处的小孩，托腮撇嘴。
这一刻，商非煜身上的血魔气狂暴涌出，再无堵塞，那溢出的血气凝聚成羽翼，张开包裹起自己与怀中美人。
“文天，我是不是又失控了？”商非煜摸着脸颊莫名落下的眼泪，水红色眼眸可怜又缠绵地凝视他。
“以后就不会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文天，我的血魔气现在太多了，你再帮我吸收一点好吗？”商非煜感觉到美人身上的魔气收敛起来，咬唇利用起他的相貌来。
那雪色睫毛微垂，猫儿般蹭蹭周文天，总能让对方心软，双手偷偷滑向对方的尾椎骨。
“我也想要那种双修。”
“哦，不可以。”周文天端详他的样子，狐眸更弯了，手指点点对方的胸膛，“你刚才失控了，我要惩罚你。”
“给我憋着！”
商非煜头顶毛发都耸拉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