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
楼上阶梯教室在打扫卫生，座椅拍打椅背的声音接二连三地响起。
“乔洋，他怎么还不来？这玩意儿一直在流鼻血，品相不好。”
旁边站着的那个和程衍身形极像的男生拍了拍乔洋的肩膀，指着我怎么也止不住的鼻血，语气很嫌弃。
乔洋回头看我一眼，让右边那人去拿冰块给我止血，“拿东西把他脸擦擦，别太难看。”
*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形象，只知道竭力克制生理上的晕眩，定睛去看墙挂钟表，上午十一点四十二分，距离我收到程衍那条信息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二十分钟了。
乔洋他们给我止血以后全部望着门口，一副翘首以盼的姿态，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和我在等同一个人，心里也在期盼。
嗡——
我放在帆布袋里的手机再次震动个不停，这是第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
乔洋随手将吸了几口的烟扔在地上用脚碾灭，回头冲我呼出一口烟气。他拿起我的帆布包随意就按住了我伸出试图抢回的手，取出手机给我看屏幕上的未接来电，宋绪宇给我打了15个，其余的我没看清。
乔洋笑着将我的手机关机，指尖卷起我一撮垂下的碎发，笑道，“我如果是他们就不会打得这么勤，万一你手机没电了怎么办？”
“你抓我想做什么？”身后形似程衍那人用碘伏不断擦拭我后脑勺的创口，疼痛让我噙着眼泪，声线克制不住颤抖，那种刺痛感仿佛有人拿细细的针不停第挑我的伤口，蛰得痛极了。
乔洋轻笑，和之前一样神经兮兮的，无法从他的表情揣测他的情绪。我拨开他揉抚我脸颊的手不让他碰我，余光看他将我的手机放回帆布包，又见他毫不在意地将帆布包放在我脚下时，一股寒意从我的脚底直往全身窜。
“玩玩。至于怎么玩，看你男人怎么做咯。”
他起身将椅子踢到我身旁坐下，侧身看我胸前院系派发的纪念铭牌，一字一字地读，读完以后双手捏住我衬衫领口解我衬衫最上一颗纽扣，我连忙按住他的手腕，“你干什么！”
“你衣服脏了。”
他说这话时我身后站着的两人发出古怪的笑声，我不敢松手，但是力气不及他，反抗得像欲擒故纵一般。
解前两颗纽扣的时候他还有点耐心，手背被我抓破皮以后顿时不耐了，抓着散开的部分狠狠一拽，四颗纽扣蹦得到处都是。
虽说是五月二十，但是气候早已进入夏季了。
我只穿了件防风的衬衫，没有内穿打底衫。纽扣四蹦的瞬间，本能双手交叉抱臂挡住几近情趣的胸罩，感觉身后人探身往前看时佝偻着肩膀努力遮挡，双臂紧紧夹着不让乔洋摸我的胸。但他的手摸得很快，仿佛我对他不停揉胸的手颇为留恋似的紧紧夹在胸罩里。
他捏了捏我的乳头，听到十二点的学校铃声响起，抬头望着天花板磨挲下巴，快速抽出玩我胸的手让形似程衍的人出去看看，看人怎么还没来。
“别遇上事了。”
听他轻似呢喃的话语，我遮着胸部低下头，觉得眼睛、鼻腔十分酸涩。散落在地的纽扣上还有血渍，心里越发没底。
我以为我不会害怕强奸这种事，毕竟和这么多人做过，但是方才乔洋解我衣服纽扣的时候，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害怕到泪眼模糊。
待会宋绪宇来了，我一定要狠狠骂他。
我是这么想的，只是眼泪不听话，披散的凌乱头发成了屏风，我蜷缩在头发里掩耳盗铃，颤抖无法克制，牙齿不停地在嘴里磕磕碰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又过了半个小时，一直气定神闲的乔洋面色逐渐阴沉。一脚踹翻了椅子，对我身后的人指使道，“妈的！打电话给小宇，问他怎么还没回来。”
*
这一变故让我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可能对我有利，我眨了眨眼睛擦掉悬在下巴上即将落下的眼泪，捏了捏鼻子将鼻水蹭掉，努力让自己静下心听那人打电话。
乔洋抱臂守在门口，时不时踢一脚门框，马丁靴前端蹭了不少灰尘。
“完了，小宇说学校来了好多条子，正在各个地方搜。”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因为激动在剧烈跳动。乔洋闻言停下踢门框的动作，“你上去看看条子在哪了，及时给我打电话，我们在后门集合。”
说完，他戴上连帽衫的帽子并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在另一人离开房间以后大步向我走来，看我俯身拿帆布包也没有阻止我。
事实上，我不断归正的记忆告知我，他的确没有在学校地下室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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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抓着帆布包被他裹挟着上到地面一楼，沉闷的空气一瞬流通，学校道路两旁的松树香直往鼻端凑，但天空依旧阴沉沉的，应该是要下雨了。
乔洋不是推搡我往前走，而是以极为亲昵的搭肩姿势带着我往前走，像极了谈情说爱的小情侣，我抬头看了眼他沉沉的脸色，紧抓着帆布包寻找合适时机。
“想跑？”
他突然开口说话，低沉的声音响起，胸前震鸣。
“......”我没回答他，而是仗着比他矮不停地转动眼珠打量四周环境，即便他带我走的是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地方，但今天不同往日，到处都是攒动拍照的人。
越走越快，直至与一名警察擦肩而过，他才减慢速度。
心跳声震耳欲聋，脑子充血，我抓着帆布包吞咽紧张的口水。
“救......唔。”我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乔洋捂住了嘴。
他兴味着笑道，“还是这么单纯啊，小美人。”
我使劲拉扯他的手，不停地挠他，在他吃痛的瞬间张嘴继续喊救命。
“恩玉啊，还没看清形式呢？”他此刻的语气像极了宋绪宇，我不断扭动身体往身后喊，只可惜身后道路上早已空无一人了。
我用尽了十足的劲咬上他的手臂，抓起包就跑，却忘了跪地半小时后发软的双腿并不足以支撑我，给予我奔跑的爆发力。
如果说这是让我崩溃的瞬间，那么我在被他一把捞回带出校园，看到宋绪宇握着手机，神情焦急地与我交错走向另一条校园道路那刻，心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