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其它小说>狗2>第94章 若有所思 【366、367】

  366.

  晚饭,他跟我爸喝了几盅白酒。

  我爸一喝酒就容易兴奋,拿出我家厚厚的相册跟程衍分享。

  “这张是我俩怀上恩玉去补拍的婚纱照,一个月还没显怀。”

  “恩玉跟妈长得真像。”

  “追恩玉妈追两三年,那会儿硬咬着牙追不敢懈怠,竞争对手太多了。”

  我妈闻言唇角浮现恬淡的笑容,坐在一旁听我爸讲,没有补充任何细节。

  “恩玉妈是文艺兵......”我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回头看我妈一眼,两人相视一笑,“恩玉学艺术估计是遗传他妈的艺术细胞”。

  每年都要听他追忆似水年华,我几乎能将他后面要讲的故事只字不落讲出来,程衍倒是听得津津有味。

  “恩玉高中喜欢艺术班里的一个男生,那男生戴着眼镜长得白净斯文。我们那个时候挺担心那男生影响恩玉学习成绩,甚至想过去找他谈谈,让他跟恩玉谈对象别影响他。”

  程衍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不过转瞬即逝。

  是的,亲戚听我爸妈这么说也愣了一瞬。虽然我觉得合情合理,但是一想到很多人说我不按套路出牌,估计我爸妈的行为在普通人眼里也不常规。

  *

  回房间后程衍拐弯抹角问我那个男生是不是和林止一个类型的,我边擦湿发边仔细对比林止和那个我已经忘记姓名的学长,最后摇了摇头。

  “我不熟悉林止的话,会觉得他俩很像。熟悉了以后觉得他俩不像,林止比他更坚定一些。”

  尤其是我百般引诱之下,他毫不受影响。

  那时我要是知道林止会在我醉酒的时候弄我,还留下了罪证——皮带,我保准说林止比学长更龌龊一些。

  *

  晚上我俩又闹了一会儿摩擦起火,他想脱我睡裤被我按住了手。

  也不是故作矜持,而是心里觉得别扭。

  “为什么不愿意?”他随意抓了抓遮眼的额发,偏头打量我的表情变化。

  “那你跟我解释为什么要在我的鸟上刻字。”

  我推开他紧贴我大腿并且很烫的手,没有避开他的眼睛与他正面相对。

  他向来理直气壮,而今面对我眼神闪避一下。

  “好,睡觉。”

  见他不说,我抓起被子躺下不再搭理他。感受到他灼热的视线“炙烤”我的后背,头也不回。

  “我知道城堡那晚,你不是去找林语郡。”

  他的话让我眼睛瞬间瞪大,但没有回头看他,他按着我的肩膀将我扳正,逼我与他对视。

  “你那晚是打算找宋绪宇,我看到你写的纸条了。”

  “你看到为什么不阻拦我,想看我出丑吗?”

  其实答案已经藏在床下的铁皮盒了,但是我控制不住急于占据道德制高点的嘴,强行压下他高昂的头颅、挺拔的腰背。

  “心凉。想过卑躬屈膝跪下求你,也想过放任你。但是走哪一步,我都迈不出那道坎。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你出轨成瘾是我放纵的结果,我越想越恨,唐恩玉。我当时不是想刻字,我是想跟你同归于尽。”

  都想起来了,想起来他跟我说的实话,难怪他腕间留了那么深的疤痕。

  但这个时候的我震惊到失语,没有追问他为什么放弃了。

  367.

  我俩对视良久,他败下阵来,低头轻笑。

  “唐恩玉,我现在没有以前那么爱你了,但是你在我心里依然最重要。”

  说完,他起身换衣服。

  年初一凌晨两点多飘下了雪花,他换好衣服坐我床边抽烟。

  我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心里又酸又涩,尤其是在听到他说没以前那么爱我的时候。

  一支香烟以后他起身抚平西装裤的褶皱,走到床边关了床头灯。

  灯熄灭的瞬间,没能适应黑暗的我被他抚摸脸颊轻吻了一下,烟味浓烈。

  “恩玉,睡吧。”

  “你穿这么整齐,是要出门?外面下雪呢。”

  我于黑暗中摸他。

  没了暖光的照耀,掩藏的情绪悄悄爬山脸,眨眼间眼睫毛湿了。

  “没有。”

  *

  他说没有,结果凌晨三点多走了。

  我俩的感情像一面有着裂缝的镜子,无视无伤大雅的裂缝还能用,一旦注意到那条裂缝,就会发现镜中的自己五官被裂缝扭曲。这条裂缝在我俩还没在一起时就已存在,只不过随我俩感情深入而变得更长、更碍眼。

  我俩都意识到了,但没有一人愿意改。

  他嘴里说着放任妥协,但最终都因为后悔而爆发。

  我的错误就是不该对他动感情,不够洒脱。

  *

  春节一周后,我因为有商家联系我买我曲子的版权而提前返回A市。宋绪宇知道我要回A市说来接我,最后因为他和林语郡都有事,来接我的是贺暃。

  A市新建的高铁站投入使用,我不知道。

  到站以后望着东南西北四个出口晕了好一阵子,贺暃让我坐东站口电梯上广场,当时我不知道东站口有两个。

  上到地面广场,寒风吹得我浑身发抖。

  我站在较为空旷的地方等贺暃停车过来接我,大概不到两分钟,一个带着口罩,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气喘吁吁地跑到我面前说他是代驾,贺暃正在广场对面的马路边等我。

  说罢他伸手接我的行李箱,我望着他紧抓拉杆不放。

  别无它由,这人我从来没有见过,即使他提了贺暃。

  “贺暃要我在东站口等他。”

  “东站口有两个,他懒得跑,叫我来给你拉行李。”

  在我俩僵持不下时贺暃的身影出现在口罩男的身后。

  “怎么了?”

  贺暃开口的一瞬,口罩男撒手就跑。

  我下意识伸手去拦他,险些被他用小刀划了手。贺暃伸手将我往后拽让我躲过划脸的一刀,这一下就将我吓得像鹌鹑一样躲在他身后。

  那人在我松手的一瞬跑得飞快,贺暃握住我颤抖的手给程衍打电话。

  后知后觉方才有多危险,我腿都软了。

  程衍身手好,面对乱挥的刀都差点被割喉了,更遑论菜如狗的我。

  贺暃跟程衍说什么,我一句也没听进去。

  脑中不断“回放”方才发生的一切,以至于贺暃俯身偏头看我苍白的脸时又被吓了一跳。

  *

  上车以后空调的暖风吹得我稍稍卸下了防备,不等贺暃问我就主动说了。

  “我坐电梯上广场没一会儿这人就来了,他知道我在等你。说他是你请的代驾,几次想接我的行李箱都被我推开了。”

  贺暃若有所思,而我再次陷入猜疑之中,直觉告诉我肯定与叶书铎他们相关,我都不敢想如果我信了那人的话,跟他走会是什么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