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其它小说>狗2>第75章 slowly 【343】

  343.

  通过视频、照片,我断断续续看过很多次叶书铎,我以为我克服了恐惧心理,可真当直面他时仍难压心底的躁动。

  是惊骇,又是怨恨。是迷茫,又是沉默。

  我握住颤抖的左手说出叶书铎就在楼下的话,浑身被冷湿的汗意浸泡,嗡鸣声盖过了程衍的问话,哪怕他掀开被子下床往楼下看,我仍旧动也不敢动。

  只是睁着猩红的眼睛望向他,暗蓝色的天空已有变浅之势,楼下发动机嗡鸣声响,程衍回头与我对视。

  汗水滑过眉毛浸湿了睫毛汇入眼中,咸湿的汗蛰得我的眼睛很痛,我眨了眨眼睛,眼前的画面不再通透,成片的花色斑块浮现在视野里,等我竭尽全力抬头望向向我走来的程衍,因为颤抖,视野也如地震般晃动不正。

  “程衍!”

  我伸出右手想搭他扶过来的手臂,惊慌失措叫出他的名字,声音却如一颗红豆落地,连声响都没有。

  沉沉的眼睫连颤动都变得吃力,视野渐渐压缩成一条黑色的线,尔后跌入缭乱的梦里。

  又是回忆:

  已是秋季即将入冬,阳台窗户没关,雨滴垂直落下溅落成花。

  室内除了正在办公的贺暃,以及坐在窗边弹奏电子琴的我,没人了。

  “唐恩玉,你出去弹。”

  贺暃揉了揉额头,我倾斜身体看他电脑上的《北美市场开拓依据》文件,啧啧嘴。

  “贺暃,你一上午都在封面这一页,北美的市场不太好开拓吧?”

  他没将我的冷嘲热讽放在眼里,而是揉了揉头发,低头点燃一支香烟兀自沉思,闭眼片刻,他吐出一口烟雾打开了平板,手指划拉着不同的数据模块,手速很快。

  我见他无心搭理我,掏出专业录音设备录周末作业。

  雨下得好大,我记得这一年秋季雨水多,很多地方发生了洪灾,包括林止下乡的村也被水淹了。

  录完作业,我踩了会雨水回头看向含烟放空的贺暃,见他没忙了才开口问他。

  “宋绪宇忙什么去了?”

  “秋季全国联赛,宋绪初首次参赛,他去做赛前指导。”

  “他赛前指导?他懂什么电竞。厨子指导总统管理国家,不懂装懂。”

  贺暃轻笑,含着烟挽起衬衫袖口露出手腕,见我一直盯着他看,他夹着烟往身侧大理石烟灰缸弹了弹烟灰。

  “你直勾勾地看我干什么?”

  “我在思考,如果我没有和林语郡谈恋爱,你会不会在这几人里扮演我现在这个角色。”

  可能是我问题比较吸引他,他弹烟灰的动作停滞一息,眼尾斜扫我时蕴含着兴味。

  “你什么角色?”

  “和你发小每人都有一腿。”

  “我没你这么……风流。”

  见他酝酿几秒冒出一个风流,我转动他面前的旋转桌板,在他后仰仰视我时一屁股坐在他的腿上,自上而下观察他的脸。

  “你直接说我骚不就行了。你很毒舌,我知道的。”

  “是吗?”

  他低头看我解他衬衫纽扣的手,锁骨、胸肌再往下时他按住了我的手。

  “停,摔一次就够了。”

  “……我上次又不是故意踹你,是你活太烂了。”

  “我说过我活好吗?”

  “你……”

  是的。

  至始至终都是我觉得他活好,但林止走前那个夜晚,他的活真的很好,好到让我流连忘返,时不时回味一下。

  甚至莫名其妙产生了恋物癖,私底下会偷偷对着镜子玩酒瓶。

  “再试一次。”

  我伸出食指树立于他眼前,恨不能帮他把休闲裤里的沉睡家伙捣醒。

  “我现在没感觉。”

  “那我去给你搬镜子。”

  说到做到,我起身去浴室给他搬镜子。不搬不知道,一搬吓一跳。

  镜子好重,我搬不动。

  贺暃倚着门框看我不自量力,像拔萝卜一般向上抬镜子,伸手按住悬悬欲坠的镜子。

  “你没事做吗?”

  他问出发自灵魂深处的问题,问的我脸颊滚烫,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问过我。

  “那你忙吧,我去楼下转转。”

  有些狼狈地放下镜子想往楼下跑,经过他时被他握住了手腕,他指了指阳台的窗户。

  “你坐在那,好看。”

  “顾……滚。”

  我推开他,往楼下跑。

  轰隆隆的雷声震天响地,院子里的长凳被雨水淋透了,我站在院子往外张望。

  那是我最安心、最舒适的半年。没有纷争、没有纠葛的感情事故。

  面临实习之际,没了王术傍身的两个室友知道我身边的发小家境,一个个开始试图与我交好,其中一人看上了宋绪宇。

  字里行间都是对宋绪宇充满了钦佩爱慕,仿佛忘记我与他过去的争执不休,拐弯抹角求我给他宋绪宇的联系方式。

  这一场暗恋闹剧在宋绪宇接我上下学,接到班里(防止乔洋事件再次发生),我抱着他像吃猪肉脯从额头一路向下亲到下巴,结束了。

  不说我对宋绪宇什么感情、什么想法,什么苍蝇、蛤蟆敢从我手里抢男人,门都没有!

  当然,心机茶王术的朋友也是茶艺大师。没有我的搭桥,他仍能不小心撞到宋绪宇,我抱臂站在宋绪宇身旁看他表演。

  “王术转系的事,你知道吗?”

  我开口抛出这个问题,他迷茫不解地看向我,不明白我为什么突然提起王术。

  “你们三个合伙偷我东西就算了,现在还光明正大抢我男人是不?”

  向来无谓路人目光,我刻意抬高音量就像像当初诬陷他们偷东西一样,声大即有理。

  宋绪宇望着我的眼神意味不明,我哪管他的感受,做作地与他十指相扣,红着眼睛对已经转身想走的低端茶艺室友啧了一下。

  “长得太丑,就别盯着天鹅肉。”

  我对他还算客气,因为他和王术里应外合,像GPS一样实时报我的点。

  前有图书馆门口被叶书铎、张天芸拦截,后有乔洋精确地知道我在哪个教室。

  他功不可没。

  即使后来大事小事再无他的身影,我仍旧难以忘记他,像附骨之蛆般恶心。

  不过,通过林语郡的照片文件,我知道他后来吸毒了。至于死没死,我不知道。

  恶人自有恶人磨。

  作者有话说:

  附骨之疽(ju)/附骨之蛆(qu)

  意思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