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普弗尔?”“奥普弗尔王上?”“奥普弗尔前辈?”

  相似而又不那么相似的称呼在偌大的石塔中此起彼伏的响起。

  奥普弗尔手中攥着的图纸慢慢多了几分皱褶,而他如鹰一般锐利的目光跃过柏嘉良和秦唯西的肩膀,落在了石桌后面的那个人身上。

  “拉撒路?”

  他记得这位法师塔的后辈,粗中有细心灵手巧,奇思妙想很多,胆子也很大,尤其擅长精巧机关的制作。

  他突然恍然大悟,“方才那些刁钻的锻造问题是你问的?”

  拉撒路瞟了一眼身旁默默捂额的公爵大人,唇角抽了抽。

  “那看来这些疑问也是您解答的了。”

  于是乎,两位矮人王对视一眼,确认了什么,随后一齐扭头注视退后几步躲到了柏嘉良身后的公爵大人。

  柏嘉良努力挺直了胸膛,尽可能挡住从两边传来的诡异目光,脑袋略往后扯了扯,凑到低垂着脑袋的秦唯西耳旁,压低声音咬耳朵,“现在怎么办?”

  秦唯西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老蝙蝠,你当鸵鸟是没用的呀,”柏嘉良急得直搓爪子,“你之前不是才说了吗,尽可能不告诉他们真相……可他们现在都面对面了!”

  “什么真相?”奥普弗尔性子直,毫不犹豫地问出来了。

  拉撒路则多了个心眼子,只是默默抱臂,仰脖凝视着秦唯西。

  “悖论。”低垂着头的秦唯西口中骤然吐出两个字。

  “你说什么?”柏嘉良一怔。

  “悖论。”秦唯西缓缓抬头,面上并没有什么尴尬的意味,反倒是极为凝重。

  她望向奥普弗尔,指尖微微敲了敲桌面,“提问,我们现在在哪个时间线。”

  柏嘉良闻言,环视了一圈周遭的陈设——漂亮女人的照片,整整齐齐没有杂书的书架,书架上的酒瓶,吊灯上的灰尘……

  “我们在拉撒路的时间线。”

  她骤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扭头,望向奥普弗尔,突然三步变作两步冲了过去,嘴中低声道一句“抱歉了”,随后用力捏了捏矮人王的胳膊。

  “喔!”温良儒雅且没什么脾气的矮人王吓了一跳,有些恼地望了眼柏嘉良。

  “活的。”柏嘉良呆呆直起身子,回头望向秦唯西。

  塔尔这回反应过来了,他倒吸一口凉气,结结巴巴。

  “可是,奥普弗尔王上,应该已经陨落了才对。”

  “什么陨落?我当然是做好了陨落的准备但我现在还活着……”奥普弗尔微恼的声音骤然顿住,再次抬头,认真打量起了眼前的后辈,随后脸部的肌肉慢慢绷紧了。

  “且不谈死亡的方式,但尚未死去的人怎么能出现在已死的时间线里?”秦唯西轻声说,“而这还不是最有意思的悖论。”

  柏嘉良挪动步子,与她并肩而立,打量着两个面对面的矮人王,低声道。

  “所有神明的权柄都是独一无二的,但在这里……出现了两个【创造】。”

  “会发生什么有意思的事呢?”秦唯西微微挑眉。

  “不知道啊。”柏嘉良耸肩。

  “……咳咳,两位,”旁边磨磨蹭蹭挪过来了一只塔尔,他望着眼前两位矮人王对视的名场面,喉咙滚了滚,“咱们这个时候能先别说俏皮话吗?”

  柏嘉良刚想再嘟哝一句,耳朵一动,猛地抬手握住了塔尔的肩膀,低吼一声,“站稳了!”

  之前一直平稳行驶的黑曜石号瞬间颠簸了起来,极为剧烈的上下摇晃,吊灯被震动得来回摆动,书架上的书颤动着,酒瓶几乎都要砸下来了!

  柏嘉良扶住了塔尔,自己却差点没站稳,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塔尔猛地瞪大了眼睛,迅速扭头,想要拉住她。

  然后他就看见,柏嘉良稳稳当当倒进了公爵大人怀中。

  塔尔眨巴眨巴眼睛,用比刚才还快的速度,猛地将头甩了回去。

  “真棒,我就知道你会接住我。”身后响起了柏嘉良的轻笑。

  “小心些,”秦唯西低声抱怨了一句,随后又环紧了怀中人的腰肢,语气中有些小得意,“那是当然。”

  塔尔关掉了耳朵。

  “所以是什么情况?”柏嘉良打趣了两句,也不再说这些了,面色变得凝重了些,“泰坦开始偷袭了吗?”

  塔尔又把耳朵打开了,并握紧了斧柄。

  “不,不是,我没察觉到泰坦的气息,”秦唯西摇摇头,若有所思地打量着周围摇摇欲坠的摆设们,“我倒是觉得,可能是在有什么东西在修正错误。”

  “啥?”

  柏嘉良话音刚落,吊灯骤然落地,炸成一地的魔晶碎片,石塔内响起一声巨大的爆炸声,而震动也应声而止。

  “呼。”奥普弗尔喘了口气,扶着石桌站直了身子,茫然四顾。

  “看吧。”秦唯西也扶着柏嘉良站稳了,面色复杂地望向石桌正对面。

  原本挂在那里的漂亮矮人的挂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矮人地窟巨幅精密地图。

  书架上的酒瓶子消失了,但那些杂书并未出现。

  柏嘉良怔了怔,又望了眼石桌两端的两位矮人王。

  他们也在面面相觑。

  而奥普弗尔手中的图纸消失了。

  “两个时间线的结合!”秦唯西高声感慨一句,松开了柏嘉良,快步走到石塔正中央,“时间会自己修正错误,但看起来它似乎也不太聪明的样子。”

  “两个黑曜石号,”她轻巧的绕了一圈,又走到了柏嘉良身旁,用力拍了拍她的肩膀,“叠加在了一起。”

  “也就是说,”柏嘉良喃喃自语,“十分钟的切换已经失效了?”

  “唔,我估计是。”

  “我的天,”奥普弗尔无意识的感慨了一句,慢慢走到书架前,抬头望向书架上的书籍,随后面色一紧,扭头望向拉撒路,“我的那些书你都清掉了?!”

  “清掉了。”拉撒路一边盯着石桌对面已经变成地图的挂像,一边用力搓着脑瓜子,随口回答。

  “那可是我的珍藏!”奥普弗尔气得直跺脚,“都是古董呢!”

  拉撒路这才扭头望向书架,然后面色又是一黑,不禁长叹一声,“我珍藏的酒也没了啊。”

  两位矮人王对视一眼,随后同时叹了口气。

  塔尔看看这边痛惜地摊小说的奥普弗尔,又看看那边心疼好酒的拉撒路,扯了扯唇角,自从见到矮人王之后一直微微躬下的脊背慢慢挺直了些。

  “也不用那么悲伤,”秦唯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若有所思,“两个时间线应该还会分开的。”

  “您怎么知道?”拉撒路提问。

  “因为悖论,”秦唯西随手扯了张椅子递给柏嘉良,示意她坐下,又给自己拉了张椅子过来,“时间的悖论将两个时间线强行杂糅在了一起,而这种悖论注定不会长久。”

  “现在,来开个会吧,”她十指合十,抵在唇边,微微眯起眼睛,“把一切讲清楚。”

  “真的吗?”一旁刚坐下的柏嘉良小声提问,“之前说让他们知道的越少越好的也是您。”

  “此一时彼一时嘛,”秦唯西耸耸肩,又招招手示意还局促站着的塔尔也坐下,“之前不告诉他们真相是为了避免情况更加糟糕,但是……”

  她凝视着眼前端坐在自己对面的两位矮人王。

  “还有什么比现在这种情况更奇怪更糟糕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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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公爵大人你的意思是,泰坦暗杀了我?”奥普弗尔被秦唯西的直言不讳震惊了,他低头望向自己的双手,淡白色的创造神力在他体内涌动,“该死,他们怎么敢暗杀一尊神明!”

  “我的记忆就是这样,”秦唯西敲了敲自己的脑子,“而且,这大概已经成了整个凡尘世界的共识,除了……”

  她用力拍了拍身旁小人类的肩膀,“除了她。”

  “拉撒路王上,”柏嘉良在两位矮人王投来的视线中显得不慌不忙不卑不亢,她面向拉撒路,“我想确认一下,您的记忆是什么样的?”

  “我和你一样,”拉撒路毫不犹豫,“我记得的也是奥普弗尔前辈以血祭兵,锻造了物质界边境长城,但在某一个时间点,我突然发现边境长城基础极不牢靠,甚至有消失的趋势。”弦诸副

  他的表情严肃了起来,“我怕边境长城消失这个消息的大规模传递会引起整个世界的恐慌,所以只向我神界的同事们通告了情况,而为了避免边境长城消失可能带来的镇守长城最精锐的矮人将士们无故牺牲,我下达了神谕,要求地窟的凡俗领袖下达王令将所有士兵全部召回。”

  “原来如此……”塔尔不禁喃喃自语,就是眸中还有些许失落。

  柏嘉良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拍拍他的肩膀。

  “塔尔,一位普通矮人,祖孙三代一直在镇守边境长城,获得了好几次集体功勋。”她向两位矮人王,矮人的神明坦然而大方的介绍着这位普通的矮人,“由于一些原因,他的记忆也模糊了,但他还记得王令到达长城,剥夺了他们所有功勋的那一天,那是他最难过的一天。”

  “不,不是。”塔尔有些慌张了——柏嘉良的语气虽然平和,但怎么听都有一丝嘲讽和责怪的意味,而这份责怪可是冲着自己的神明去的!

  “我只是有些难过,一点点而已,”他慌慌张张的解释,“刚才王上解释了之后,我一下就明白了!没有问题的!”

  拉撒路也听出了柏嘉良声音中暗戳戳的意味,饶有兴趣地看了这个似乎根本不畏惧神明的人类一眼。

  随后,在众目睽睽中,他向着塔尔微微躬身。

  “当时我的确有我的考量,”他的声音依然带着那股疲倦的嘶哑,却温和极了,“假如告诉你们真相,告诉你们这些忠诚的将士——【边境长城有危险,需要你们撤离】,你们大概是一个也不会走的。”

  塔尔一怔,随后慌不择路地将凳子往旁边挪了挪,躲开了拉撒路的礼。

  “所以我也只能用这种方法,但着并不意味着是最好的办法,”拉撒路又冲着柏嘉良笑笑,“在那种关键时刻,没有考虑他们的情绪,是我作为神明的失责。”

  柏嘉良一时有些茫然,甚至语塞。

  她预想了很多情形,但眼前诚恳道歉的拉撒路,老实说,并不在她的预想范围之内。

  “那个,我也只是问问,”柏嘉良讷讷地回应,随后有些不可置信,“抱歉,但……神明都是您这样的吗?”

  “当然,”拉撒路望了眼自己身旁若有所思的前辈,轻声说,“我和我神界的同事都是如此,神爱世人。”

  “你既然是公爵的同伴,那你应该也与阿忒若普斯前辈有过接触了,我看得出来,你身上有很浓郁的生命祝福,有些源自生命之树的生命树汁,而更多的来自阿忒若普斯,”拉撒路微微一笑,“她也是一位很伟大的神明。”

  柏嘉良欲言又止,唇瓣翕动半天,最后还是没说出个什么来,就是挺直的脊背一下垮了下去,低声嘟囔着,“好吧,我的外交任务完美达成。”

  【考察矮人地窟的风土人情,民间习俗,如果可以的话了解一下他们所谓的神明】

  这是临行之前,闻人歌给她布置的任务。

  还有什么比和矮人王面对面聊天了解的更深的呢?

  “拉撒路。”一直沉默着的奥普弗尔突然开口了,“你刚才说,我锻造的边境长城似乎要消失了,之前你又……通过公爵问了我那么多问题,现在更是驾驶着我的黑曜石号在界壁里航行,你……”

  “嗯,是的,前辈。”

  奥普弗尔望了他一眼,随后露出了一个舒心的笑容。

  “接替者选好了吗?”

  “选好了,”拉撒路微笑着点点头,“他在地窟当过凡俗领袖,现在退休带领一批人在攻关一个项目,听公爵的意思,应该是已经成功了。”

  “不错。”

  柏嘉良又是一怔,随后震撼又好笑地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贤逐付

  这个形容,是老罗伊吧。

  真是没想到啊。如果把他也算上的话,自己竟然已经见过了三任矮人王?

  “聊得差不多了?”一直没吭声的秦唯西突然出现,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推过来了一块白板,又在白板上贴了张已经写写画画写满了的纸,“那我们说说正事?”

  “您请说。”奥普弗尔抬手。

  “那我长话短说,尽量说简单些,”秦唯西指尖点了点那张巨大的白纸,白纸最中央有个被她画得一团乱遭的线圈圈,“这就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情况,一个因为悖论被强行捏合在了一起的两段时间线。”显竹夫

  “而这两段时间线,”她在线圈圈两边又各画了两根线,“指向四个不同的可能,四种不同的历史。”

  “首先我要说明的是,”秦唯西敲了敲白板上的线圈圈,“我的猜测,不管最后是哪种可能,当这个线圈圈被解开,两段时间线回归正常后,我们现在所有的记忆应当都不复存在,包括你们两位神。”

  她指了指两位矮人王,“两位【创造】的见面,大概会是被直接抹去的。”

  “为什么?”塔尔看看若有所思点头确认的其他三人,心底一慌,作为误入尖子班的普通生,迅速提问。

  “好问题,但你应该从刚才两段时间线被以这样粗糙简单的方式捏在一起就知道了,”秦唯西手指点了点石塔中因为结合了两个时间线而风格迥异杂糅的陈设,“时间在解决悖论问题时,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

  “而如果要解开两条死死缠在一起甚至打了个死结的线团,最好的方法,是把这个线团剪掉。”柏嘉良接着这个比喻继续解释,“你会在剪掉死结拆开两条线之后再把被剪掉的死结费力拆开给两条线再接上么?”

  “额,不会。”

  “那就对了,”秦唯西打了个响指,微微眯起眼睛,望向两位矮人王,“所以,两位,如果你们都认可我刚才的判断——反正我们之后会忘掉这段经历的话,那么,可以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奥普弗尔和拉撒路对视一眼,前者沉稳开口,“您想问什么?”

  秦唯西的声音更加低沉,也莫名更具有攻击力了些。

  “神界,有什么?”

  两位矮人王同时一怔。

  柏嘉良瞬间竖起了耳朵。

  “您这个问题,问过阿忒若普斯了吧,”最终,还是奥普弗尔先开口,他直视秦唯西的墨眸,“她大概是您最信任的人了,如果她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那恕我们也不能回答。”

  “拜托,”秦唯西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摇头摊手,“告诉我又怎么样?反正我会忘记的,我是只老蝙蝠了,我的记性很不好,现在每天都要喝三大碗我旅伴熬的鱼汤补脑呢。”

  “你最好是。”在她身后,柏嘉良冷不丁插了一句。

  秦唯西扭头轻轻瞪了她一眼,再次望向眼前两位矮人王,指尖轻轻敲着黑板,轻笑着,“或者透露一点信息也行啊。”

  奥普弗尔极为坚定地摇了摇头,而拉撒路则陷入了沉思。

  “我可以告诉您一些小信息,”在奥普弗尔惊愕的目光中,他突然开口,“但请靠过来些,这个信息只有您能听到。”

  秦唯西眯眯眼,附耳过去。

  拉撒路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

  秦唯西一怔,随后锁紧了眉。

  而一直紧锁着眉表达不赞成的奥普弗尔,则微微松了口气。

  柏嘉良望着秦唯西骤然冷肃下来的面庞,好奇得像是心里有几百只小维C在抓似的。

  “其实是个很没用的信息,”秦唯西直起了身子,慢慢回到了白板前,“不过还是谢谢你。”

  她唇角勾起一丝没有什么笑意的弧度,“至少你们的反应让我确定了,神界的确有一个我还不知情的惊天秘密。”

  拉撒路只是疲倦而诚恳地望着她。

  “公爵大人,无论您未来遭遇什么情况,都请记住我接下来说的。”

  秦唯西挑眉,“请说。”

  “神爱世人。”

  秦唯西微微抿了抿唇,沉默了会。

  “好吧,我们来看看这四种可能,”她突然扭头,指尖搭在了白板上,“其实很简单,一个2X2的公式罢了,奥普弗尔你到底是死于锻造物质界长城还是死于泰坦暗杀?而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拉撒路你拯救边境长城又到底成功没有?只有这四种可能。”

  “最坏的就是最后一种,”她指向左下角,“奥普弗尔死于泰坦暗杀,而拉撒路并没有成功重铸长城,那我们就失去了一道在过去千年被证明是卓有成效的伟大防御工事。”

  “这种情况,应该不太可能吧,”塔尔弱弱开口,“我们来的时候,不是……拉撒路王上的系统已经可以用,两个系统之间还产生错误矛盾了吗?”

  “是,这个可能的确是最坏的可能,但我也认为它很难发生,”秦唯西划掉了左下角的内容,轻笑一声,“尤其是现在老师学生面对面坐在一起一对一指导的情况。”

  “而最好的可能,是这种,”她指向右上角,“最初的历史,奥普弗尔躲过了泰坦的刺杀,成功锻造长城,那后续的一切都会回归正轨。”

  “而这种可能要面临的挑战是……”她顿了顿,若有所感,抬头望向窗外。

  两种时间态叠加的黑曜石号几乎是瞬间发出了巨大的,尖锐的警报声。

  “好吧,我就知道,”秦唯西轻笑一声,“该来的还是会来的。”

  奥普弗尔听着嗡鸣的警报声,面沉如水,缓缓站起身。

  “是泰坦来了吧。”

  “我估计是。”拉撒路也站了起来,随手在空中一挥,招出一柄巨剑,“下水道的杂碎来了。”陷注赋

  “正好,”奥普弗尔面无表情,“我从刚才开始心里就一直憋着一股子气。”

  “呵呵,前辈,谁不是呢?”

  两位矮人王并肩走向了石门,杀气腾腾,凶焰涛涛。

  秦唯西望着他们的背影,微微挑眉。

  “泰坦们还真倒霉,”她耸耸肩,“他们大概也想不到……”

  “这个黑曜石号上,有两位【创造】。”

  “秦唯西,”柏嘉良也凝视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挪到了她身边,低声道,“我能问问吗?”

  “问什么?”

  “刚才拉撒路和您说了什么?”

  秦唯西扭头望向她,唇角泛起一丝无奈的苦笑。

  “可以,”她摇了摇头,“因为你其实知道。”

  她神色变得极为复杂。

  “拉撒路说……”

  “等您登神的时候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