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希望你好。
陆昙被温盏塞进了商务车里, 和乔菲坐在车里等,她耳朵尖,即便温盏和周晏苏离车不近, 陆昙也大致听出了一些信息。
有关于她的, 周晏苏在和温盏聊她。
“陆部长, 您方才去哪里了啊?”乔菲从副驾回过头道:“盏姐都急死了。”
“附近逛了逛。”陆昙注意力没在这里,随口敷衍。
“您眼睛不方便, 最好还是注意安全啊。”小助理好心道。
“谢谢。”陆昙礼貌回应一声,转言道:“乔助理,你觉得周晏苏是个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小助理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起这个, 回答得有些犹豫。
“按照你自己的想法说就好。不用顾及别的。”陆昙补充道。
“周老师为人很和善,对待工作敬业,私下也很好相处, 她常常请大家吃零食点夜宵, 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乔菲思索片刻, 挑着没什么意义的说。
陆昙却不是在意这个,追问道:“那她对阿盏呢?”
之前在观景台,陆昙听得真真切切。当年的女帝本意是要救温清沅,因被人从中作梗,才酿成悲剧。
大小姐和女帝有情, 却如剧本中的崔不语和晏宁一般阴差阳错, 在轮回中成为今日的周晏苏和温盏。
周晏苏一直惦记着温清沅,只是苦于有陆昙与温盏的婚姻在前, 才不能诉衷肠,而今, 周晏苏想和温盏重新来过。
嫉妒的情绪在周晏苏问温盏是不是不喜欢陆昙的问题里蔓延, 又在温盏的沉默里失控。
理智告诉她, 温盏快要和她正式办理离婚手续,不喜欢也是应该,可恶念在本就不稳定的心智里迅速滋生,有一霎那,陆昙想让周晏苏即刻“消失”,所以她没听后续便落荒而逃。
“她对阿盏……是真心实意的吗?”冷静下来后,陆昙有些后悔没能多了解周晏苏的情况。
温盏这姑娘为人率直真诚,在对待感情上更是毫不保留,她们还有上一世未完待续的羁绊,如果温盏对周晏苏也有好感,等正式离婚后,她们在一起就是水到渠成的事吧?
“啊?”乔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斟酌着道:“周老师对盏姐的确更照顾些,又是拍戏的搭档,难免会有很多接触的机会。但是盏姐对周老师就是普通同事关系,没有任何逾举的。”
“嗯。”陆昙也意识到从乔菲这问不出什么来,所以按上车窗,彻底隔绝了车外和车内的关联。
温盏根本不知道车内的种种,她现在正被周晏苏刨根问底,深究陆昙的身份。
“盏盏,你同我说实话,陆部长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周晏苏抓着她的手臂,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我确定我没有眼花,刚才她……忽然出现在你的身边……”
“光线刺眼。”温盏用手搭在眼前:“晏苏姐看错实属正常。”
周晏苏却不听她的解释,继续道:“她是不是威胁你,逼迫你和她在一起?!你的失声和她有关系吗?你和我的事……是不是也受她的限制?盏盏,你可以告诉我,我认识这方面的高人,我有能力帮你解决……”
“停!”温盏简直觉得荒谬:“晏苏姐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那些你臆想的事都没有。”
周晏苏还是不能够相信她的说辞,想了想道:“盏盏,我知道当年的事,因为我的疏忽导致不可挽回的结局,你不信任我实属正常,但请你相信,我不会害你。”
温盏也很无奈,她不明白她说得足够清楚,为什么周晏苏还能罔顾事实自说自话。
“晏苏姐,这不是温清沅的时代,我是有行为能力的成年人,亲人朋友也都在身边,如果陆昙真的威胁伤害我,我不会求救吗?生活不是拍戏,没有那么多离谱的毫无逻辑的剧情。”
周晏苏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她的话,仍旧用存疑的目光望着她。
“至于和陆昙的婚姻,那是我的私人感情。”温盏语气强硬了些:“不需要晏苏姐费心。”
“盏盏……”
“晏苏姐。”温盏打断她:“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是因为喜欢陆昙才选择和她迈进婚姻,无关其他。至于当年温清沅的感情问题,晏苏姐,那于我而言不过是前世的一段记忆,欺骗你这个对我没有意义。”
有关温清沅的过往,在温盏看来已经是可有可无的过去式,周晏苏想要一个结果,那么她就如实的给周晏苏一个结果,同陆昙没有关系。
至于陆昙,也是温盏的心之所向,同她周晏苏同样没有干系。
周晏苏听懂了温盏的潜台词,心中的最后一丝幻梦破灭,苦笑道:“盏盏,你是真的够狠心。”
“晏苏姐,无论你愿不愿意,前世的事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不是温清沅。真正的温清沅也不是你记忆中的那个被修饰模糊过的人。”温盏直言不讳:“我们都该过好现在,也值得拥有新的人生。”
“盏盏。”周晏苏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为陆部长做到这个份上,值得吗?”
温盏一愣,实在不知道周晏苏的脑回路怎么又绕到陆昙身上去,沉默片刻道:“我不是为她,我是对得起自己的心意。”
她对陆昙还有感情,所以大方承认喜欢,只是光靠喜欢并不能承担一切,她和陆昙失败的婚姻也不是一句喜欢就可以挽救回温的。
不喜欢也是,她清楚自己的感受,所以不想给周晏苏任何幻想,凭白耗费周晏苏的情谊。
温盏在感情上一向拎得清,不喜欢拖泥带水,正因为如此,她才更不理解陆昙的行径。
温盏不理解她七年前明明对自己没有感情,却能为了报恩,将自己的婚姻搭进去。
温盏也不理解现在陆昙分明已经搞清楚恩怨簿的前因后果,也认可她们不再需要用婚姻维系的事实,却反而一再关心她的私事。
“你问周晏苏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商务车里,温盏对陆昙的问题感到莫名其妙。
“嗯。”陆昙头靠在窗边,缓缓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关心一下你的情感状态,虽然我们快要离婚,但是你可以当我是个老友。”
温盏深深地吸了口气,忍住想将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的陆昙踹下车的冲动,道:“我想我的情感状态,还不需要劳动前妻操心。”
陆昙没在意她话中带刺,停了一会儿又道:“阿盏,你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前世的记忆,所以周晏苏是什么人,想来你比我更了解。”
“所以呢?”
“所以,我不希望你再在感情上所托非人。”陆昙谨慎地道:“如果她不是真心喜欢你……”
“你也清楚我曾经在感情上所托非人?”温盏直接打断她,嘲讽道:“陆昙,那你现在又是用什么身份来理直气壮地给我忠告?”
若是能一直陪在温盏身边,陆昙又何须在这里耍嘴把式,给温盏这种忠告?她咽下苦涩,低声道:“阿盏,我只是……希望你好。”
盼着温盏好的心,不会因为两个人是否还在一起而转变,陆昙从前不懂,将喜欢和占有欲混为一谈,直到最近心智受损才有所感悟。
她明明无法再与温盏今后的人生有任何交集,却还是希望温盏日后都顺遂。
可是身旁的姑娘并不领受:“不需要。陆昙,我只希望你以后能像凡间正常的前任一样对待我就好。”
正常的前任什么样?
陆昙原本想问,可话还没出口,便想起温盏曾说的“离婚的前妻就该像是死了一样,不再去打扰对方”,于是话锋一转,郑重其事地道:“会的。”
温盏一口气不上不下的,良久,憋出一声冷笑。
——
陆昙在温盏的生拖硬拽下到医院做了检查,确定只是软组织挫伤。温盏稍稍松了口气,又给毕舒城打了个电话向她咨询对神仙更管用的活血化瘀的药。
毕舒城倒是不以为意:“那点伤对师姐而言不算什么的,可能过几天她自己就康复了,盏姐不用这么挂心。”
温盏却忘不了陆昙在医院验伤时,露出后背那大片的淤青:“即便她是神仙恢复得快,也不能忽视她此时此刻的痛啊。”
她声音不大,陆昙却听得清清楚楚,对温盏的贪恋悄悄冒出头,陆昙捏着额角晃了晃头,暗自提醒自己不可以。
毕舒城那边不知道又回了什么,温盏应了几声,便挂断电话,对她道:“用医院开的药应该问题不大。你一会儿洗完澡我帮你上药。”
“可……可以吗?”陆昙的声音称得上小心翼翼。
温盏不明白她又在扭捏什么,反问道:“我要说不可以,你就忍着?”
她最近被陆昙拱得有火没处发,语气总有些冲。
老神仙不知道该怎么回复,抿抿唇沉默下来。
温盏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道:“你在自己房间洗澡,我也上楼换件衣服,一会儿再下来。”
明显是不再计较的意思。
老神仙又满足起来,生怕她后悔一般飞快应承道:“好。”
温盏也不磨蹭,回到自己房间也洗了个澡,算着平日里陆昙的洗漱时长,又考虑陆昙的眼睛不便,特意晚了一些才带着饭食下楼。
陆昙的确如她预料一般,已经收拾好换上宽松的睡衣。
只是与温盏想的不同,陆昙并不是坐在房间里安静地等她,而是在和她最不愿意再有交集的人打电话。
“说好的互惠互利,结果华优连停职这么大的事,都不愿意知会我一声?”电话那头,温暖的声音里透出一丝责怪。
陆昙给温盏开了门后,仍开着免提,并不避讳地道:“我想我工作上的事没必要向温小姐报备。另外,我和温小姐没什么交情,麻烦温小姐直呼名姓。”
“陆华优这副姿态是彻底不将恩怨簿当回事了?”温暖声音微冷。
“我将它看得重要,温小姐就会愿意立即帮我化解恩怨吗?”陆昙反问。
如今她终于明白温暖始终不愿意配合解决恩怨簿的理由,冒充温清沅的人,在恩怨簿上签上名姓,也只会暴露自己作假的事实。
电话那头的人果然沉默,过了一会儿,转移话题道:“我要在电影节上唱歌,所以也会参与红毯的走秀,团队在和主办方商量压轴出场的事宜,我需要你出出力说服主办方。”
“我已经停职了。”
“陆部身居高位多年,这点余力没有?”温暖质疑道。
一场电影节的红毯而已,温暖作为歌手着实没有必要这么在意。
陆昙心念微动,没接温暖的话茬,而是问:“原定压轴的嘉宾是谁?”
电话那头的人还没回应,身旁的姑娘却先呼吸一滞。
陆昙这下明白温暖又在作什么妖,直言道:“温小姐要抢的是阿盏的红毯压轴是吗?”
作者有话说:
关于“恶念”。
正常人:我吃醋,我不高兴,我要闹了。
陆部长:我想让她消失。
阿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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