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杀青宴后,林声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松弛时光。她开始习惯和江浮相处,开始留意江浮日常生活里的小习惯。
江浮以为二人之间寸步难行,只有林声自己知道,漫长的独处过后,再冷硬的心都能被捂热。
她对江浮,已经不仅仅是好感那么简单。可她们都不是擅长主动的一方,想要拨云见雾,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那个腕表的价格,林声没有告诉江浮。那日试戴过后她就直接刷了卡,没给江浮看数额的机会。可江浮总想还个人情,倒也不是希望和林声划清界限,只是太过贵重,让她难以安定。
她想补送林声生日礼物,只是林声平日对什么都无欲无求,好像从没对什么人上过心,也没对什么事表现过狂热追求。
吃早餐时,江浮搅着碗里的牛奶泡麦片,吃了口觉得味淡又加了点糖。她趁林虞还没起床,靠近旁边拿着羹匙安静用餐的林声。
“我问你样东西,你想要什么?”
她没有说想补送生日礼物,只是打算借此探探口风。
林声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想做什么?”
江浮又靠近了些,往林声的碗里倒了些热牛奶。她脑海里灵光乍现,想到林声一直想做的事,关于补送的礼物,心里已经有几分考量。
“不说的话,我帮你决定了。”
林声吃了口混着粗粮谷物的麦片,淡声答道:“你知道的。”
“我知道什么?”江浮听不太明白。
林声盯着江浮,眼神里蕴含的情绪开始具象化,变得赤.裸,“知道我需要什么。”
江浮刚想反驳自己的确不清楚,可与林声对视的两秒,她从这句模棱两可的话里读懂了很多。
她们上一次,还是离国前夕。
现在刚刚起床,林声没有兴趣,这时候提起,只是想逗弄江浮而已。
在林声面前,江浮越发容易羞涩,现在也不例外。她听着话里暗藏的撩拨,低头搅着碗里的麦片,脸越来越红。
她忍着羞意强调,“我在说正经事。”
“这就是正经事。”
既然林声不肯言明,江浮只能按着自己的心意来送。关于该买什么,她心中已有考量。只是她囊中羞涩,比不上林声出手阔绰。
这轻重抉择上,就要耗费不少心思。
……
在江浮的陪伴中,林声多年紧绷的状态渐渐放松。当初孟行恪以林虞的心脏为由,将她困在皇港。现在林虞病愈,祛了她的一块心病。她开始寻求自由,暗暗筹谋和皇港的解约事宜。
随着石盼山卷钱退股,皇港影视20%的股份被架空,孟行恪疲于挽回颓势,这段时间放松了对海湾监视。
这样平静的生活,本可以维持很久。
然而从老街回来后没几天,一通电话就像破空利箭,刺破了宁和的表象。
来电者,是吴寒。
“林小姐,我是市刑警支队队长吴寒,不久前乔颂今托我帮您调查,当年长虹大桥撞杀交警案件已经有些眉目,我把整理的宗卷拷进u盘,放在了乔颂今家里,您可以过去取。”
“只是很遗憾,事情过去太久,很多证据都已经消蚀,一些遗留下来的零星物证和报告单档案,都说明您的父亲,当年很可能不是酒驾或醉驾。”
那晚林声的父亲林邯行驶在长虹大桥路段时,与林声通过电话,再三强调自己应酬全程没喝酒。当初皇港还是他掌权,和良盛娱乐的莫良安斗得很厉害,两家相争闹得极大。
那场应酬,明面是握手言和,实则暗流涌动。
没有喝酒,尸检报告里却测出了酒精。
没有酒驾,却撞杀交警,拖行整整一千米。
就在撞杀交警那夜,林邯消失在了穿城江湍急的水流里,车辆也跟着坠入江中。等再打捞上来,尸体被鱼类啃食得面目全非,而车辆的行车记录仪已经不翼而飞。
调查结果,是林邯畏罪跳江。
“乔颂今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请林小姐看过那些宗案细节,再与我联系,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和我提。”
吴寒顿了顿,又说:“这宗案件的确很不对劲,当初专案组草草结案,现在再看漏洞百出,只是时隔多年,要重启调查很不容易。”
挂断吴寒的电话后,林声陷入了深深的惘然。
她一直相信自己的父亲不是畏罪自杀,可所有人,包括她的舅舅孟行恪,都觉得他撞杀交警死有余辜。
偏偏是雨夜,偏偏是和莫良安应酬后出事。
林声没法不多想,可想再多有什么用。
只要找回当年丢失的行车记录仪,就能找到破局关键点,可这十多年来,孟行恪怨恨林邯间接害死他的姐姐,始终不愿意出手相助。
凭林声自己,绵力不足撼大树。
在接到吴寒电话后不久,林声就赶去了乔颂今家里,轻车熟路进了客厅。
乔颂今不在家,只留光光在客厅蹦蹦跳跳。
林声找到那放在茶几上的u盘,本想就这么离开。可自从去医院陪护林虞,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乔颂今。今天难得过来,总要说上几句话再走。
光光见到林声,很是开心地三步两步蹦过来,嘴里嚷叫着嘶哑的话。
“阿林——阿林——”
它被乔颂今丢在家里,已经无聊了半天,甫一见林声来,就努力拱着她的手背,希望对方能和自己玩耍。
奈何林声性子冷淡,怎么都点不燃。
光光蹭了不知道多少遍手心,始终得不到回应。它没有气馁,又蹦到肩头依偎着林声,看她给江浮发消息。
就在光光又叫又跳半小时后,林声终于起身走到客厅角落的鸟笼前,对着光光温声和气地喊了声。
“过来,光光。”
光光欢快地叫了一声,立刻扑扇翅膀飞过去。它顺着林声的指示进了鸟笼,歪头等着下一步动作,没想到林声直接关上了笼子的门。
光光:“……”
此后的近三个小时,无论光光叫得多么可怜,林声都只是静坐在沙发上,翻看着那装载着宗卷信息的u盘。
乔颂今不知道去了哪里,发的消息都石沉大海,没有回应。林声像樽雕像,在客厅里一动不动坐着,从白天坐到黑夜,都没有把乔颂今等回来。光光叫了一天,早已经累得蹲在笼子里睡得死沉。
客厅内没有开灯,林声整个人隐没在漆黑的夜色里。
就在她准备起身离开时,静了一天的大门开始有了动静。
乔颂今回来了,不只有她,身边还跟着秦奈。
林声嗅到酒气,预感不妙,立刻想要开灯离开,只是终究迟了。
两人连灯都没打开,脱了鞋便在玄关处拥吻起来,吻得难舍难分。
客厅内伸手不见五指,林声却顺着声音来源,精准定位了她们的位置。
大门被堵着,林声走也走不了,现在出声打断,也不合时宜。她沉默地缩在沙发角落,尴尬至极,只能祈祷这漫长的拥吻快些结束。
秦奈的吻绵长湿柔,带着极强攻略性,昏暗的客厅中只剩水声。
没几分钟,乔颂今就失去了力气。
她意识混沌,被秦奈推着离开玄关,一步步朝沙发靠近。
“姐姐,我想……”
饱含情|欲的呢喃混在粗|重的呼吸声中,充斥着偌大的客厅。
秦奈的手游蛇似地攀附着乔颂今,从衣摆探入,凉意激得乔颂今迷蒙意识骤然清醒。
她倒吸冷气,咬着唇溢出一声隐忍的呜吟。
“混蛋,不要在这里……”
秦奈却不肯,她轻咬了口乔颂今细|嫩的脖颈,“姐姐难道不想吗?”
她只给乔颂今短暂的喘|息机会,分开几秒又贴上去,开启新一轮攻势。
乔颂今有再多话,都碎在了炽热的气息中。
她的双手被秦奈高举过头顶压在墙上,身体似乎要融化在这场温热的潮汐里,靠秦奈勉强扶着,才没有软了力气滑坐在地上。
随着禁锢的手被放下,秦奈意外摁到了开关,客厅悬灯骤然亮起。
乔颂今睁开眼睛,眼底欲望霎时间消散。
她推开秦奈,弥漫上难以抑制的慌张。
兴致正浓时被乔颂今推开,秦奈却没有生气,只是兀自平复着呼吸,“怎么了,姐姐?”
乔颂今把松落的衣裙穿好,朝着门口喊:“阿林……”
秦奈闻声回头,看到已经摸黑走到玄关处的林声。脑中弦丝倏然崩断,乔颂今轻轻的喊声在耳畔响起旷久嗡鸣。
林声预感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本想趁二人没注意离开,没想到因为忽然亮起的灯暴露。
她的手放在把手上,门已经开了一半。只要刚刚秦奈再迟几秒,她就能不动声色离开,消除自己来过的痕迹。
两人整理好衣服,纷纷看向林声,都没有说话,等着一个解释。
林声觉得很尴尬,面上却装得跟没事人似的。
“吴寒调查的事有了眉目,她把资料放在了你家里,让我过来取,我本来想等你回来再走,没想到,没想到秦小姐也跟着回来。”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本就局促不安的两人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话意味着林声不是刚来,而是一直在客厅。刚刚她们的一切,都被毫无保留听了去。
这种事被好友看见,乔颂今内心凌乱,除了无语只剩无语。
“u盘我拿走了。”
林声说罢不再多留,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拉开门走了出去。
没等两人松口气,她又回过头来,体贴地关灯关门,留了句更窒息的话。
“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