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手还会远吗?

  房开准备了交付仪式,大门前挂红绸披彩带,托盘里搁把剪刀,礼仪小姐脆声道:“乔迁喜天地人共喜,新居荣福禄寿全荣……周小姐,请剪彩。”

  周醒尬笑两声,配合拿起剪刀。

  手伸出去,锋利刀刃触及彩绸时,她忽地顿住,蹙眉思索几秒,缩回手摇摇头说:“一刀两断,寓意不太好。”

  “啊——”礼仪小姐被她难住了,“那该怎么办。”

  周醒放回剪刀,左右扯下张贴在门框两边的布头,“就这样吧。”

  “恭喜周小姐!”

  当天周醒找了开荒保洁来打扫,下午家具城的床垫送到,她才想起忘了买床架。

  懒得折腾,床垫就搁地上直接睡,可还是不能住人,且不说洗衣机和冰箱,燃气水炉都没买呢。

  第一次住新房,没经验,草率了。

  算了,先填饱肚子吧,周醒正准备下楼找地方吃晚饭,冯念电话过来,说想看看新房。

  “看屁!”周醒说起都觉得好笑,“现在家里连热水都没有,问了物业,让我拿上材料去燃气公司先把燃气开通。”

  冯念迷糊了,“不是精装?”

  “精装也没精细到燃气都给你开好。”周醒纳闷,“你这个都不知道?”

  “我们家之前都是老郑在弄,我住进来的时候反正是什么都有了。”冯念说。

  “你牛呗。”周醒酸溜溜。

  电话挂断,换了视频打,冯念隔空看一圈她新房子,答应回头让老郑整理份软装攻略出来,回头弄个ppt发给她。

  “没热水也住不了,要不你来我家吧。”冯念又说。

  周醒不麻烦她了,“我住酒店,这边离酒店近。”

  还幻想在崭新明亮的大房子里坐着哭呢,周醒环顾,对家徒四壁又有了新的理解。

  行李箱就丢房子里,带上几样生活必须品,周醒刚抬步要走,第二通电话又进来。

  备注简洁,是一片绿色的小叶子。

  一声、两声、三声……

  对方同样很有耐性。

  快要自动挂断,周醒按下接听,听筒凑到耳边。

  “暴暴——”熟悉的女声,喊人时尾音习惯拉长,柔柔转上几个弯。

  脚尖踢地砖,周醒缓了几秒,“有什么事。”

  “你刚拿到新房,软装这些是不是还没来得及置办,家里现在有热水吗?”

  孟新竹也是刚想起来,“我记得你走的时候,接了个电话,说是房开那边让你拿钥匙,所以我猜你家里还什么都没有。”

  真让她猜着了,可那又如何。

  “我今晚去酒店,明天弄好燃气就能住。”周醒不可能再搬回去。

  “没那么简单的,你明天先去开户,然后买炉子,待会儿我给你发个链接,你可以参考一下品牌,买好炉子师傅安装完毕,手机上再找燃气公司预约,他们会派专人来负责接通管道,点火测试……”

  周醒倚在门框听了阵,打开免提。

  她的声音在寥旷的房间四壁撞击、跳跃,跌进耳朵,变得空灵而幽远。周醒没细听,反正不懂的可以问老郑,先住酒店,有时间再慢慢收拾。

  她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周醒找到她喘气的空点,赶忙插了句嘴。

  “干嘛跟我说这些。”

  电话里安静下来。

  大概过了十几秒,孟新竹轻吸气道:“我们也没有闹到,连话都不能说的地步吧。”

  周醒听到了“呜呜”的风声,猜想她或许在天台。

  “你房子买得急,事先没准备,我担心你经验不足,想帮帮你。”

  为了证明自己别无二心,孟新竹补充说:“我可以趁你上班的时候过去,你下班回来,我就离开,你不想见到我,我们就不碰面。”

  周醒转身回到卧室,手机放一边,坐在床垫上。

  那边许久没等到回应,“喂?你还在吗?”

  “在。”周醒身体倒下去。

  “嗯,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帮帮你……”她语声渐弱,有些底气不足。

  “我可以交给装修公司的。”周醒说:“燃气的事,我记住了,谢谢你。软装就不用操心了,全屋包出去,不用事事都亲力亲为。”

  “可他们,板材什么的不好,工费也高……而且,还得有人监工,否则肯定会乱来的。”

  孟新竹细声细气,“花很多冤枉钱,却未必合你心意。”

  “这些事只要钱到位,都能解决,而且我对房子没什么执念,能住就行。”

  周醒谢过她的好意,“再说我花的冤枉钱干的冤枉事也不少了,不差这一项。”

  孟新竹沉默。

  “你顾好自己吧。”

  电话挂断前,周醒最后一句。

  天台风很大,乱发遮了眼,手机屏幕自动返回拨号界面,十几秒后熄屏,孟新竹低头看到屏幕里的自己,或是视角缘故,唇角难过下撇。

  暮色四合,楼顶暗下来,她起身借最后一点朦胧的微光往前走,离开了她们的秘密基地。

  出楼道,正巧碰见下班回来的周凌,对视一眼,彼此无话,前后进了屋。

  秦南和周醒离开,房子少了大半的人气,物品磕碰时发出的细微声响,安静的空间内显得突兀又怪异。

  周凌进房间,孟新竹去厨房做晚饭,一个人默默在桌边吃完,整理好餐具后净手回房。

  这对曾相伴七年的爱侣,经历过了无数的风风雨雨,起先还有愤怒、质疑和激烈的控诉,现在连一张桌上吃饭的耐心都没有,却还是固执坚守着自己那份,暗暗角逐对抗。

  玫瑰开始凋谢,花瓣飘散在书桌、地板,房间充满植物死去的枯朽味道。

  好静,好黑。

  孟新竹独坐在花朵的坟墓,还不能习惯这份寂寥。

  难以控制思绪被拉扯绵延得更远,继而想到将来要独自度过的分分秒秒,她心中感觉空洞,像覆雪的荒原,其间艰难跋涉,再难觅生与希望的蓓蕾。

  周醒有两天没去车行,孟新竹悄悄留意着,到第三天中午,食堂吃饭还是不见人,她装作不经意问起谭小雁。

  “听说最近在弄新房子。”谭小雁奇怪道:“她没跟你说吗?你们关系不是最好了。”

  “我们……”孟新竹笑容僵硬,“一般吧。”

  谭小雁“哦哦”两声,“她的事我也不清楚啦,她请假没人不批的。虽然她工作很努力,也认真负责,但大家都知道,她迟早要离开,车行毕竟是她堂姐家的嘛……”

  言下之意,说是玩也好,锻炼也罢,周醒有自己的那份产业要继承,终要回到正途。

  “可她本来就是为你才到车行的,请假怎么可能会不告诉你呢。”

  谭小雁从包里翻出纸巾,给孟新竹递了张过去,好奇问:“你俩是不是吵架了。”

  孟新竹呆呆接过,“为我?才到车行……”

  “对啊。”谭小雁回忆道:“她自己说的嘛,车行跟酒店业务完全不是一个方向,不是因为你,她才懒得来车行受罪呢,去酒店怎么也比在车行做业务轻松。”

  无心打听别人私事,谭小雁也是随口一说,孟新竹没有回答,她便不再继续。

  今天食堂做了辣子鸡,椒香麻辣,周醒最爱,孟新竹慢吞吞吃完餐盘里那份,起身,“我走了,你慢慢吃。”

  一下午魂不守舍,无心工作,连消消乐也没心思玩,孟新竹靠在椅背发呆。

  家里周醒的东西全部收走,只有办公桌上还剩了几样。

  她在小沙发午睡时留下的发圈,没吃完的薄荷口香糖,一瓶滴眼液,还有个近800ml的超大饮水瓶。

  另外就是她送的几瓶保健品,这几天都忘了吃。

  电脑微信消息栏闪动,回神,孟新竹手臂僵硬晃动鼠标。

  下面人发来端午节庆活动的策划案,明显看得出是去年做的旧版,马虎到连日期都忘了改。

  双手放在键盘,孟新竹强制回神,敲字回复:[就按照这个做吧。]

  傍晚回到房子里,又独自坐在黑暗中,孟新竹感觉胸口憋闷,好像再继续多待一秒,就会被灭顶的海水淹没,窒息而亡。

  她快步逃走,来到天台,终于得以顺畅呼吸,身体失重不安的感觉却愈发强烈,犹如行走在玻璃栈道,每一步都悬心吊胆。

  一直以来,所恪守的唯物和理性在顷刻间崩塌,孟新竹开始疯狂思念她。

  思念周醒。

  几天时间,足够看清内心了。起初被她的天真无畏吸引,继而开始享受她的各种好,她的维护关心,习惯她的围绕,对她依赖、信任,容忍她的各种小脾气小冒失……

  已经离不开她时,她却骤然远去。

  周醒其实一点也不笨,她在用自己的离开惩罚对方,逼迫对方决断。

  看吧,我不在了,你终于能明白我的重要性,感受到分别的煎熬和痛苦。

  第五天。

  周醒终于出现。

  似有所感,孟新竹早起搭乘地铁上班时,心跳莫名很快,到车行,茶水间泡了杯咖啡站在窗边慢慢喝,一眼就看到她。

  梳了个很精神的高马尾,装可爱戴草莓红的布艺蝴蝶结发卡,大概是小学校附近的精品店买的,嘴里含根棒棒糖,下车蹦跳走来。

  她有车了。

  孟新竹记得周醒前阵子跟她说过,周存伟答应给她一辆车的,想来这几天,她应当很快乐,忙着布置新家,还有了新车。

  出办公室,走廊尽头是卫生间,站在铁艺围栏边,可以很清楚看到一楼大厅。

  周醒给前台的玲玲和谭小雁买了早餐,几人桌边分食,有说有笑。

  一上午,水没喝多少,孟新竹跑了四五趟卫生间,部门的人留意到,问她是不是吃坏肚子。

  她摇头不语,回到办公室,思考了很久,打开文档开始编辑辞呈。

  周一的上午,车行很闲,处理了几个电话咨询,快到午饭时间,周醒忍不住望向楼梯,往常这个时间,她早就上楼去找孟新竹。

  “果然是吵架了。”谭小雁说。

  周醒回头,诧异扬眸,“什么?”

  “你跟那个谁,策划部那个。”谭小雁并不指名道姓。

  周醒问她哪儿看出来的,谭小雁说左眼和右眼一起看的。

  “前几天她还问我,你怎么没来。”

  “那你怎么说的。”周醒快速道。

  谭小雁简单复述当时场景。

  中午吃饭,周醒没看到孟新竹,食堂大师傅又做了她喜欢的辣子鸡丁,她食不知味啃食,几次瞥向楼梯。

  谭小雁忍不住八卦,“你俩是不是在谈?”

  周醒回眸,“什么?”

  “私底下都在传。”谭小雁环顾一圈,凑近了小声说:“好一阵了,她跟周总上班都没一起,一个坐地铁,一个开车,回去也是各走各……她跟你倒是好,经常看到你们玩,你还去她办公室午睡。”

  “都这么觉得?”周醒问。

  “都这么觉得。”谭小雁回。

  周醒摸出纸巾擦嘴,仰靠在椅背,笑着说:“还没谈,但快了。”

  再等等,她想。

  这是一场无声的博弈,这次她必定要赢。

  下午三点,孟新竹的辞呈送到人事部,五分钟后,人事经理直接送到周凌办公室。

  “你要辞职?”周凌完全在意料之外。

  秦南和周醒离开后,她以为她们很快就能结束这段冷战,恢复到从前。

  周醒到底靠不住,坚持不了几天就走人,秦南的出现也没有激起任何水花,周凌几乎以为自己就要赢了。

  孟新竹怎么离得开她?

  长桌对面的女人温驯如旧,神态淡然,她说:“是的,我要辞职。”

  某些方面来说,周凌和孟新竹之间,是相似的。要打破和重建一段关系,对她们来说都充满了致命的危险,她们是同样讨厌变数的一类人。

  相比孟新竹,周凌更甚,极致的利己主义,让她想到从物质方面来牢牢掌控伴侣,也利用了对方曾无条件给予她的信任与爱。

  因为有恃无恐,从而疏于对伴侣的关心爱护,长此以往,养成习惯再难纠正,却也反套住自己,不能接受自己从掌权者位置跌落,不允许任何人、事的变故反叛。

  孟新竹说辞职,周凌真正开始慌了。

  一手桌下握拳,一手攥紧了金属质地的签字钢笔,周凌强稳住心绪,“离职报告要提前一个月申请,你不知道?”

  “我知道的。”孟新竹柔声说:“这个月的工资我不要了,旁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本来我想直接走掉的,但想到我的部门同事们,还是写份辞呈给人事部打个招呼。”

  说到这里,她表情苦恼,“谁知道她们那么快就把辞呈递交给你。”

  早知就先收拾东西再递辞呈,也不至于被抓。

  这话落在周凌耳朵里,却霎时掀起一片惊涛骇浪。

  “直接走掉?”她扬声诘问。

  “是。”孟新竹小幅点头,“明天我就不来了。”

  如当头一棒,周凌被打得措手不及,半晌无言。

  孟新竹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我不负责任,但我很早之前就告诉你,我不喜欢车行的工作。”

  她望向落地玻璃外辽远的天,“不喜欢的事,我做起来不开心,每天都感觉煎熬,当我决定要走的时候,我也矛盾、挣扎,但我觉得,还是自由和快乐更重要。下定决心那一刻,我真正感觉到解脱。”

  周凌望向她迎着光皎白清丽的脸,不安情绪蛇般从小腿缠绕攀爬,激起身体阵阵难以克制的颤粟。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种行为,非常自私,且无礼。”

  “那就自私吧。”孟新竹满不在乎笑笑,“我付出那么久,也该自私一次。”

  跟周醒在一起的那些时日,她有真正学到东西,不想被道德绑架的办法,就是摒弃道德。

  “随便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改变主意。”话落,孟新竹便要离开。

  周凌再也坐不住,倏地起身,“那你工资也不想要了?”

  回头,孟新竹眨眨眼睛,“刚才说了呀,不要了。”

  她就要走出门去,身后周凌尖声,“你这样我可以起诉你!你违反了劳动合同!”

  “那你就起诉我好了。”孟新竹拉开玻璃门。

  对峙迅疾终结。

  她东西收到一半,知道周凌必会顾及体面,有火只在家里发,便慢悠悠踱回去,继续收拾。

  起诉她,多划不来,闹大也丢脸,孟新竹走在回去的路上,心想做无赖的感觉蛮好。

  然而天公不作美,她提了两个大塑料准备下楼坐地铁离开时,下雨了。

  车行的同事见她站在拎着东西站门口,同她打招呼,“请假啦?”

  她笑笑,不答。

  周醒当时在给客户讲车,没注意,孟新竹本就有意避开人多的地方,从后门走。她们险些错过。

  还是前台从八卦群里得知消息,叫来谭小雁分享。

  “玲玲有事找你。”谭小雁接手了周醒的客户,“你过去一趟吧。”

  “什么事?”周醒稀里糊涂走到前台。

  玲玲立即附耳过来,“你前嫂子离职了!在老板办公室跟老板递了辞呈,两人大吵一架,还砸烂好多东西,她现在已经收拾东西走了。”

  “不信你看——”

  玲玲点开群聊,里面一段视频,镜头虽摇晃很厉害,倒不难看清办公室里的一片狼藉。

  周醒不可置信,马上摸出手机解锁,公司群里却一无所获。

  “这什么群?”

  “八卦群呗。”玲玲咬着指甲盖说。

  雨大起来,天地间连成一片网,这是一场真正的夏雨,迅疾而凶猛,拥有毁天灭地的澎湃之力,亦有洗刷世间一切污秽、滋养万物生长的神奇魔法。

  周醒气喘吁吁寻到孟新竹,雨幕中打捞到她纤薄长影时,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她赌赢了。

  孟新竹和周凌的赌局,她成最大赢家。

  难以置信,恐是幻梦一场,周醒缓缓走近,不敢惊扰。

  她姿态放松,心情愉悦,很有兴致伸手去够檐下缀连成线的雨珠,发顶落了层毛茸茸的水雾,可爱惹人怜。

  几日不见,她看起来变化挺大,又讲不出是哪里生出的具体变化,周醒更近了,担心贸然出现吓到她,刻意加重脚步声。

  孟新竹回头。

  周醒驻步。

  “暴暴?”

  熟悉的音色响起,周醒顿受鼓舞,大步走向她。

  “你怎么会来。”孟新竹甩甩手上的水,站到门里。

  “我……”周醒两手比划着,“群聊里听说,你辞职了。”

  再见突然,却是个不错的场合,孟新竹自在大方向她展露笑容,“没错,我今天决定辞职,喏,东西都收拾好了。”

  想起聊天记录里看到的短视频,周醒视线慌张扫过她全身。

  “你在周凌办公室,你们没发生冲突吧?”

  “冲突?”孟新竹懵懂摇头,“我向她递辞呈,我们说了几句话,然后我就走了。”

  “她能同意?”周醒追问。

  “她说要起诉我。”孟新竹掩唇笑。

  周醒跟着傻笑,“起诉,呵,哈哈——”

  她大概能串起来。

  办公室里,两人谈话必然很不愉快,但孟新竹态度坚决。她离开后,周凌盛怒下打砸发泄,才会在八卦群里引发热烈讨论。

  但这些都不重要,周醒手朝前指了下,“雨挺大。”

  “是的。”孟新竹转身正对雨幕,“已经是夏天了,夏天的雨就是这样,来得突然。”

  就像她坚定要辞职的这份决心。

  安静几息,孟新竹再度回头,“你的燃气开通了吗?”

  全没了那日电话里的冷漠生分,周醒忙不迭点头,“多亏你,燃气炉已经在用了,还买了沙发和床,之前我都忘了买床架,只买了床垫。”

  “你没找全屋定制吗?”孟新竹奇怪。

  周醒摇头,“我还是喜欢自己选,不愿意别人替我拿主意。”

  “这样很好。”孟新竹热心道:“那你以后有什么不懂的,尽管来问我。”

  周醒咬唇,没出声。

  何必多问呢?你亲自去选好了,喜欢什么就买什么。

  “你想去哪里,我开车送你吧?”周醒鼓起勇气。

  意料之外,她拒绝。

  “没关系的,等雨停,我自己坐地铁回去。”

  顿感怅然,心窒半秒,周醒不甘放弃,坚持道:“我有车了。”

  “嗯。”孟新竹点头,“之前看到了,恭喜你。”

  “是不是信不过我,担心撞绿化带。”周醒半开玩笑。

  “怎么会。”孟新竹不自觉揪揪衣摆,“只是不想麻烦你。”

  博弈似乎还没有结束。

  “是怕堂姐看到不高兴吧。”周醒说。

  既已辞职,离分手还会远吗?大胆猜想,可能已经分了。

  孟新竹却深藏不露,只低头笑,“你回去工作吧,待会儿雨停,我就走了。”

  “现在也没什么事。”周醒两手插兜,故作轻松站到她身边,“我陪你等。”

  孟新竹眨眨眼,没说话。周醒看到她睫毛挂了串亮晶晶的小水珠,像叶下躲雨的蝴蝶。

  犹记得,不久前她们重逢那日,也是这样一场突来的雨。

  雨把她带来面前,雨把她留在身边。

  【作者有话说】

  下章应该就能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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