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公布弃票票数。”
和昨天一样,广播在滴滴了两声后便就开始公布每人身上的投票,这动静让地面上扭打的两人也难得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本轮无人弃票。”
随着广播的提示音响起,在场的人脸上的表情无一没有变得更严肃的,他们各自与自己私底下交好的人交换了个视线,再又是不约而同地把注意力放在了何惊年的身上。
作为可以掌控这整个游戏大体局势的一点五票票数拥有人,何惊年的一举一动必然引人注意,即便众人已经准备好了何惊年会入局的准备,但当他真正投票过后,众人心里的感觉难免还是有些许的微妙。
“现在公布身上仅挂有一票的玩家——风子文。”
伴随着广播再次宣布票数信息,在场所有人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便就再次绷实,整个餐厅里安静到仿佛连一个针落在地上都能听见,特别是被点名的风子文在广播停顿的那瞬间不由自主提高了胸腔的位置,在桌面上宛如寻找同类般相互对视,在他脑后的枪口也比其他人身后的更提高了几厘米,正正好抵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坐在桌子一侧鼻青脸肿的姚晨晨趴在桌沿,侧头朝着风子文露出了个隐秘而爽快的笑容,可见挂在风子文身上的那一票就是出自于她手。
即便是风子文现在就想要冲上去给姚晨晨几下,在热武器的威胁下他也不敢就此轻举妄动,只能是加重呼吸狠狠地瞪了眼姚晨晨。
相比较风子文这边有准备且清晰到底是谁投票的风子文,桂子尚就要显得不安多了,即使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持自己面上的冷静,可仍旧无法控制自己脸色的苍白与身体的小幅度颤抖,细细密密的冷汗布满额面,细微的活动与身后冰冷稳当的狙击枪却是形成了天壤之别。
哪怕知道一票的票数并不会使得自己进入危险的境地,但求生的意念还是让风子文难以感到有分毫的放松。
直至第二轮的宣布开始。
“此为安全票数,恭喜您存活。”从每个人脑袋顶上传来的机械音调中还带有一些幸灾乐祸的感觉,这实在是很难不让何惊年想象当初录入这音调的时候,那位幕后BOSS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
宣布票数仍在继续。
在风子文脑袋后面的枪口缓缓落下,下一秒两人就又被最新要宣布的票数吸引过去了注意力,在场的人屏息凝神,都想要知道到底谁身上挂着更多的票数。
“接下来公布高票数玩家。”机械音还在响起,“江天运,二点五票。”
这个一点五票出场,何惊年瞬间就被江天运以及其他人视线锁定,对此何惊年倒没有任何的不适感。
墙面上的狙击枪像是锁定了票数玩家,在这个票数被宣布出来的瞬间,就已经统一调转了枪口面对还在与肖震对峙着的江天运的脑袋。
“一点五票,怎么会是一点五票?”江天运喃喃,像是不敢置信自己会成为在场的高票玩家,他恍若发疯一般起身就要朝着何惊年冲过去,接受不了现实一般伸手就捞起了何惊年的衣领,红着眼睛怒吼质问:“你他妈的在耍我!!”
在桌子尾部的晏展天见状已经跳了起来,他知道以现在何惊年的身体状态还真不一定能打得过此时正是盛怒之下的江天运,“干嘛呢!放开他!”
“我没有向你保证过一定会按照你心目上的人去投票吧?”何惊年对着晏展天做了个安抚的动作,再是冷静地看向晏展天,声音沙哑却认真,可在江天运听来,无疑还夹带了一些挑衅。
江天运连呼吸都变热了,一手把何惊年衣领揪出了一层又一层的褶皱,另外一只拿着刀的手则还是在持续不断地颤抖着,似乎正在犹疑是否要就这样直接要了何惊年的命。
何惊年当然知道江天运不敢对自己下手,他用手盖在江天运的脑袋一侧,状若亲昵恋人的安抚,实际却也不过是用手指寻找着合适的地方,再一把揪住了江天运的头发往一边扯动。
江天运一时不察,倒还真的被何惊年扯着脑袋倒向了一边。
“操你妈的。”等到江天运反应过来的时候,何惊年已经压住他的脑袋将人给压到了桌面上,不过好在何惊年压住他的力量不大,他可以轻而易举地挣脱开来。
“别挣扎。”何惊年压住江天运的脑袋,“不然等我好了,我发誓你会第一个死。”
何惊年现在的声音沙哑的比早上和晏展天等人说话的时候还要厉害,甚至是已经彻底听不出来原本的声调,变得低沉又危险,偶尔还会有些从喉间漏风的声音,在结尾的时候,何惊年还没止住身体的自然反应,接连咳嗽了好几声。
谁都不觉得现在的何惊年能打得过江天运,但却谁也不怀疑何惊年现在说出来的话会是假话。
从第一天何惊年和肖震的对战来看,何惊年毫无疑问是这艘船上的顶级战力,平日里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说到底也是和他们所有人没有太多的矛盾或者说是懒得和他们多做计较,他们更多时候在这艘船上也会避开何惊年这个疑似幕后黑手的人有过多的接触。
现在看情况,何惊年也许并不是不想和他们计较,只是认为——他们已经得到报应了。
直截了当的死掉可不比在这艘船上隐隐约约还能抓到生的希望,结果却是在日复一日的相互猜疑中自相残杀来的痛快?
隐约感觉自己好像是触及何惊年内心想法的众人都慌不择路地低下头,暗自压抑下心里的不安。
江天运早早把这艘船上发生过的事情全部都抖落了出来,这意味着最开始上船的何惊年或许还不知道到底谁才是他的报复对象,而经过早些时间的坦白,他们这些人已经全部都上了何惊年的报复名单当中。
这一点五票即是最好的证明。
江天运和桂子尚之间的发言力度其实是半斤八两,大部分人更是追逐自己心里的想法去投票,对于到底谁才是这个高票玩家他们都没有太过于准确的判断,正如同饶星津所说,如果他们的票数没有达成共同目的,很容易就会再次出现一个平安日。
而何惊年则是这个破局的关键,且他还这么做了。
“妈的!”面对何惊年的威胁,江天运猛地举起了自己手中的刀,眼见着就要朝着何惊年的眼睛扎过去。
何惊年却是躲都没有躲,径直迎着江天运的袭击,“你想清楚了,如果你这一刀下来,你就真的坐实你自己狼人的身份了。”
刀尖悬在何惊年的眼球上方,伴随江天运的一呼一吸轻微活动着。
“在警徽流里面一点五票一般都是归属正方所有,如果狼人拿了一点五票,好人大劣势,所以在很多时候,拿到一点五票的预言家或者神牌哪怕是死了也会吞警徽走,我在第一晚的时候就已经被狼人盯上袭击过,不过很显然,狼人无法进入到我的房间里来,我是一个在夜晚不会死掉的好人牌,这一点五票也只能在我的手里,这意味着如果好人想要活下去,在目前场上已经死了三个人的情况下,神牌和民牌都需要保护好我,以避免这用来和狼对抗的一点五票被吞。”
“要是你杀了我,你就相当于是为狼人做事,不论你是不是狼人,你都一定会死,如果你是狼人,你会在第二天被桂子尚带队投出,如果你是好人,你会在某一个夜晚被狼人用刀夺走姓名,又或者是他们看你可怜,饶你一命,让你活到游戏最后狼人获得胜利的那个夜晚,虽然这个游戏没有说过狼人获胜或者平民获胜的结局会如何,但我很肯定,两个对立的阵营,绝对不会同时走下这艘船。”
“我不怕死,你怕吗?”何惊年像是疯了,对江天运说。
江天运拿刀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即便现在是江天运占据了上风,但明眼人都能够看得出来,现在江天运的气势已经完全被何惊年打散了。
这一刀是扎不下去的。
正如众人所想,在僵持了也不过是三五秒的时间,江天运手中拿着的餐刀就已经脱手落地,在地板上敲出了咚咚两声。
两票半并不足以让游戏裁决他出局,但何惊年的这一点五票却是实打实要入局的信号。
江天运跌坐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双眼失神地看着天花板,连抵在脑袋后面的枪也顾不上了。
横竖都是死。
要是想活,就只能让自己的队伍获得胜利。
何惊年并不在意其他人的目光,广播还在继续播报着。
“经核对,江天运为安全玩家。”
狙击枪应声而落。
“剩余高票玩家为。桂子尚。两票。为安全玩家。”
在听见自己名字后面只是挂着两票的桂子尚的眉头只是微微皱了皱,再是微不可闻地略微放松了些许,不管如何,最至少他今天是不会平白无故地送命了。
在确保自己没有事情以后,桂子尚环抱在胸前的手也微微松开,他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何惊年,再在他人没有注意到之前优先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除去以上玩家,剩余玩家范维嘉、姚晨晨、许天赐、饶星津、晏展天等人均为零票玩家,请继续保持。”
“现在公布今日被驱逐玩家。”
“肖震。”
“五票。”
狙击枪再次扶直了枪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