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其它小说>谁在有人鱼的海上狼人杀>第6章 第一日-6

  在场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在机械音落下的那一秒僵在了脸上。

  “……什么狼人杀游戏?什么意思…?什么武器,难不成真要狼人杀人吗?”姚晨晨扯着有些嘴角露出个自我安慰的笑来,她扯住椅背微微起身:“什么秘密?风子文,刚才不是说要找生火的工具寻求帮助吗?你是男人,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坐在她身边的男人嘴巴却是抿成了一条缝,连起身的动作都没有。

  这也是在场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有几人的心虚几乎浮于表面,像是朱集和范维嘉那样的更是脸色都已经吓到苍白了。

  何惊年用指尖轻轻敲着自己腿面,时不时还能对上几人偷摸打量自己的视线。

  “我不想和你们这些人玩些什么社交推理游戏。”作为在这个主场上也许是身份地位最大的江俊博起身,他瞄了眼放在桌面上还没被人打开的卡牌盒后,再是径直就朝着餐厅外走去,一边说还一边扯着自己胸前的高级领带。

  他嗤笑了声,再环视过在场的众人:“如果你们要听这个疯子的话就听好了,我要回房间休息了,你们就想办法找人求救吧,等下了船以后我用一大笔钱好好感谢你们的。”

  说完以后,也不顾别人说了什么,他就已经径直走出去了。

  “既然我老子都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也要先回房间休息了。”江天运作为江俊博的儿子,他自然也同样和江俊博保持着同样的想法,起身就要离开,临走之前,他也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在桌上的卡牌盒,又看了眼坐在主位上的何惊年,再是发出了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声。

  “那么我也……”那位大学教授饶兴津也拄着拐杖准备站起身。

  “你们是不是太着急了?”眼见着人群三三两两就要起身,白衬衫晏展天有些焦急地起身,他撑着桌面,明显是不赞同他们的做法,脑袋都快要左右摆成太阳花了,“你们没听见广播上面说最开始我们最好拿着身份牌吗?你们就这样走出去不怕出什么事情吗?万一这疯子随机引爆一个在船底下的炸弹,我们不就都要完蛋了吗?”

  缩着肩膀跟在人群最后面的范维嘉闻言,也是一屁股墩子重新坐回到了位置上。

  “喂,你他妈的给我站起来,坐在这里干嘛?”肖震看见范维嘉的样子,一把扯住了他的衣领。

  范维嘉脖子被衣领勒住,不得不半蹲着回答解释:“我……我就是觉得他们说的挺对的,这人连炸弹都敢放,谁知道会不会做出什么更过分的事情来……”

  肖震猛地朝范维嘉脑袋上招呼了一把。

  霍林晓把手中即将烧到指节的香烟在餐盘里摁灭,但人还是牢牢地钉在了座位上,只是睁着一双美眸冷漠看着他们之间的争斗。

  “要是真的说炸就炸,那他可就早炸了,怎么可能现在这么久还一点动静都没有?”江俊博也不知道是被哪句话给刺激到了,现在铆足劲儿就是想要往餐厅外面走。

  以他为首,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大多是之前他的下属,肖震见扯不动范维嘉,便也不再搭理,陪着笑就凑到了江天运的身边献殷勤。

  晏展天看起来还想继续阻止,可架不住他们人多,就是阻止的话语也全部被他们要离开的几个人的高声交谈盖住了。

  何惊年扫过桌上还坐着的几个人,分别是平静的霍林晓、焦急的晏展天、纠结的范维嘉、恐惧的朱集以及在考虑再三过后,才刚刚起身的桂子尚。

  就在何惊年还在思考到底为什么广播中会出现自己名字的时候,耳边却突然间炸开了一道几乎可以震穿人耳膜的枪响声。

  “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随之响起,跟在江俊博身后仅差一步就会走出餐厅大门的姚晨晨已经跌坐在了地面上,跟在她身后躲闪不及的风子文也被吓得伫立原地。

  何惊年应声将视线追了过去,越过被餐厅只够一人经过的大门分散开的每个人,直直落在了走在最前面的江俊博身上。

  他的右半边脑袋已经不翼而飞了,模糊的血肉炸开,有的分散飞溅到了他身后的江天运和姚晨晨身上,其余人身上自然也是难以幸免,不过却没有他们两人严重,在一片血肉模糊之间,江俊博的身体晃动了两下,便就再也无法动弹,伴随着江俊博的咽气,所有支撑他站起来的力气也全部都消耗殆尽,径直朝着后方的姚晨晨倒了下去。

  姚晨晨躲闪不开,只能是任由那血淋淋的尸体如同一座山一样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滚开!滚开!”姚晨晨尖叫着,手脚并用地朝着后方爬行。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她越是挣扎,那尸体就缠得她越紧,怎么也难以撇开,直到站在她身后的风子文提住她的手臂,她才是勉强站稳了身体。

  江俊博的尸体被姚晨晨从室外带到室内,尽管大半截都还是在外面,可在室内的那半截恰好最是血肉横飞的那一段。

  浓稠的血液从被击碎的伤口中不断喷涌而出,炸裂开的碎骨深深地嵌入到了被烧焦的大脑表层,黄白的液体混入猩红的液体当中,有的则是覆盖在上面,这才死亡的身体简直可以让人联想到他活着时候这些内脏以及器官的蠕动。

  腥臭的味道开始在室内发散。

  距离窗户最近的桂子尚连忙打开了餐厅的窗户,海风倒灌进来的瞬间并没有迅速把这些恶心人的味道带走,反倒是融进了这味道里,让看见这场景与闻到这气息的人心脏都开始砰砰直跳。

  “检测到无身份码玩家,实行抹杀处理。”

  一致的机械音在这个时候适时响起,顺着那声音看过去,便就正好与两侧墙边探出来的狙击枪口对上了视线,其中一管狙击枪的枪口还正在冒着丝丝缕缕的白烟。

  “什么意思…什么身份码?”原本在也准备出去的队伍里,许天赐已经退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他脸色苍白,甚至都有些发绿,在不敢置信的眼神里,那盒被摆在何惊年面前的卡牌盒又重新进入了在场所有人视线里。

  江天运是第一个从这情况里抽身出来的,他一个箭步来到了何惊年的身边,再是一把拎起了何惊年的身体,将其拎了起来。

  何惊年看着江天运的目眦欲裂,也可以清晰在对方的动作里面感受到对方身体和自己同频率的颤抖,过重的呼吸声正坦诚着面前这个小太子爷的恐惧。

  “是你对不对!”江天运怒吼道:“是你做的对不对!?给我们发信,引诱我们过来,就是为了把我们一网打尽对不对!?”

  何惊年拽住江天运的手腕,再趁着对方不备的时候一把拖住对方手腕扯过肩膀,一个反身擒拿手紧接上踹膝盖的一套动作,直接把江天运整个人都压倒在了地面上,不等对方反抗,他就随手抄起了桌面上的银质餐具,用刀背拦在了江天运的脖颈一侧。

  “我确实是知道你们在这里聚会,为了调查你们才来的。”何惊年说:“如果我不主动承认我是何耀光的儿子,你们到现在就只会以为我是个名不见经传的采访记者,而且要我杀人,我不会用这么迂回的方式还让你们有一线生机。”

  说着,何惊年把刀背沿着江天运脖颈表面的筋脉再深压了一点,直到对方皮肤浮现出一条红色的细线,“我会直接把你们的脑袋砍下来,知道我父母并不是因意外死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做这样的梦。”

  “你们应该庆幸你们在陆地上的时候大部分时间出行都会有保安并且行程私密,再加上陆地上有法律保护,不然的话,你和你老子是绝对不可能活到今天才看见我的。”

  何惊年紧紧攥住手中的银质小刀,一双眼眸里都是无比冰冷的视线,那些曾在午夜梦回的场景如今似乎总算可以被复刻,让他兴奋到握住刀柄的手都有些轻微的抽搐与颤抖,沉睡在身体里渴求着酒精的意识开始随着发虚的冷汗打湿皮肤表面。

  整个船舱里面慌乱的叫声、交谈声和劝阻声在这一时半会儿之间似乎都自动被大脑隔绝在外,落进耳朵里面的大多成了海浪的嗡鸣。

  就在何惊年隐约感觉自己有些喘不上气,焦虑到想要抓挠自己身上皮肤或者找点酒精灌醉自己的时候。

  一道略尖的声音又再次传入了他的耳朵,如同一道惊雷将他给炸醒。

  又是那条人鱼的声音。

  在精神得到片刻的清醒过后,何惊年才是一点点松开了自己抓住江天运的手。

  啪嗒一声,那本来被何惊年握在手里面的餐刀也随着他的脱力应声落地。

  在坐下来的那一刻,何惊年注意到场上这些人都还在偷偷打量自己,有了肖震和江天运作为前例,倒是没有下一个人敢上前来挑衅。

  “我话就放在这里了。”斟酌了一下台词,何惊年开口。

  “我确实是为了我爸妈的死而来的,我知道当年我父母的死不是一场意外。”

  “他们是被你们之中的一些人直接或者间接害死的,不过在场也确实有我不知道的生面孔,而且说实话,我根本就不想和你们一起在这条船上去给鲨鱼当晚餐,我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艘船的主人会知道我的名字,更不知道这艘船的主人是谁,我没有接到过任何邀请函,甚至为了登上这艘船还差点被黑心船的船长推下去淹死,不过看现在这个情况,想必你们也是得罪了什么狠角色。”

  “不过我先说好,我不会参与进这场游戏里。”何惊年将两只手抬过头顶。

  “你们狼人杀到底是平民杀了狼也好,狼杀了平民也好,我不会参与任何投票,我只负责掌管你们的票数以及分发身份牌,不管哪个阵营,你们就当做我这个人的投票已经流失了吧,不管如何,你们都是死有余辜,而我只想找到我父母死亡的真相,到底是谁害死了他们,又是谁踩在他们的尸体上赚得盆满钵体以及活下去,都听明白了吧?”

  说完后,何惊年不等他们回答,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用掌心完全盖住那个小小的银色铁盒:“现在开始抽取身份牌,谁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