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云到底也不是一个软柿子，更何况现在也不是什么谈情说爱的好场合，在余径又一次亲过来的时候，宿云用手横挡在自己的前面，刚才就算是有再大的怒火也在现在余径一声声可怜的啜声里化为虚无，刚才余径动得凶，他下半身都快没了知觉。
偏偏此时腿骨断裂的疼痛感还更加明显了起来。
造了孽了。
他们肯定不能在这里浪费更多的时间了，现在行动力完好的只有余径，正如宿云所说的那样，有关于哈里曼的大部分计划实际上他都已经一一告知，接下来最好的行动方式就是让余径独自去审判塔里。
特别是小怪物不一定会把所有东西都给吃了，如果把自己交出去，没准自己还能从小怪物那里得到装着假死药剂的铁盒子下落。
这样的话在保证他们利益的同时，自己也不过是付出了一个“短时间内无法再进入虚拟战场”的代价而已。
只是……
宿云抬眼瞄了眼余径，又偏头看了眼自己手腕上青紫和咬痕，心里暗骂这狗东西发起火来真是难伺候，但惦记着余径刚才发火的样子，也不敢再提起这件事来。
不然再来一次，余径把自己做死在这都是可能的事情。
“你在想什么？”余径幽幽问道。
“我在想今天会不会给你做死在这。”宿云也是琢磨事情琢磨的够深，下意识就接嘴，等回过神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已经是来不及了。
余径却难得没有上纲上线，只沉默不语，显然是还在生闷气。
宿云不习惯余径这样，他伸手撩起余径的刘海，再用额头抵住余径光洁的额面。
和他对视了良久后，宿云才问：“你是不是还在生气？”
“没有。”余径答。
宿云“喔”了一声，却没有挪开视线，仍是直勾勾和余径对视。
余径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余怒未消，见宿云竟然是半点要哄自己的意思都没有，嘴唇皮都快要咬破了。
“你还盯着我干什么？”余径说。
宿云：“我觉得你还在生气。”
“所以呢？”余径见宿云知道自己在生气，轻哼了声，倒是闹起了变扭：“然后呢？你不哄哄我？”
宿云却是失笑：“哄哄你？余径，我的腿根现在都还是青的，你这还不够本？是不是真的要把我做死在这里你才能消气？”
说着，宿云似乎还真当这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伸出手就去扒余径的裤沿：“行啊，来啊，做死我得了。”
“诶诶诶诶……”
余径赶紧抓住自己的裤腰带，生怕给宿云解掉了，他就算是再怎么不知道轻重，疯一回就可以了，他们这还有正事要做，但宿云铁了心跟他置气，吓得余径赶忙从宿云的身上下来，提着裤子退到了一米外去，一双眼睛紧盯着宿云的动作，活脱脱像是个差点被omega猥亵的良家alpha。
宿云的腿动不了，但也撑着小沙发坐起身来，转向了余径所在的方向，也不说话，就看着余径。
“我不是不哄你。”僵持了会儿，难得是由宿云先低头，“我只是不太会哄人。”
这话说的倒是千真万确，宿云现在的记忆里与之相处最多的人是狄河，两人都属于极会收敛自己情绪的人，若是真的遇上了什么争端，也大多会表面认同对方实则暗地里各持己见，两人的关系也到不了谁要哄谁的份上，之后在审判塔里面，一步一步成了审判长，宿云更是没有向谁低过头。
宿云对人好，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擅长与人为善而不深交，和他有过深交的人，又大多是长辈或者是平辈，更亲昵便就再也没有，远远达不到要他主动去哄的地步。
他大部分时候私生活与工作都是公事公办的态度，现在能和余径说这么多，已经算得上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那你总该知道我是为什么生气吧？”
余径惊讶宿云的坦诚，这件事他也确实有不对在，现在怒火已经是消散大半，两人倒能心平气和地开始解决问题了。
“嗯。”宿云说：“因为我说让你把我抛下。”
“还有一个。”余径说。
“还有？”宿云皱起眉。
余径双手环胸，又慢吞吞坐到宿云的身边来，含糊不清变扭道：“……你说你对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是人，又不是什么东西，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宿云却是直勾勾盯着余径：“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你是人，又不是什么东西，没必要对我有任何的利用价值！”
“最后一句。”
余径回忆了下，看向宿云的时候很是认真：“我说，我喜欢你又不是因为你有利用价值。”
“……”听见想要的回答，宿云转开了视线：“我知道了。”
余径这才是心满意足地点点头，他一眼瞄见宿云手腕上的青紫，脸上也露出了有些愧疚的神情：“……弄疼你没？”
“嗯。”宿云答：“不过虚拟战场的伤口不会带到现实里，没事。”
这话把余径安慰的话都给堵了回去，他挠挠头：“那我去外面拿两套防护服，我手里面有地图，等会儿我们在里面逛一圈，看能不能搜罗到什么武器，这个研究所的紧急逃生飞船在一层的最右边，有武器防身会更好一点。”
说着，余径便就站起身来就要出门去。
“余径。”宿云看着余径的背影，顿了下，又叫了声余径的名字：“之前你总是说，我对所有人都好，但就是不对你好。”
宿云斟酌了下，再继续说：“很多人我对他们好，是因为我不用和他们产生太多情感上面的关联。”
“你不一样。”
余径有些意外，他想了下，再对宿云点了点头，但打开门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结果人还没有出去两三秒，宿云就隔着这玻璃窗，听见外面传来两声兴奋的猴叫。
宿云：“……”
……弱智alpha。
-
趁着余径在外面拿防护服的时间，宿云已经用余径撕碎的布条给自己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不过余径在暴怒中几乎是把宿云身上的那些衣服都给撕坏了，裤子被丢到一边，捡起来拍拍灰是还可以穿，上衣只能是为他们两人这段激情光荣牺牲。
宿云瘸着腿一蹦一跳去捡回最开始就被抛到一边而幸免于难的裤子，再撑着桌沿，重新扯下发绳给自己整理了下，做完这一切，索性直接撑着坐在了桌上等到余径过来。
余径拿着两套防护服和一件普通衣服才进门，便就看见宿云将马尾高束，几根有些散乱的鬓发贴在光洁的额面上，刚才还遍布情欲的脸现在却是面无表情，唯有眼尾与嘴唇的一点水红告诉他刚才的欢愉不是虚假。
大概是omega的缘故，宿云虽然也有一米八多，但骨架要比正常来说小一点，余径也不是没有见过基地其他Omega，这样的窄骨架必然会显得人较为瘦弱，可宿云常年锻炼，又在审判塔的高位浸了许久，身上就带了种与生俱来的高傲和冷淡气质，格外勾人。
现在的宿云下半身穿的还是那套从基地穿出来的行动服裤，上半身却是裸着，白皙的皮肤上多了好几道星星点点暧昧的痕迹，从这些伤痕看，不难推测出这人刚经历过怎么样一场疯狂的床事。
想着想着，余径吧咂了下嘴巴，像是有点反悔刚才拒绝宿云的事情了。
“你把我的衣服都扯坏了。”宿云平淡地说，但难掩语气里面的抱怨意味。
余径拿着防护服走进房间里，再把那身特意翻出来的白大褂放在了宿云的身边，“我这不是特意给你找了一件能代替的吗？”
白大褂很明显被主人遗留下来后就再无人动过，衣服上除了一股灰尘的味道，倒还算是干净。
宿云将白大褂穿在身上，下意识去检查了下口袋，这一摸便就摸出来一张薄薄的照片。
照片上面是六个穿着科研大白褂的人，四男两女，在最正中被簇拥着的是两位看着就很是德高望重的老者，按照拍摄时间来看，两位老人应该在灾难来临之前便该寿终正寝了，往后就是一群生龙活虎的学生，每个人的胸前都佩戴了代表着身份的铭牌，譬如说老者胸前挂着的是所长的职称。
后面的人便大多挂着是自己的名字，依次往后是，欧文、廊曼·吉斯，以及除去老妪外队伍里面唯一的女性纪尧，和……正在与纪尧偷偷对视的伯特·哈里曼。
如果说最开始他们对这虚拟战场里面出现的场景是虚假还有所怀疑，现在出现的哈里曼便就是在告诉他们两人，现在电脑所模拟出来的一切，都是拥有切实证据，且会被电脑推演重现的真实情况。
“还真是这老头子。”余径站在宿云的身后：“年轻的时候还挺流氓，还会偷瞄小姑娘。”
平心而论，哈里曼偷瞄的目光也是得到了女生回应的，怎么也算不上是偷瞄，但余径嫌弃当年哈里曼让宿云送命，对他的评价只会差不会好。
倒是和哈里曼对视的那个女生引起了宿云的注意力。
纪尧……
这个名字怎么那么耳熟？
宿云回想了一下却无果，便就将照片收了，也开始换起衣服来。
余径身上没有伤，换衣服速度快。
苦了宿云，先是扭了手腕才被治好，接着就又被折断了脚腕，在穿防护服上愣是花费了几分钟时间。
正在两人准备动身的时候，却听见核心研究室内部传来一道警惕的声音。
“谁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