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驾驶飞船这件事就和天生生长在宿云骨血里面一样，原本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去学习是适应的飞船按键在短短的半小时内，宿云已然烂熟于心。
在再三检查没有问题以后，宿云和余径才穿戴好装备，静静等待着主控室的准许命令。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从宿云有记忆以来，他作为后勤部队，不论是乘坐战机还是旅行的飞船次数都屈指可数，毕业后他更是一直都留在审判塔内，借用书籍和学习视频来满足自己对那片高深静默宇宙的幻想。
即便余径已经和他说过无数遍，在过去他还在地球军的时候，是驾驶课上的第一名。
但等到亲身上阵的时候，宿云还是感觉手心有些冒汗。
不学走路先学跑，这大概是宿云现在对自己最好的评价。
飞船已经在主控室里做了航行路线的调整，且在早晨的时候，哈里曼已经悄无声息给几个人下令做了西塔星的监测工作，一旦发生异样，飞船便就会做出提醒，让驾驶员早做准备。
可以说是已经做到了万无一失的地步。
“还在担心吗？”余径的手已经从另一边的驾驶座伸了过来：“如果还担心的话，就牵住我的手吧。”
宿云被他这样腻人的语气激出一身鸡皮疙瘩，他嫌弃地拍了下刚才在准备阶段可着劲儿往自己身上骚扰的手，特制的战斗服在空气里碰撞，发出了沉闷的噪声。
余径却没有因为这样拒绝的动作将手收回去，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委屈，像是一只被遗弃的大狗。
“……”宿云犹豫了下，还是将手搭在了余径的掌心上。
在得到了回应后，余径才心满意足地笑了起来。
也许是两人双手交握，让宿云勉强感到了一丝的心安，他重新转头看向前方。
T-1A03原本用作是观赏风景的玻璃舱现在却成了最好观察外面情况的东西，宿云可以感觉到地板上轻微的震动，为了起飞，舱内灯光已经全部关闭，穿越过无数飘扬的雪花，他们跟随身下这具铁鸟抵达云层之上。
向上，向上。
发动机的嗡鸣仍旧未停下，隔着一扇玻璃窗，不论是人还是基地又或者是基地建成前的那些世界名地大多都缩减成了一个小小的圆点。
“T-1A03号机即将进入大气层，请乘客做好准备，系好安全带，舱内含有压力调试系统，进入宇宙后，您的身体也许会有轻微不适应……”甜美的机械女声开始复述介绍起在灾难来临前被置入的乘坐宇宙飞船的事项。
宿云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突然间腾空，如果不是安全带，也许他现在已经离开了原地，被砸成一块肉饼。
“开始往舱内注氧。”
“舱内地球环境模拟已开启，请您不要随意走动或是离开原位。”
在飞船稳下来的前三十分里，飞船船舱内一直都在重复着那个声音，直到飞船的船身平稳下来，两人的耳边才得以清净。
宿云朝着地球的方向看去，发现那颗只在书本上看见过的蓝色星球现在已经全部被白色的雪给覆盖，冰冻着，犹如一场没有止境的酷刑。
“累死了，终于可以解开了。”余径却好像对这样的景观并不感到意外，在解开胸前的安全带后便就凑到了宿云的身边来。
他顺着宿云的视线朝外面看，还边给宿云介绍着哪边星球是哪边星球。
“地球……”宿云动了动有些干涩的喉咙：“到现在也还是那个温度吗？”
作为审判塔的内部人员，宿云知道审判塔经常会前去地球的一个原因就是希望找出地球全球变冷的原因，在早两年时间里，曾经有审判塔的研究人员表示地球的平均温度已经比往年下降了两度。
那时候宿云全然想象不出来，一个降到零下一百多度的星球到底要怎么住人——确实不能住人。
在感受过一次那样寒冷后，宿云全然无法说出这个星球尚且能住人的谎言，但地球军就是在这样的极端低温下生活着。
余径感觉到宿云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回答的态度也变得认真了些，他停下介绍的话语，良久才“嗯”了一声，“不过这段时间都要比前两年暖和点了，你们审判塔不是说回温了一点吗？”
宿云昵了他一眼：“这你都知道？又是你们在审判塔里面的内鬼告诉你们的？”
“算是吧。”余径傻笑了两声，显然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和宿云深究下去。
是机密，不能打听。宿云在心里面默念了声，正打算转移话题和余径聊点别的什么的时候，却见余径将小辫的旧皮筋拆下绑在手上。
意识到昨晚开始前对方的动作也是这个，宿云顿时警铃大作：“你要做什么？”
余径这才把视线放在宿云的身上，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卖惨：“……队长，抵达目的地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这里电脑也被我拆了，娱乐室也被我拆了，你不会只想和我在这里聊天聊两个小时吧？”
那表情，简直就是把“来玩我吧”明晃晃挂在脸上了。
“不行。”宿云双手环臂，直接拒绝了余径的邀请：“两小时时间很快就过去，如果你无聊，我可以背审判塔的员工守则给你听，倒背的那种。”
“谁要听那么精神病的东西。”余径做了个作呕的表情，再靠在宿云身边来回走动：“没关系的，如果有问题的话飞船会优先做警报的，而且您现在不是在发信期吗，难道您不想吗？”
“我不想。”昨晚的折腾已经足够让宿云生出危机感了。
AO的结合是天性使然，特别是两个信息素相匹配的人，一旦打开了欲望的大门，再想要关上就是十分困难的事情。
哪怕是已经注射了阻隔剂，宿云也可以感觉到自己身体在开荤后的那股蠢蠢欲动，要是再多来几次的话，宿云不确定阻隔剂是否能扛得住，他可不想自己从虚拟战场脱出的原因是发信期的爆发。
宿云的拒绝可是苦了余径了，他眼见宿云这回是铁了心不搭理自己，只能是默默走到一边去。
这倒是出乎了宿云的意料，但当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了宿云就笑不出来了。
他回过头看向正在脱衣服的余径：“你在干嘛？”
“脱衣服啊。”说着，余径还扯着衣摆给宿云展示了一回他的八块腹肌。
“我问的是你脱衣服干什么，不是说不做了吗，你把衣服穿……”
“我想去泡个澡。”余径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在地球没有这么温暖的环境可以泡澡。”
这个回复彻底堵住了宿云的嘴，就连即将面临未知灾难的紧张感也在和余径的交谈中变得荡然无存，宿云有些头疼地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尝试回想过去被植入他脑子里面的记忆。
“队长。”
还没安静一会儿，宿云又听见余径的喊声，宿云没搭理他，他就锲而不舍地继续喊。
“队长。”
宿云捏着座椅把手，很是不满地转过头去：“干什么？”
“我的发信期也快到了，您可以转过头来，让我看着您的脸吗，我想用手。”余径认真和宿云商量。
“……”
宿云这回是真的没了脾气。
他从口袋里面抽出平常工作时会佩戴的皮质手套，再从座椅上站起身来朝着余径命令：“坐到浴缸里面去。”
余径：“其实您只要看着我，我自己也可以。”
“少废话。”宿云已经没有了耐心：“命令你，现在坐到浴缸里面去。”
余径这才闭嘴，乖乖坐到浴缸里面去了。
……
“你清理一下自己出来。”宿云将手上湿漉漉的手套摘下来，随手丢进了洗衣筐里。
顶级alpha的持久力与需求都不是盖的，只是单纯用手的话就花费了宿云不少的时间。
等到余径心满意足从浴室里面出来，宿云便就将手里用来擦手的毛巾往他脸上砸，语气不冷不热：“倒是没发现你这人有晚泄的毛病。”
“哪儿啊。”余径再一次卖乖说道：“是您的技术太差了，又太容易被撩拨了。”
宿云懒得搭理这流氓，再次坐回到驾驶舱前，不得不说做这种事情打发时间确实很快。
蓝色光屏上的等待降落倒计时还剩下接近五十分钟的时间。
宿云又看了眼对环境的外部侦测，不论是他们的肉眼观察还是电脑的监测，均未做出任何的危机反应处理。
但余径又切实说过九年前自己与地球的联系是中断过一段时间的。
难道真的只是单纯进入了一个信号屏蔽的空间里而没有发生任何的事情？
即便宿云想要让自己尽可能冷静下来，但在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宇宙时，还是忍不住皱起眉，越是临近降落的时间，宿云心里面的异样感便就越发强烈，仿若是出自于灵魂深处的抗拒一般，连带着他的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在登陆宇宙看见美景时候的震撼在长久飘浮中已经逐渐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单独飘浮在这宇宙中的孤寂与对未知的恐惧。
“一定会发生什么”这七个字在宿云的脑海中盘旋着，始终都没有落地。
机械女声再次从两人脑袋上方响起：“本次航行即将抵达中间站点，西塔星。请乘客您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舱内所有服务设施将因临时降落而在五分钟内关闭，请您尽快离开服务设施，感谢您的合作。”
“下一站，西塔星。”
【作者有话说】：悄悄咪咪……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