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往云阁的路上。

  他远远地看见了傅清韫的车。

  正准备踩着油门追上时,旁边车道忽然挤入了两辆黑色的越野车,直接挡在了殷礼的车前。

  一辆车封住了殷礼的路,另一辆车踩满了油门朝着傅清韫的车尾直接横撞过去。

  殷礼被加塞后被迫刹停了车,但他的视线却一直望着远处的车辆。

  见傅清韫的车躲开后,他才颓然松了口气,重新追了上去。可前面的车却故意似的一直挡在他的面前,殷礼急的直按喇叭。

  但依旧是无用功。

  他眼见着傅清韫的车被逼着绕道上山,可前方的车却依旧在加塞他。

  殷礼也顾不上这么多直接踩紧油门撞了上去,前面的车被撞停在了路边。这一下不算猛,只能算个小追尾。

  殷礼确认对方情况不严重,拨通了交通事故所的电话后就急匆匆的开车继续追了。

  车一路追到了山顶。

  他看见傅清韫的车被逼停在一个空旷的小土坡上,地上还躺着宋叔。

  几位穿着黑色衣服的男人手上拿着利器,围堵着傅清韫,一步步的将人往悬崖上逼。

  “你们在做什么?!”

  殷礼吼着。

  那群人听见了殷礼的声音,分出三个人朝向殷礼。

  为首的男人上下打量了殷礼一眼,轻嗤一声,“殷少爷,真是好久不见啊。”

  殷礼呆愣了几瞬。

  他并不记得和这群人见过。

  一声愠怒的嗓音将他唤回了神,“你跟来做什么?!”

  殷礼没答,但他朝着傅清韫走近一步。

  傅清韫被他气的咬紧后槽牙,沉吟片刻后颤着胸腔,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来:“滚!”

  为首的男人眯起眼皮,幽冷的月光下,男人的左额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足足有四五公分,一路劈到了眉毛,紧逼太阳穴。

  “八年前,没能要了傅家主的命是我们仁慈了。现在……傅家主可别管我们下手狠,谁让你要回来呢?当初跟着殷先生不好吗?”

  刀疤男阴森森的笑着,“还有殷先生,本来这件事情与你无关的,可你非要跟来,那我只能……一起处理了。”

  男人微抬右手,轻轻地挥动了一下。

  那几名朝着殷礼的男人瞬间冲上去将殷礼围在中间,其余人持着利器继续逼近傅清韫。

  殷礼凝着眉望向三人,嚼着“八年前”这三个字眼。

  八年前,是他将傅清韫买回去的日子。

  那时傅清韫身上全是伤。

  也是他们做的?

  殷礼的眸色凝重。

  没来得及细究那群围着他的男人便朝他出了手,他身手不错,但在利器下没讨到什么好处。

  一番激烈的缠斗下,殷礼的腰腹被捅了一刀,鲜血洇透了西装内的白色的衬衣。他的面色煞白,只手捂着左边的腰腹,额上爬满了细汗整个人摇摇欲坠的。

  远处,傅清韫望着殷礼通红在滴血的掌心,眼底闪过一抹戾气。

  在殷礼倒下的刹那,他清冷的脸上瞬间染上阴寒。微蹙的眉心下,他眸似深潭,幽深可怖。

  出神时,一把匕首直刺而来,傅清韫修长的手绕过男人的手腕,一个肘击打在了男人的下颚上,疼痛下男人松了手中的匕首。

  傅清韫借势夺过男人手中的匕首,一脚将男人踹飞在地。

  他转着冒着寒光的匕首,锋利的匕首划过他们肌肤时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每一处都不足以致命,却够疼。

  没一会所有人便倒落在地。

  傅清韫收拾完人后当即报了警。

  在警察来前,他将殷礼抱着上车处理伤口。

  殷礼左腹上的伤不算深,但血流不止。

  他撕下衬衣,缠着殷礼的腰腹裹了几圈,好一会才止住血。

  警察来时,救护车也来了。

  傅清韫与殷礼和宋叔一块上了车。

  上车时,殷礼迷迷糊糊的醒了。

  他伸手要去抓什么,傅清韫立马将手递了过去。

  傅清韫的嗓音沙哑,“阿礼,我在。”

  视线中那张与记忆重叠的脸渐渐的清晰起来,殷礼笑着勾动着惨白的薄唇。

  他说,“许年,你他妈的是我的狗!”

  傅清韫愣了一下,他眼尾微红着握紧了他的手。

  “嗯,我是你的狗。”

  殷礼的指尖微微发凉,浑身都在冒冷汗。

  “狗是不能让主人……滚的……”

  他哑着嗓子,眼皮渐沉的昏了过去。

  傅清韫的眼眶被一层水雾蒙住了,模糊的视线下只剩黑白红三色光影。

  他掌心中的手无力的滑落,正要坠下时被他眼疾手快的给重新握回了掌心。

  他没有想让阿礼滚。

  但他的嗓子好哑,哑的说不出话了。

  …………

  医院里。

  殷礼面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手上还挂着盐水。

  他的伤不算严重,止血措施做的很到位。

  但不知道是不是这几日太累的缘故,半夜的时候,殷礼发烧了。

  傅清韫不停替他擦拭身体退烧,一夜都未合眼。

  但在半夜的时候,殷礼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女人的电话。

  她叫何欢。

  是殷礼的未婚妻。

  这么晚打电话给殷礼,一定是催殷礼回家的。

  但现在殷礼回不了家。

  傅清韫没接女人的电话,没告诉她殷礼在医院。

  他想守着殷礼。

  只此一夜就足够了。

  他自私透了。

  甚至有些卑鄙。

  傅清韫讨厌自己。

  他如今连个正人君子都算不上了。

  次日。

  殷礼刚醒,只手手指微动了动,紧握着他手的傅清韫立马警觉地站了起来。

  “要喝水吗?”

  傅清韫问。

  熟悉的声音传入耳畔时,殷礼猛的睁眼。

  入眼是白色的天花板,他整个人都愣了几秒,以为自己还在云阁。

  这几日的记忆如碎片般涌入脑海,他好一会才迟缓着回神。

  “嗯。”

  殷礼淡淡道。

  傅清韫给他倒了杯水。

  殷礼艰难的蠕动着身体要从床上爬起来,傅清韫立马放下水杯来扶他。

  他将枕头垫在殷礼的腰背上,才回去端水递给殷礼。

  殷礼接过水杯喝水时,一直在用余光打量傅清韫。

  他想看看傅清韫有没有受伤。

  或许是他打量时实在是太明显了,一下就被傅清韫发现了。

  “阿礼,我好疼。”

  傅清韫的嗓音哑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