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图南很麻利地安排好了搬家。

  在搬到新家后的第一个周末,纪明修被邀请来家里吃饭。

  纪明修刚进家门,炮炮就一直往他身上凑。

  纪明修蹲下来摸摸她的狗头,“不好意思,是踩到你了吗?”

  纪明溪站在门口犹豫地开口:“…她可能在跟你炫耀她的新衣服。”

  纪炮炮身上的毛还没长好,再加上天气冷了,纪明溪害怕她感冒,就给她穿了件小狗棉袄。

  纪明修也喜欢小猫小狗,他家里就养了三只猫。

  纪炮炮太谄媚了,见到人就摇着尾巴撒娇,伸着头让纪明修摸她。

  “你养的小狗也挺像你。”

  “当时你刚回家没多久,爸妈每天都给你零花钱,我眼红得很,都想把你零花钱抢了。”

  “你还贼没眼色,天天凑到我跟前给我看你买的零食玩具笔记本,真的是…傻得要死。”

  纪明溪摸摸鼻子有点尴尬地说:“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怎么就记得我翻你书包的事了?”

  ……

  季图南走过来,对纪明溪挑眉,“洗手吃饭了,锅都开了。”

  又扭头对纪明修说:“别和他斗嘴,他又说不过你,别老欺负我们宝宝。”

  哦吼,还我~们~宝~宝~真恶心~

  纪明修坐到餐桌前,等着他们端茶倒水下食材,绝对不站起来寒暄一句。

  纪明溪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快说。”纪明修手指轻敲桌子,面对面看着纪明溪。

  纪明溪很是八卦地问道:“你男朋友怎么不来啊?”

  “他不是我男朋友。”

  纪明溪用手挡着嘴巴,“你都跟人家上/床了,怎么不是你男朋友了?”

  “行吧行吧,那就算是吧。”

  “你问这个干什么?”

  “想看谁这么伟大,竟然受得了你。”季图南边给他递了瓶可乐边损他,“王子殿下,您不会吃个火锅也要让弟弟来照顾你吧。”

  “知道了知道了,就你最会心疼人了,我只会欺负他…”

  “你别这样说,哥哥。”纪明溪觉得他哥有点难过,虽然他做出很洒脱的样子。

  纪明修一时没说话,再张口就问他家里有没有酒。

  “家里没有啤酒。”纪明溪对他摇头。

  “白酒也行。”

  “白酒更没有了。”

  季图南去酒柜里拿了两瓶红酒放在桌上,“只有这个,不觉得吃火锅喝红酒奇怪的话就喝吧。”

  纪明溪想陪他哥一起喝,他哥就给他倒了半杯,自己反而对着瓶子吹。

  锅太开了,热气腾腾地往上冒,熏得纪明修脸红。

  “记不记得有段时间,咱家生意遇到点小问题,那段时间过得紧巴巴的,爸妈也不给我们零花钱。

  我那个时候总是领着你去超市,你看上什么了就给你买,然后回家给你记账上,说等过年了用你压岁钱还。”

  纪明溪还没说什么,季图南就骂骂咧咧地站起来,“我去,你咋那么有心机,纪明溪简直被你玩弄在股掌之中。”

  纪明溪看出来他哥有点醉了,拽着季图南不让他说话。

  “后来你还真还了,”纪明修抹了抹脸继续说,“你还特意找个没人的地方悄悄还我,还让我替你把钱攒着。”

  “一直替你攒着钱,后来吵过那一次之后也不问我要,真伤心了就不跟哥亲近了对不对。”

  “还有,之前妈问我,问我你身上怎么有淤青。小孩儿皮肤那么嫩,我早上掐出来的淤青第二天能不能消了?一直被我欺负怎么也不知道告状啊?”

  “有一次放假回家,爸爸嫌你跟他说话声音小,让你滚下车,你没动,他就跟疯了一样扭头扇你两巴掌。我当时坐在副驾驶上没拦着,那么大的响声,你连哭也没哭…”

  “家里买第一个电脑的时候,爸妈让我们一起玩,我天天占着电脑打游戏,你就站旁边看着。我玩到无聊就登着QQ跟别人聊天,看你在旁边干着急。你怎么能忍受得了我的…”

  纪明修一只手撑在桌子上,另一只半遮着脸。露出来的眼睛通红,眼泪已经遍布整张脸。

  一只手盖在纪明溪的眼上,抹去了在他眼眶里打转的泪水。

  “把你哥扶到客房吧,跟你哥说会儿话,他还有话想对你说呢。”季图南拍了拍他的背,又补充道,“想哭就哭,别憋着,到时候让男朋友哄哄。”

  纪明修被扶到床上,固执地坐着,就不躺下去。

  “哥,你说的那么多,我都要忘了。”

  纪明溪贴在他旁边,扯着纸给他擦了擦脸。

  “当时我没钱,你带我去超市还借给我钱,我真的挺开心的。后来把钱存在你那里也是怕我自己乱花,再后来是真的忘了,不是不和你亲近。”

  “你掐我也没那么疼,要不然我早哭了。就是你当时确实蛮可恶,非要说你在跟我按摩。”

  “还有爸打我那件事,我知道你当时也挺害怕的,不只是害怕这件事。

  我知道我来家之后你就害怕了。你那么要强,考试没考第一就要生气。

  爸妈当时动不动就骂你,让你带我去玩,让你辅导我作业,让你让着我。

  而且我听爸妈的朋友说,爸妈之前把你当眼珠子疼,恨不得天天抱着不让你下地。

  我来之后,你经常挨骂,有时候晚上还偷偷哭…”

  纪明修一把把纪明溪搂住了,“你一个小孩儿知道这么多干嘛,心里装的事多了难受不难受。”

  纪明修的声音哽咽,“你还知道我哭,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哭着睡着了,做梦还抽泣。”

  “我知道啊,我每次哭着醒了,都是你哄我的。”纪明溪替他哥哥顺着背。

  “当时上小学,你每节课下课都去我的教室里找我,是不是怕我被欺负?”

  “那是我想挑你刺,然后给爸妈告状。”

  “别嘴硬了,当时你同桌每次见到我都给我塞几块钱,我知道那是你让的。”

  纪明溪埋在他哥的怀里,“我只有最开始真的讨厌你,但是你又护着我,又一直陪着我。

  我每次难过的时候你都知道,偷偷关心我又老被我发现,总是想道歉又张不开口。

  哥哥,我早就原谅你了,我也早就知道你爱我。”

  这里又不是忏悔室,纪明溪又不是审判官。

  纪明溪从来都是纪明修的弟弟。

  纪明修深呼一口气,看着纪明溪的眼睛说:“谢谢乖宝。”

  “最后一件事,你结婚的事。

  我知道你不想结婚,当时给你找好了alpha信息素浓缩剂,又好不容易让妈松了口。结果季图南主动跟咱家谈联姻的事,我问他为什么,他说他喜欢你。”

  纪明修摸了摸他弟弟的额头,“他对你好吗?你喜欢他吗?”

  纪明溪这下真的愣住了,他呆呆地点头,“…他对我很好,我也喜欢他。”

  “他为什么喜欢我啊?”纪明溪忍不住问出声。

  “这你就自己问他呗,让哥再抱会儿,等酒劲过了就没这么放的开了…”

  季图南在外面等得久了,忍不住敲了客房的门。

  纪明溪拉开门,有点扭捏地说:“我哥想抱着我,我今天晚上可不可以跟我哥睡?”

  “哪有25了还要跟哥哥睡的?让你哥抱纪炮炮去,纪炮炮指不定多乐意呢。”

  季图南揽着纪明溪回主卧,还没忘了把纪炮炮送进客房。

  纪炮炮狗如其名,炮弹一样跳到床上,翻来覆去地在纪明修旁边刨了一个坑,贴着他舔得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