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秀没说话，他使劲挣扎，想脱离游迴的桎梏。
游迴锁住盖秀的双手，将其锁在墙上。
盖秀身躯矮小，宛如儿童，根本没法挣脱一个Alpha的束缚。
“盖秀，说话！”
盖秀调动全身拼命挣扎，突然间，一双手握着注射器，将针头扎入他的身体里。
游迴一怔，他低头看着季悦可。
季悦可双眸平静得可怕，她毫不犹豫地将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注入盖秀的体内。
盖秀的瞳孔骤然睁大，他渐渐的不挣扎了，眼睛涣散得厉害，不一会就失去意识了。
游迴松开手，任由盖秀倒在地上。
“可可，你……”
季悦可弯腰捡起玩偶，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才看向游迴。
她一双眼眸平静，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游迴眼色复杂，他低头看地上不省人事的盖秀，又看看眼前平静得可怕的季悦可，问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如他所想，季悦可脸上没有出现任何情绪，她平静淡然的注视着游迴，仿佛什么事情都与她无关。
正在这时，楼下突然响起一阵熟悉的声音：“住手！不许动！警官！”
住宅恢复了供电，元寿带人来了，游迴走到栏杆边往下看。
“司文，你怎么也来了？”
司文一身休闲装，头上还带着一顶白色鸭舌帽，他说：“刚好路过这里，碰见元哥他们出警，就跟着上来了。”
游迴点点头，他看向那个被警官按在地上的黑黝黝的人形。
他这才看清楚，那身黑黝黝是怎么回事。
原来是一套黑色的吃鸡吉利服，穿上去像多毛的人猿一样，在这晚上怪吓人的。
果果跟季悦可待在卧室里，有警员在陪着他们。
游迴给他们倒了几杯水。
“是果果报的警。”元寿把枪擦干净，放回自己的配枪袋里。“这孩子真聪明。”
司文问：“你这几天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家门被别人蹲点探查吗？”
游迴摇头：“这几天案件没有什么进展，我心烦得很，哪里会注意到这些。”
说着他突然想起之前那道枪声，说：“对了，你们在下面只抓到一个人吗？”
元寿道：“对啊，就一个，就是你楼上干掉的那家伙的同伙。”
游迴疑惑问道：“就这样？他没有别的同伙或者是……你们有找到枪吗？”
司文与元寿：“枪？”
游迴点头：“对，我刚才听到了一阵枪声，就在你们来之前几分钟。”
元寿让技术队的人赶紧找找。
游迴说：“当时盖秀应该已经在二楼了，所以一楼肯定有两个人，其中一个手中有枪，因为我听到了枪声和打斗的声音。”
元寿道：“我们进来的时候，你家的门是开着的，但是进来只看到那个黑色吉利服的人趴在地上。”
司文道：“不管怎么说，今晚真是太危险了，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游迴，这件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游迴：“他们不是冲我来的，是冲季悦可来的。寿爷，我怀疑这两人就是上次带走果果的那两个，你辛苦往这方面查一查。”
元寿打了个哈欠：“得嘞，这就带俩人回去审，有结果了告诉你昂。”
游迴道：“辛苦，改天请你吃饭。”
司文道：“监控还要查一查，得看看他们是怎么上来了。”
他站起来，向在场同事确认工作基本完成后，就对游迴说：“我们先回去了，折腾了那么晚你也挺累的，早点休息吧，我们就不打搅你休息了。”
游迴道：“我送你们。”
司文：“不用，上面还有两个小的呢，你去看看他们两个吧，毕竟是孩子，受到惊吓留下阴影就不好了。
再说了，你这门也坏了，明天你不用来这么早，先找人把门锁换了，安全要紧。”
孩子的安全确实挺重要，游迴也没说啥，目送他们离开了。
季悦可没有任何解释，这一夜过去后，游迴睡得极不踏实。
次日他把两个孩子送去上学后，就找人换了一个密码指纹锁。
看到换好的门锁，游迴想起昨天的事情，犹豫片刻，联系了季悦可的父母。
游迴来到警司后，元寿告诉他，昨晚在他小区调的监控，发现了进出他们那一栋楼的人。
“是谁？”游迴问。
元寿说：“是郑队。”
游迴有些不可思议：“郑浩？”
元寿道：“他进到你小区的时间跟那俩人撬锁进你家门的时间不差，一前一后的，而且我们出警到你家门时没发现他，估计是从安全出口离开了。”
游迴眉心划过一丝不解：“照这么说，郑浩的目的也很明确，他知道昨晚我家要出事，所以过来救我们的？”
元寿摇首：“不清楚，得找到人才知道。”
游迴问：“那两个人是什么情况？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查清楚了吗？”
“那俩人一个叫盖秀，这你知道，另一个叫宁潭，夜城人，三十三岁，目前居住在枫城，是无业游民。
盖秀不会说话，宁潭倒是交代得很清楚，那家伙说有人委托他们找几个小孩，然后想办法弄到孩子的血液，送到约定好的地方，会得到丰厚的现金。”
“宁潭可有说是谁委托他们这么干的？”
元寿摇头：“他没说，只说是个女人。”
“女人……”游迴喃喃道。
他们要果果和季悦可的血液究竟要干什么？
元寿道：“那个注射器里面的液体查清楚了，不是什么危害身体的东西，只是能让人暂时昏迷的药物。”
之后的审问里，盖秀与宁潭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元寿就拘留了他们几天。
元寿派了一些人去追查郑浩的行踪。
乔星河的社会关系调查确实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正好这时候，游迴跟高坚约上了。
高坚因为两天前追一个嫌疑人，摔伤了腿，造成骨折，打了石膏。
他本来应该要在医院住院休息才是，但是他闲不下来不喜欢待着没事做，就办理了离院手续，刚打完石膏第一天，就让妻子送自己去上班。
游迴来到辖区派出所后，一眼就看到了高坚。
他两鬓有些花白，脸上皱纹法令纹也很多，还戴着一副眼镜，拄着拐杖在桌边看资料，处理工作。
“高队长，您好，我是西城区警司来的顾问，我叫游迴。”
高坚听到声音抬头，倏地一怔，没一会便扬起笑脸，立即放下手中工作去与游迴握手：“游队长，久仰久仰。”
初次见面，游迴跟他寒暄了几句才步入正题。
“想必您已经听寿爷说过，我来这里是为了那个虐杀儿童的案子。”
“我知道。”一说起这个案子，高坚的脸上就浮现出一股沧桑的神态，整个人瞬间又老了许多。
“这个案子是我心头的一根刺，也是我当年从警校毕业，遇到的第一个案子，这么多年了，始终找不到那个凶手。”
游迴问：“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们当年的现场侦查，就没发现什么线索吗？”
高坚叹道：“几乎是毫无发现，我们当年差不多要把小桥区翻了个底朝天，都没有找到一个目击者，一个有用的线索，连凶手的影子都没人见着，你说我是不是很窝囊？”
他自嘲一笑。
游迴拍拍他的肩膀，说：“我理解你的心情，因为我也一样，我妹妹的案子，三年了都没有一个结果。”
高坚努力打起精神：“游队长想知道什么就直接问我吧，我现在有时间。”
游迴问他：“我能看看当年的物证吗？”
高坚道：“当然可以。”
高坚带游迴去了物证科，取了那个案子的物证资料箱。
“这里面都是一些凶手的作案工具，差不多都是绳子，从死者身上解下来的。”高坚解释道。
游迴穿好手套才去碰这些物证袋。
这里面很多都是从死者身上解下来的绳结，经过一定时间，上面的血迹变成一块块暗色的污迹。
除了这些，里面还有当年警官走访调查留下来的一些照片。
游迴拿起一沓装在塑料袋里的照片，问高坚这些是什么。
高坚说：“这些都是当年小桥区的孩子照片，他们曾经跟死者在楼下玩耍，当时走访的时候看到什么就想搜集一下，说不定能发现凶手，所以这些走访的照片就多了些，但是大多都没什么用。”
游迴一边翻看一边问：“当时案发时间是春节，特别的冷，玉米地里除了雪就是雪，当年你们出现场，就没有发现足迹之类的？”
高坚道：“找到的，但是因为后面调查到跟案件没关系，就没有细查下去了。”
游迴点头，他突然怔住，在一张照片前停下来。
“这个人是谁？”他指着照片上一个小男孩问。
高坚看过去，皱了皱眉，好一会才想起来说：“他是当年跟那几个死者玩的孩子，其中一个，家就住在小桥区，好像是叫…叫时什么，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叫时令。”
时令？
这不是乔星河给他介绍过的朋友吗？
游迴想起那个年纪轻轻的天才少年。
他原来是住在小桥区这边的吗？
游迴翻了几张照片，都发现了时令的身影。
虽然高坚说这些都是当年跟那几个死去孩子玩耍的小孩，但是从这几张拍到时令的照片里看，时令并没有融入到小伙伴的游戏里。
他总是在旁边，或站着或坐着看他们玩。
有一张照片甚至拍到了他独自一人坐在一棵树下，低着头，周围的孩子在玩，就他一个人孤零零坐着，好像还挺孤僻的样子。
但是他想起乔星河那次带他认识时令的时候，时令那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青春洋溢，与乔星河没什么两样。
这几张照片里面的时令看上去比较忧郁。
不过拍摄这些照片的时候，时令不过才十一二岁，人的性格多变，以前孤僻，后面交到朋友也不一定。
游迴觉得自己太敏感了，看到谁就怀疑谁。
从高坚这里出来，没有什么太多的收获。
高坚也跟他说了，虽然他们现在在侦破的小梁山案件，尸体身上跟儿童案有很多类似的地方，但从这两起案件发生的时间、地点及作案动机来看，是同一个凶手的可能性不大。
儿童案的凶手是随机杀人，一连杀了几个幼童。
但小梁山案，凶手是蓄意报复乔星河。
乔星河身上多种伤口，被毁容被破坏下体。
如果不是凶手对乔星河十分的恨，很难解释的通。
出来之后，游迴没有回警司，而是去接了果果，然后顺便跟季悦可的父母去接季悦可。
游迴今天要让季悦可回家住。
季悦可站在学校门口，她看到荣建宁他们，没有丝毫的激动。
她也知道他们过来是为了什么。
季悦可没有像上次那样拒绝回家，她走到果果面前，对他做手语。
果果抬首问：“我跟可可姐姐以后能经常见面吗？”
游迴还没说话，荣建宁就道：“可以啊，你要是想我家可可了，可以随时来看她，要是我家可可想你了，我也会带她来找你。”
游迴对着果果点头。
果果开心起来：“好耶！”
游迴同荣建宁寒暄了几句，没有聊太久，就带着果果回去了。
他跟元寿打了电话，说自己不回警司的事情。
这几天吃多了外卖，游迴难得有点心情去菜市场买菜做饭。
贺胜寒不在，果果一个人在客厅里孤零零的玩玩具，少了很多热闹的声音。
游迴点了下手机，看到自己给贺胜寒发的信息打的电话还没有任何回复的动静。
最近发生了这么多遭事，回到家还没人听他发牢骚，那种心情一下子被堵在胸口，发泄不出来，闷着很难受。
游迴都没注意到自己的失落，他简单的做了两菜一汤，就跟果果草草解决晚餐。
果果现在已经能够自己洗澡了，游迴在门口守着他，等他洗澡出来。
昨天才跟图文州说了贺胜寒的事情，消息没来得那么快也是理所应当。
但贺胜寒失踪那么久让他真的很烦躁。
他看着自己的手心。
生命值只能维持三天了。
这三天里如果没能破案，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找贺胜寒。
他摸摸后颈的腺体，见到果果从里面出来后他伸手过去，将小毛巾盖在他的头上，给他擦头发。
果果最近有些害怕自己一个人睡，所以游迴让他过来跟自己睡。
孩子已经在他的身边躺下睡着了。
游迴给他盖了被子。
他没有睡意，为了不影响果果，他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现在才九点半，距离年轻人的睡觉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
游迴无聊的翻自己的消息列表，翻着翻着就看到了乔星河的头像。
他指尖一滞。
里面的消息，满满的都是乔星河发给他的。
游迴没来得及难过一下，元寿的一通电话打破他的神思。
“灰儿灰儿，案子有进展了！！”
“怎么了？”听到这句话，游迴一下子从沙发上坐起来，连眼睛都有了些光。
“咱们盯梢秦观的人报告说，秦观今天没有跟往常一样去健身房，而是去跟别人约会了。”
游迴问：“跟谁约会？”
“我们查过了，他约会对象是个男的，看身形还有穿衣打扮，好像还是个学生。”
正说着，就有人把调查结果递给元寿。
元寿看了一眼，忽然皱眉。
游迴没听到他接下去的话，问道：“然后呢，那个男的叫什么名字？”
元寿：“那个男的参加过乔星河最后那晚的生日聚会，叫时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