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不知道是自己产生幻听了还是张起灵说错了，他还保持着抱住张起灵的姿势，听到这句话之后吴邪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凌乱了。他紧了紧手臂，像是有些不可置信地再次确认道：“小哥，你刚才说什么？”
张起灵极其有耐心地再重复了一遍：“你想闻到我的味道吗？”
吴邪这次确定他自己没听错了。
可是！这他妈？！
吴邪放开怀里的人，两只手放在张起灵的肩膀上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脸。
他确认这就是张起灵本人没错，不管什么赝品他都能第一眼认出来，没人比他更能认张起灵。
他们就这样近距离对视着，直到张起灵推了推吴邪，吴邪才回过神来，道：“想，特别想。”
“那你就积极接受张海侠的治疗。”张起灵说。
“操！”吴邪轻声骂了一句，道：“你他妈就是上天派来收我的。”
“那你治不治。”张起灵道。
“治治治！”吴邪道：“都这样了能不治吗？”
说完吴邪又笑着说：“毕竟我想闻闻我们家小哥是什么味道。”
被他这么调·笑着说出来，张起灵也感受到了久违的不好意思，他移开目光不去看吴邪，良久，张起灵才道：“不仅要治鼻子，肺也要治。”
说完，张起灵就等着吴邪的回答，可吴邪很久都没说话。
吴邪心里明白张起灵为他好，也为这种温柔与关怀而开心，可是治鼻子最多忌一忌辛辣生冷刺激性的食物，他的口腹之欲本也不重，能饱腹就行了。
可治肺不同，治肺必定要戒烟。
吴邪深知以他目前的烟瘾来说，戒烟他肯定做不到的。
“吴邪。”张起灵叫了一句他的名字，提醒他回答。
“小哥。”吴邪道：“我把鼻子治好就行了，我的肺
不碍事。”
张起灵垂下眼帘，他知道吴邪这就是拒绝治疗肺的意思，他不知该如何组织语言去劝吴邪接受治疗，只能道：“不治肺你会死的。”
他说得很直白，却也是事实。
吴邪却笑了，他道：“我这小半辈子够精彩了，要是死之前能跟你一起过，那我死也瞑目了。”张起灵看着吴邪笑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这些年的经历到底给吴邪带来了什么，会让他变成现在这样？
他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吴邪，我们没有在一起。”
吴邪一愣，道：“但我这辈子就缠着你了，你也就这命了，碰上我算你倒霉。”
“你要是死了，我过些年就会忘记你。”张起灵道：“如果……如果我还能遇到一个跟你一样执着的人，我就和他结伴。”
吴邪一瞬间睁大眼，他把张起灵按在沙发上自己压过去，道：“张起灵，你他妈的敢！老子就把你关起来，锁起来！你哪儿也去不了，你要敢和别人在一起，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张起灵才不怕他，他看着自己上方看似凶狠的男人，平静道：“反正那时候你已经死了。”
“你！”吴邪要气死了，他索性一低头，狠狠吻上了张起灵的嘴。
这一次比刚才要熟练一点，一开始还带着凶狠，到后面渐渐变得缠绵起来，他搂着张起灵的腰，慢慢将自己完全压在他身上亲吻起来。
张起灵身体软，舌头也很软。吴邪咬着那根舌头在他嘴里肆虐，享受得很。
但遗憾的是同样没过多久张起灵就推开了吴邪，不让他继续了。
吴邪亲得呼吸粗重，眼里也染上了一层欲·色，他将手臂撑在张起灵上方，声音沙哑地说道：“张起灵，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张起灵皱眉道：“亲吻是伴侣之间才会有的行为。”
偏偏吴邪天生反骨，他一听这话，又低下头重重亲了一下张起灵的嘴，还发出了“啾”的一声声音，弄得张起灵一直没红的耳朵一下就红了，眉头也皱得更深。
“你再说啊，小哥。”吴邪眯着眼睛道。
“你不治肺，我说的那些都会成事实。”张起灵道只好转移话题道。
“你他妈！”吴邪骂了一句，最终还是泄气了，他一下子倒在张起灵身上，把头埋在张起灵脖子里深深吸了一口气，认输道：“你赢了，张起灵，你赢了好吗？我治，我有什么病就治什么病，治好为止，我要长命几百岁，我要跟你纠缠无比漫长的一生。可是小哥，我答应你我治病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一点甜头？”
张起灵见他终于答应，心里放松下来，他也没有再去推开吴邪，只是问他道：“你想要什么。”
“这还用问吗？”吴邪说：“除了你我还能想要什么？小哥，和我在一起吧，用你们东北那边的话来说就是，和我处对象吧。”
张起灵伸手，他轻轻拍了拍吴邪的背，道：“吴邪，如今汪家已成心腹大患，你的身体也越来越差，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吴邪道：“行，你可以拒绝我，但不能阻止我。”
说完吴邪从他身上起来，道：“反正我们来日方长。”
张起灵也跟着起了身，抬脚准备往门外的方向走，吴邪像受了刺激一样一下子扯住他的手臂问道：“你去哪儿！”
张起灵回过头，说：“饿了。”
吴邪眉头一松，急忙道：“对不起小哥，是我的疏忽，你这大半个月从沙漠来肯定是饿了的，走，我现在带你去吃东西。”
张起灵点点头，又道：“汪家人趁我不在袭击这里，你要趁早搬个地方。”
吴邪把他带出去，直到锁好门上了车他才道：“小哥，我想了想，要不咱们搬去离潘家园不远的地方吧，我就不信汪家人还敢在闹市中舞刀弄枪。”
张起灵点点头，没说话了。
两人找了一家店子吃了点东西，吴邪没给张起灵太多东西，怕对胃不好，这得慢慢养好。
吃过饭回到家各自洗漱之后已经天黑了，吴邪穿着一身深色的睡衣坐在张起灵旁边，道：“小哥，我困了，要不咱们休息去吧？”
“才七点半。”张起灵道。
“没办法啊！”吴邪道：“这大半个月来我没有一天能睡好的，他们还在我茶里放药，虽然对我没多大的影响吧，但总还是有点困意的。”
一听这话，张起灵也不再多说，只示意吴邪困了就去睡。吴邪却不肯，他从侧面两手抱住张起灵的腰，把头靠在张起灵肩膀上道：“小哥不在睡不着。”
吴邪不长的头发刺在他脖子上，张起灵偏着头躲了一下，道：“那还不动。”
吴邪立即坐直，道：“走吧小哥！”
等到真躺床上了，吴邪又睡不着了，他翻来覆去的，最后干脆八爪鱼一样缠在张起灵身上不动了。张起灵有些无奈，道：“不是困了吗。”
吴邪道：“我魔障了，没躺着的时候困得不行，一躺下又不困了。”
张起灵就不管是困不困都躺那儿八风不动，吴邪像个滚轮似的，着实让他有些无奈。
“小哥。”吴邪睡不着就开始琢磨事儿：“你说那汪渠物质化了，确定吗？”
张起灵点头。
“啧！”吴邪皱眉道：“这汪渠怎么这么邪门！搞什么鬼！”
张起灵侧过头问他，道：“你有什么想法。”
“还没想好。”吴邪道：“毕竟我之前一直觉得他是普通人，现在突然知道他是物质化出来的，我还挺懵，不过不管怎样也得弄他，否则九门不得安宁。”
“嗯。”张起灵道：“我会尽快和张海客他们商量对策。”
吴邪没说话，只是抱着他蹭了蹭，张起灵也没说什么。良久，张起灵听见耳边传来规律的呼吸声，稍显沉重，他就明白吴邪已经睡着了。
张起灵动了动，睡梦中的吴邪似乎立即感知到了，下意识手臂一紧，嘴里轻声道：“小哥……”
张起灵就没动了，他放松自己的身体，伸手关了灯，在黑夜里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天花板。
他想，如果没有这回事，可能他还得在青铜门里再待个两三年才能出来，他不知道吴邪的身体还能不能撑到那时候。
想到这里，张起灵感觉有些心酸。他不明白吴邪到底是为了什么，他明明可以有更好的人生，他明明也是国内名校毕业的高材生，有光明的未来，可以像千千万万人一样找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结婚，会有一个可爱的孩子。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把自己的身体弄得摇摇欲坠，在他这样一个没有过去、没有未来的人身上耗费十年乃至一生。
吴邪睡觉的时候还紧紧把他抱在怀里，呼吸一声声响在他的耳边，偶尔梦话中还会说“小哥”、“雨村”之类的话。
雨村，张起灵听吴邪说起过这个地方。
据说那里是一个常年有雨的村子，吴邪想等一切结束之后和他还有胖子去那里生活，吴邪说那里有种果子可以泡茶喝，有增强记忆力的效果。
胖子说他们可以在那里开一个民宿店，他们的生意一定会很红火。
张起灵想象了一下那样的生活，他曾经以为遥不可及，他曾经觉得这辈子都在颠沛流离，如今却发现还有人会为他在深夜里亮起一盏灯火，去终结他的流离。
他想，如果一切结束，这场战役中他们赢过了汪家，吴邪还想要和他在一起的话，那……就这样吧。
就和他一起，无论在北京还是杭州亦或是雨村都行。
至于现在，未知数太多，盒子的秘密没解开，汪家依然挺立，他没有百分百把握真的能在这场战役中全身而退。
所以，他没有办法许给吴邪一个他想要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