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戈登和布鲁斯对着那张纸条不约而同的沉默了几秒。
但实际上，这位警察局长其实一直对超人印象都还蛮不错的，尤其是在这档子事上完全不觉得超人的行为有什么问题。
因此见到这个便签时，也没有太过多想。
“这么拙劣的挑拨手段，恐怕只有我们城市里那个最多疑的黑暗骑士会中招了，对吧。”
戈登随手将那张便签条收揣进了自己的西装内侧口袋里，想着一会带回房间撕个粉碎再冲进下水道里以保证不留一点痕迹，还顺便朝身边的家伙吐了一句只有内部人才能听懂的槽。
正巧被吐槽的本人就站在身后完完整整的听完了这句话：“……”
火柴马龙憋了一秒，然后才有些粗声粗气又真情实意疑惑道：“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这次轮到戈登转过头来，有些怪异的看了他一眼。
“我得先确认一下，你确实是哥谭人，对吧？”
这个幽默的讽刺近乎辛辣，又带着极强的地域杀伤力。
随后，他满意的注意到了对面露出一个饱受冒犯的恼火神情。
“谁不知道蝙蝠侠是个由恐惧、多疑和愤怒凝聚起来的七英尺高翼手目都市怪谈。”
戈登在谈论这个话题时，总有些习惯性地压低了些声音，甚至感觉自己就站在了雨夜中的楼顶而且手指也有种想要去摸根烟的冲动。
“而超人几乎是他的反面，明日之子什么的……所以说，这对搭档最初一点也合不来我觉得挺正常的。”
……那是因为这个家伙伪装得好。
布鲁斯面无表情的听着，但是在心里仍不住吐槽了一句。
如果那些政要、军方要是知道了超人是个如果一不小心挥舞拳头用力过猛会把地球击穿的家伙，完全和那些变种人不是一个级别的存在，那么绝对不会是只是这么一个暗戳戳的态度。
——大概率第二天就会找个拙劣的理由，把超人传唤进军事法庭。
“但是，以我干警察这行干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了无数人的经验，我有一种预感。”
戈登的声音还在继续，甚至脸上缓缓露出了一个中年人回忆往昔专用的感慨笑容来：“他们将来肯定能成为一对很好的搭档，就像曾经的我和布洛克——是那种风格很不一样，又非常有争议，但绝对能够发挥一加一远大于二效果的那种搭档。”
火柴马龙听完后恍然一愣，表情变得格外古怪又复杂的沉默了许久。
“好了，别管这些了。”戈登局长顿了几秒后，自知似乎一下子谈兴上来说得有些多了，顿时脑海内警铃大作飞快的回顾了一便两人之间的谈话。
确定并没有暴露什么信息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位威望在外的局长微微扬起脸来，虽然警徽是正直的化身但是在哥谭那样的地方摸爬滚打多年，他早就不是当年那个非黑即白的毛头小子了。
此时面对这个从见面加起来不超过五天的家伙，黑框眼镜后面流露出的神情明晃晃得近乎威胁：“幸好无论是超人还是蝙蝠侠，都不会知道有这么一件事，对吧？”
对此，火柴马龙只是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看起来倒是很有哥谭人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风格了。
戈登这才满意地重新理了理衣领，转身朝门口走去的同时，话题再次轻快又无害起来。
“话说关押小丑的那个监狱，虽然名为“美梦”但看起来真的很结实的样子，也许以后有机会我可以安排阿卡姆疯人院，或者我们警局负责黑门监狱的人去互相交流一下建设和安保经验呢……”
时间再次拨回到今天。
“滋滋滋——”
正当超人在外太空勤勤恳恳的利用自己的热射线，不断地焊接牢固一块又一块外壳防护钢板，绿灯侠的灯戒在一旁变幻出大型冲击钻、切割机或是扳手等一系列实用工具。
一红一绿的光线在外太空交相辉映，甚是绚丽。
而钢骨花了才不到半天的时间，就已经建立好了基础的氧气和热控制等维生系统，有了神奇女侠和闪电侠的加入后整体建造速度更是快了几分。
很显然，这个超英建工团队正在热火朝天、怀揣着满腔的热情，又效率极高的让这座瞭望塔已经初具规模。
蝙蝠侠就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泽塔通道内。
“嘿荣恩，能不能再帮我多带一把螺丝来……我的天！是蝙蝠侠！”
闪电侠的余光注意到泽塔通道的白光亮起时，头也不抬的还没说两句，听到这个沉闷的步伐声才意识到那位火星警察的行动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才对。
警惕的猛然抬起头来，就看到自己上午还在念叨的漆黑色的披风就站在不远处。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错过瞭望塔第一日！”
巴里立刻在原地半秒内小跑了十圈同时语速飞快地以示兴奋：“这是我取的一个特殊纪念日名字，虽然上午的升空仪式你不在不过没关系，反正那也只是个过场……”
“哐——”
一声重物放置于地上的声音，就看见火星猎人正变幻出了四只手背着两根看起来起码有数吨重的钢材路过。
荣恩歪了歪头，这位最近一直在哥谭活动的火星警察看起来对今天黑暗骑士居然能抽身出现在这里，感到了不小的惊讶。
不过他倒是没有多问，只是从头顶处幻形出一只胳膊来友善地招了招手。
就站在蝙蝠侠附近非常直观的感受到了这一幕冲击的闪电侠，立刻有些痛苦的闭上了眼。
“……别，荣恩，就真的别。”
那位黑铁铸成的骑士看起来也像是沉默了一秒后，嘶哑的声音才从变声器传出来。
“超人现在在哪？”
荣恩微微抬了抬头，将那条胳膊收回去感受了一秒钟后，才声音平稳地回答道：“他在五分钟前装完了中间层的宇宙辐射防护板，现在应该在瞭望台顶部位置。”
等蝙蝠侠面无表情、又步履稳健的从直升电梯跨出来时。
看见的就是那条鲜艳的红披风，以黑暗无垠的外太空为背景、勤勤恳恳的上下翻飞着，正忙着给这层单面玻璃加固焊牢。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这片区域里，多出现了一个身影。
那双辽阔的眼睛里不时冒出红外射线来，又或者换着角度上下打量着外侧的贴合度，有时蓝眸里闪烁的红光还未完全退散去，那样极具冲击对比的颜色凝聚在眸子里像是冰面淬了火，但眼神却偏偏专注到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超人才微微飞着退后了一些距离，打量着自己的劳动成果片刻后露出个满意的笑容来。
“完成！”
克拉克习惯性地单手擦了擦并不存在的汗珠，欣慰得就像是看着自己采摘完树林上的所有苹果，这才慢悠悠的准备朝内部通道飞去。
没想到刚一推开舱门，就猝不及防看见了不远处的平台上，站着一个自己最近几天一直心心念念的黑色身影。
人间之神一下子有些惊喜的睁圆了些眼睛，赶快反手关上舱门就准备兴冲冲的靠近过去时。
“你什么时候……”
蝙蝠侠唇角从原本似乎一直微微上扬的状态立刻下垂了下来，冷不丁发问。
“小丑的案件，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超人身形缓缓降落了下来，连带着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无辜又很是困惑的笑容：“……B？你是指的什么？”
黑暗骑士丝毫没有被这个狗狗眼糊弄过去，那双白色镜片依旧直勾勾的盯着没有动。
“我只是阻止了犯罪、然后再给执法部门打了电话而已。”
红披风停顿了一秒，神态间倒是非常坦然的接受着对方的视线：“一个好公民都会这么干的事情。”
这咋一听倒确实是没毛病。
可打给神盾局不也是打给执法部门的电话吗？
蝙蝠侠的眼神有那么一秒钟变得危险了起来，说话间就像是在质问一个拒不认罪的家伙。
“神盾局留有一张字条，”他尽可能言简意赅的说道：“里面提到了超人的名字。”
超人愣了一秒后，开始逐渐露出了个有些懊恼的表情。
“……我就知道，尼克.弗瑞的建议里肯定憋着坏心思。”
他小声地、又有些愤愤不平地叹了一口气，但眼神中的情绪仅仅只是停留在不满这个层面，远没有任何嫌恶或是敌意上。
“我的确有在打电话的时候，着重描述了一下小丑的危险性和有害性。”实际上，克拉克觉得自己对于小丑体内可能含有某种烈性传染病毒的描述，其实还是蛮中肯的。
“至于神盾局为什么会插手进来……”
超人挠了挠头，那个表情看起来倒不像是故意隐瞒，或者说他真的只是单纯觉得这件事情不重要到都没什么必要提起。
“其实，我本来是想要拜托罗杰斯队长的，毕竟小丑是有多危险而且万一路上被劫车什么的会很麻烦。”
人间之神似乎完全没觉得让美国队长干这种事情有什么问题，而史蒂夫看上去对于超人请求他帮忙看押危险罪犯的转运，无论是在情理还是道义上很乐意接受。
拜托，那可是骑摩托的美国队长唉！
就在他俩都已经没有什么阻碍的飞快达成一致，差点就要这么说定时，那位黑人局长憋不住自己先跳出来，说这件事情交给神盾局普通特工就行了。
听完这个颇有些曲折的来龙去脉后，布鲁斯真情实意带入了一秒尼克.弗瑞的处境，再想想他试图带领的复仇者联盟里都是这样一个比一个刺头的家伙……
黑暗骑士也忍不住沉默了一秒。
“不是，不管他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信啊。”
然而这边，看着蝙蝠侠沉默了良久没有表态，反倒是超人像是为此有些着急了起来。
“他一直想要挑拨离间我们，那天晚上还莫名其妙怂恿着我去哥谭湾，又使劲想要在美国队长面前证明超人是个坏人……”
克拉克掰着手指一项一项地认真抱怨起来，那样的全盘托出仿佛完全没觉得眼下这个情况是对方在质问自己，而是天然的两人就是在一条战线上共同吐槽某个黑人局长。
“等等——”
布鲁斯听到了某个关键词后，不由得眼皮一跳。
“你是说，那天晚上突然跑来哥谭湾，是尼克弗瑞让你来的？”
蝙蝠侠飞快的意识到之后，眼神顿时冷下来了几分：“具体说清楚一点。”
超人有些疑惑，但依然顺从的点了点头，开始努力试图回想起那天都发生了些什么:“也不全是，因为那天我确实也是有点事想要找你来着……”
先是这么小小的打了个补丁，然后赶在对方不耐烦地催促前才飞快的继续说道：“那天晚上我在半空中听见了罗杰斯队长的声音，顺手帮了他一个小忙，所以后来他才会愿意帮我看住小丑，不过当时弗瑞看起来就很不对劲，甚至还说什么……”
“到哥谭湾去看看吧，你的搭档没有那么信任你。”
其他细节倒是不太记得了，但是这句话完全是原封不动的复述出来时，超人立刻格外不悦地抬起眼来，神色绷紧时有那么几分神性威压的流露。
再一抬眼，那双澄澈蓝眸里明晃晃的都是气愤。
“他这么说真的太过分了！”
不用提醒都能马上想起那天晚上自己都在忙活些什么，蝙蝠侠非常微妙的没有接话。
与此同时，布鲁斯还能抽空出来飞快的思考了一圈，蝙蝠侠的身份在这种国安组织那里已经不再是个秘密他倒也没有感到多少惊讶，对方这么说的原因，十有八九是自己之前利用韦恩集团到处寻找氪石时闹出的动静太大，才会被神盾局给关注到……
那弗瑞到底是知道了氪石的存在？还只是单纯想要这么说，来测一测他？
不管是哪个，卢修斯办事风格他非常清楚，对方肯定没有弄到多少氪石。虽然说大概率是后者，不过一想到明明和对方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还要被这么反复的纠缠，甚至是插手到内部成员之间的关系……
蝙蝠侠在心底面无表情的飞快的思考起来，该怎么“小小的”回敬一下这位管辖权延伸得过于宽的局长。
相信托尼很愿意配合自己的。
只不过，这些都是记在备忘录里的事情，眼下还有一个更大的麻烦没解决。
注意到对面那位人间之神看起来像是真的在很认真的不开心，甚至不时看向自己的眼神也和小学生拉帮结派一样，似乎非常希望蝙蝠侠也跟着一起唾弃弗瑞几句。
布鲁斯忍不住沉默了一秒。
超人有些郁闷的抿了抿嘴，只觉得这件事情真是越想越气，还是换开一个话题的会比较合适。
下一秒，他想到了点什么后有些迟疑的问道。
“对了今天是……法院最后对小丑的判决是什么啊？”
蝙蝠侠身体似乎有些微微一愣，抬起头来相当意义不明的瞥了他一眼。
“——死刑。”
可恶，又错过到第二天了，最近作息真的太阴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