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等娜塔莎匆匆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屋子里满地狼藉，玻璃破碎、地板上有不少子弹眼，然而自己老大就在昏暗中静静的坐在了房间里，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不用几乎，他就是完全的融了进去。
“车在外面，距离特攻队赶到还有3分钟的转移时间。”这位红发女士虽然如此说着，但是听上去声音慢悠悠的一点也不急。
“话说队长呢？我以为这里是他的公寓？”
不提这个话题还好，似乎一提到后这位黑人老大站起身来的动作都一僵。
他行动间脚步有一些一瘸一拐的，但依然不爽的从鼻孔里冷哼一声：“……他跟着超人，到斯塔克的别墅里去借住了。”
“你是说……在你洞察计划打击目标第一顺列的那个家伙？”
娜塔莎倚在门框边换了个姿势，假装摸了摸下巴在沉思对策，实际上是很努力的控制住自己不要笑出声。
……那个弗瑞认为最需要警惕、最危险又最不可控制的敌人，就这样当着面把他的美国队长给拐跑了？
说真的，这件事她绝对可以笑话一辈子。
这位黑人局长没有在意自己手下那过于明显的幸灾乐祸，而是开始艰难的解开穿在外套里面的防弹衣，又顺势把之前准备用在自己身上的河豚毒素B试剂收好。
实际上确实是打算假死一波、然后借机诈出洞察计划里隐藏的凶手和神盾局内部敌人……没想到在自己计划里的第一环里，最关键的美国队长就已经挑担子不干了！
虽然说基本上不用猜都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和自己老上司皮尔斯少不了关系，但是一想到自己内部居然隐藏着这么高层的九头蛇，还是一时间有些难以接受……
弗瑞格外糟心的叹了口气。
“神盾局的敌人就在内部……走吧，联系上希尔特工我们今晚还有事要忙。”
……比如说提前准备好备案，肃清内部什么的。
正在说话间，他已经能够敏锐的听到了外面正在逐渐靠近的引擎声。
“天哪我真的好惊讶。”
这位间谍出身的红发特工脚步没停的跟着上司从后门撤退，一边如此声音波澜不惊的评价道。
“那你的罗杰斯队长呢？”
“放心，他会回来的。”弗瑞关上车门时，如此信誓旦旦的说道。
然而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说，在马不停蹄赶到希尔特工在郊外的秘密基地后，才刚给队长的手机发去一个定位地址时。
结果下一秒，他就已经连人带盾牌的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哇哦——”
娜塔莎在听到动静的一瞬间身体紧绷，手顷刻间就已经覆在了枪杆上，然而看了眼出现在面前的除了史蒂夫还有另外一个弗瑞极其不想见到的身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无意义的感慨。
不同于那位全身戒备又身姿高挑的9级女特工，看得出来，这位黑人局长一瞬间脸色简直臭得要命。
……超人是今晚很闲吗？
怎么老来华盛顿特区晃悠？
“今晚实在太感谢你了，超人，”史蒂夫落地后仿佛恍然未察觉到对面三人的视线，转过头来认认真真的感谢道：“以后如果有任何我能为你做的事情，请务必让我知道。”
超人歪了歪头，看了眼身后脸色愈发难看的神盾局局长，一双清澈的蓝眼睛里满是细碎笑意。
“这是我的荣幸，罗杰斯队长。”
但是等回过头来时，这位金发碧眼的大兵脸上的笑容就顷刻间消失不见、而是转为了压抑着的怒火。
“弗瑞，我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美国队长下意识捏了捏手中盾牌的皮质绑带，杀气腾腾的说道：“肯定是有人给巴基注射了什么药物，不然不可能他会忘记我！”
甚至是在中途终清醒过来一次，除了最初几秒对着自己的盾牌再次发了会懵外，就一瞬间嘴里高喊着什么“任务”，无差别攻击起来。
……要不是自己已经提前把他身上的武器给搜走，而超人又帮他在托尼别墅的备用医药箱里翻出镇定剂，恐怕自己这会还有得忙活。
“这是内部的机密。”
弗瑞波澜不惊的开了口，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明显眼神近乎直勾勾又危险的只盯着某一个人看。
“你……”
内心中已经完全认可了超人是一位值得信赖的战友，结果转头就看到弗瑞这么一副防贼一样的神情。
史蒂夫眉头一拧，刚想理论几句。
“实际上，我今晚确实还需要急着赶去一趟哥谭。”克拉克同样也意识到接下来可能有些谈话的内容，确实是从来不插手政治的超人应该听到的，因此语速飞快的说道。
但是没想到话音刚落，他就看见史蒂夫浑身一震，然后回过头眼神逐渐古怪了起来。
史蒂夫：“……”
纽约之战结束后就站在不远处，而超级士兵血清可是让他清晰的听见了那位韦恩总裁出手给超人又是升职加薪又是助理什么的，之前还以包养不过是个抹黑谣言的古板七十岁老人：……
“我是去找蝙蝠侠。”
克拉克浑身不自在的抖了抖，然后看到这个表情忽然间福灵心至的试图多解释一句：“他是我的搭档，我们也有一些情报需要共享。”
下一秒，美国队长就带着点欣慰的恍然大悟，又移开了视线。
克拉克：“……？”
——那这一次，我到底是解释对了、还是没解释对？
“可据我所知，从大都会到哥谭的路不需要经过这里吧？”
然而站在靠左侧的红发女特工歪了歪头，声音有些沙哑又状似无意的询问道。
完全没觉得自己有义务还得解释一遍自己今晚的行踪，但克拉克表面上依然相当好脾气的回答道：“我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纯粹是为了罗杰斯队长而来。”
潜台词是和你们神盾局没什么关系，也不想掺和。
一面说着，那双像天空一样辽阔的眼眸扫过了对面三位时刻保持着肌肉紧绷和警惕的特工，尤其在某位黑色长风衣的男人身上停顿了几秒，然后就愈发深刻的感受到之前火星猎人曾提及的“态度微妙”是有多不友好。
看到这么明显避嫌的模样，史蒂夫虽然清楚这是对方的选择，但仍然格外不爽的扭头瞪了一眼弗瑞。
美国队长不傻，这么多年作为精神领袖般的存在尤其是自从北极清醒后又刻意不成出面沉寂的几个月，使他在很多方面都看得愈发透彻，但通常情况下他对这些事情都不是很想理会。毕竟比起那些弯弯绕绕的政治或名头，他更喜欢保护弱者的士兵这个身份。
——世界没有变得更好、也没有变的更糟，阴影永远与光明相伴相生，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
只不过，在超人刚刚往半空中漂浮离地了几厘米，准备转头离开此地时。
“为了感谢你今晚的帮助，我想要送给你一个建议，”
那位黑人局长的声音突然响起，但表面上依旧是那样一副气定神闲又掌握一切的样子：“不如，去今晚的哥谭湾码头看看吧？”
“毕竟你的搭档似乎可没那么信任你你。”
超人完全没把那句没头没尾的话放在心上，礼貌的露出一个假笑后，瞬间就化作一道红蓝色的虚影在夜空中划过。
经过这么一段插曲，时间已经慢悠悠的指向了凌晨时分，正是夜幕最深的时候……
也应该是蝙蝠侠夜巡的时间。
一进入到哥谭超级视力就自动形同虚设，而听力已经在很久之前就无法捕捉到蝙蝠侠的心跳，估计是在他的那一层黑色盔甲上面新加了什么屏蔽魔法之类的吧……
一边这么想着，但等真正的到了那一座整体色调都比大都会暗一个度的城市上空，克拉克却有些犹豫的放慢了飞行速度，甚至是停留在高空中迟迟没有落下去。
原因无他，虽然说现在他和蝙蝠侠怎么也都称得上一句战友了，而且好像互相两个身份的马甲都扒拉了干净，甚至于某一个身份里，两人还处于一种非常微妙又暗戳戳互相试探的关系临界点……
但是就这么贸然的在一个夜晚，毫无征兆的闯入黑暗骑士的城市，然后大刺刺的在街道上空飞来飞去的找蝙蝠……
不行，这绝对不行！
这个画面哪怕光是想想，超人就浑身一个激灵，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从两个披风角角到黑色小卷毛都在尖叫着拒绝。
但是就这么直接冲到韦恩庄园门口去，然后朝着那位管家打招呼好像也不那么合适。
超人如此苦恼的思考着，然后几乎是无意识的就飞到了哥谭的韦恩大厦对面，停在了一只滴水兽头上。
脚下顿时传来一阵金属冰凉的触感，伴随着高空中的冷风，让他瞬间精神一震。
今夜的哥谭没有下雨，甚至于那惨白的月光都算得上明朗，对于这座城市来说可真是个极其罕见的好天气了。
克拉克借着月光目光一转，随后就有些惊讶的注意到了脚下那只滴水兽头上的犄角和脖颈处，正在过分光滑的反射着冷光，就像是被谁经常来回踩过一样……
他低下头，愈发感兴趣的仔细观察起这些磨损痕迹来。
然后又忍不住飞起身来，挨个看了一圈周围几只相隔不远的滴水兽，想要看看有没有同样的痕迹。
与此同时，一只正在焦急赶路的夜翼不经意间抬起头来时，看到的就是蝙蝠侠经常呆的一个城市制高点处，有一个大红披风在夜空中格外醒目的飘来飘去。
夜翼：？？？
是之前来哥谭采访韦恩总裁时，指过的那一只滴水兽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