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怎么说……”
其实布鲁斯在不知道我马甲前就说过想要包养超人，甚至之前天天搭直升机出窝来大都会，而小记者为了完成KPI写下的羞耻程度堪称宣传自己卖-身的报道，后来又被韦恩总裁本人翻出来怼脸质问……
克拉克注意到了对方那个表情逐渐放空，写满了“我不懂、我大受震撼但是为什么好像又有点酸”的眼神，又拼命努力把后面这一堆话给咽下去了。
……算了，没必要，真的太社死了。
这位年长些的超人站在原地混乱了半天，只觉得震惊得像是在听童话故事，而如果克拉克要是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大概率会声泪俱下的告诉他就算是童话也应该是未删减原版格林童话。
比如说蓝胡子级别的那种。
在这栋温馨的小屋前，两只超人各怀心事又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阵沉默。
……所以，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呢？
克拉克忧心忡忡的叹了口气，靠在门框边又有些不自在的换了一个姿势。
他看着天边悠悠的飞鸟划过天际，金色的云层霞光漫天，却不由自主开始回想起自己刚成为超人出道时，明明一开始都好好的。
起初，他只是想要听从自己导师的建议努力护住自己马甲、不要太过轻易交付信任，结果就一不小心拐到了需要解释说克拉克.肯特在和超人谈恋爱；后来，他为了听取黑超的意见努力避免和蝙蝠侠打架、哪怕真的很生气也只是放了一句狠话，然后布鲁斯.韦恩就开始莫名其妙的在自己两头的职业生涯里疯狂刷存在感，再然后……
——再然后，就一发不可收拾。
原本平静的营业生活，逐渐变成了一个个泥石流滑坡的灾难现场。
超人为了大都会的战损报告单，忍辱负重地接受了韦恩的赞助协议；而为了超人的名誉，小记者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和超人分手；第三次是为了拯救世界，他又不得不忍辱负重的和蝙蝠侠成了拯救世界的同事，接下来就是……
啊不行，超级大脑好痒，好像差点就要搞清楚自己世界里都发生了点什么了。
克拉克有些痛苦的闭了会眼睛。
这么使劲回想了一轮，到头却只记得了一个忍辱负重和诸多社死冥场面让他差点原地裂开。
“……蝙蝠侠也知道我的秘密身份。”
脑海里几乎已经狂暴到过几乎可以去宇宙里开高达，但表面上，他只是有些勉强的说了这么一个最简单的信息。
没想到对面超人骤然间像是松了口气，甚至还一边点点头像是碎碎念了句对嘛，这才是蝙蝠侠的基本操作……
其实真的不太明白其他世界里的人间之神，怎么会这么容易就被扒拉干净甚至是主动自曝马甲的克拉克：“……”
可再仔细一想，自己和蝙蝠侠互相扒马甲的方式也真挺独树一帜的。
一个在乐高，一个在漫展。
某种程度上诡异又默契到堪比没头脑和不高兴，应该全宇宙打着绿灯侠都找不出来第二对。
克拉克没忍住眼皮微微一跳，但神色反倒是逐渐平静下来、甚至开始带上点安详。
好吧，这么总结下来自己其实也挺没资格说蝙蝠侠难搞的。
“你俩居然还没打起来，真的算是个奇迹了……”超人像是终于彻底消化完了这些信息，情不自禁回想起了自己搭档那样谨慎多疑的性格实在没忍住小声的感慨了一句。
不过，“打起来”像是触及了什么关键词，让克拉克一瞬间沉默了。
“……因为曾经有人提示过我，尽量不要和蝙蝠侠打架。”他停顿了一秒，然后不确定是不是要把这个自己最大的秘密说出去。
——嘿！可是对方都说过他对平行宇宙有一些了解呢？
然而在心底，仿佛有另外一个声音在小小声的说道。
“哦？”
超人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他正在内心深处做出巨大纠结，下意识回想起来的是另外一位好友的名字：“是戴安娜吗？她向来都是一位值得信赖又充满智慧的同伴……”
“不，实际上是……另外一个超人。”
克拉克有些磕磕巴巴的开了口：“他建议我不要和蝙蝠侠约架，还有注意韦恩塔什么的……”
年长些的超人立刻错愕的抬起头来，就注意到对面那个年轻的同位体像是有些躲闪的转移开了视线：“关于那什么蝙蝠侠大战超人……听起来就很糟糕的样子，对吧？”
他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很快意识到了这几句话里背后隐藏的更深一层含义。
“你似乎很在意蝙蝠侠？”超人冷不丁的询问道。
“当然没有！”对方简直是欲盖弥彰的张口就否认：“我只是比较，比较……”
“但你问向我的几乎每一个问题，都是关于他的。”
年长者的语气和目光都格外平静，不带有任何指责意味，就像仅仅只是简单陈述一个他说感知的事实：“而且我有一种很明显的感受，其实所有困扰你的问题只有一个核心……”
“甚至都无关秘密身份、无关他做过一些什么、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就只是……蝙蝠侠？”
克拉克呼吸陡然一滞。
他的表情有种一下子正中问题靶心的空白，几乎要拼尽全力才能控制住想要立刻掉头飞走的冲动。
“别担心，我之前的承诺依然作数。”
超人抬眼看向他时，语速依旧平缓、温和但又富有令人信服的力量：“我不打算干涉也没想要去探听你的世界，甚至不管你相信与否，我只是想要尝试着给一点建议……”
“我当然相信。”
克拉克原本紧绷的身体，在这个太过于包容也没打算批判，仿佛能够接受一切的视线下也逐渐平缓了下来，因此想都没想的就飞快回答道。
超人声音一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眉心。
……但忽然间，他就意识到了这就是问题所在。
“不，我改变主意了，我没有任何建议。”年长者几乎一秒不到就改了口，面对迎上了那个有些疑惑不解的视线时，才慢吞吞的说道：
“你似乎对超人，当然不只是我，我的意思是包括了所有你曾经有过接触的同位体，似乎都格外的……”
他有些犹豫的组织了一下措辞：“……重视。”
超人看向那张和自己相似度极高的脸庞，一双格外辽阔的澄澈蓝眼睛格外专注，那样认真仿佛听讲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忍不住的好笑。
“当然，一些友善的建议本身并没有任何问题，”他努力压下唇角的一点笑意，很快又接着说了下去：“但是看起来，这种过分的重视，好像都已经到了对你形成自己的判断产生困扰的程度了？”
克拉克沉默的抿了抿唇，然后心情格外糟糕的发现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又不完全是，毕竟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真正的核心症结是在幼生期、甚至在和自己世界的蝙蝠侠素未谋面时，就已经对这个代号和那身制服产生了前所未有深刻的阴影。
毕竟那一氪石棍子捅下来，真是想忘记都难。
“你看，问题就出在这里，”超人当然不知道他心里都想了些什么，斟酌了片刻后同样用着有些声音微妙的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你和蝙蝠侠的关系还算不错呢？”
毕竟之前那短短几句话带来的大震撼过后，现在回味起来。
怎么还有点像在炫耀……
“你知道吗，之前B说让我务必要带你到正义联盟瞭望塔去做个检查，”超人说着，一边扬了扬兜里的手机：“我现在同样也反悔了。”
“你不需要再去见证一组超人和蝙蝠侠的相处模式，来验证自己是否走在一条正确的道路上……或许你应该想办法去自己探索出一条路来。”
在处理小乔的时候，这个年轻的超人可以非常游刃有余的做出合适的判断，但是一到关于蝙蝠侠的事情时，简直有一种学生想要去追问一个完美高分答案的执着。
但说真的，本来和人打交道就没有一个固定的模式或者说满分答案，更何况面对的是最顶级难搞的哥谭猫猫侠？
没被他拿着氪石挠一脸都算是合格线以上了。
“……啊？”
看见克拉克身体一僵，然后他才后知后觉有些尴尬的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一不小心把这个形容给说出口了。
但显然，对方关注的是另外一个重点：“你是说，他知道氪石的存在？”
“当然，我一般如果发现有新的氪石踪迹都是通知B来处理，或者是塞进他的保险柜……”
超人眨了眨眼，倒是毫无保留的顺口就说了出来。
没想到，话音刚落对方就开始前所未有的瞳孔地震起来。
克拉克：“！！！”
——多年前这个行为就给我带来过一个大震撼的超人，怕不就是您啊？
他几乎是把震惊和匪夷所思的不解全都写在了脸上，超人看到之后倒是也有些茫然：“他是我的队友，我当然信任他……”
克拉克混乱了好一秒，但是看着这副太过于理所当然的模样，以至于张了张嘴，好半天都没能继续说出点什么来。
“这无关乎信任。”
他最后憋着一口气，声音有些低沉的怪异：“只是我觉得，氪石的存在不应该告诉任何人……”
等等，克拉克突然想到一个盲点。
——乐高世界有氪石吗？
近乎生锈的超级大脑开始一卡一卡的在记忆里的每一个细节中搜寻，最后回想起了自己和乐高超人同时从半空中摔下来的那一幕……
克拉克：……哦豁，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