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秒，克拉克又有些茫然了起来。
在这会小记者异常通顺又没有丝毫阻拦的逻辑里，自己手边上都牵着个某个平行宇宙里超人和露易丝.莱恩的孩子了，那也许在某个宇宙当中布鲁斯也结了婚、有妻子完全是一件非常自然而然的事情。
但问题在于，为什么韦恩夫妇中枪后倒地后，蝙蝠侠要在一旁开始哭得稀里哗啦的？
在突然间意识到这里有个盲点之后，超人的表情骤然凝固在脸上。
尤其当看到那位蝙蝠侠在哀悼完了男士后，又开始对一旁倒地的女士也格外痛苦又怀念的模样，克拉克愈发感到不解。
等等，话说自己之前好像听到有路人说这对韦恩夫妇试图集齐所有蝙蝠侠，那有没有一种可能，说明这种关系实际上是一个非常固定且人尽皆知的……
正当克拉克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的时候，就听见边上有人用一种格外欢快又看热闹的语气：“嗨超人！其实我觉得你也应该走过去和他说一声‘我的妈妈也叫玛莎’，然后和他一起默哀一会。”
克拉克呼吸一窒：“？？？？”
明明都已经开始猜测，这是不是布鲁斯和蝙蝠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独特关系时，比如说室友、不可公开的恋人，还是一个爱却放手的黑暗骑士痛苦没有保护好哥谭王子……
下一秒，这么突然间一个急转弯，彻底把他所有猜测全部创飞出去。
……在？为什么要提我妈妈？
超人脸上带着浓浓的迷惑和无助，缓缓转过头去。
一只尚还不知道事情有多么严重的夜翼，在身后笑咪咪的朝他打了个招呼。
或者说，这是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胸口画着深蓝色V字图案夜翼装扮的年轻人。
对方的个头比自己认识的迪克还要高上一些，身体线条和肌肉密度还是可以看出不少差别。
但显然，他们都一样的擅长说一些把克拉克创飞出去的话。
像是看出了他脸上的迷茫，这个夜翼coser一下子也显得犹豫了起来：“哦，不好意思，我看到你打扮成超人我以为你也看过电影……”
“……实际上，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超人眼皮微微一跳，有种既想要打探消息但又觉得接下来大概率会是一些十分生草的回答，但深吸口气后，依然带着点悍不畏死的询问道：“或许，你愿意为我解释一下？”
“当然当然！”
像是提到自己喜欢的东西，夜翼一下子眼睛就亮了起来：“我个人是真心推荐……等等，按理说是不是应该真心建议你快跑才对？”
尽管这么说着，他还是飞快的从自己贴近大腿的地方摸出手机来，图片上面展现了一张明显两个人准备互殴打架的模样，海报正上方写着：
《蝙蝠侠VS超人》
克拉克：“……？！”
哪怕已经有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开始瞳孔地震。
……他妈的，这是不是有些太狂野了。
看着对面青年兴致勃勃，指着那个蝙蝠侠的拳头还准备再多讲几句时。
“这个看上去应该很有趣……有机会我会去看的。”
克拉克堪称慌张，并且异常迅速的想要结束这个似乎和蝙蝠侠沾上边后就格外危险的话题：“我是和我弟弟一起来的，请问你知道D区从哪走吗？”
“这么巧啊，我也准备去那边……”这会儿，对方才低下头像是见到一直躲在背后看起来怯怯的小男孩。
“天哪，这只小乔看起来实在是太可爱了！”
这位coser突然有一瞬间福灵心至的完全理解为什么夜翼对超人家格外喜爱，使劲忍住想要揉一揉那个黑色小卷发脑袋的冲动，拿着手机期待的看向一旁的家长：“我能和你们合个影吗？”
超人在平时巡逻城市时没少被人用这样热切的眼神询问过，但是这一次他思索了片刻，却主动把选择权交给了身后那个一直猫在自己披风后边的男孩。
“……好。”
乔纳森抿了抿嘴，好一会儿才小小声的吐出一个单词。
夜翼看起来笑得更开心了。
这个展馆里很大，有不少超人熟悉的影子比如说拿着盾牌的美国队长、神奇女侠、蜘蛛侠……当然，还有更多他叫不上来名字的人。
说实话，身旁的夜翼身姿挺拔又英俊、制服和背后的卡里棍也相当精致，三个人走在一起明显周围关注的目光更加多了几分，开始不断的有人朝他们打招呼或者带着些期待的请求合影。
超人本来还有些担心男孩的状态，但似乎是被周围热情又友善的氛围感染，小乔也逐渐从之前那样一点风吹草动都担惊受怕的模样，变得逐渐放松了下来。
起码非常直观的一点，就是他从一开始只敢躲在超人披风后面，亦步亦趋像小猫一样几乎是贴着超人红靴子走路，到现在已经逐渐兴致勃勃的开始到处张望起来。
那么，克拉克越发没有拒绝这些友善邀请的理由。
在一片笑容和照片声中，没有人知道在这一次漫展当中混进了一个真的可以手推行星的超人。
整个场馆很大，在某些拐口人流量也可以称的上一声密集，再加上这样一路走走停停的和人拍照也花了一小会时间。
当然，之所以选择一起同行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克拉克觉得这个家伙看上去好像知道不少东西，也很阳光又健谈的样子。
……又或者，可能有点健谈过了头。
“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上下铺室友！”
这只夜翼想都没想摇头晃脑的说道：“百分百的！在任何一刊或动画里他俩都穿同一条短裤！”
克拉克身体一僵：“……啊？”
作为文字工作者，他努力尝试着把这句话理解为某种独特地域色彩的文学形容，然而夜翼看到这个非常逼真的捧场反应，越发觉得有趣极了。
紧接着，他开始随手拍了拍一旁站在摊位前排队，穿着红色衬衫、黑色西装外套的少年。
“嗨，小红鸟，我听到哥谭最近有传闻说蝙蝠侠面具底下是布鲁斯.韦恩，这是真的吗？”
“……这种事情应该问问世界第二侦探红罗宾，不要来问我提摩西.德雷克。”那个少年慢悠悠的转过身来，不仅手里却握着个1L容量简直大到令人害怕的咖啡杯，眼下一圈黑色眼影打的阴影也格外醒目。
夜翼coser会意噢了一声，然后飞快的把面罩摘下来、又一边止不住笑的反问了回去。
“那要不还是去问问夜翼吧，我迪克.格雷森也不知道。”
“或者问问你边上那个超人，不要问我克拉克.肯特！”坐在摊位后面穿着花呢衬衫还有一副巨大黑框眼镜的年轻店主听到后，也相当大声的跟着起哄了一句。
“我戴安娜.普林斯也不清楚，去问问神奇女侠吧。”
边上路过一个明显手上抱着一堆希腊式战甲还有圆盾，像是准备去休息间换上的黑发女士，路过时也笑着加入了这一场玩笑。
“或者去问问蝙蝠少女，我芭芭拉.戈登也不清楚！”
不断的开始有一个个相对应的名字和代号出现，直到一个金红色盔甲的男人炫耀似的展示了一下自己可自动打开的面罩，然后缓缓开口。
“我托尼.斯塔克……”
“不行！你这个不算，钢铁侠可是刚出道就全世界直播了！”边上立刻有人反驳道。
周围不少看热闹的人瞬间笑作一团，还有不少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幕，相信一定会为这次漫展tag里又多上一次有趣的记忆
在这一片欢乐的海洋里，唯一一个受到伤害的克拉克.肯特aka超人：“……”
——信、信息量有些大。
克拉克慢慢的吞了口唾沫，内心中的情绪比起震惊、更准确来说应该是已经到了恐慌的程度。
就像是一种一不小心发现了早上十点真相的火鸡，比起想要宣布我是科学家更多是在想这下可玩大发了、是不是我明天就要见到自己逝去的母星级别的诚惶诚恐。
正当他在这一片欢笑里孤独的沉默时，感受到自己的手指被拽了拽。
小乔指着远处一个穿着盔甲的蝙蝠侠，并且手中还牵着一只穿绿色罗宾制服的白色小狗，忍不住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我觉得……这一幕要是让达米安看到了，他一定会很生气。”
乔纳森看着那只小狗像是闻到了香味，一个劲的追着边上一个穿红色紧身衣、背后两把武士刀的蒙面男人，全然不在意自己主人的呼唤。
“达米安是谁？”超人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没想到，男孩还在聚精会神的瞅着那只白色狗狗转圈圈，也同样顺口就回复道：“是我最好的朋友。”
下一秒，两个人都飞快的反应过来对视一眼，乔纳森蓝眼睛里再一次露出了那种又惊又喜的表情：“达米安、罗宾……是我最好的朋友！”
看着小男孩湿漉漉的蓝眼睛，里面满是信赖和期待的眨巴着，一瞬间让超人深吸一口气重新回过神来。
——对，没错。
这一次的主要目的主要是看看能不能帮小乔唤醒一点记忆，然后帮他找到回家的路。
克拉克握了握拳头，试图让自己保持清晰不要被一些与主线任务无关并且过于豪放的支线干扰了视听。
“看起来你弟弟很了解呀？”
一旁的夜翼有些惊讶的看了一眼乔纳森，顺嘴就说道：“那是蝙蝠侠的第四个儿子，唯一一个亲生姓韦恩的。”
这句话让他一瞬间心梗了一下。
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不，等等，说不定是宇宙的参差呢？
克拉克呼吸一窒，但仍然努力压下脑海里翻腾起来的各种思绪试图拼死欺骗一下自己脆弱的神经，然后一边努力转移注意力：“……那你知道，乔纳森的哥哥是谁吗？”
“唉，小乔不应该是独生子吗……”夜翼这会正在调整自己脸上面具，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应该说的是康纳吧？”
那位黑眼圈画得比眼睛还大的年轻人使劲咳了两声，加入了讨论圈：“就是卢瑟给超人生……啊不，送来的那个啊。”
克拉克彻底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在平静外表下，他觉得自己刚刚做好的心里建设一瞬间溃不成军。
……救救，这两个名字并列摆放并且还有他刚刚搭配的动词，无论是哪个都很吓人好吗？
“往前走，再顺着摊位向右拐，那边有一个超英专区。”
然而，红色衬衫的少年人还怪好的给他们指路：“我在那边和一个皮衣康纳合影了来着。”
超人恍恍惚惚的道了声谢，然后几乎是脚下发飘的离开了这里。
只不过还没走出十余米远，乔纳森突然一瞬间脸色惨白，又飞快的躲到了超人披风后面。
“发生了什么……”对这个变化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的超人，突然间听到一阵嘻嘻的笑声。
“大家好，欢迎来到杰森陶德心理学沙龙会……”
在不远处，有一个蹦蹦跳跳拄着撬棍的红色西装小丑，像模像样的举起扩音喇叭超大声咳了几下后摆出一份登台演讲的样子，而一旁围坐着几个红蓝色双马尾的小丑女，相当给面子的鼓起了掌。
以超人的视力发誓，他看到散落在这个场馆里四处游荡的好几颗红色枣子，无一不听到声音后，立刻握紧了手中各式各样的枪-械冲在刺杀小丑的道路上。
克拉克：“……啊？？？”
真的，无意冒犯。
他虽然看不懂这一幕到底想要表达一个什么意思。
但每当周围不少人开始露出那种惨不忍睹、好窒息但是又得努力憋着的笑容，就像一开始看见那只悲伤的蝙蝠侠时，就感觉这个地方真的是太……
“这真的太地狱了，对吧？”
边上的夜翼非常体贴的替他说出了这个形容词，一边和远处冲过去的一只大红枣子招了招手。
“相信不止我一个人想看到这一幕，”他心满意足的看着那个小丑coser应声做出中弹倒地，然后不再动弹的样子，才转过头来朝克拉克说道：“但奈何这个邪门玩意实在太难杀了。”
克拉克：……你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