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食很可口、舷窗视野很不错、座椅各方面也都非常舒适……但这不妨碍现在整个人状态完全处于一种不好了的克拉克，几乎一直僵硬着保持一个姿势就没敢动。
大都会飞纽约的时间并不长，等到飞机开始缓慢降落的时候，身边上的阔佬才非常准时的掐着点悠悠转醒。
……一看就是没少这么做过。
克拉克满脸阴郁的看着开始无知无觉活动胳膊肩膀、一边没心没肺朝空乘长露出个甜蜜笑容的布鲁西宝贝，真的非常想冲上去抓着对方肩膀使劲摇一摇，让他说清楚最后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好几次话到嘴边，看着那令人心颤的蓝眼睛他又老老实实给咽了回去。
……不行，直接怼脸老板的老板对于打工社畜来说可能还是有些太超纲了。
“感觉坐久了还是不太舒服，而且气流颠簸也睡不安稳……”
布鲁斯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身边小记者复杂又怨念的目光，还在用一种真的非常豌豆公主的天真语气，撑着下巴看向舷窗外那逐渐清晰的城市高楼和桥梁。
这一听就是一个没有经历过廉价航班毒打过的阔佬发言。
贫穷的小记者面无表情的想着。
没想到下一秒，对方就回过头来开开心心的宣布道：“果然还是搭超人最方便又舒服了！”
来了！
克拉克瞳孔微微一缩，准备一下子打出十二分的精神来。
“……也许，关于这个露易丝会和您更有共同话题一点？”
他先花了好几秒时间来做心理建设，但因为拿捏不准这句非常模棱两可的话到底是想要表达一个怎样的态度，只敢小心翼翼又谨慎的试探道。
“嗯哼，也许吧。”
布鲁斯还一直专注看着窗外的景色，包括路过那栋格外独特又标新立异的巨大“斯塔克大厦”，好半晌才这么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就仿佛他刚才那就话，真的只是随口感叹几句而已。
小记者当然不甘心就这么轻易的错过这个机会，但是还没等他绞尽脑汁的想好该如何开口，空乘就已经带着优雅得体的笑容走过来，告诉他们大约十五分钟后飞机即将落地，而且边上的小孩也像受到惊吓一样突然一个激灵的清醒了过来。
克拉克只好有些麻木的侧过脸去，再一次被这种仿佛噎住一样的难受感受给憋得发慌。
没有关系别焦虑，他只是随口感慨两句，不需要这么一惊一乍的，要尊重氪星科技眼镜……
小记者深吸一口气，开始毫无底气的试图给自己正念催眠。
毕竟接下来一整天，可都还得跟着大老板继续打工。
他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移开，在周围转了几圈后就放在了那个不知道从哪个报社但反正肯定不是星球日报开始传出来的奇怪谣言“超人的孩子”身上。
他醒来时就像是一只离巢的幼鸟，格外警惕又茫然的打量了一下陌生的环境，然后才一副恍然大悟回忆起来自己这是在哪的样子……
黑发蓝眼，看起来格外瘦削，再加上这个年龄段的白人小男孩就仿佛初始状态下点满了颜值点，五官精致又漂亮得不可思议。
克拉克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散思维，开始回忆起自己好像曾在旧报纸堆里见过关于布鲁斯.韦恩领养了一个孩子的报道，而且相当大手笔的给了他一个信托……
等等，最后这个关键词怎么听上去那么耳熟，是不是在哪里听说过来着？
还没等小记者皱着眉头把这些记忆的零碎边角料想清楚，就开始听见阔佬开始颐气指使又慢悠悠的发号新一轮施令。
“……我们接下来去哪？”
克拉克开始任劳任怨的把自己今天定位在了助理或者搬运工或者新世纪奴隶之类的岗位。
哥谭王子今天没有穿他昂贵的西装三件套出门，一身悠闲常服和那对什么都感兴趣、到处都好奇想看看的样子，除了身高腿长走到哪都是个足以吸引眼球的漂亮公子哥外，仿佛真的只是个来旅游的普通游客。
倒是一旁的杰森一直紧绷着脸，如果不是脸上那道睡出来的红印可能会显得更加有威慑力。
“别紧张，我只是来拜访一个老朋友……”布鲁斯意识到这一点后也渐渐放慢脚步，动作有些生硬而不熟练的伸手拍了拍那个第一次出门，但横看竖看浑身上下都写着“不安”两个字的小孩。
末了，他还俯下身去状似不经意的提议道：“如果你感兴趣，也可以去试试能不能把斯塔克那一堆机械战甲拆个腿下来。”
杰森：“……？”
不一会，阔佬在即将靠近出站大厅的位置停下脚步，一边利用一根装饰石柱巧妙的挡住身形顺便开始指挥着小记者：“你去找他们拿上车钥匙，然后我们直接去斯塔克大厦。”
克拉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然后看到了在那边一排极其醒目又显眼，仿佛刚从高定现场走出来、十分带有闪闪发光钢铁侠配色的靓男俊女模特接机队伍……
他艰难的吞了口唾沫，回过头就看见布鲁斯正早有预备的拿出一副墨镜和棒球帽。
“韦恩先生……”
“别慌问题不大，”相比之下，对方的反应就显得冷静又有经验很多：“有次他让一群仿佛刚从沙滩度假回来的漂亮姑娘接机，那才是真正的事故现场。”
“当然要是考虑到我在哥谭送给他的机场欢迎仪式，这些都不算什么。”
小记者：……
你们阔佬之间的乐趣就是互相让对方在大庭广众之下社死吗？
“不过，你要是真的不想去拿车钥匙，”不仅如此，布鲁斯还仿佛不经意的朝他眨了眨眼，上前一步压低嗓音说道：“起码还可以直接带我飞过去是吧？”
克拉克：“？！”
超级大脑飞速思考得都要冒烟了，尤其是在这人多眼杂人流量又大的地方，但小记者才刚微微张了张嘴，就看见阔佬已经施施然转身带着自己养子走向了门口的方向。
第三次感受到那种不上不下的窝火，他都已经有些没脾气到开始面无表情的瞪着那个外形优越的背影。
——怎么回事，没完没了了是吧？
但小记者显然把阔佬的心思想的太简单了。
杰森在乖巧而迅速的系好安全带后，就坐在后排位置上捧着手机一边安安静静的边着听前面两个成年男性在尬聊。
或者具体来说，是单方面尬聊。
而且还是那种有一搭没一搭的问些“身材很好啊是经常去健身房吗”“你这副眼镜很别致啊，能拿下来我看看吗？”“……”这类的这种异常gay里gay气的话题。
布鲁西宝贝显然因为百无聊赖，越发流露出那种无所事事又到处沾花惹草的荒唐公子哥气息，而驾驶座上虽然有些畏畏缩缩但依然能看出身形高大又完美的小记者，这会整个人僵硬得就像是那种被迫忍受办公室骚扰的倒霉蛋。
杰森在后排安静得都不敢呼吸，满脸震惊的同时脑海里一直在盘旋“拜托这可是蝙蝠侠唉，他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和“卧槽原来布鲁西宝贝也会职场霸凌员工吗”。
并且两个结论一直在不分上下的疯狂打架，从目前来看，总感觉后者更占上风。
……他不应该出现在车里，他就应该坐在车顶。
男孩开始有些恍恍惚惚的翻出手机想找个人分享一下这一幕，结果却异常烦躁的发现，聊天框还停留在自己大约十来分钟前发的两条信息上。
10:32
[我已经到纽约了]
[正在准备前往斯塔克大厦。]
……已读不回，真的很火大啊。
杰森忍不住有些愤愤的咬了咬嘴唇，要不是昨天晚上夜翼非得让他跟着布鲁斯来纽约看看有什么情报，他才不想混这趟浑水。
但转念间，他又试探性的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10:57
[你知道克拉克.肯特吗？]
危险的家伙：[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没想到对方堪称迅速的秒回两三条，并且对话框上边还在显示“正在输入中”。
[他怎么了？你那边发生了什么？]
……嗯？
杰森敏锐的意识到这里面肯定有戏。
一直以来夜翼都表现得波澜不惊又高深莫测，说起蝙蝠侠的性格、习惯，蝙蝠洞的构造甚至是通往厨房的路他全都是一副了如指掌的样子，但没想到第一次出现这么大的情绪波动居然是因为一个看似名不见经传的小记者？
但考虑到美国恐怖的重名率，还有这个感觉也不像会是一个特别名字……
杰森决定勉为其难的给夜翼拍一张照片核实一下。
男孩坐在后排努力保持着上半身不动，自以为十分隐蔽的同时，悄悄把手机横放在膝头抬起一点弧度时……
“咔嚓——”
一声极其微弱但又独具有穿透力的声音，在这个严格意义上真的已经足够宽敞的豪车里，清晰得震耳欲聋。
一瞬间，所有的谈话声全都戛然而止，这片空间里陷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寂静。
杰森一瞬间整个脑子一片空白，脚趾抓地到恨不得爬到车顶上去吹吹风自扇巴掌冷静一下。
——救救。
“……我，我在拍纽约街景。”男孩努力吞了一口唾沫，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早已经手一抖把照片发了过去，还在声音僵硬又欲盖弥彰的试图给自己的行为解释。
他瞄了一眼窗外，然后更加痛苦的发现外面明明是几乎已经保持了快十来分钟相同而重复的单调景色，压根就还没进市区……
这要怎么解释？说我在给韦恩总裁的违法行为留下证据？
布鲁斯沉默良久，最后可能还是害怕自己新出炉的养子在豪车里用抱枕把自己捂死。
他干巴巴的附和了一句：“是啊，这里感觉和晴天的哥谭也差不多。”
自那之后，整辆车就再次陷入了如同死一般的沉寂。
但杰森明显看到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相貌平平的小记者，透过后视镜朝他投来感激的一瞥。
杰森：……淦。
他起码等了足足十来分钟，感觉脸上的热度稍微下去了一点，才敢重新翻开手机。
很显然，对面夜翼看到他发来的那张照片后一下子就炸了，开始一转之前的高冷态度，开始接连疯狂给他信息轰炸。
[司机，不是，没见过，不清楚，布鲁斯点名叫来的……]
杰森翻越着那未读消息，一边挑着问题回复。
最后，才面无表情的敲下这一段话。
[……顺带一提，我刚刚帮他解决了职场性骚扰问题。]
[危险的家伙：……？？？]
夜翼：……布鲁斯你最好有事！（大蓝鸟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