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克拉克才知道，达克赛德在无数个平行宇宙里都曾干过入侵地球这种没品的事情。
关键是，还不止一次。
今天是一个分身领着一群类魔大军到处绑架地球人，下次是派出奇行种部下抢夺反生命方程式，后天又会是因为觊觎地球里的某种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稀有资源……
总之，那种持之以恒、屡败屡战的坚持程度，就像是天启星内部对于攻打地球这个项目有什么季度KPI。
好不容易一脚踹开天启星改造室的透明舱门，超人先是出奇愤怒的使出浑身解数拆家功夫，毫无保留的在这一片实验室制造了不小的混乱。
一直等徒手拆掉改造室的控制中枢，伴随着“嗡”一声灯光暗淡下来，所有玻璃实验舱内惨叫声终于渐渐停歇。
克拉克随手把手上的数据管扔到地上，这目光冷冷的停下了手。
在此期间，蝙蝠侠一直蹲在高处的安全地带，露出一种物理学家观察铅球落地般严谨的目光，观察着超人的一举一动。
显然这会想要把所有人救出去时间是来不及的，再加上地球那边的战斗还未结束。
“……我欠你一次。”
克拉克揉了揉手腕，重新飞回来时迎上那到白色护目镜，动作僵了一下后又努力想让自己显得若无其事。
“我猜团队合作或许还是有一点好处？”蝙蝠侠声音里没有多少情绪，只是相当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超人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整个蝠几乎完全隐藏在黑暗之中，心态变得越发微妙起来。
出于某种奇怪的刻板印象，原本以为会迎接到讥诮的嘲讽，但事实上反而是善意的成分居多。
即使清楚这句话是在回应自己之前的“单干宣言”，克拉克也没有反驳。
接下来回到地球的战斗过程，简而言之是一些非常经典的teamwork高光时刻。
神奇女侠的索套封锁、火星猎人负责制造迷惑幻想，而闪电侠则趁此机会，利用从一位警官手里借来的物理学圣剑拯救了世界。
——眼睛是所有生物体最柔软脆弱的部位，黑暗君主自然也不例外。
伴随着响彻天际的吃痛咆哮声，钢骨在经历数次链接矫正后，终于成功打开了天启星反方向的爆音通道。
母盒之间所有的信息都是互通的，这也就意味着只要成功骇入一个数据库，泽塔波动就能自动识别出所有带着烙印的天启星士兵，再“贴心”的送它们回家。
同理，被传送回来的还有那些被带到宇宙另一端的人类。
原本充斥满了恐怖嘶吼声和怪物横行的夜空终于恢复宁静，明朗的月光再一次照耀在辽阔的海面上。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长舒一口气。
至于事后有某些人想拿大都会受损的财务做文章，但对于那些只会煽风点火、就连开会都有一群保镖护送的政客，亲身经历过那地狱般夜晚的市民们当然清楚是谁在危难时刻站出来，为了保护他们而战斗。
——当铺天盖地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生物在肆虐时，颜色各异的超英就像是迷雾里的一道光，冲破了黑暗带来希望。
“……嘿？这段为什么拍得我就像是二傻子一样？一点也不英勇！”
哈尔看着某位记者小姐利用平板展示给他的视频片段，只见画面中那道绿色的身影从自信登场到被锤进地面几乎只花了数秒不到的时间，顿时不满的嚷嚷了起来。
但很快，他就被周围响起的欢呼和感激声包围。
“天哪，我刚刚以为我差点摔死了……”
“谢谢你，是你救回了我丈夫！”
“这一切都太疯狂了，幸好有你们在……”
比起说最后一击是所有人用尽一切办法，就差去挨个掰手指头才好不容易把一直负隅顽抗的达克赛德塞回爆音通道里。
众目睽睽之下绿灯侠在海面上凝聚出巨大的荧光色棒球手套，接住所有被泽塔通道原封不动送回来的市民确实是赚足了眼球。
这位很明显带点话痨属性又爱表现的超级英雄，带着人们安全重返地面后，一下子就被赶来的媒体逮了个正着。
不过很显然，并不是每个人都是喜欢出风头的性格。
尤其当克拉克看见那个熟悉的星球日报标记，以及某位棕色头发女士正一如既往举着话筒站在最前边时。
红靴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半步。
“……我已经尽力了，卡尔，”氪星AI的声音疲惫得像是刚去仙女座抡了一整天小行星，“母星和超人的名字，光是露易丝.莱恩在过去半小时里就已经提到了五次。”
“更别提其他媒体，还有网络上的热评。”
后知后觉回想起来达克赛德还给自己留了这么大一个麻烦，超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
回过神来面对同伴们投过来询问的视线，克拉克吞了口唾沫：“……抱歉，刚刚说到哪了？”
“所有的母盒都已经烧毁了，天启星短时间内无法再定位到地球。”钢骨闭着眼睛再次感受了下，声音十分的肯定。
“宇宙之大，并不是只有天启星。”
火星猎人在一旁轻飘飘的落地，听闻后非常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意见：“这很可能只是一个开始。”
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但也足以保证远处那些普通记者不会听见。
“赫拉在上，”神奇女侠也跟着叹了一口气，“我虽然很怀念与姐妹们作战的日子，但面对入侵者绝对是另一回事。”
闪电侠这会正在一根一根的炫蛋白质棒，那速度飞快到仿佛再晚一秒都会饿昏过去。
蝙蝠侠瞥了一眼身旁在狼吞虎咽的超级英雄，若有所思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明明应该是战争胜利后的欢呼时刻，但偏偏气氛却沉重起来。
毕竟在面对来自宇宙深处的黑暗文明时，地球简直脆弱的像一颗玻璃球，更别提各国政要在面对危机时，还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互相推诿责任。
另一方面，虽然世界各地潜藏着无数强大的超能力者，但也无法保证每一次危机到来前都会有人即时的挺身而出。
打个比方，可能得等到美国东海岸整体沦陷，喜马拉雅山脚下的修行者才会注意到这些混乱，同样还有开罗星空惊现天文奇观、金字塔前神话生物互殴，女巫预言的世界末日在下下周六……更多的隐世者诸如那些从远古时期就居住在地球上的永恒族，对于人类之间的战争不闻不问、包容到堪称冷酷。
这种态度并不是个例，魔法侧也往往只会关注自己领域里那部分特定的人类。
而相比较之下，无论是把打击犯罪、上树救猫、神速力维护街区治安当做日常工作的城市义警们，真的算是业界劳模……
“为了避免类似事件发生，我们恐怕需要一个能提前预警的瞭望塔。”
自始至终没有加入讨论的蝙蝠侠终于说出了他的第一句话，声音冷静自持。
显然比起忧心忡忡的焦虑，黑暗骑士已经相当行动派的思考起应对措施来了。
正巧在这个时候，绿灯侠正巧听到了这个提案。
“你是指我们这个联盟的基地中心吗？”哈尔没有听到上文，但依然格外感兴趣的转过身来：“以我多年宇宙片区执勤的经验，建立在绕地轨道上是最合适的。”
布鲁斯原本正皱着眉，选址无论在哪一座城市里，比起说预防外星文明，似乎都更容易先成为地球上反派攻击的靶子……
这么一看，如果在外太空似乎可以直接思路打开。
“我还可以提供几份模型图纸，”哈尔为了证明自己方案的可行度，还骄傲的展示了一下自己手指间的戒指：“毕竟灯戒知道一切。”
“如果建立在外太空的话，那平时我们怎么上去？”闪电侠抹了一把嘴角，终于放慢进食速度有些犹豫的看了眼蝙蝠侠。
毕竟两人是在场唯二没有飞行能力的。
“我们可以利用泽塔通道，”钢骨也加入了讨论，“只需要录入身份和确立位置锚点，无论在地球上的哪个地方都可以传送。”
蝙蝠侠仅仅只是沉思片刻后就点了点头：“但关于太空瞭望塔的建立，我还有一些细节需要确定。”
意识到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哈尔露出了一个相当明亮的笑容，愈发对这个即将成立的地球联盟上心起来。
“那我们现在还缺一个名字。”他兴致盎然的继续提议道。
“一、二、三……超级七人怎么样？”
这一次，全场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下来。
“地球守卫者？”
“和平小队？”
“不如……叫正义联盟吧。”克拉克假装没有听到绿灯那一串堪称绝望文盲想出来的名字。
“这个我赞同。”钢骨飞快的说道，生怕下一个会更糟。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这有点像是个橄榄球队名字。
“起码是个正常名字。”戴安娜双手抱臂，忍不住悄悄松了口气。
她就没指望过男孩们的取名水平，但至少这个简洁又直观，一听就知道是正义方的名字。
“所以，团队合作？”蝙蝠侠突然侧过头去，面具上那双无机质的白色眼睛还在直直的看向超人。
“……”突然后知后觉回想起，自己本来是打算坚定拒绝的克拉克。
其他人也想起了两人之前在通讯里之前那点不愉快，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显然这会，蝙蝠侠也没打算得到一个怎样的回复。
考虑到无论怎么说，对方好歹也刚刚帮了自己一个大忙了，超人不想要显得自己像是过河拆桥一样不懂感恩，只是缓缓的试图委婉拒绝。
“我平时非常的忙，可能抽不出时间……别道歉，绿灯侠，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和我的蝙蝠PTSD有关系。克拉克默默在心里补充道。
哈尔刚想张开嘴说些什么，这会只好又闭紧了。
“哈，我还有两份工作呢。但即使是神速力也没法保证我上班不迟到。”闪电侠听到了这番话，抬起头来露出一副心有戚戚的社畜打工人模样。
克拉克时刻谨记着要守住小记者的秘密身份，因此异常艰难的把那句“我也是”给吞了回去。
不得不承认，自己有时候看见平行宇宙里的超人和其他英雄一起分析战况、并肩战斗、甚至能互相照看城市腾出度假时间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羡慕的。
但他一直以来的观念，就是世界上只有自己才是唯一可以信任的存在，队友和人类往往并不可靠……
好吧，说人类不可靠现在他已经意识到这个断论有些……嗯，偏颇了。
布鲁斯不太赞同的看了眼基本上都快自己把自己身份抖干净的闪电侠，但视线很快又转回来。
他当然能看出来超人在动摇和犹豫，不然也不会只找个这么不走心又轻飘飘的理由。
根据所有集合布鲁西和蝙蝠侠与超人打交道的经验，对方很明显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格，甚至有一点轻微的，也许他本人都没有意识到的……
过剩的保护欲和对于未知危险的焦虑。
嗅到了一丝同类的气息，蝙蝠侠自然知道怎么把握谈判方式。
“这种级别的宇宙战斗中，我们需要尽可能多的武力防备。”蝙蝠侠嘴角扬起了一抹不明显的弧度。
“有你在，地球会安全很多。”
克拉克必须承认，他真的有被这句话给顺毛到。
蝙蝠侠满意的看着那双一下子亮起来的蓝眼睛，一时间有一种错觉如果对方有耳朵和尾巴的话，那此时一定已经开始缓慢的摇了起来。
韦恩在谈判桌上永远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他微微仰起头，带着一种气定神闲的笃定，伸出了带着黑色战术手套的手。
“Deal？”
不远处人群中有一位摄影师赶紧举起镜头，拍下了这一组照片，并且在第二天有幸成为几乎全美报纸的头条封面、电视新闻的配图、访谈类节目的背景等等。
因为，它实在太震撼了。背景是远处昏黄的天空，远处倒塌的大楼冒着灰烟，残损与焦黑成了主色调，然而在钢筋凝土的废墟中几位英雄屹立于此，他们所在的位置、动作、甚至是一个细微表情，都如伦勃朗的油画一般肃穆。
而画面的核心则是靠右侧的两位英雄，一人浑身漆黑，另一个则是明亮的红蓝色，他们的反差是如此之大，简直如图白昼与黑夜。
他们凝视着对方时带着些试探、谨慎，一种紧绷的、冲突的、一触即发的气氛充斥在两人之间，从不吝啬自己笑容的超人此时罕见的抿紧了双唇，显得有些犹豫，而只在哥谭午夜现身的蝙蝠侠则似乎扬起了嘴角，带着些稳操胜券的微笑。
带着史诗般的宿命感，两只手握在了一起。
高铁坐到脑子有点糊，但终于到家了……
明天启动日更模式！（握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