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耽美小说>狭路相逢【完结】>第45章

  “灰色酒吧怎么样了。”走之前调查科查封灰色酒吧,也不知道灰如何斡旋。

  看他还在伽亚,应该没什么大问题——至少灰色部分并未暴露。

  提起这事,朱愉面上露出几分自得,“已经重新开业,被举报的那些事经查证属于子虚乌有,被抓的人有问题和老板没什么关系。”

  经此一事,朱愉对调查科没有任何好感,谁能保证酒吧客人没有犯罪前科,他们来喝酒难不成要带上无犯罪记录。

  巫以淙猜灰和上面的人做过交易才处理掉尾巴,不然也不敢冒着风险大摇大摆出现在调查科面前,犯罪分子就出现在面前却不认识,等班纳特知道了也不知道会露出什么表情。

  但是……他望向正在开车的朱愉,开口:“老板还打算留在这里经营灰色酒吧?”

  继续留下潜在风险已经超过在调查科眼皮子底下溜达的刺激,调查科既然敢查封手里绝对有证据,留下来对灰没有任何好处,一招不慎就是联邦法庭的待遇。

  巫以淙心里冒出个荒谬念头,该不会真因为朱愉留下来,他思考一秒可能性,立马排除。

  灰和他本质上是一类人,不会为任何人停留,也许会有头脑发热短暂驻足,大多数时间都清醒且理智。

  “为什么不?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人再针对他,我家里也不是好惹的。”

  朱愉淡淡说道,圈子里他是有名游手好闲的二代,二代们虽然暗中也有竞争与比较。

  对外却很一致,他们背后家族势力盘根结错,这股力量不容小觑,即使如特调局也不敢明面对上。

  巫以淙愣了愣,“这话你跟他说过?”

  朱愉抓了抓头发,“这不是……我唯一能提供的帮助了,当然得说,有没有很加分。”

  听起来的确安全感满满,他迫不及待想听另一位当事人的感想。

  车子停在朱愉常住的酒店门口,两人下车时黑衣保镖已经捧着东西等候,看见朱愉微微鞠躬,“老板。”同时奉上锦盒。

  巫以淙打开盖子,里面是存放着的青花八宝赏瓶,送给宴重的告别礼物。

  朱愉扫了一眼,说道:“宴爷爷最近发了好大的火,新闻上拍到好几次市长先生到宴宅拜访。”

  “新闻上怎么猜测,宴家又利用影响力干涉政治?”

  宴家特殊背景使然,凡事和政要以及军方见面都会有各种猜测,他们都已经习惯。

  “宴爷爷是因为你差点被绑架的事,市长顶不住压力过来道歉来了。”

  “这话被人听到,又是一顶帽子扣在宴家头上。”

  巫以淙抱着锦盒,宴家在伽亚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这几年舆论越来越过分,针对宴重的诋毁一直都有,宴梃一直很在意,宴重反而在背后推了一把舆论,巫以淙旁观者清明白宴重的意思。

  宴家与联邦高层一直在博弈,这一点他观察许久之后才明白,出于对宴重的敬重没去了解具体博弈,也没有干涉任何宴家的事。

  既然要走了,不如顺手把这事解决,巫以淙心里徘徊着这个想法。

  “帽子他们家戴得还少吗,我说……真不上去喝一杯。”朱愉指了指酒店,“酒都备好了。”

  巫以淙摇头拒绝,“还有点事。”拉开车门坐上去,朱愉扒拉着车窗,“今晚出来你们见见。”

  “下次下次。”巫以淙含糊道,一天连见灰两次容易露馅。

  他原计划先去见灰,走到一半想起灰色酒吧可能不够安全,半路转道回了一趟公司,打算重新与灰约个时间。

  公司一如既往安静,巫以淙穿过小道走进属于自己的秘密办公室。

  登上熟悉的页面,灰色的图标一亮起,所有消息全部涌了出来,巫以淙揉着眼睛一键拒绝,顿时清净不少。

  灰的图标一直亮着发消息却没回复,巫以淙切换成弗里斯的身份发了个见面地址过去,将记忆卡的模样一并传了过去。

  等回复的过程中突然想起特里,如果特里真是他的崇拜者,应该留有一些信息,巫以淙隐藏踪迹翻看任务榜,输入特里团队的特征没有任何结果。

  他不死心又换了几个关键词,仍然没有,这下可以肯定青青和特里也都是假名,估计团队信息也是伪造。

  好奇心瞬间达到顶点。

  他点开红榜,映入眼帘便是灰塔,后面跟着数不清多少个0的悬赏金额以及列不完的罪名。

  往下拉都是熟悉的名字,他入行快二十年,前十里面大半都打过交道,唯有几位毫无线下交集。

  他的目光最先停留在7身上,这位莫名其妙绑架过他的雇佣兵团队首领,出任务常年带着三个骷髅头的链子作为身份象征,至于代号为什么是7,听说是因为仅靠7个任务便被特调局列为红榜通缉犯。

  接任务来者不拒,喜好不定,从不伤及无辜是他唯一被灰色诟病的地方,毕竟灰色里讲究道德跟原则的几乎罕见,而7 便是那个异类。

  灰之前吐槽说7要不是真杀过人,绝对会怀疑对方是来灰色的卧底——有原则、不缺钱、讲道德、有实力,完全想不通为何会入行。

  巫以淙还记得那时自己猜测是为了寻求刺激,可从他接的任务来看,并非是寻求刺激,连找人的任务也接过,这种事他们看一眼会马上丢弃。

  嗯?

  ——等等。

  他看到了什么——卡南城堡?这个任务还有7 的团队参与?

  巫以淙眉头紧皱,用灰塔的权限点开任务榜。

  外界认为红榜上只记录明确证实由他们完成的任务,有许多不方便知道是他们出手的任务其实也被记录着,需要更高等级的权限才能看到。

  比如红榜前十能看到排在后面的团队接过的具体任务,他比起其他团队拥有除了灰以外最高级别的权限。

  果然,任务详述和他猜测的差不多,7是去暗杀族长并取得一份血液样本,而他接的任务是毁掉卡南城堡的军火库并制造混乱。

  难怪松鼠去得时候说族长被杀害,他当时还以为是卡南家族内部斗争,竟然是7的团队。

  只是血液样本这玩意他想不通有什么用,卡南族长当时四十多岁才当上族长,父母早已去世,有情人但据说没留私生子,人都死了要血液干什么?

  巫以淙退出页面,委托方奇奇怪怪的要求太多,等下次他在问问。

  7后面也是老熟人,巫以淙一一翻开后面团队的任务风格,发现成员特征和行事作风都对不上号。

  在红榜上转了几圈,锁定7和另外两个人值得怀疑,他给松鼠发了条消息过去让他查查这三人最近的行程。

  才退出任务榜就收到灰的消息。

  “老地方,带上筹码。”

  巫以淙回了个没问题,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灰:“今年红榜聚会时间定了吗?”

  为了更好的交换资源和信息,红榜排名前五十有一个线下聚会,不允许自曝身份,也不允许探听其他身份,地点和时间最后一天才发布,邀请码也只有前五十的人知晓且每个人收到的密语都不一样,安全性极高,渐渐成为了传统。

  前几次巫以淙兴致勃勃去蹭酒喝,和许久不见的老友们插科打诨,后面发觉老朋友出现得越来越少,新人更换频繁,名次时常变化,再加上一晚上都能听到有人在找灰塔,试图解读他,吹捧、抨击、谩骂和质疑声哪里都能听到,觉得没意思,这几年便一直缺席。

  灰那边已经下线。

  他重新换了张假面,取出新的手表戴上,看着镜中的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以本来面貌示人。

  这件隐秘办公室还需要时间处理,安装的各项设施也必须销毁。

  这一天天忙得像只陀螺,各种事要收尾。

  *

  他这里忙得团团转,宴梃也没闲下来。

  一下飞机就看到从小照顾他的老管家在等着他,心里顿时一凉,爷爷的态度超出他想象,专门派老管家来堵他。

  “小少爷出差辛苦,老爷在家里等你。”

  老管家语气温和,看他如同看自己的孙子。

  “公司还有个会要开,晚点我去找爷爷。”宴梃还没准备好独自面对宴重,至少等他和巫以淙一起回去。

  他望向何凝:快想个借口让我脱身。

  何凝笑得乖巧,朝着老管家微微欠身,“boss,剩下的工作明天处理也可以。”他们要离开伽亚,迟早要面对宴重。

  宴梃怒目而视,老管家站在他面前,彬彬有礼却又态度强硬,“小少爷,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您今天必须得回去一趟。”

  “柳叔,我不是逃避,离婚是我和以淙共同协商决定,至少等晚上我带他一起回去。”

  其他事宴梃可以二话不说迎难而上,唯独面对唯一的亲人,他做不到像7一样理智。

  “小少爷,我看着你长大,在我面前也不愿意说实话。”老管家眼里满是失落。

  宴梃典型吃软不吃硬,诚实道:“爷爷不高兴我的选择,可我不去做,永远解不开疑惑。连柳叔你也不支持我。”

  宴梃也是一脸失望,赌得就是老管家会不会心软。

  老管家纹丝不动站在他面前,态度不言而喻。

  两人都沉默许久,久到来往的人都好奇地盯着他们,老管家才开口:“老爷是害怕你太心急,他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真相,小少爷,宴家处境并不乐观。”

  他叹了口气,紧皱的眉心流露出几分沉重。

  “柳叔,为什么这么说。”

  宴梃拉着柳叔坐上车,指挥司机开往市中心的家,准备载上巫以淙一起回去。

  老管家上了车便没有再外面那样严肃谨慎。

  “宴家坐拥如此多的财富,总会有人觊觎。”

  身为宴家唯一继承人,宴梃更加清楚旁人眼里毫不掩饰的贪婪,“有人按耐不住了?”

  爷爷这几年身体不太好,住过几次院,也收拾过几次蠢蠢欲动的人。

  老管家摇摇头,“觊觎的人不会减少,老爷忧心的是小少爷你的安危,三年前的绑架案,老爷差点要亲自开船出来寻找。”

  提起那次差点失去宴梃,老管家几乎按耐不住怒气,口里念叨着:“他们怎么敢?那个主办方事后也有脸来求老爷放他一马。”

  宴梃自知其中隐情,连忙拉着他的手帮他顺气,“我现在不是好好坐在这里,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我去哪里都有保镖在身边,没人敢再对我出手。”

  “就怕万一,这次绑架以淙少爷的劫匪,说不定也是冲着你来的。”

  这次还真不是,宴梃对天发誓。

  老管家见他一脸不信,心里更忧愁几分,“车是你的,绑匪又是突然出现威胁以淙少爷,以淙少爷待人温和从不与人结仇,我和老爷推测对方以为开车的是你,上了车才发觉不是,又不能放过以淙少爷,才制造车祸,现场的爆炸痕迹也是黑市才有的特质炸弹,一颗要三十万。谁会这么大手笔针对以淙少爷。”

  宴梃无奈地打断他,“以淙也说了后面有人在追绑匪,您跟爷爷就别瞎猜了,我会注意安全。”

  他真是万分后悔当时选择上巫以淙的车,时间倒流他宁愿当场打晕巫以淙也不会‘绑架’他,一步走错现在是有口难辩。

  老管家看他像是看任性的孩子,“小少爷,人心险恶。”

  “柳叔,我不是小孩。”宴梃无奈道。

  “三年前你上邮轮拒绝保镖跟着,说过同一句话,结果在海里漂了两天,要不是以淙少爷救了你,你让老爷怎么办。”

  宴梃揉了揉眉心,亲人的关心有时会让他很无力,在外面所有的事都不能泄露分毫,在至亲面前又要扮演乖巧听话的孩子,有时候宴梃也会觉得疲惫和孤独。

  柳叔察觉到他低沉的情绪,拍了拍他的手,“怪我多嘴,回去好好和老爷说,别和他吵架。”

  宴梃失笑,“只有他骂我的份。”他哪里还敢还嘴。

  车子停在宴梃市中心的家,老管家在车里叮嘱道:“晚上一定要回家,老爷还有事跟你说。”

  宴梃点点头,目视着车子离开,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