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穿越重生>当社恐穿成豪门后爸>第二十三章

  开学通知

  自从喜欢的爱豆翻车后, 粉丝群沉寂了很长一段时间,本来应该解散的,但是他们又很巧得因一件共同的事, 而维系着联系。

  那就是都在橼木那里约了稿。

  虽然后来因为爱豆塌房, 他们大多数人都把约稿的对象换成了别的, 但不妨碍每当一个人拿到稿子后, 到群里炫耀的心情。

  橼木AI作画的事件发酵时,最先愤怒的就是粉丝群的各位追星少女, 有没有AI作画她们再清楚不过,哪家AI能做到每个细节都把控到完美的!

  这次橼木被污蔑, 穆秋宝跟群友们立即发动混迹饭圈多年的经验, 开始捧着话题炒高热度。

  要知道这可是五千人的大群, 而且还分有一群二群三群等等, 活跃人数几乎小几万, 本来就因为爱豆塌房而无处宣泄的愤怒, 一点就着, 穆秋宝联合几个管理,本来只是打算发个公告让大家帮个忙, 结果大家全来了。

  以当初群战四方的架势, 将下场污蔑的大V微博捧至热评,只要有争议,到时候橼木直播,效果才越好!

  果然, 傅岑开播后, 人数瞬间达到了万人, 并且上涨的速度堪比明星直播。

  原本只以为可能也就几百人看的傅岑, 见到这状况有些慌, 他安慰自己就当是平常画画,努力想稳住手,但手还是抖得厉害。

  这简直是为难社恐!

  弹幕几乎遮住大半个屏幕,傅岑看了眼,选择先回复弹幕提的问题,等进入状态后再画画。

  首先一条被刷了三遍的弹幕进入傅岑视线:

  [你怎么证明之前的画没用AI,你完全可以选择现在重新画一幅别的,而对于有没有用AI敷衍稿主,却始终成谜。]

  这实在有些杠精,傅岑上一世遭遇得多,此时依旧保持心平气和,甚至因为这熟悉的杠精语气,让他反而放松了起来。

  他在纸上写:我会用同一风格作画,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手握画笔的时间渐长,他慢慢镇定下来,从弹幕里又选了一条问他什么时候学画画的弹幕,回答道:我从五岁时开始学画画,已经画了十八年。

  发出这条弹幕的沈梧风心尖微颤,这条信息对上了。

  他打出一段字“可以露脸吗”,不过这段字被淹没在无数条问主播可不可以露脸的弹幕中。

  还有人在评论区斯哈斯哈:

  [主播的手好漂亮,感觉有这样一双手的人长得肯定也不赖。]

  [露面三秒给你送十个华子。]

  [明明可以靠当手播吃饭,却偏偏要给你画一幅画,你真的,我哭死。]

  傅岑笑了笑,轻轻的笑声通过听筒传到直播间观众们的耳朵里,弄得观众们浑身一麻,直呼傅岑在擦边。

  傅岑看到这条弹幕,疑惑地问:怎么了?

  弹幕的画风越来越偏:

  [一只手打字以证清白。]

  [听得我人都酥了,主播不当手播当声播也行。]

  [感觉这场直播也是在为直播带货铺路。]

  除了部分黑粉,大多数观众都在恶趣味地调戏纯情主播,都差点忘记他们来直播间的目的。

  担心弹幕一些话会让直播间被封,穆秋宝在通讯里给傅岑发消息,问能不能给她一个管理,傅岑研究了下,给砸了好几个华子才终于出现在第一页的穆秋宝设置了个。

  穆秋宝誓要保护橼木的心灵净土,顺便把那些带节奏的小号全部禁言。

  直到观看人数突破上万,而离开播十分钟都还没过去,傅岑调整好状态,看到有粉丝给他刷礼物,连忙在纸上写到:不用刷礼物,我就画个画,喜欢的话可以私下找我约稿。

  最后挑了几个弹幕回答完,傅岑换了一张白纸,开始构思今晚绘画的主题。

  既然污蔑的是同人稿,傅岑这次澄清打算也画一幅同人,在直播间发起了统计,让大家把想要看他画的动漫人物发公屏。

  原本傅岑还在担心统计上来的角色他会不会不了解,三分钟后统计结束,好在是他认识的角色。

  落笔的那刻,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他的双眼里只剩前面的画纸,投入到忘记正在直播这件事。

  热度最高的正是动画片里的一只黑猫,故事围绕着黑猫流浪城市展开。

  傅岑将黑猫拟人,画出一个长着猫耳的小男孩的轮廓,又在男孩脸上添了一张创口贴,衣服是破旧休闲的工装上衣和宽松短裤,半个小时还不到,流浪小黑猫的形象顿时跃然纸上。

  [麻麻我遇到了魔法。]

  [发生了什么?我就弯腰捡了支笔。]

  [请问这双手能上小黄车吗?我也想要。]

  画完人物,傅岑开始画背景,背景设定在堆放着废弃钢板管道的河滩边,远处是绚烂繁华的城市,而高架桥下却是被河水冲到岸边的垃圾堆。

  小流浪坐在堆得高高的钢板山上,望着天上朦胧的月亮。

  铺完草稿,傅岑开始精修细节,再铺设光影明暗,涂上颜色,由于时间关系,并没有画得很细,又两个小时过去,一副较为简单的同人画稿总算完工。

  最开始还有穆秋宝禁言不过来的小号在刷恶评,到作品即将完工时,弹幕区只剩下惊叹和赞扬。

  [好厉害的画师,之前说他AI作画的人脸疼不?]

  [三小时不到画完一副完成度这么高的话,这效率绝了。]

  [有一说一,说不定是橼木花钱找人替笔的呢?]

  立刻就有人回怼这条弹幕:[你就说跟橼木发在微博上的作品,调色和笔触是不是一样的吧。]

  现在也已经十二点了,傅岑跟大家告别,就关闭了直播间,丝毫没有博取流量的意思。

  本来只是因为社恐发作,但无意中打脸了那些造谣说,他其实是自导自演,目的是为了吸粉后带货,这种恶意猜测。

  退出直播后,屏幕弹出这次直播获得的效果,观看人数最高峰123万,涨粉38.7万,获得直播收益26万,其中榜一大佬是一个ID为代码的游客账号。

  另一个房间,榜一大佬握着鼠标的手微微颤抖。

  就算是价值以亿为单位的商务谈判,他都没这么大的情绪起伏。

  通过这场直播,他已经确信对方就是他在另一个世界里遇到的少年,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来到了他的世界,但沈梧风坚信自己并没有认错。

  类似的动物拟人同人图,他曾在少年的作品集里翻看到过。

  吃完药后沈梧风头痛的状况得到缓解,但心绪依旧没有得以平复。

  他拿起手机,正打算打电话给蔡秘书,让他调查橼木这个ID背后的IP地址,但动作在点开电话簿时顿住了。

  对方不喜欢。

  甚至很害怕及厌恶这种调查他身份信息的行为。

  网络上对少年诋毁最严重的那段时间,少年躲在出租屋里,甚至都不敢使用电子设备,出去吃饭也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从来只在意达成目的,而不在乎其过程的沈梧风,第一次犯了难,随后放弃了以这种方式去寻找对方。

  最后他想到个迂回的好办法,找橼木约稿,次数多了,说不定橼木愿意主动跟他结识,发展成铁哥们。

  这般想着,沈梧风申请加了橼木注册在翼虎的账号好友,他还在斟酌第一句话怎么开头,结果消息弹出:对方拒绝添加您为好友。

  沈梧风:“......”

  当看到榜一大佬给他砸了那么多钱,傅岑就一直惊慌失措,查看了对方是实名的成年账号,依然没能放下心。

  穆秋宝还在通讯上跟他说:“木宝,现在直播圈可乱啦,那些榜一大佬们砸那么多钱,都是馋人身子的,实则屏幕后是秃头老大叔,你可别被人给骗了哈。”

  傅岑以前也听说过,什么女直播和榜一大哥的二三事,他内心忐忑,结果那位名字代码的榜一大哥还真申请加他好友了。

  粉丝们一般都只是关注傅岑,申请好友的还是比较少,傅岑看到申请列表里的那串ID,手脚发凉。

  该不会......真要约他出去吃饭吧。

  傅岑光一想就两眼一黑,和陌生人约饭什么的达咩!

  迅速拒绝了这条好友申请,并到对方主页,找到注册账号后,翼虎小秘书自动发的新人小视频,给这位榜一大哥刷了足额的礼物——翼虎平台的视频,也是可以刷礼物的。

  当沈梧风收到傅岑以这种方式退回来的钱时,眼中浮现不甚明显的波动。

  小画家一如既往视钱财如粪土,他没看错人。

  当灵魂穿到另一个世界时,沈梧风面对他的困境无能为力,只能以灵魂状态徘徊在他身边,连安慰兴致的拥抱都做不到。

  而橼木明明自己也很困难,依然会省吃俭用,留出一部分钱资助他人。

  沈梧风身边太多追名逐利的人,橼木对他来说就仿佛被墨水污染的世界里,最后一方净土。

  在那段昏迷病床的痛苦时期,橼木的坚韧开朗,所给予沈梧风的情绪价值,是任何东西都无可比拟的。

  也是这份坚韧,让他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沈梧风将手头上的工作处理完,一边检查合同条例一边进行头脑风暴,思索接近橼木的办法。

  他突然想到橼木在直播时写的那段话——喜欢的话可以私下找我约稿。

  霸总立刻研究起找画师约稿的流程,他先是百度,随后打电话问睡得迷迷糊糊的蔡秘书。

  蔡秘书哪了解这些,说了句“马上”,挂断电话便又去问公司那些更年轻的实习生。

  最后蔡秘书将答案归纳汇总,并进行精简,才回拨了总裁的电话,告知道:“首先,可以下载热门约稿APP,搜索画师的昵称,看画师有没有注册接稿账号,其次可以关注画师微博或个人公众号,私信询问,再然后双方互加好友,沟通约稿细节......”

  蔡秘书捂着听筒哈欠连天,继续补充道:“我准备了《十种不同情形下,一百句约稿用语》,已经发送到您的邮箱,您对应步骤将之复制过去就行。”

  虽说从接到电话到再次睡下,蔡秘书都觉得自己是在梦里,但他仍旧熟练并迅速地完成了总裁交代的任务,效率和工作态度让人心疼。

  闭眼掐,蔡秘书还在心里默默想:

  什么稿啊,还得总裁亲自去约。

  傅岑收拾完小书房,出去看到崽崽睡得头发乱糟糟,小手紧紧抱着兔子公仔,胖乎乎的小短腿搭在公仔身上,又长又翘的眼睫像两把小扇子,给人特别乖顺的感觉。

  白日里的崽崽精力过于旺盛,让傅岑很是珍稀这会儿乖乖任揉的小崽崽,抱住奶香香的崽崽猛吸,高强度画画的疲惫总算一扫而空。

  傅岑这才去洗澡,顺便把画放在通风干燥的地方阴干,穿着睡衣回到床上,抱住崽崽呼呼大睡。

  早晨傅岑是被嗡嗡震动的手机吵醒的。

  沈思故头顶竖着根呆毛,正趴在傅岑身上,去捞床头柜上的手机,傅岑睁开眼恰好跟沈思故大眼瞪小眼。

  崽崽率先开口:“粑粑,好豆人在枣泥。”

  “啊......”刚睡醒的傅岑有些没反应过来,很多人找,这对社恐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接着崽崽指着他刚刚看到的,屏幕上跳出的消息说道:“有人问,太太接稿吗。”

  傅岑习惯性去捏了捏崽崽的脸蛋,随后拿起手机一看,微博私信999+。

  经过昨晚那场直播,连着微博也涨到了二十多万粉,傅岑刚点进去,顶端就弹出美术圈权威账号的艾特。

  [在AI盛行的当下,好的艺术作品不应该一而再再而三地遭受污蔑,AI本身就是抄袭所有能在网上搜索到的作品,进行碎尸重组产生的产物,我们不应该拿AI为暗器,针对优秀的画师,这是艺术得到创新和前进的底线。]

  附带的视频剪辑了傅岑直播作画的过程,分屏另一边是,用上千张画投喂AI并设置关键词后,AI形成一幅画的过程。

  两相对比,AI吐出的画在傅岑所作的画前,不仅画风粗糙,就连构造也很乱,如同萤虫与日月争辉。

  有了官方盖戳认证,傅岑这次被污蔑AI作画的风波才算彻底过去,那几个污蔑傅岑的大V被喷得关闭了评论区,但依然有很多人艾特他们进行嘲讽。

  仅仅一晚上,粉丝数直接掉了一半,约好的稿主也都纷纷退单,表示不会给造谣打压同行的小画家送钱。

  在权威官方号的声明下,大V们迫于压力,不得不发文道歉,不过有个网友的评论被点赞到了第一:[迟来的道歉,跟狗叫差不多。]

  整个事件对于傅岑来说,都觉得有些不真实,主要源自他不明白,为什么素不相识的人会那么信誓旦旦的泼他脏水,这是在他上一世从没有过的。

  好在穆秋宝回答了傅岑的疑问:“因为木宝你的定价太便宜了,同等价位下,他们跟你毫无竞争能力,自然会抹黑你。”

  以前傅岑没在网上公开接过稿,对于这方面确实不了解,他想了想,现在也不缺钱了,或许,不应该再继续在网络上接私稿了。

  他应该坚持创作自己想画的,去提升自身的专业能力和艺术价值。

  就在所有人以为,这次直播打开名气后,橼木会涨价并且提高约稿要求,结果却看到橼木发微博说暂停接稿,就连私信也都关闭了。

  那些一直排队等着傅岑接单的稿主们,一气下再次将矛头对准污蔑橼木的大V,认为要不是他们整这出,就该轮到画他们的稿了!

  这件事直接让那几个大V钉在了耻辱架上。

  -

  煮饭阿姨今天发消息来,说孙子生病了,早中来不了,傅岑想了想冰箱里应该还有些速食,可以暂时应付一下。

  给崽崽洗漱完,擦了香香的宝宝霜,傅岑下楼去厨房打算翻下冰箱看看吃啥,却听到厨房里做饭的声音。

  傅岑心底一惊,以为有佣人过完年提前回来了,还有些难过快乐的独居生活就这么结束,结果走近一看,正在橱台前捣鼓的,竟是沈梧风。

  他研究了一整晚微博,给橼木设置了特别关注,这会儿橼木发的那条暂停接稿的微博弹出,沈梧风居然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

  从一开始沈梧风就只是远远看着橼木,昨天猛然得知橼木与自己在同一世界后,沈梧风难得冲动,今早看到这条微博,才清醒过来,作为朋友来说,如此去特意接近对方,已经有些逾矩了。

  想清楚后,沈梧风继续处理手上的食材。

  这段时间工作繁忙,几乎二十四小时连轴转,高强度工作引起头痛症频发,沈梧风自觉疏忽了沈思故的成长,毕竟自己收养了这孩子,应该承担起身为一个父亲的责任。

  身后传来一道玉石相击般清越的声音,傅岑看到沈梧风在煎牛排,实在忍不住开口道:“小孩子肠胃弱,大早上吃牛排不好消化。”

  别看崽崽跟个小牛犊似的,但一个不上心依然很容易生病。

  想来霸总也不会养孩子,以为私宅有十几个佣人会将孩子带得很好,但这个年纪的小孩最在意的其实是父母的陪伴,无论是跟父母一起住狭小的出租屋,还是住大别墅,他们都没有概念。

  “还是我来吧。”厨房杀手接过重任,切了几块吐司面包片放进烤箱,又拿出鸡蛋,打算今早给崽崽做三明治。

  沈梧风往旁边一靠,静静看着傅岑忙碌,突然出声道:“这段时间跟故故相处得怎么样?”

  傅岑心脏微缩,这是老板视察工作来了。

  “还、还行吧?”

  傅岑不善言辞,说完就没话说了,但有一句话埋在心底很久,正好这会儿时机合适,便斟酌着说道:“但您作为故故的亲生父亲,还是应该抽出时间多陪陪他。”

  想到昨晚崽崽看向沈梧风时,脸上不加掩饰的期待,傅岑一边煎鸡蛋,一边又多说了些:“您能给他起到正确的引导,故故其实也很想跟您亲近些。”

  沈梧风垂下眼帘,淡淡道了句:“是吗?”

  从接回那孩子起,那孩子就对他表现得很是害怕,沈梧风一直以为沈思故并不喜欢他,是以减少了跟他接触的时间,把私宅留给小孩,自己搬去了公寓那边歇息。

  听傅岑这么说,沈梧风也并不觉得沈思故是真想让自己陪他。

  叮咚一声,烤箱设置的时间到了,傅岑将鸡蛋装盘,带上手套正要将面包片取出来,结果却看到面包片烤成了黑炭。

  翻车虽迟但到。

  他给烤箱设置的时间太长了。

  沈梧风问:“小孩早上能吃意面吗?”

  傅岑愣了下:“能倒是能......”

  但他不会做啊!

  沈梧风也没指望傅岑,他重新挽起袖子,将锅洗干净,接了纯净水烧开,在里面放了一把面。

  沈梧风不愧是第一部 里,令所有人都围着转的龙傲天型主角。

  此时他穿着一件白衬衫,从背后看去肩宽腰窄,衬衫扎进皮带底下,露出的手臂精悍有力,成熟男人的魅力展露无遗。

  完美的人体比例,让傅岑忍不住构思起人物的各种动作,头脑风暴太迅猛,完全不由傅岑的思绪控制,有那一瞬居然闪过那啥时的动作画面。

  傅岑猛摇脑袋,不敢继续放任思绪如脱缰的野马奔腾,连忙出了厨房。

  抱着奥特曼玩具下楼的沈思故撞见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道:“粑粑,你滴脸好红哦。”

  “哈哈,有点热。”傅岑不会说谎,一说谎他的脸就更红。

  沈思故很贴心地跑去把中央空调开低了几度,又跑回来问傅岑还热不热,傅岑本来说不热,但他的脸还是红的,沈思故就又把气温再调低了些。

  逐渐的,别墅里的气温都快跟外面没啥差别了,傅岑哭笑不得道:“真不热了。”

  沈梧风端着两碗意面出来,从外形上看色泽油亮,还煮了两株鲜嫩的小青菜解腻,傅岑煎的鸡蛋放在意面上,撒了些黑芝麻在上面。

  最开始煎的牛肉也没浪费,给沈思故那盘切成了小丁,数量不多,不影响消化,并且还给崽崽准备了一杯温牛奶。

  “是父亲做的?”小崽崽趴在桌上,星星眼看向沈梧风。

  但他对着面前这盘意面,却并不敢动筷,沈梧风冷肃的表情努力缓了缓,似乎想换上温柔的神色,但很明显他失败了。

  沈梧风问道:“不喜欢吃意面吗?”

  这话听起来就像是审问,崽崽吓得缩了缩脑袋。傅岑再次确信沈梧风是真不会带孩子。

  好事,他离获得崽崽的抚养权更近一步!

  心底的恶魔小人挥旗呐喊,但眼前,傅岑见崽崽有些害怕,不得不开口:“是你父亲,亲自给你做的,故故要不要尝尝看?”

  沈思故这才拿起儿童筷子,挑了一筷喂进嘴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好次!”

  沈梧风无声松了口气。

  因为沈梧风的加入,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斯文,沈思故知道父亲喜欢食不言的小孩,没敢像以往一样缠着后爸说话,傅岑这社恐当然更不会主动挑起话题,低着头快速干饭,想要赶紧逃离现场。

  沈梧风给傅岑也煮的意面,而自己依旧吃的冷掉的牛排,并且把崽崽多的那一份也吃了,虽是身价上兆的总裁,却没铺张浪费的坏习惯。

  让傅岑对他有了几分好感。

  沈梧风不清楚小孩的胃能吃下多少,给沈思故煮的意面多了些,吃到后面崽崽明显有些吃不下了,但他不想让父亲以为自己是挑食的坏孩子,依旧在小口小口吃着,

  傅岑察觉到,让崽崽吃不完就分给他,沈思故还很懂事地问他:“粑粑没吃饱吗?”

  傅岑平时也吃得不多,但他不能让崽崽把自己撑到,正要点头,沈梧风已经接过崽崽面前的盘子,两三下吃完了。

  他旁边的手机不知已经震了多少次,应该是工作上有事找,沈梧风依然选择按照傅岑说的,陪崽崽吃完早餐,然后将盘子拿去放进洗碗机,收拾干净橱台,这才拿起手机看工作消息。

  “公司还有事,我先走了。”沈梧风对傅岑说完,转头看向怯怯看着他的小崽崽,犹疑了下,伸手揉了揉沈思故的头顶。

  崽崽的头发很软,摸起来就像是在摸小猫的毛发,沈梧风很努力地让自己的表情缓和下来:“走了?”

  沈思故点了点头。

  心底开心得像是要绽开一千朵一万朵小红花,父亲摸他的头了诶!

  直到沈梧风走了好一会儿,崽崽脸上的笑容也没落下去,坐在沙发上悬着的小短腿一直晃呀晃的,用儿童手表跟每个好朋友都说了一遍,父亲给他做了早饭,是很好吃的意面,走的时候还摸了他的头。

  孟明矾崽崽是最捧场的那个,哇了好大一声,软糯的声音从儿童手表里传出:“我也好想吃爸爸做的早餐。”

  挂了电话,傅岑发现崽崽的情绪低落起来,问过后,崽崽才小小声的说:“矾矾没有父亲,我不应该跟矾矾炫耀的。”

  沈思故总是能敏锐地照顾到别人的情绪,但长此以往反而容易给自己造成精神内耗。

  傅岑捏了捏他圆嘟嘟的小脸蛋,说道:“如果你觉得自己做错了一件事,应该及时给朋友道歉,矾矾不会生你的气的。”

  “粑粑泥嗦得对。”

  跟孟明矾发完道歉的语音,得到孟明矾说并没生气后,沈思故开心地摇晃了下小脑袋,头顶睡出的呆毛也跟着摇晃了两下。

  他凑过去悄悄对傅岑道:“虽然父亲会做早餐,但素窝还素更稀饭粑粑。”

  傅岑保证:“爸爸会努力学会做早餐的!”

  他要彻底取代沈梧风在崽崽心里的地位!

  沈思故:......突然有些后悔说这话了。

  其实也不用那么努力。

  另一边,沈梧风回到公司,命人联系本国的美术家协会,他要赞助协会举办本届的梵梦杯美术竞赛。

  同时定下这次的美宣图联系画师橼木合作。

  说不定商稿对方会接。

  通过橼木今早发的那条微博,他猜想橼木依旧选择了回到专业油画的赛道上,而不是仅限于在网络上接稿赚钱。

  这才是他所认识的,坚韧不屈的少年。

  那个世界里橼木因为一身骂名而被禁止参加美术比赛,沈梧风一直很遗憾对方的才华没能被世人看见,如今,沈梧风想要给对方一个公平的赛道,至于能不能拿到梵梦杯,全看橼木自己的造化。

  不仅是给橼木一个机会,也是沈梧风在给自己弥补遗憾。

  而且说不定,能有机会在线下见到橼木。

  -

  宅家的这几天,傅岑了解了这个世界的美术奖项,以及名师大家。

  关键是手机不断推送关于梵梦杯的赛事消息,傅岑不想注意都难。

  他了解参赛要求和赛制后,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公告上说,如果是美院的学生,参赛需要取得学院的证明材料。

  得等长藤学府开学后,傅岑拿到证明才能报名参赛。

  其实现在联系老师要个证明也不难,难在傅岑社恐这点上,能不跟人打交道他就想尽量避免。

  初七这天,回家过年的佣人们提着大包小包陆陆续续回来了,并且都带了各自家乡的特产送傅岑,有自家用松树枝熏的腊肉、灌的甜肠、炸的芝麻麻花、土鸡蛋等等,土特产的味道确实比酒店里的好吃许多。

  傅岑和沈思故每天都能多吃一两碗饭。

  就在过年过得乐不思蜀时,傅岑收到了幼儿园学校发来的开学通知。

  得知这个消息的小崽崽没有什么情绪,反倒是傅岑肉眼可见得沮丧起来。

  沈思故上的金城数一数二的双语幼儿园,不仅资质比其他幼儿园高,开学也要早两天,这早的两天其实是让幼崽们适应的缓冲期。

  而在傅岑看来,这是给他适应崽崽不在身边的缓冲期。

  从穿进书里以来,傅岑就一直跟崽崽黏在一起,猛的要他跟崽崽分开,社恐觉得很是恐慌。

  最后倒是崽崽反过来安慰后爸:“窝白天去上完学,下午会肥来了,很快的。”

  见这句安慰没起到效果,沈思故拧着眉头想了又想:“窝肥来给粑粑带好次的,粑粑不要难过厚不厚?”

  最开始沈思故不想去上学,佣人姐姐就是说他回来给他弄好吃的,才哄住他的。

  傅岑叹了口气,抱住崽崽蹭了蹭崽嫩得跟豆腐似的小脸蛋:“寒假怎么这么快就结束了。”

  “啊对了。”傅岑突然想起来,开学通知里还说,要家长检查小孩的作业有没有完成这件事,“故故你寒假作业都做完了吗?”

  现在的幼儿园太卷了,都有寒暑假作业,还好生得早。

  沈思故自己也弄不太清楚,他将书本翻出来,跟后爸一项项清点。

  幼儿园布置的作业无非是手工、画画、音乐、算数、识字这些,沈思故把自己的绘画作业拿出来,期待得给后爸看。

  “老师说,把放假时发生的事情画在小本本桑。”

  傅岑瞧见绘画本上的蜡笔画,虽然稚嫩且抽象,但表达出了很多内容。

  最开始的几页色调都很低沉,崽崽画了他一个人看绘本,一个人玩皮球,偶尔也会跟庄园的小朋友一起,但背景总会出现一个阴恻恻的黑影。

  到了后面,色调转向明亮鲜艳,画本上出现了傅岑,一起涂泥塑,一起逛超市,一起吃火锅,天上始终挂着红色的太阳。

  “故故画得真好看!”傅岑抱住崽崽猛吸了口甜甜的奶香味,天花乱坠地夸赞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艺术造诣,你就是当代小马良!”

  最后骄傲总结:“不愧是我带出来的崽!”

  社牛崽崽都被夸得不好意思,捧着自己的小画册飘飘然了大半天,傅岑成功夺得了下午电视遥控器的主掌权。

  到了晚上,傅岑突发奇想打算给崽崽讲童话小故事,结果翻了半天只翻到一个绘本,绘本的边边角角还都卷边了,可想而知崽崽应该翻了很多次。

  傅岑当机立断,百度了几个脍炙人口的小故事,拿起蜡笔在空白的画本上给崽崽画新的绘本,他画画速度本身就被练得很快,更别说画的还是儿童画,刷刷刷不到半个小时就画完了一个故事。

  崽崽这会儿被佣人拉去洗澡了,傅岑觉得还能再画一个,又刷刷刷画了《恶龙与公主》的绘本。

  洗白白的小崽崽穿着蜜蜂睡衣,捯饬着小短腿来叫后爸睡觉,傅岑将绘本藏起来,抱起被热气蒸腾得小脸蛋粉扑扑的崽崽,回到床上给自己和崽崽盖上被子,说了句:“那睡啦!”

  沈思故:“嗯嗯!粑粑晚安!”

  “崽崽晚安!”

  傅岑关上灯,在床上躺平,崽崽蹭了蹭,蹭到他旁边卷缩着合上眼睛。

  突然啪地一声,灯光一亮,傅岑手里晃着画好的绘本,嘿嘿坏笑:“铛铛铛铛,看,这是什么!”

  沈思故坐起身,乌溜溜的大眼睛顿时比灯光还亮:“绘本!”

  小手接过来,沈思故翻了翻,发现蜡印还是新的,而且绘本比他书架上那本绘本画得吸引人多了,画风也更加贴近小孩子的审美。

  “故故听过睡美人的故事吗?”

  傅岑翻到他第一个画的小故事,沈思故摇了摇脑袋,像是不敢相信,小心翼翼地问:“粑粑要给窝讲睡前故事?”

  他听孟明矾说过,他舅舅就会给他讲睡前故事,什么森林里的豆豆人之类的,幼儿园的小朋友们也都说,他们爸爸或者妈妈也给他们讲了什么故事,每次这个时候,沈思故都会假装自己去尿尿。

  父亲很忙,没时间给他讲故事,后爸晚上总是玩到很晚才醉醺醺得回来,沈思故只敢躲得远远的。

  睡前故事在他看来,是没可能拥有的。

  但现在后爸亲自给他画了绘本,还说要给他讲小故事哄睡,沈思故乖乖躺好,发射1000瓦亮度的大眼睛盯着傅岑,傅岑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把小崽崽半抱在怀里,一手轻轻拍着崽崽,一手翻着绘本,缓缓讲述睡美人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个王国和王后......”

  沈思故听得很是认真,他情绪激动,好半天都没产生睡意,反而是傅岑的声音越来越轻,绘本掉在被子上,傅岑把自己哄睡着了。

  沈思故:“......”

  沈思故一动,睡得很浅的傅岑稍稍清醒了些,他闭着眼去摸索绘本,嘴里还在念叨着:“原来她就是、就是......”

  沈思故小脸透露着无奈,翻到那一页,念到:“原来她就是第十三位女预言家......”

  “对对。”傅岑安详躺平,听着崽崽继续念下一段,在童音郎朗中,彻底睡了过去。

  人类幼崽叹了口气,将被子拉到后爸胸口盖好。

  他就知道,听睡前故事入睡的愿望,是艰难曲折的。

  作者有话说:

  傅岑:两百多个月的大宝宝怎么不算宝宝呢。

  沈思故:合理怀疑绘本是后爸给自己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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