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首辅为后>第10章 踏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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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烈的马也有被驯服的时候,李承允用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屁上,马长长嘶叫一声,竟乖乖地不动了,李承允勾唇一笑,打着马儿围着马场跑了几圈,随后下马牵着缰绳来到惠明帝跟前。

  “这匹马果然神俊,如此良驹世间罕见。”李承允看向一旁的李长烁:“皇兄,承认了。”

  李长烁在一旁赤目双红,敢怒不敢言。

  惠明帝大笑:“好!好!马也骑得不错,这才是我华国的好男儿,以后这匹马便赏给你了。”

  李承允跪下:“儿臣谢过父皇。”

  “起来吧!给它取个名字吧!”

  李承允站起看向人群中的柳文朝,说道:“请先生帮我取一个吧!”

  柳文朝见这马四只蹄子雪白,通体纯黑,便道:“就叫它踏雪乌骓吧!”

  “好听!谢谢先生。”李承允摸了摸马的鬃毛,道:“以后就叫你踏雪了。”

  站在一旁的李琛欢快地走过来:“二哥,我也想试试踏雪的脚力,可以吗?”

  李承允将缰绳递到他手上:“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要骑得太快。”

  李琛高兴道:“谢谢二哥。”

  待李琛骑马走后,惠明帝对李长烁道:“璟鸿,听闻你府上那名门客此次秋闱中了解元。”

  终于说到李长烁得意之事了,他指着身边穿圆领白衫的男子道:“回父皇,正是他,叫闻翊。”

  闻翊跪下行礼。

  惠明帝对他说道:“明年春闱你若是能中个会元,殿试时,朕封你为状元郎。”

  闻翊心中一喜,头磕下去:“谢皇上抬举。”

  “快起来吧!你们一个个的就喜欢跪着。”惠明帝高兴道。

  惠明帝沉思片刻,看向柳文朝道:“本朝连中三元之人唯有柳爱卿你,这都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如今朝廷人才凋零啊!”惠明帝叹道。

  柳文朝道:“此次秋闱,主考官刘芳办得很成功,皇上还没封赏他,何不趁着太子生辰,来个喜上加喜。”

  “对,柳爱卿说得对,那就让他担任国子监祭酒吧!”

  刘芳道:“承蒙皇上与柳大人厚爱,臣略尽本分,不敢邀功。”

  柳文朝道:“皇上让你担任祭酒,你安心地接旨便是了。”

  他看向柳文朝,眼里露出不解,他像是有意提拔自己,但眼下他还是说道:“臣谢过皇上。”

  这时,李琛回来了,马背上还驮着一名女子。

  李承允走道柳文朝身边,小声说道:“先生为我的马取名,我送先生看一场戏。”

  柳文朝疑惑不解,不过,很快他就知道李承允指的是什么戏了。

  那名马背上的女子正是玉濉烟,她跪在地上,小声哭泣道:“请皇上为奴做主。”

  唐维桢小声问柳文朝:“这是什么情况,她怎么在这?”

  “你问我,我问谁去,听听她怎么说。”

  惠明帝蹙眉,道:“你是何人?”

  玉濉烟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说道:“奴乃清缨馆花魁玉濉烟,今天早晨,奴带酒去环俪山看望姐姐坟墓,不料走置半山腰,就被人打晕了,待醒来之时,便发现躺在太子宫里了。”

  陈学良道:“你怎么穿着宫女的服饰?”

  玉濉烟:“奴醒来时,听见宫女们说,今日是太子生辰,会回来得很晚,于是我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上了她的服饰。”

  皇后怒道:“大胆,你这刁妇竟敢出手打伤宫女,来人,押下去。”

  玉濉烟吸了吸鼻子:“奴也是迫不得已。”

  陈学良又道:“皇宫这么大,你是怎么就单单到马场来的?”

  玉濉烟答道:“我本想偷跑出宫去的,可是皇宫太大,就迷路了。”

  这时李琛说道:“我骑马时远远看见一个宫女一直盯着我看,我以为是父皇派人寻我回去,所以便停了下来,我刚停下来,她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吓了一跳,我问清缘由后,觉得事关大哥,该让大哥处理,就把她带了过来。”

  惠明帝狠狠地瞪了李长烁一眼:“畜生,好的不学,偏学别人绑架,先生教你的礼义廉耻都被你吞进肚里去了?”

  李长烁双腿一软,跪了下来,哭嚎道:“父皇,这不是儿臣派人绑她来的,儿臣都不认识她。”顿了顿,看向一旁的近卫,指着他说道:“定是这厮擅作主柳想讨儿臣欢心,才将她虏进宫中的。”

  感受道所有人的眼光,那近卫自知自己位卑言轻,无论说什么也不会有人相信,于是他便跪了下来,说道:“禀皇上,是奴才私自做主将人虏进宫来的,欲趁着太子生辰送他一个惊喜,以便讨他欢心。”

  皇后护子心切,吩咐道:“来人,将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押下去,乱棍打死。”

  惠明帝深深地看向皇后,眼睛里有愤怒,可最终什么也没说。

  众臣都心知肚明皇后是想祸水东引,能做官做到如今这个高位上的人有哪一个是简单的。

  既然皇上自己不想追究,大家也都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唯有李琛天真道:“父皇,儿臣以为这是栽……”话还没说完,李承允赶紧上来道:“父皇,既然罪魁祸首已伏诛,那这女子该怎么处理。”

  惠明帝眼神扫过李承允兄弟二人,随后又转向皇后道:“皇后以为呢?”

  皇后表面上微笑道:“臣妾以为,玉濉烟虽是被人绑进宫的,但是她也打伤了宫女,就罚她三十大板,便让她回去吧!”

  此话一出,玉濉烟微微颤抖起身子,作为花魁是最怕受一些皮肉伤的,娇滴滴的弱女子,这三十大板打下去,不死也得残,恐怕后半辈子也就毁了。

  她悄悄看了眼柳文朝,想请求他帮忙,可柳文朝却并未看她一眼,她心如死灰,唯有泪千行。

  就在她准备接受这个刑罚时,却听柳文朝淡淡说道:“臣以为太子生辰不可见血。”

  众人都小声附和道:“确实是这样,生辰见血不吉利。”

  惠明帝道:“那柳爱卿以为应当如何呢?”

  柳文朝徐徐道:“那近卫缓到明日再行刑,这女子打伤宫女也是事出有因,就放她出宫去吧!也让人觉得皇上宽宏大量。”

  柳文朝这一套话说下来滴水不漏,既不偏袒任何人,也护住了玉濉烟,又顺便拍了皇上的马屁。

  果然,皇上听完放松了紧蹙的眉毛,又见地上跪着的玉濉烟哭得梨花带雨,甚为可怜,男人心中的一点英雄气概,爱护之心便显露无遗,他对身旁的陈钱宁道:“将她护送回清缨馆。”

  自古英雄总是难过美人关,不是没有道理的。

  玉濉烟止住泪,跪谢后,便随着陈钱宁一道出了宫。

  好好的宴会被这一出好戏给打扰,惠明帝也没心思在留下来了,他冷声道:“你们继续,朕还有朝事要忙。”

  皇上走了,皇后也没有继续留在此处,跟着皇上一道走了。

  马也骑了,戏也看了,大家纷纷跟着太子去往奉天殿吃席。

  宴席中女眷不多,陈学良的女儿名为陈娇娇,她穿一袭粉色的长裙,手执一把团扇,落落大方地坐在陈学良身边。

  她用团扇掩住嘴巴,小声问道:“爹爹,坐在太子左下侧的可是楚王?”

  陈学良一生只娶了一个夫人,是当年陈学良的父亲给他订下的婚事,两家门当户对,年轻时也是京城人人羡慕的一对才子佳人。

  只可惜夫人生完陈娇娇后,损伤了身子,再也不能生了。

  陈学良非但没有怪罪她,还比以往更宠爱她,夫人自己却因为不能替陈学良生个儿子特别内疚,不久便郁郁而终了。

  陈学良伤心了很长一段时日,终日郁郁寡欢,后经友人安慰,好歹还留下个女儿,此后,陈学良便对这个女儿万般宠爱,事事都由着她。

  陈学良呷了一口茶:“正是。”

  陈娇娇笑道:“楚王可曾娶娶?”

  陈学良听闻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前段时日,皇上已经给他赐婚了。”

  陈娇娇难掩失落之意:“哦!”随后她又问道:“爹爹,你觉得楚王如何?”

  陈学良略微沉吟道:“要论外表,宫中众多皇子无人能及,才学嘛!也是万里挑一。”

  “那爹爹你为何不投靠他,楚王担任太子不是比现在这个太子更合适吗?”

  “一码归一码,华国每一任皇帝向来都是立嫡长子为太子,祖制不可废。”

  陈娇娇不满道:“爹爹,你这想法太迂腐了,哪位皇子有能力就立哪位皇子为太子,不是更能传承下去吗?”

  “娇娇啊!朝中的事没有你想得那么简单,要是人人都像你这样的想法,那社稷立这许多规矩是为了什么?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所以我们作为臣子的必须守护好祖宗打下的江山,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下去。”

  陈娇娇是一名深闺女子,虽文采斐然,但事关政事亦是不懂,若换作柳文朝与陈学良清谈,定能好好辩上一辩。

  申时,宴席吃完,大家纷纷散场,柳文朝和唐维桢分别后,回了柳府,又想起昨日那小倌,于是吩咐姬如风去南苑。

  走在半道上时,被人拦住了去路,柳文朝掀开帘子一看:“楚王,你为何拦我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