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志一呼吸顺畅了些，也可能因为糖分的缘故，心情平顺几分，“高一那年上映过一部悬疑电影《无辜的献祭者》，就是以‘长街店主碎尸’和‘喷火人自焚’两个真实案子改编。当时我跟随新闻部的学长们做过一期采访，虽然学校审核没过，但当时采访稿我还留着。
我记得很清楚，那个编剧说案子就是发生在风城，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历史书上并没有记载。
去年我堂姐去海城上学，请她查了，人类‘要案纪实’中有记录，编剧说的是真的！”
叶啸或许在推理上没有胡志一敏感，可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还是清楚的。
风城的历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现在没有讨论的必要。
“下一个问题我知道，”叶啸手指下移，“海城确实有个西岚家族，主要是做互联网业务。
不知道他们家以前是不是真的有个叫西岚妃的女人……如果有，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在那边……”
“塔世界，”胡志一突然说，“我们姑且叫它为‘塔世界’，与现实有很多联系，但又独立存在的世界。”
叶啸同意这个叫法，“好，塔世界里的事情是不是真的存在呢，还是那个女鬼通过类似催眠的方式让我们产生的幻觉？”
“不确定，你把西岚妃圈起来，”胡志一主动提下一个问题，“三个夜晚，看起来都是关于木樨节，但展示出来的东西和时间都有很大的差异。”
“你理清楚了？”叶啸只看到纸面上几滴墨迹，知道正是刚才自己打断的地方，主动提笔继续写，“首先是时间，其次是事件，以及它们之间的联系。”
笔记本之后内容如下：
第一夜，木樨节大集会，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第二夜，古城舞会和暴徒袭击，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第三夜，罗密欧二婚舞会和转化中心游戏，时间、地点、人物、事件……
“你来填，”叶啸把笔记本推回去，校霸的字居然也有几分遒劲，笔记逻辑清晰，不像预料中的差。
“第一夜的时间我认为并不具体，她想要展示的才重要。”胡志一在时间后面画了个问号，然后写其他的，“她要引我们去古城，古城里最大的发现是什么？”
叶啸将现实中的古城和第二夜的联系起来，“是那个雕塑？”
“对，”胡志一本来没打算跟叶啸讨论，可他突然发现校霸狼似乎知道不少信息，“三个夜晚，都跟她关。还是那两个案子，箱子里的人类是仇灵者的手笔。包括喷火人和几件惊动大集会的流血事件，则跟灵类有很深的关系。
什么样的情况才会把两个族群彼此袭击残杀当做常态？即便我们大多数还是和善的。
所以第一夜是不可调和的矛盾，也是最严重的。
第二夜则是……”
胡志一笔尖点在笔记本上，脸色严肃认真，大脑高速运转。
叶啸双肘撑在桌面，本来就肆意的头发被空调的冷风吹得颤颤巍巍，“是第一次木樨节晚会，在转化实验成功的第二年。类似庆功宴，那个女人应该是要宣布什么重要的事情，才被袭击。”
胡志一点头，认同他的观点，“或者说，袭击的人就是要她无法说出那一件或一些重要的事情。
一个丈夫取得历史性研究成功的女性，这时候会宣布什么呢？
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转化技术的全面推广，他们夫妻应该是要将这项成果推广出去。
而对人类来说，最严重的结果便是今天的风城城市群，灵类在某些地域和领域取代人类的存在。
也是仇灵者害怕和试图阻止的。”
“但我们还是发展到了今天，所以他们并没有成功？”
“也可能是还没有成功，不能否认仇灵者仍在活动。如果第三夜是真的，那么灵类或许也曾沦为人类的工具与食物。
只是让灵类处境彻底改变的转机是什么呢？”
“绝望要塞和平协议？”叶啸手指按在胡志一之前写下的地方，“协议达成，人类撤出风城城市群，灵类拥有了自己的地盘。”
胡志一眉头依然紧锁，“没这么简单，关键是……是什么让人类同意了‘和平协议’?或者说是什么人或势力推动了‘协议’签订，还有后期的执行。好战的人类又为什么这么多年没有试图收回风城这片土地？
要知道即便是在其他邦，像风城这么发达的并不多。
历史书也只以一句先辈辛苦奋斗概括了所有鲜血和残酷。”
叶啸放下手，有些失去耐心了，“罗密欧？”
就在他离开办公桌，背靠椅背舒展长腿时，胡志一在笔记本上画了一条笔直的线，将之前的内容彻底分开。
“一个将自己研究成果供给权贵做玩物的人类，我不信他会这么伟大。”
胡志一在横线之下写出名字，“目前看来，与其说他是科研者不如说是商人。反而是实验记录上那个名字更像是灵类转化的研究者。”
‘朱丽叶’三个字被写在了页面中间。
“女鬼、雕塑、罗密欧的演讲者妻子，实验文件签署人，你说……”
胡志一突然停笔，刻意染黑的头发下，双眸灼灼地盯着叶啸，其中是兴奋的光芒。
叶啸心脏突然微动，不妙的感觉瞬间直击大脑，在他意识到这是什么的时候，第一时间别开了视线，难以遏制的焦躁与渴望升起，“说！”
胡志一并没意识到对面人的变化，语气激动，“你说她们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既是‘塔世界’的主人，也是罗密欧的妻子，更是灵类转换实验的关键研究者！”
叶啸咬破了舌尖，压制住了心里的悸动，仍觉不可思，“你说朱丽叶可能就是罗密欧那个被仇灵者烧死的前妻？”
“也或者，那些鬼奔赴舞会为的就是她，”胡志一重新皱眉，似乎还有什么关键没想清楚，“那场火灾死了太多人，但女鬼身上没有灼烧痕迹，如果是朱丽叶，那她真的是在那时候被烧死的？
罗密欧又是怎么逃脱的呢？
仇灵者来自哪里，受谁的领导？
转化实验和X药剂的成功背后到底含着怎样的秘密？
啊，想不通，好烦！”
胡志一突然丢了笔，将脸埋进双手里，就像不想看到数学题的偏科学生。
叶啸这时候才移回了视线，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地，突然觉得有些碍眼，“你为什么要把头发染成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