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耽美小说>欲成纨绔却为仙>第二十六章

  “无事相瞒?若非事大,岂有五姓世家三大家主尽出,浩浩扬扬共往夜猎的道理?

  如今连蜃猫都捉了来,还道无事么?”

  蓝禅语都快让几个蠢弟弟给蠢笑出来,加之他方语落,小奶猫便软甜的轻喵声长音似相应,让他是再也挂不住怒,只轻叹摇头,微嗔缓语:

  “一个个的,还不及只猫聪明。至少它还知道乖乖的会有小鱼干吃,哪象你们一个个,那脑子全拌上葱花给你们自个下酒了。

  也不想想,竞陵城的事连启仁都知晓了,我这家主是吃干饭的不成?”

  金光善老宝宝狠狠瞪了眼巴掌大小,却肥嘟嘟圆滚滚的奶猫,暗戳戳伸手在端端正正坐着的奶猫团子身后一捅,毛团团立马变毛球球圆润滚到蓝禅语脚边才停下,完全没有丝毫滞缓,跟真球一样圆润。

  温若寒闭眼捂脸,惨不忍睹般别开头去,若不是在心里叨念着这货是自家表弟,还是亲的,都快脚痒忍不住想要踹飞他。

  聂嘲风也深吸口气,免得一口气没上来憋死,蠢成这模样,说有三岁都是算多了,还好兰陵金氏有个少主,否则迟早要完啊!

  蓝启仁到是对此早习以为常,他当年助学相教时,没少捉到金宝宝犯蠢,三岁及老,那是再准也没有。

  魏长泽却眼神东瞟西看,他能说自家已看见青衡君唇角微扬,而目中带愠么?

  有了群猪队友,魏长泽都时时在庆幸,青衡君果然是姑苏蓝氏历代家主中最雅正端方的,否则他们早被揍劈了。

  蓝禅语对着这群面对自己训诫还能走神的臭弟弟们,也是服气得很,轻揉软软暖暖的猫团子,语声淡淡:

  “你们到是真不错,都学会欺瞒兄长,长本事了。”

  “哥,亲哥,小善可没有,我最听话了,是老屠他们说您近来事繁太累,不让告诉您的,真不关我事。”

  老宝宝金光善卖队友卖得那叫一麻溜,那双大大猫瞳瞪得,跟蓝禅语手里揉的猫团子一个蠢样,气得聂嘲风他们想生吞这没脸没皮光剩讨巧卖乖的二货。

  金光善插科打诨的,算是把自家兄弟得罪个遍,却也成功的让蓝禅语没了教训他们的心思,无论怎么说,蓝禅语也是担心他们有事才想给几个些教训,却让大活宝给搅个满天云散。

  落魂渊之事蓝禅语已尽知,他更知落魂渊乃与云梦江/氏此代主母虞紫鸢有关。

  这位江家夫人委实奇葩,千方百计的嫁与江枫眠后,却不好好经营与夫君的姻缘,在莲花坞处处以虞氏女的身份自傲,不称自家为“江夫人”,到称“虞夫人”,让人听了,还以为江枫眠入赘虞氏,莲花坞乃是虞氏产业。

  若仅此一点,江/氏老家主也不会生生被这儿媳妇儿给气死,关键是虞紫鸢在莲花坞事事插手,可插手的全是江枫眠这家主才该理的事,反将后宅主母当尽之务弃之一旁。

  生下一女一子,女儿江厌离都七岁了却连笔墨女红也不通,懦懦柔柔,除了会哭却是万事未学。

  儿子江澄就更不用言,已然三岁,却灵脉未通灵胚未觉,显是寻常凡夫之质。

  虞紫鸢不自省己身,反诅天咒地暗行邪恶,否则竞陵城与云梦极近,也是灵气鼎盛人气兴旺所在,平白无故怎会在城外冒出落魂渊来?

  蓝禅语虽寿元有损至令精力不济近年少有外出,但逢事涉自家自小养在身边的五个臭弟弟,却是怎么也不会坐视的,所以温若寒五人每人个“爆粟(敲头)”吃过,便也只能听从他的安排。

  “虞氏之害已深,既有实据也就不必多等,若寒以之来立威却是正好,小善与启仁陪若寒押人上门问责,若他们敢不认或胡来,镇压了便是。

  仙督这位子终归是要用白骨累垫的,他们敢行恶,就别怪自家成踏脚石,原是自找的。

  至于落魂渊,嘲风与长泽陪我同往就尽够了,有蜃猫加上小善特地送来的孔雀,什么阴煞邪祟也尽可破得。”

  蓝禅语垂眸低睫,星眸中的神采无人得见,只那清俊苍白脸上似带冷意,枯瘦尖削的白细手指轻轻的一下下抚过奶猫细软皮毛,令它微微在喉中发出软甜咕噜声,惹来金光善哀怨一瞥。

  ——兄长都很久没给他梳过头发,却给那臭猫梳毛,真是不公平。

  ‘要点脸行吗?它多大?你多大!’

  温若寒狠狠的瞪了眼金光善,再一次觉得金光善就是生来克他的活宝,他带儿子也没这么累。

  ‘说得你象带过似的,你家旭儿与晁儿可是从小养在云深不知处的,你带过?才怪!’

  金光善也回瞪温若寒,他们谁不知道谁呀?个个都是在云深不知处长大的,乌鸦别说猪黑好么!

  啊,呸~,他金宝宝才不是猪,他是永远的金宝宝!

  还金宝宝,干脆金娃娃算了!

  聂嘲风抬头向天长叹,对有这么个幼稚的兄弟,也觉得自家算是认栽。

  休管温若寒他们心中何想,可到底他们得承认,蓝禅语的安排才是最妥当的,虞氏确实不能留了,有温、蓝、金三家出面带散修与虞氏理论,虞氏除名只在反掌。

  虽虞氏有云梦江/氏为姻亲,可虞紫鸢骄横太过,跋扈桀骜,已将江/氏附庸及亲眷得罪干净,此番臂助是寻不出,等着落井下石看好戏的,却是尽皆有之。

  可叹云梦江/氏历代辛苦经营,却因入门主妇无德张狂而折个干净,也算是命乖运舛。

  云梦江/氏是娶妇不贤,眉山虞氏却是教女不善,虞氏老宗主在得知自家嫡女着虞氏亲卫做了什么后,一跤平摔在地上,连起身力气也没有。

  虞氏,数百年根基,一朝尽毁。

  温若寒到时,虞老家主已尽散子弟门人,除了白发老妻不忍弃他而去,身旁已无他人。

  虽说尽散门人子弟,可虞老家主还是给出了交代,虞氏自此在仙门除名,虞氏门人子弟尽沦散修,虞紫鸢被其老父亲自除族,虞氏仙府财帛尽由温若寒代为处置,以做受害孩童散修之偿。

  至于虞老家主夫妻,教养出此等恶女,甘愿自废金丹,不再立足仙门,以警世人。

  百年世家,数百载努力,几十代经营,便在倾刻云散风流不复存,也给一些探手探足想做点什么的仙门世家敲了钟,提了醒。

  自此仙门,要不同了。

  虞氏的消息传到云梦时,莲花坞中仅得江枫眠一人在,他自那年藏色逝后,就越发沉默,虽同虞紫鸢育有一女一子,却似乎只是在完成生命必然的传承,余者并无其它。

  无论虞紫鸢在莲花坞何样行事,甚至于气死了他的老父,江枫眠依旧不冷不热,仿佛一切尽与他无关,老父如此,莲花坞如此,一双儿女如此,虞紫鸢更是如此。

  虞紫鸢同江枫眠吵过、闹过、哭过、求过,可是江枫眠依旧象看朵虚幻烟花的神色看她,在他眼中,没有热情没有生气,只有雪原似的冰冷与死寂。

  在那刻,虞紫鸢知道,自己这一生完了。她为自己找到的不是今生归宿命中良人,不是让旁人羡妒的此生佳偶,而是冷寂孤坟与冢中枯骨。

  所以,在发现儿子江澄三岁了还灵脉未现灵胚无踪,甚至生来便命带不足,是个短寿夭折的凡夫命理时,虞紫鸢才会疯狂到以禁术邪法为儿子延寿增质开灵脉铸灵胚,以期早日结成金丹。

  对此,江枫眠依旧故我,他看妻儿宛若死物,却愿意成日成夜在九重莲池畔徘徊,看那朵池中自“那日”便生出的血色红莲。许受封印影响,红莲自那日生出开放后便不曾凋零败落,纵在冬日荷塘满目颓叶败梗间也盛放如夏日。

  虞紫鸢也不是没想过将这勾去自家夫婿魂魄的妖花毁之,可是她却根本连靠近九重莲池也无法靠近,是江/氏先祖们在阻止,在怨恨她。

  因此,虞紫鸢先前是不愿冠之江姓,而后却是不能冠之江姓,江家历代先祖,不承认她的婚姻与存在,这也是她生下江厌离与江澄之后,却发现姐弟俩都是凡质的原因。

  疯狂的虞紫鸢不想认命,她如今同个输红眼的赌徒一般,早已两手空空却犹在坚持,仿佛只要儿子开灵脉现灵胚,有结丹之望,她就没输一样。

  为此,虞紫鸢可以什么都不在乎。

  也是此故,竞陵城外才会落魂渊现,拿满城生灵为祭,加以禁法,利用落魂渊来渡灵择灵,为她的儿子造出锦绣前程。

  聂嘲风他们原是想寄灵蜃猫,进入落魂渊深处,破坏个中法阵以解此厄的。

  未料,落魂渊之阵却是个阵中阵,连整个竞陵城都囊括其中,真正的阵眼却在十里之外个不起眼莲池中,若聂嘲风等真是依先前所思而行,连他们也成为邪阵祭品,沦为牲礼。

  “以人为牲,祭尽满城毁尽全族亦仅是为一子,虞紫鸢,你真的好大方。纵是当日的薛重亥,也无如此手笔。”

  蓝禅语轻挑长眉,明眸光寒,出唇之言令身畔的聂嘲风与魏长泽亦胆寒:

  “敢做此为你自不惧死,可不生不死,永堕无间,你能吗?我很期待。”

  ‘是吗?我也很期待呀!’

  晚风轻拂,似有低语应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