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来犯,战乱再起,不过一年安定终被打断。
大年初三那日,顾萧寒又披上了战甲,奉君若萱之命,平战乱,定安康。
下了好几日的雪停了,君寒舟在城门前为顾萧寒送别:“此去凶险,要好好保护自己。”
顾萧寒看着君寒舟,笑了:“我平安归来,你守好京都,待我归来时,大邺便彻底安定了。”
两人相望良久,顾凌枫在一旁忍不住催促:“哥……”
话还没说完,就被君宴清一把拽走了:“人家两口子告别你凑什么热闹?”
顾凌枫挠挠头:“这不是世间差不多了吗?”
君宴清险些被气死:“你好好意思说!你看你哥和我哥,你在看看你,我怎么看着你没有一点舍不得我呢?”
“没有!”顾凌枫认真看着君宴清,拉起他的手:“我舍不得你,但是如今我已经又能力去做这些了,自然不能让我哥一人去冒险。”
“果然我没你哥重要。”
“当然不是!”顾凌枫想了好久,终于想明白了自己要说什么:“你很重要,但是家中的单子不能放在我哥一人身上,阿清,待天下清明,我归来时,便再不离开你了。”
顾凌枫总是这样,一本正经的说情话也不害臊,君宴清终于露出笑意来:“那我等你,你可得好好回来,要是缺胳膊少腿了,我就休了你。”
大难临头各自飞?
顾凌枫无奈笑笑:“阿清。”
“好啦,逗你的,但是你要好好回来,顾凌枫,我将你借给大邺百姓,借给战场,我也希望,他们能好好的把你还给我。”
“好。”两人念念不舍,顾凌枫的目光无意间落到了君寒舟和顾萧寒二人身上:“你哥怎么不拦着我哥?还很放心的样子?”
“他们是不想阻止对方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爱是占有,是私心,是霸道,是斤斤计较,是不允他人觊觎;但爱也是包容,是宽恕,是自由,是尊重理解,是给对方无限的勇气。
如今的他们,不过和五年前一样,一个守国土,一个守百姓,一个于沙场上挥斥方遒,一个于朝堂上指点江山。
时辰已到,浩浩荡荡的军队出发,越行越远,待军队消失,众人散去,君寒舟依旧于原地驻足。
君宴清走到他身旁:“担心?”
“自然是担心的,但……”说着,他抬头望向顾萧寒远行的方向:“我信他。”
宣德十六年初春,南疆犯大邺边境,镇北将军顾萧寒领兵出战。
同年三月,南疆兵败于落霞谷,与大邺签订和平条约。
正值春日,天气渐暖,战事平息,再过几日,他们便可以回家了。
顾萧寒被顾凌枫约到了营帐十里以外的一个山间,此处桃花盛开,落英缤纷,他从未想过,在此处,竟还留着这一片世外桃源。
春风拂过,桃花随风飘扬,恍若人间仙境。
忽而,他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了,本还以为是顾凌枫,细细寻味,来人身上的却散着一股熟悉的墨兰味儿。
他轻轻一笑,转身看向那人,繁花紧蹙之中,出现一紫色身影,那人站在他面前,朝他笑。
立若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
成了这桃花盛景中最好的风景。
他笑着看着那人:“你怎么来了。”
那人大步向前,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想你了,便来寻你。”
君寒舟便是这样,在他面前能最轻易的以最正经的模样,说出让他悸动的情话。
他笑着看他:“堂堂王爷,油嘴滑舌。”
“与所爱面前,理应如此。”
许是受不住君寒舟这般厚脸皮,顾萧寒放开他转过身:“怎么会想到约我来此?”
“桃花若你。”
顾萧寒的信香便是桃花味的。
顾萧寒眉头一挑,转身看他:“三千桃花,王爷心可装得下?”
“阿予,我说过的。”君寒舟在次将人拥入怀中:“我君寒舟心中,只此一株桃。”
那双风眼盯着顾萧寒,叫他心头发慌,这目光他再熟悉不过,下一刻那人便拥着他吻了上去,不客气的掠夺着他口腔中的芳香。
这人依旧如此霸道,恨不得将他嘴唇咬破。
唇齿相依,花雨纷纷,蓝天白云之下,粉色的桃花飘扬着打转,落在顾萧寒身上,触感冰凉。
身体的炙热混着桃花的芳香,是一阵阵的春潮。
“君寒舟……”顾萧寒颤抖着声音唤他一声,那人将搂紧几分,温热的呼吸打在他耳畔:“我在。”
短短两个字叫他无比安心,顾萧寒又道:“我想你了。”
“我知。”
天色渐晚,一轮明月照耀,将清幽的山涧添上几分柔和,君寒舟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酒递给顾萧寒。
那人接过,两人并排坐在树上,顾萧寒眼尾微红,多了几分勾人,君寒舟怕他着凉,将人搂在怀中,一道观赏着皎洁的月。
半晌,顾萧寒想起什么似的,问道:“我明明过几日就回去了,怎么偏偏今日来寻我?”
君寒舟想顾萧寒是一个原因,但顾萧寒太了解君寒舟了,定然还有别的原因。
君寒舟笑笑:“今日是三月三。”
是三月三,也是春日宴会,更是两人成亲的日子。
顾萧寒一愣,脸上扬起笑意:“一年,好快。”
“是很快。”君寒舟认真看着顾萧寒:“我们还有很多个一年,还有一辈子。”
说着,他折下一株桃花赠予顾萧寒:“阿予可知,桃花的含义?”
顾萧寒自然是知的,桃花有三生三世的含义,君寒舟约在这里是在述情——三千桃花,许三世之诺。
“肉麻。”
顾萧寒斥一声,但嘴角却扬起来,与那张脸上格外好看。
两人相视一笑,举酒邀月,再陈三愿:
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岁岁无虞,三愿与君长相知,岁岁常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