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宴清愣怔半晌,将君寒舟放下,转身看向他。
那双沉静的眸子多了些喜悦和激动,竟然一时没回过神来,只是愣怔的看着君寒舟。
见他不说话,君寒舟艰难的从床上坐起来,依靠在床头的护栏上,看了眼四周,低声道:“这是哪儿?”
说话间,他还不忘观察四周,这个陌生的地方,叫他有些不适应。
君宴清终于回神,看着君寒舟露出笑意,眼底闪过些许的光亮,眼眶也红红的,他声音几近哽咽道:“哥,你醒了?”
闻言,君寒舟抬眸看向他,微皱眉,眼中带着些许的疑惑。
半晌,才问:“你又是谁?”
这话让君宴清再次愣怔在原地,他盯着君寒舟看了好半晌,才不确定的询问他:“你……不认识我了?”
君寒舟用那冷淡的目光看着他,那神色满是陌生和错愕,好像他真的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随着他的神色,君宴清的心也跌落至谷底,他的脸色变得苍白,声音颤抖的开口道:“哥……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
“我们认识吗?”君寒舟盯着君宴清,神情漠然,声音也极其冰凉。
君寒舟看着君寒舟的目光越发悲切,他眼睛泛红,几乎快要哭出来,像是受了什么巨大打击一般。
见他这样,依坐在床上的人忽然笑了:“阿清,你变笨了。”
君宴清猛然抬头,床榻上的人已经恢复了些气色,脸上洋溢着笑意,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许多。
君寒舟撑着身子缓缓下床,君宴清才回神去扶他:“你又骗我!”
“瞧你,多大的人了,还想不大似的,笨!”
说话间,君宴清已经扶着他坐好,君寒舟仔细打量着四周,眉梢染上了些许的疑惑。
“这是哪儿?”
“江南边陲山涧的一个小村中。”说着,君宴清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哥,你在这儿等我,我去让大夫给你看看。”
“好。”
君宴清激动的跑出门,没一会就拉着之序进来了,之序本是在晒药,又是乾元,被君宴清坤泽这么莫名一拉,脸颊就不自觉的浮现上了一圈红晕。
直到到达屋中,他才将人放开:“之序,你快给我哥看看。”
之序这才回神,尴尬的咳嗽两声,朝坐到君寒舟身旁给他诊脉。
趁着这个间隙,君寒舟询问了君宴清他为什么会在这里,自己他昏迷之后,这段时间发生的所有事情。
君宴清一一解答,还告诉君寒舟,京都可能已经出事了。
听到这个消息,君寒舟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暗了下来,在君宴清说所有过程的时候,他就大致猜到君景安要做什么了。
不禁冷笑:“这君景安还真是狼子野心啊!”
君宴清亦一脸严肃的看着君寒舟:“那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他利用、操控民心,不过是想让我死,再以民众之力,来扰乱京都,借此而入,夺取政权!”
君寒舟眼中的寒意渐浓,他冷冷哼了一声:“不过,他最终的目的都是要让其父君若康入京,毕竟……他君景安可是君若康养了那么多年的棋子,花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培养他,让他入京,如今也该排上些用处了!”
这是君若康在当年离开京都之时,便已经在计划的事情了,要让大邺乱,只有乱世,他才能有角逐帝位的可能。
听罢,君宴清也明白了君寒舟的意思:“所以,哥你是打算去边境,阻止君若康入京?”
“只要他不入京,一切都是子虚乌有!”
“那要我做什么?”
“你……”
“你们是活够了吗?”之序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一直没有出声,但他若再不出声阻止,恐怕这两人商量好,就要直接离开了。
他看了一眼君宴清:“你的伤,不能动武,亦不能长途跋涉,若不能静养,留下后患是小,丢了性命是大!”
随即,他又看向君寒舟:“你体内余毒未清,重伤未愈,别说去边疆,你能走出这个门,我都给你竖个大拇指!”
“……”
之序这么一说,两人齐齐沉默,尴尬的看着对方不说话。
之序说完,又补充道:“你们两人现在要做的,是保命!”
命都没了,谈什么家国天下?
房中一下陷入寂静,三人好像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一会,君宴清才问:“之序,我们的伤什么时候才能好?”
“短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说着,他看向两人:“你们两若是好好听我的,按照我的方法去疗养,自然用不着那么长的时间。”
“可是一个月也未免太长了……”
这一个月会发生很多的事情,他们现在在这里,消息闭塞,对外界的事情一无所知。
更不知道京都和江南的情况怎么样了了,君景安他们本来就在暗,如今对付他们便更满了。
之序看着仔细打量着他们:“养伤一事,不可着急……”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无论你们有什么打算,都只能养好伤再说。”
两人也没有任何话来反驳,他的确也需要些时日好好调理一番,只能默认了之序的安排。
君宴清重重叹了一声:“也对,这件事情只能从长计议。”
说罢,他看了看君寒舟:“哥,你醒了,要给京都传消息吗?”
君宴清问的,其实是君寒舟要不要给顾萧寒写信。
“传,就说我死了。”
“!!!”
君宴清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忍不住调侃道:“你这么做,不怕回去以后,大舅哥削你啊?”
君寒舟抬头看着君,眼中闪过疑惑:“大舅哥……是谁?”
君宴清有些无奈:“你王君,我哥夫,我家郎君他哥,所以我喊大舅哥。”
这乱七八糟的关系,君寒舟大概是听懂了,却觉得头疼,皱紧了眉头,沉吟片刻才道:“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
“行吧,那我之后就老实喊他哥夫行了吧?”
“说了半天,你说的这个人到底是谁?”
君宴清忽然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看了君寒舟许久:“哥,你别吓我啊,我说的是顾萧寒,你喜欢了好久的人啊?”
“我……喜欢了好久的人?”
听着君宴清的话,君寒舟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了那个人,眼眸深邃的犹如一汪深渊,头却微微发痛,好像是有那么一个影子,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君宴清看着君寒舟痛苦的模样,才知道他不是装的,连忙看向之序:“这……怎么回事?”
之序脸色也跟着严肃:“你别急,我给他看看。”
之序又给君寒舟诊脉,可是却没发现什么问题,但君寒舟的症状,的确不像是装的。
最后,之序只能说君寒舟失忆了,原因不详,但君宴清询问了好多关于君寒舟以前的事情,他却都记得。
唯独样了顾萧寒,忘了那个他最爱的人。
君寒舟情况不容乐观,所有的计划只能暂停,之序每日闷在屋里找病因。
而君宴清便抽时间去给君寒舟讲述有关顾萧寒的记忆,只是每次提到顾萧寒,君寒舟除了头疼,便再也没有其他感受了。
除此之外,君宴清还给京都寄了信件,按照君寒舟的要求,告诉众人他已经死了。
……
京都这边,为了支持连沁的计划,顾萧寒将自己名下所有的资产加上君寒舟的资产都捐了。
连月也是如此,这般亦带动了朝中之人,虽然大多都是心不甘情不愿的,但是有人抛砖在前,他们就算再不情愿,也只能捐款。
这日,连沁带着一众人搬宸王府的物件,顾萧寒正在认真的清点。
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皆是君若萱这些年送给君寒舟的,还有零零散散一些他收集得到东西。
在院子里摆满了整整好几十箱,最终顾萧寒将目光轮到一个檀木盒子上。
这是他与君寒舟成亲之前,君寒舟送去的聘礼里面带的,来到王府之后,就一直放着。
他将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戴在手上,
看了许久,这才轻声说道。
没一会,连沁便来了,见他盯着手中的戒指看,她忍不住开口:“叔夫这是在睹物思人吗?”
顾萧寒回神,脸上多了几分尴尬,算是默认了,
但并未解释,只将戒指放进盒子里,转移话题。
“现在这些钱,够了赈灾救济了吗?”
连沁微微点头:“算一算,差不多是够了,只是这捐款一事,朝中大臣颇有微词,这一次,叔夫和连月是得罪了不少人。”
“无妨,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做什么,我亦不怕他们,而且……众大臣捐款,在难民眼中,亦是一种安抚,一举两得,挺好的。”
连沁大致知道顾萧寒对这些事情有解决的办法了,也不多问。
听顾萧寒道:“好了,你把这些东西都搬走吧。”
连沁似乎疑惑道:“全部?”
“嗯。”
连沁更是疑惑,拿起那戒指放在顾萧寒面前道:“可是,叔夫,这是皇叔的冕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