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后萧元所出。”
当初大邺内乱,于这乱世之中,除去君寒舟之外,还有一人在帮君若萱,便是禁军都护之子,萧元。
他性子果敢,曾几次护着君若萱,两人也因此暗生情愫,君若萱登基之后,封萧元为君后,空置后宫。
但好景不长,萧元于生产之时,诞下双生子,血崩而亡,连月便是其中小的那个孩子,另一个便是公主连沁。
两姐妹一同长大,但性子却截然不同,连沁端庄贤淑,做事谨慎,一丝不苟;连月性格跳脱,恣意张扬。
最后,也如两人性格一般,连沁成了女坤,连月成了女乾,此后连月便更加不爱圈在皇宫之中,老是偷溜出去,游历大江南北。
听罢,顾萧寒心底轻叹一声,不免惋惜。
春日日头正好,却也不热,君寒舟刚走进院子便瞧见君宴清,见到两人,君宴清捂头就躲,被君寒舟叫住。
“站住。”君寒舟上前两步,拦住君宴清:“鬼鬼祟祟做什么呢?”
君宴清亦不敢抬头看君寒舟:“没……没什么……”
“抬头。”
简短的字,让君宴清无从拒绝,他缓缓抬头,唇上那招人的伤口便出现在君寒舟眼前。
君寒舟眉头微蹙,似想到了什么,一把将君宴清拉回房间,满脸严肃的看他:“怎么回事?”
“意……意外……”
“意外?”君寒舟贴心的递过镜子,让他好好看看自己嘴唇上的伤:“什么意外能让你伤到这?”
君宴清无言以对,只得选择沉默。
君寒舟又道:“你这是毁他清白了?”
便是不说这个‘他’是谁,两人亦心知肚明。
君宴清:“???”
似乎觉得不妥,君寒舟转而又道:“你强迫他了?”
“……”
君宴清忍了半晌,才将心中的火气咽下去:“哥,我是坤泽,你不担心我便罢,你担心他作甚?”
“你觉得是为何?”
“……”
自知说不过,君宴清也懒得反驳了:“你放心,我与他清清白白,不会做过分的事情。”
君寒舟似放心一般,松了一口气:“那便好,你别败坏人家名声。”
“???”
君宴清看着君寒舟,眼中多了几分不解:“你说的是人话?我才是你弟。”
“他是我小舅子。”
而且这个小舅子还很有话语权,顾萧寒对他那叫一个宠啊!重点是人家年纪太小了,自家弟弟着实是老牛吃嫩才了。
末了,君寒舟还不忘补一句:“你也知道,咱们家,你哥夫说了算了。”
“……”
君宴清嫌弃看他一眼:“夫管严,没出息。”
“等你成亲便懂了。”说罢,君寒舟露出一副戏谑模样,又问:“所以你的嘴……”
君宴清迅速捂住:“是他先动的嘴。”
“哦~你们昨天发生了什么?”
“也……也没什么……”
见他支支吾吾,君寒舟也没有再追问,似想到什么一般,给君宴清到了杯茶,一副殷勤模样,君宴清战术性身体后倾,警惕看着君寒舟,直觉告诉他,这杯茶,喝不得。
随即便听君寒舟道:“你整日待在宸王府,怕是不妥,不若我让你送你回逸王府吧?”
“你这是嫌我碍眼,在这里妨碍你和顾萧寒的二人世界吗?”
本以为君寒舟会稍微客气一下,却听他道:“孺子可教,所以你什么时候走?”
“……”
无情!有了王君忘了弟!
想着,君宴清抬起茶盏一饮而尽,脑子灵光一闪,‘啪’一下把杯子拍在桌上:“打今儿起,我住将军府去,找顾凌枫培养感情。”
“你确定不会被赶出来?”
“所以得靠你啊。”君宴清撑着头看他:“宸王府和将军府,哥选一个吧。”
“将军府,今天就带上你的行李,圆润的离开。”
君宴清露出一副得逞的笑容,起身向门外走去:“走了。”
这两人倒是计划得天衣无缝,但,当顾凌枫在自己家看见君宴清时,整个人都很懵逼。
“你……你怎么在这?”
君宴清故作一副难受模样:“被我哥赶出来了,所以来投靠你了。”
“那……那你不是还有王府吗?”
是哦,还有王府。
君宴清抬眼看他:“拆了。”
“哈?”
瞧他一副懵懂模样,君宴清一把搭在他肩上:“小凌枫,我好歹是你师父,你不会这么绝情吧?”
这一句话将顾凌枫所有的拒绝都堵在了嗓子里,他无从拒绝,更不好拒绝,只得吩咐府中小厮给君宴清收拾屋子,还是一间离自己房间最远的屋子。
君宴清自然知道他的小心思,但也没戳穿他,反正他已经住进将军府了,所谓来日方长嘛。
……
自同皇帝讲明一切之后,君寒舟和顾萧寒都有些忙碌,毕竟两人成亲之后都好些日子没正经管过朝堂之事了,如今所有事情压在一起,得慢慢解决。
为了方便联络,君寒舟便将玄二派给了顾萧寒。
终于,在忙碌好几日之后,顾萧寒终于有一日可休沐了,但连月却找上了门。
“叔夫。”
连月一进门便喊他,面对连月的到来,顾萧寒多少有些吃惊:“公主怎么来了?”
“叔夫唤我连月便好。”说罢,连月便来到顾萧寒身旁坐下,认真看他:“你与皇叔二人成亲之时,我不在京都,也没给你们送礼,今日叔夫休沐,不若陪我去画舫走一趟,为皇叔挑个礼物吧?”
“这……”
不待顾萧寒拒绝,连月便拉着他离开了。
坊中宁静,熏香素雅,墙壁之上挂着琳琅满目的文房墨宝,大多数皆出自大家之手,千金难求。
这是顾萧寒未曾来过之地,他以往惯喜欢舞刀弄枪,对于这些东西倒是提不起兴致来,只是闻言君寒舟喜欢,便也可瞧一瞧,没一会,他驻足于一副画前。
那画精妙无比,一看便出自不凡人之手,画中有两人于雪中相视而望,梅花肆意,美不胜收,画中之景却让他有几分熟悉,瞧得入神,再回神连月已然不见了。
正欲去寻连月,却被一粉衣女子拦住去路,虽然不熟,但顾萧寒却记得此人——临安候之女,苏嘉柔。
之前临安候请顾萧寒吃饭时,最大的目的便是想撮合两人,苏嘉柔殷勤的给顾萧寒敬酒,想借此摔在他怀中,被顾萧寒躲过,但还是喝了杯动过手脚的酒,才与君寒舟有了那一夜春宵。
那人朝堂行礼:“顾将军,好巧啊。”
他后退两步,与苏嘉柔拉开距离:“苏姑娘。”
苏嘉柔却有意向他靠近:“原来顾将军也喜来这风雅之地,只是画舫甚大,一个人难免无趣,不若小女随将军同游?”
她突然靠近,让顾萧寒很不舒服,尤其是苏嘉柔身上信香的味道,叫他更加难受。
“还是不了,顾某已结亲,又是乾身,与苏姑娘同游怕是会遭非议。”
苏嘉柔从失神中回神,她怎么感觉这顾萧寒身上的味道不太一样了?
思量间,便听顾萧寒又道:“再者顾某是粗人,不懂这文人骚客的雅事,今日来此,不过是因家中心头好喜欢,才来此为他挑选礼物,以哄得佳人开心。”
这话算是断了苏嘉柔所有念想,她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十分难看。
耳边却传来笑声,转头一看,连月不知何时站在了顾萧寒身后,她缓步上前,俯在顾萧寒耳边道:“叔夫这回答,妙哉。”
这话便算是肯定顾萧寒了。
闻言,顾萧寒看她一眼:“你刚才去哪儿了?”
连月晃了晃手中的画卷:“《月照寒江图》,皇叔肯定喜欢。”
“既然选好了,那我们回去吧。”
说罢也不管苏嘉柔,两人有说有笑离开了。
两人回府,已是晚间,君寒舟也回来了,连月是个懂事的主,将礼物放下便也离开,未曾多留。
看着桌上画卷,君寒舟笑笑:“去过画舫了。”
“嗯,连月说给你的新婚礼物。”
君寒舟打开看,脸上露出笑意:“《月照寒江图》,她倒是有心了。”
说罢,他放下手中画卷,撑着脑袋瞧着顾萧寒,颇有些委屈的模样:“阿予今日,可是见着故人了?”
这语气酸溜溜的,惹得顾萧寒发笑,他眉头微挑:“哟,吃味了?”
君寒舟一把将人拽到怀中:“阿予世间仅此,独一无二,又是这般优秀这般好的人,到叫夫君为难,不止需防着乾元,还需防着坤泽。”
顾萧寒笑得失声,却哄人似的将手搭在他肩上:“遇见她不过意外,再者……我可与她讲得清清楚楚的,并无半分别的心思。”
被这般一哄,君寒舟心情好了不少,却还得寸进尺:“那阿予可的好好哄我。”
顾萧寒将他推开,去一旁坐着:“你这登徒子。”
君寒舟到也知见好就收,吩咐人拿来吃食:“今日寒食,这几日春光正好,忙过之后,带你去踏青。”
顾萧寒这才意识到,君寒舟今日这般早回来,是为了陪他过节的,脸上溢出笑意:“好。”
……
在画舫惹了不快,苏嘉柔回家发了一通脾气,可冷静下来一想,却也觉得蹊跷,思量半晌,便去寻了临安候。
刚到院子中,却见一个全副武装,连脸都看不见的人从临安候房中出来,虽觉得奇怪,却也没有过多询问。
她推门进屋,恭敬喊了一声:“父亲。”
临安候坐在书案旁,一副焦头烂额的模样:“何事?”
“女儿有一事禀告。”苏嘉柔脸色难看,将今日在画舫的事情皆告诉了临安候。
闻言,临安候眸光晦暗,问道:“你确定没有闻错?”
“确定,女儿曾于顾将军接触过,他的信香,不该这般。”
临安候沉思半晌,心下已然有了计划:“知道了,你先回去吧。”
“是。”
苏嘉柔离开,临安候便叫来人:“本候有件事情要你去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