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怀了魔头的崽后>第38章 一日不见便寝食难安

  元玉谈立在凌霄山入口处,迟迟没有进去。

  他的师父元凛最为痛恨那些歪门邪教,要是知道实情,怕是会当场气晕过去。

  元玉谈踌躇良久,瞥了眼凸起的腹部,神情难言。

  “师兄!”

  元懂从门里探出脑袋,满面激动,急忙朝他奔了过来。

  “师兄,真是你,你真的回来了!”他不敢相信,拼命揉着眼睛,“我以为你不要我们了。”

  说着说着他开始哽咽,像小时候那般抓着元玉谈的衣袖,委屈得不行,生怕师兄再次突然消失。

  元懂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师兄,根本没注意往他肚子上看。

  元玉谈摸摸他的脑袋,数日未见,元懂长高了点。

  “别哭了。”

  闻言,元懂再也忍不住,由小声哼唧变成大哭。

  “我怎么会不要你们。”元玉谈安慰,“别哭了。”

  元懂听话地擦眼泪,撇着嘴道:“师兄,你真的不会再离开我了吧?”

  “不会,不会离开。”元玉谈微笑。

  元懂推着元玉谈往门内走,路上遇见三五个门中小弟子。

  小弟子不过十二三岁,皆是对元玉谈十分崇拜,见到本人,更是挪不动步。

  兴奋劲过去,又开始往元玉谈肚子上瞄。

  元玉谈搭在腿侧的手微微僵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垂眼加快脚步。

  “元师兄,你吃胖了!”其中一名小师弟围着他,好奇道,“可是怎么只胖肚子?”

  元玉谈呼吸有些困难,紧抿着唇,脸色发白。

  小弟子哈哈笑两声,又天真道:“师兄,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跟我山下的大哥一样,我大哥是个酒鬼,每日雷打不动地喝十壶,吃饭时候喝酒,睡觉时候还喝。”

  另外两个小弟子一听,纷纷朝元玉谈投以担忧的眼神,开口劝:“元师兄,酒喝多了伤身。”

  元玉谈缓缓吐出一口气,轻道:“我知道了。”

  “玉谈!”

  元玉谈闻声望过去,见元凛站在台阶上。

  他腿脚不太灵活,看起来苍老不少,急急走来,拉着元玉谈的手上下查看,花白胡子激动得颤抖:“玉谈……”

  元玉谈心中颇不是滋味,他已二十有五,却还是一次两次让最亲的长辈忧心。

  “师父,我……”

  元凛摆摆手,道:“不必多言,能安全归来便是福,我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

  师徒二人再次见面,感慨万分,有说不完的话。末了元凛道:“玉谈,关于齐子书的事情,我已经全部知晓。”

  他眼中全是后怕:“我与他相识几十年,自以为情谊深厚,如今……唉,我竟是一点都未发觉。”

  元玉谈跪地仰头,道:“师父,齐师叔死在了我手中。”他的声音很轻,无端生出一分愧疚与恐慌,“对不起,师父,我愧对于凌霄山,愧对于师父养育之恩。”

  “傻孩子。”元凛怜爱道,“齐子书心怀不轨,怪只怪他这些年伪装得太好。我也是糊涂,引狼入室,还与他称兄道弟。恶事行多必露,玉谈不必懊悔,他不是死在你的剑下,必定丧命于他人手下,师父哪里会怪你。”

  “师父。”元玉谈鼻腔酸涌,长时间积压在心中的不安终于爆发出来。

  齐子书与师父情同手足,虽是死在萧竟剑下,但他是默许的状态,他始终忐忑而难过。

  如今听到元凛的话,他仿佛得到宽恕一般,多日萦绕的阴云尽数散去。

  元凛看着他的肚子,重重叹气。

  “你的肚子,也是齐子书的手脚。”

  元玉谈脸色忽的刷白,呆愣愣地看着地面,不敢抬头,张了张口,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脊背挺得笔直,身形瘦削,凸出的腹部显得累赘而多余,元凛十分痛心:“齐子书枉为长辈,竟做出这种害人不浅的孽事,我徒儿本人生大好前途无量,如今全叫他毁了!”

  他深深怨道,脸上藏不住的心疼和忧虑。

  “你腹中的胎儿……”元凛觉得口中话十分不齿,停顿片刻才问,“是谁的?”

  元玉谈跪地的身子轻轻晃了晃,头垂得更低,两手紧紧撑地,在地上抓出两道深深的沟痕。

  “唉……”元凛重重叹气,“玉谈不必害怕,师父不是在责问你,你被奸人所害才落得这般,往日难堪情形我不再多问,你不想说便不要说了。”

  “你腹中胎儿虽说来头不当,但毕竟也是一条无辜性命,如何处置你自己决定。”元凛摇头道,“如今江湖魔徒宵小横行,有你还能镇住他们几分,他们行事也能有所收敛,特别是那个杀人无数的魔头萧竟,眼下他要是得知你的情况,怕是更加无所顾忌地兴风作浪,江湖上不知道还有多少血雨腥风。”

  元玉谈喉间干涩发疼,甚至觉得呼出的气都焦灼难忍,整个人如脱力一般,伏跪在地上。

  他声音发着哑,轻唤:“师父……”

  “玉谈不必担心,为师会替你保守秘密,你打小面皮薄,别人一句非议你都要藏在心中许久,师父怎么忍心你被他人指指点点,如今这般为难情形自然无人知晓最好。”

  元凛语重心长道:“如今要紧的,是千万不能被萧竟知道,他若是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本来楚天盟能有你与他抗衡,这下他寻遍江湖无敌手。人多口杂,这事不好隐瞒,但拖得一日有一日的太平,来日你生下孩子恢复功力,再想办法除了那魔头。”

  元玉谈垂眸不语,呼吸微乱。

  “门中若是有人问起,你便说这全都是萧竟的手脚,让你服了怪药体型异状,萧竟恶名远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如此不会有人怀疑。”

  元玉谈脸更加苍白,额间泛着薄汗。

  元凛徐徐交代许多事情,元玉谈什么也没听进去。

  元玉谈回到弟子寝居时已是傍晚,心绪的大起大落让他疲惫异常,整个人难受地蜷在床上。

  他朦朦胧胧睡着又睡醒,听见一阵敲门声。

  元玉谈晃晃悠悠打开门,门外是萧竟。

  他一下惊醒,神情大骇,立即把萧竟拖进屋内,低声质问:“你怎么能敲门进来!”

  说罢他快速地看了眼门外,还好无人经过。

  元玉谈关紧门,愤恨道:“你胆子太大了,你是故意想让别人看见对不对?”

  萧竟轻拍他的背部顺气,道:“你放心,没人看见,我原本准备爬窗进来,但一想到今时不同往昔,你我关系变了,我自然不想再做那种偷偷摸摸的行径。”

  他一番解释并没有让元玉谈消气,反而更加烦躁地怒视他。

  萧竟无辜道:“我想光明正大的进你屋里,我不是无名无分,而且真的没人看见。”

  元玉谈没理人,独自坐回床上生闷气。

  见状,萧竟也挤着他坐下。

  元玉谈不想挨着他,往旁边挪,萧竟也跟着挪,非得碰着他。

  “别生气,是我错了。”萧竟哄他,攥住他的手,低声道,“我在你屋外面的树上呆了一下午,净看你睡觉了。”

  闻言,元玉谈扫了眼窗外,只见本就瘦小难活的苹果树被压趴,摇摇欲坠好像更难活了,顿时气得不行:“你爬我树干嘛!”

  萧竟认真地问:“这是重点吗?”

  元玉谈哼一声,没回话。

  “因为我想见你,一日看不见你便寝食难安。”萧竟戳着他鼓起的脸颊,“原来你都不想我。”

  “一回到凌霄山,你怕早把我抛之脑后。”萧竟佯装叹气。

  见元玉谈仍不理人,他不死心地问:“你真的不想我啊?”

  “不想。”元玉谈面无表情。

  “我不信。”萧竟轻笑,伸手探进衣衫,摸他的肚子,“你也想我。”

  元玉谈拍开他的手,不安地看着门外,冷着声音道:“别动手动脚,随时会有人进来。”

  “我锁门了。”萧竟整个身体耍赖般黏了上来,一股大力按倒,动作间小心护着他的腹部。

  元玉谈有点懵,他所认知的两个人相好,大多时间应该是在一起谈星星看月亮,或者是进行深层次的内心交流,两个人相敬如宾共同进步。

  而不是像现在,萧竟满脑子正事不想,一见面三言两语便要亲亲亲,除了亲就是抱,活像一个欲求不满的登徒浪子,跟上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对着他一个大男人一会儿要亲一会儿要摸,嘴里也是胡言乱语。

  而他则逆来顺受,更像是山下春楼里供男人发泄的凄惨姑娘。

  元玉谈越想越气,避过头,吻便密密麻麻落在他的脸颊。

  他使劲推着萧竟,不停地瞟着门外,急道:“你起来!一会儿有人来!”

  萧竟抓住他的两只手固定在头顶,心急火燎地埋入颈间亲,喘着粗气口齿不清道:“不会有人进来,就亲一会儿。”

  刚说完,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一声声敲在了元玉谈敏感脆弱的神经上。

  “有人来了!”元玉谈推着身前耸动的脑袋,低声怒道:“快起来!”

  萧竟置若未闻,正按捺不住地在兴头上,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含糊道:“没事,让他敲,我就亲一会儿。”

  “有人来了!你……”

  敲门声越来越急,元玉谈脑袋嗡嗡作响,忍不住弓起腿一脚踹到他身上。

  萧竟没反应过来,被他踹到地上。

  元玉谈赶紧推着他在书架后面藏好,厉声嘱咐他老实点,萧竟满脸的不情愿。

  元玉谈快速整了整衣服,擦掉脸上湿漉漉的口水,镇静一番后,迈步过去开门。

  门外是元懂。

  元玉谈侧着身子让路,元懂抱着一堆好吃的,一股脑摆放在桌上。

  “师兄,你在屋里做什么?”元懂随口问,“我敲这么久都没开门。”

  元玉谈眼中掩饰不住的慌乱,稳了稳才道:“在睡觉。”

  “这样啊。”元懂有点懊恼,“打扰师兄休息了。”

  “你还有别的事吗?”元玉谈余光瞥着书架,面上一派淡定,“没要紧的事就去练功。”

  “师兄,他们都说……”元懂看了眼他的肚子,“都说你被魔头萧竟所害,肚子异于常人。”

  元玉谈一时哽住,背过身去,心烦意乱道:“一时半会无法说清楚,你不必多管。”

  “师兄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叫多管!”元懂语气急切。

  元玉谈十分头疼,解释道:“现在你也看到了,我并无大碍。”

  “师兄,你的肚子变大许多,会疼吗?”元懂快要哭出来了,担心得不行,说着就要上手,“师兄你给我看看。”

  元玉谈急忙退后两步,“不疼。”

  “师兄……”元懂越发哀戚,“师兄被魔头所害,为了不让大家担心,宁愿一人去承受。”

  他心痛又笃定:“师兄,你放心,我定会找出救你的办法!你要相信我。”

  “我信你。”元玉谈道,“你回去吧。”

  “师兄。”元懂满面哀怨地看着他,“师兄为何总赶我走,师兄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数日未见,师兄似乎与我疏远许多。”

  “我没有,你不要乱想。”元玉谈语气略急,见书架后面的玄色衣摆露出来,面上不禁烦躁:“你快回去吧。”

  “师兄还说没有,师兄这样急着赶我走,我真的很难过,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得师兄不高兴了,师兄,你是不是烦我。”元懂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竟眼泪汪汪。

  元玉谈深呼气,摸了摸他的脑袋,冷静道:“你是我的师弟,我从未厌烦过你,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

  元懂抓着他的手,诚恳道:“师兄,我也是。”

  元玉谈好说歹说,元懂终于依依不舍地离开,一步三回头。元玉谈快速插上门。

  书架后的萧竟走了出来,面上看不出喜怒,慢悠悠道:“你对那个兔崽子真好,对我冷冰冰的,对他又哄又劝的。”

  元玉谈被这两人整的心神不宁,语气也有点冲:“他一个小孩子不哄着点不行,你跟他较什么劲!你也快走,说不定还有人来。”

  萧竟心里不是滋味,酸溜溜道:“他是小孩子,我也是小孩子,怎么不见你对我温语相向。”

  “萧门主真有趣,小孩子哪有你懂得多。”元玉谈脑袋都要炸了,“你别那么多废话,快走。”

  刚说完,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元懂喊道:“师兄,我的佩剑落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