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古代言情>怀了魔头的崽后>第16章 他喜欢别人打他

  萧竟皱眉:“我救你一命,你还是恨我。”

  “是,恨不得立马杀了你。”

  “呵,元神护口气不小,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萧竟脸上的笑意完全敛去,站起身靠近,自上而下看着元玉谈,桀骜道,“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当初说的话仍然作数,元神护不会忘了吧。”

  元玉谈抿紧唇,死死盯着他,眼中怒意迸发。

  萧竟扯开嘴角,嗤笑两声,冷峻之意尽显:“元神护出尔反尔逃出麒麟渊,对于你,我是不能再轻信。越好看的人,嘴里越没一句真话,果然不假。”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不肯听命于我,我有的是法子对付你。你能想到的想不到的,我都能做到。”他恶劣之意不掩,似威胁似嘲弄,“我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阻拦,若是你实在不长眼,那就别怪我了。”

  元玉谈道:“你做这一切,是因为我腹中的……”他顿了顿,似乎这种话说出口十分不耻,“只是因为我肚子里的东西。”

  “没错。”萧竟坐回桌边,长腿随意敞开,微眯眼眸,又恢复了初次见面时那副冷傲不驯的模样,浑身散发着凶悍蛮横之气,轻慢道:“你最好能听我的话,不然你师父性命难保。”

  元玉谈怒道:“萧门主只会做这种威胁人的勾当吗!”

  “我倒是想让你心甘情愿,元神护愿意么?还是说把你手脚全废关在密室,你才能听话?”

  屋内气氛陡然紧绷。

  元玉谈冷冷注视他,丝毫没有服软的意思。良久开口:“你就是想毁了我,想让我丑态毕现,想让我沦为笑话,想让我生不如死。”

  他声线不稳,说到最后甚至轻轻发着颤。

  萧竟盯着他。

  良久,他似是嫌麻烦啧了一声,没有犹豫起身迈步,靠近元玉谈,声音放轻放缓:“我没有说过,你别想那么多。”

  “你想了。”

  “我没有。”

  “你有。”

  萧竟语气带着几分无奈:“真没有。”

  元玉谈:“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忽然“吱啦”一声,门被人从外推开。

  元玉谈立即回头,只见门缝间,探进来一只长满鳞片的手臂。

  他立马跃身跳到门边,用力拉住那只手臂,奈何那只手臂太过光滑黏腻,很快挣脱了出去。

  元玉谈不敢耽搁,快速开门准备追去,忽而一黑影朝他们奔来。

  “兄弟!”

  元玉谈定眼一看,发现来人正是陈百悦。

  陈百悦气喘吁吁,哪还有半分之前的从容姿态,强行扑到萧竟身前,大喊:“不是吧兄弟,我好心好意告知你我擒获一个绝世高手,你不感谢我的心意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我拽进来!难道你想独吞他的功力?你知不知道这个梦境有多恐怖,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来都来了,总得给你带点见面礼。”萧竟不紧不慢道。

  陈百悦哭爹喊娘:“我谢谢你!”

  元玉谈现在算是明白形势了,立即按住陈百悦的肩膀,质问道:“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害我?”

  陈百悦:“啊?我不知道你在讲什么。”

  果然蛇鼠一窝,能跟萧竟称兄道弟的人定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元玉谈没再追究下去,厉声道:“如何破解梦境?”

  陈百悦道:“你又是如何破解梦中梦的?”

  元玉谈瞟了眼萧竟。

  陈百悦也看向萧竟,萧竟冲他狡黠一笑。

  陈百悦满脸惊恐:“不是,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你迫不及待冲进梦境是为了吸食他的功力,合着你在这玩我呢!”

  萧竟慢悠悠道:“算是吧。”

  陈百悦欲哭无泪:“你可害惨了我,要想突破噩梦,只能找到恐惧根源,破除它。”

  元玉谈问:“那你的恐惧根源什么?”

  陈百悦支支吾吾,语焉不详。

  萧竟道:“他自小爱慕一位姑娘,发誓非她不娶,她与那姑娘互生情愫,情意缠绵,本以为是一段佳缘……”

  陈百悦道:“兄弟,我求你别说了。”

  萧竟不理会,继续道:“谁知那位姑娘不吭不响,突然要结亲。”

  元玉谈:“那位姑娘便是今日的新娘,新娘子不在花轿里,是陈百悦做的手脚?”

  “是,他冒着被逐出家门四处结仇的风险,使用秘术把新娘劫走,带到宗室长辈面前,立下血誓,他将永远爱护她,永不后悔死而无怨。”萧竟道,“如此一番,众人很感动,纷纷祝福,新娘子也很感动,于是吐露出自己深藏多年的秘密。”

  听及此,陈百悦叹气:“别说了。简而言之,就是一个纯情少男被一个变态欺骗的故事,那个叫莺莺的,居然他娘的是个男人!”

  “大家都是男人,你能明白那种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感受吗!”陈百悦激动起来,“都他娘的到那个时候了,他才说他是男的,我当场就吓软了,这辈子都他娘的完了!”

  元玉谈愣了愣,说不出话,眼神复杂。

  陈百悦急道:“也不是完全不行,吃药也是可以的!”

  元玉谈半晌不知道如何接话,转口问:“梦境中现在到何地步了?你抢完了亲,已经发现他是男子了?”

  陈百悦:“对着一个男人的嘴我哪里亲的下去,我吓得逃出来了。”

  “刚刚那只长满鳞片的手臂,便是莺莺?”元玉谈道,“他追着你到这里?”

  陈百悦快要哭出来了,道:“元神护深明大义,你可要帮帮我。”

  萧竟劝他:“别人又如何帮得了你,去吧,直面恐惧。”

  兄弟靠不住,陈百悦转头“啪嗒”一声跪在元玉谈面前,哀求:“元神护,求求你,你去帮我除了那个叫莺莺的变态,我真的不敢过去,我怕我再见到他,连吃药都不管用了。”

  元玉谈顿了顿,道:“我帮你一回,出去后你不能再害人。”

  陈百悦连连保证:“再也不敢了,出去我立马把无忧湖填了。”

  根据陈百悦的指示,三人一路行到一处破陋的弃庙。

  元玉谈犹疑:“你们就在这里……”

  “那不是忍不住了。”陈百悦一副你肯定懂的表情,“元神护,大家都是男人,理解一下。”

  破庙里传来女子的阵阵歌声,婉转嘤咛,惹人怜爱。

  元玉谈抽出腰间佩剑,抬脚迈进。

  庙内光线昏暗,只见一女子坐在地上,娴雅端庄,与杂乱破败的四周格格不入,她看清来人后,惊喜转为失望。

  是莺莺。

  “他还是不肯过来么。”莺莺女声哀戚,垂眸哽咽,“为什么?说喜欢我的是他,抛弃我的,还是他。”

  元玉谈收起长剑,道:“他不会过来了,你回去吧。”

  “回去?我还能去哪?”莺莺眼角发红,丝毫没有在麒麟渊见面时的潇洒坦然,“我违背父母之命,只为追随他,我放弃了所有亲人和富贵,只为与他在一起,我已经无路可退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那你一开始又为何要骗他?”

  “我骗他?”莺莺再是隐忍不住,哭出声来,“明明先招惹我的是他。”

  她怀中抱着一团布人,发暗发黄,显然抚摸揉弄已久,喃喃自语,“他说过,无论我是什么样子都会喜欢我,是他食言,是他骗我。”

  元玉谈不擅长安慰人,此情此景,对着一个伤心落寞的弱女子,他抽不出手中利器。

  “莺莺姑娘,世间惊奇万物,何必执着一人。”

  莺莺抱着布人,冲他比了个嘘,低声道:“别吵到他睡觉,他最喜欢枕着我的腿睡。”她笑得心满意足,天真无限。

  元玉谈盯着她,没有动作。

  身后突然传来萧竟的风言凉语:“莺莺姑娘,你可真不挑。”

  他环视破庙一周,嫌弃地一脚踹走地上的脏物,站在元玉谈身侧,上下审视莺莺,道:“看不出来,你以前居然还是个情种。难怪你投奔麒麟渊,原来是在陈百悦这里摔了跟头。”

  闻言,莺莺怒道:“不许你诋毁陈哥哥!”

  萧竟却没放过她,继续道:“据我所知,陈百悦献殷勤的女子,不下十人。”

  “你住口!陈哥哥名门贵子,才不会如你所说!”莺莺气愤极了,把手中的布人扔到地上。

  布人滚落到萧竟脚边,萧竟抬脚,黑靴肆意踩弄,布人脑袋被踩得狰狞变形。

  莺莺扑到他脚边夺过布人,抱在怀中安抚。

  萧竟满脸的不耐烦,“你那陈百悦在背后当缩头乌龟,求我们解决你呢,你知道么?”

  莺莺一下子被戳到痛处,仰着脖子吼道:“你胡说!他怎么舍得这么对我!”

  她的情绪逐渐激动,红着眼睛,直到瞥见门外,陈百悦在远处事不关己般看着。

  她不可置信,哀伤变绝望,突然失控一般,眼神异常凶狠,将怀中布人狠狠砸到地上。

  “你们都去死!都去死!”

  说罢,地动山摇,四周事物如割裂一般,逐渐模糊。

  元玉谈退后站稳,腰间,另一个人的手紧紧环着他。

  刹那间,破庙开始倾塌,尘土飞扬。

  元玉谈捂住口鼻,但尘土还是钻入口鼻,他顿时呼吸艰难,身体如被拖拽一般,随着周遭四分五裂。

  晕眩感没有持续太久,忽然,天光乍现,幻境终于破裂。

  元玉谈猛地睁眼,眼前还是那方安静的凉亭,石桌上的佳肴早已冷却,亭外的无忧湖也平静无波。

  幻境破除,想必是莺莺已经自刎。虽然一切都为虚假,元玉谈还是愣神许久。

  “元神护!”陈百悦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拍着胸脯,脸上全是后怕,“终于出来了,萧竟在哪呢?”

  元玉谈回神:“我不知道。”

  刚说完,萧竟姗姗来迟,立在台阶之下,“送你的见面礼,满意吗?”

  “呸呸呸!”陈百悦义愤填膺道,“别提那个变态了,平时柔柔弱弱一点疼都受不住,没想到都是装的,狠起来连自己都杀。”

  他看向元玉谈:“元神护听过来人一句,你以后成亲千万要擦亮眼睛,别找那么强悍的,不然整日挨揍,屋里人就得找温柔体贴的。”

  不等元玉谈回应,一旁的萧竟轻笑一声,幽幽道:“元神护又不是你口中的病弱莽夫,自己就强悍着呢,怕什么?他不仅不挨打,还喜欢打屋里人,越打越开心呢。”

  “啊?”陈百悦信念稍有崩塌,隐隐约约猜到什么,“元神护,你喜欢这种的吗?”

  元玉谈深吸一口气:“你别听他胡扯。”

  “我没有胡扯。”萧竟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剑伤,煞有其事道,“对待救命恩人都下死手,别说对屋里人了。”

  陈百悦愣了愣,一脸不可置信,道:“元神护,萧兄舍命相救与你,你为何要打他?打人不打脸,你这说不过去了啊。”

  “你不要看我,他的话你一个字都不要相信。”元玉谈道。

  陈百悦一脸那伤痕就是证据你就是打人了的表情。

  萧竟在一旁附和:“元神护,打人不打脸。”

  对付无赖,果然不能端着,元玉谈突然笑了一下:“知道为什么挨打吗?”

  萧竟很少见他笑,只觉得平日里那沉静无波的眸子亮晶晶的,流光溢彩,似是满天繁星汇聚,叫人挪不开眼。

  “他喜欢别人打他,打得越狠他越开心。”元玉谈冲陈百悦淡定道。

  萧竟:……

  陈百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