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充斥着高温的火化间里,顾时景一步一步登上高台。
炉里的火焰如同巨兽咆哮着,又如同审判与灼烧罪恶的红莲业火,等待着他的赎罪。
顾时景定定的站在高台之上良久,最后,他缓缓抬头看向外面。
对上了那双温润却冷如坚冰的眸子。
“对不起……”
他嘶哑着说出最后的道歉,纵身一跃,投入了熊熊大火中……
雨朦朦胧胧的下着。
温初年出了殡仪馆,抬头,带着微凉的雨水丝丝缕缕的拍在脸上,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畅快。
那个折磨他,破坏了他整个家庭的人,终于死了……
父亲,你在哪里……初年给你报仇了,盛世也夺回来了,你一定要活着,或者等我找到你……
温初年回了京家。
顾暖阳在殡仪馆取回了顾时景的骨灰,尚还温热着,装在一个小小的陶瓷盒里。
年少的记忆在脑海里不断闪过,顾时景从孩童的模样长成少年,又从少年到成年,结婚,把持盛世,兄弟相斗,最后,缩小成了这小小的一堆。
人生苦短,何必作恶。
顾暖阳沉重的叹了一口气,将骨灰盒递给手下,“将堂兄,好好安葬了吧。”
“奶奶那边……先瞒着,年纪大了。另外给一笔抚恤金过去。”
“是。”
到别墅时,京洲落脸色铁青的坐在客厅里,从他进门时,那双银灰色的眸子就死死的盯着他。
温初年转头,看着他手掌上缠着的纱布,以及脸上的淤青和嘴角的伤口,忍不住啧啧两声。
“京先生,这幅样子好可怜哦。”
语气是十分的欠揍了。
京洲落冷哼了一声,直接别过了头,不想与他争一时之长短。
他算是知道了,温初年搞这么一出,就是故意气他的。
心里还积压着对他的不满呢。
既然是这样,那就只能让他把这口气出了,才好办接下来的事。
最终的赢家,向来不会计较眼前的得失。
“既然你回来了,就好好休息吧。”
京洲落站起身,淡淡的说,“我公司还有事,就不陪着你了。”
说完,他睨了温初年一眼,从他旁边擦肩而过。
温初年眉头微动,这倒是有点奇怪了,京洲落的反应有些超乎他的预料。
本以为,回来,他会像只饿疯了的狗,对着自己纠缠不休。
结果,这男人,一晚上过去,好像变得也不是很在意他的样子。
那……正好,温初年觉得,也快到了和他结束这种关系的时候。
等他……处置完秦言。
他去地下室看了一圈,里面依然回荡着秦言虚弱的叫、喘声,那几个男人还在完成京洲落交待的任务。
空气里是复合的浓重的臭味儿,温初年有些嫌弃的遮挡住了鼻子,果然是贱.狗待的地方。
看守的下人说:“温先生,您先上去吧,这里脏,有我看着,他们不会停下来的。”
温初年点了点头,离开了地下室。
晚饭时,京洲落没回来。
温初年心情不错的用了一顿晚餐,然后泡进浴缸里,一边看着网络上秦言那些铺天盖地的黑料和谩骂,一边摇晃着红酒杯,身心舒畅的品着酒。
身体在热水的放松下也跟着微微的发热,最近这几天是他的发.情期,但是被临时标记,让他感觉不到太大的异样。
alpha信息素抚平着他躁动的Omega信息素。
但要是,他身上留着的是祁冶的信息素就好了。
这样,他会觉得,是祁冶陪他在一起度过发.情期。
温初年轻轻叹了口气,将酒杯中剩余的猩红液体仰头喝尽。
微醺到困意来袭,他将自己扔在床上就睡了过去。
夜色侵袭,月光从窗台爬进了屋子,在地板上落下一角。
门把手轻轻转动,随着微不可查的脚步声,床边的一角陷了下去。
温初年松松垮垮的穿着丝质浴袍,侧睡着,领口大开,一双玉白的长腿也露了出来。
一只带着水气和热气的手轻轻落在了那长腿上,像抚摸上好的玉器一般把玩着。
男人的身上还带着水珠,从那宽阔的肩胛流下,从那紧实健硕的胸膛划过,又蜿蜒至那线条分明的腹肌,最终顺着人鱼线,滑进腰间的浴巾,没入丛林。
大手把玩够了那长腿,就一路往上,轻捏了捏那翘.起的臀.部,在他身侧躺下来。
这朵玫瑰花,只有睡着了,才不会满身是刺,京洲落嘴角微勾,银灰色的眼眸里藏着自己未曾发觉的深情和溺宠。
忽然,温初年转了个身,睡梦中的美人,就那么毫无防备的拱进了男人的怀里,像是做了美梦一般,唇瓣嘟囔了两下。
京洲落就势将人圈进自己怀里,冷杉味道的信息素徐徐释放着,宣誓主权般,将怀中的Omega笼罩住。
他从未这样潜入过温初年的房间,也不屑于干这种事情,但明天他就要回剧组了,只好将他的夜晚霸占。
温初年又做梦了,这次梦到了一只浑身银灰的雪狼,它身姿矫健,身材雄壮,身上的毛发浓密又柔软,它卧在地上给温初年当枕头。
一睡上去,便陷入了满满的柔软中,那根毛发异常蓬松的大尾巴,覆上来,便像毛毯一样,把全身都遮盖住了。
然后温初年醒了。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自己他圈住自己的胳膊,温初年直接冷了脸。
“谁让你进来的。”
冷冷的质问带着不悦,惊动了在睡梦中的京洲落,男人先是眉心蹙了蹙,然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正巧对上温初年那双冷冷淡淡的黑眸。
“你放开我。”温初年皱着眉挣扎了一下。
京洲落不为所动,甚至将人一揽,两人的距离更近了。
“不放又如何。”男人的声音冷冷淡淡,带着一股满不在乎的感觉。
“哼。”温初年冷哼了一声,“不放,我就咬你。”
“那你咬。”
京洲落的话音落下,脖子上忽然就一痛。
温初年真张嘴咬了上来,咬的位置还是他的喉结,像是野兽咬断猎物的脖子那般,这个啃完带了点致命的浪漫。
京洲落嘴角勾笑,似有些满足的滚了滚喉,任凭他早起的放肆。
过了一会儿,温初年松开口,京洲落那性感的喉结外落了一圈明显的齿印和水痕。
温初年是不可能咬死他,虽然在得知他对自己进行临时标记信息素覆盖后恨不得杀了他,但是,现在理智回来了。
他不能恩将仇报。
京洲落很多事情很可恶,但是,他也切切实实帮了自己很多。
“没意思。”他悻悻的瘪嘴。
“那,我们来做点有意思的。”
顷刻间,温初年感觉眼前光影变幻,他被京洲落翻身压在了身下。
“你想干什么!”温初年疾言厉色的伸手,却被对方抓着手腕儿重重的摁在脑侧。
京洲落垂眸,一双银灰色的狼眸幽幽的看着他,“自然是干有意思的事。”
说完,他倾身下来,重重吻住了温初年的唇。
像野兽一般,有些凶残的掠夺着。
新的一天,就这么开始了。
季云琛在京宅外接到温初年时,发现他嘴也肿了,衣领下,隐隐的红痕显露。
他是个男人,怎么会不明白这是什么,
当即,怒火中烧的要去找京洲落算账。
温初年拉住他,脸色发黑,“走吧,真是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
“好吧。”季云琛妥协在温初年的话语中。
他开着车直接去往剧组,路上一直在打量温初年,关心的问:“你确定直接开机?不需要再休息休息吗?”
“不需要。”温初年没什么表情的说:“已经耽搁了这么久,想必王导和同僚们早就对我心有芥蒂,还是早点拍完比较好。”
这样,他也有时间进行接下来的计划。
“对了。”温初年突然想起,“云琛,我的手表呢?进酒会之前,是你在保管。”
季云琛的表情凝固了一下,有些吃味的淡淡声道:“你就那么喜欢那块手表?”
“当然喜欢。”因为那是他跟祁冶的唯一联络工具。
现在祁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也不知道他脱离险境了没有,温初年很担心。
季云琛咬了咬唇,想说什么,但还是没说出来,只不情不愿的从车上的一个盒子里拿出了那块手表。
温初年目带欣喜的接过,赶紧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像是怕被抢走一般。
他这动作,让季云琛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果然,他们所有人都比不上,祁冶两个字。
季云琛神色黯然的开着车,而温初年,已经不顾忌旁边还有人,直接对着手表拨弄了起来。
他打开隐藏的通讯系统,给祁冶编辑了短信,让他安全后给自己讲一声。
发过去的信息石沉大海,暂时没有回复。
温初年担心的叹了一口气,关掉手表,然后望着窗外后退的景色发呆。
“我们到了。”季云琛的车缓缓停下来。
这里是温初年熟悉的影视拍摄基地。
还是回来了啊……那场绚烂的出逃,在海上的漂泊,终归像一场梦一般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