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双双浮出水面,这时候太阳已经西斜了,水与天都染成了瑰丽的橘红色,大片的火烧云铺在天空,犹如敦煌壁画般神秘绚烂。
他们荡在海水里,一圈圈波纹散开,浮光跃金,晃在眼前,仿佛进了纸醉金迷的温柔乡。
祁冶将网兜先挂在绳梯上,把温初年送上去过后才带着满载而归的海鲜上去。
温初年脱下潜水背包,摘了护目镜仰躺在甲板上,看着天边绚丽的云彩,他享受的舒了口气。
“今天,真开心。”
仿佛又回到了在海岛上跟父亲一起钓鱼烤海鲜的日子,感觉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了。
听到他的话,祁冶也脱掉装备,挨着他躺下来,仰头,一同仰望天际的云彩。
“我也是.....”祁冶轻轻的说,“明天,带你去抓龙虾。”
温初年侧头看了他一眼,微笑着拉住了他的手。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躺在一起,彼此相握,吹着海风,仿佛世界永恒。
等休息足够了,温初年才爬起来,兴致勃勃的打开网兜,里面满满的都是他们的收获。
“你小心,别被海胆扎到手了。”祁冶柔声提醒。
“没事的,我很小心的。”
这话音刚落,温初年就倒吸了一口气,祁冶赶紧看过来,只见他嫩白似水葱般的指尖儿凝结出了一个红色的小血珠。
祁冶无奈的拉过他的手,“看吧,这就是你说的小心。”
“海胆的刺是有微量毒素的,你还是别碰了。”
温初年想说他哪里就这么娇贵了,只见祁冶捏着他的手指用力挤压,那一颗血珠越凝越大,最后黄豆般大小的时候被祁冶轻轻一抖,掉在了地上。
还残余着血迹的指尖也被他的口舌包裹住,将那有些腥咸的血轻轻舔舐而去。
突然,温初年有些使坏的动了动指尖,指腹按向对方的舌头,祁冶立刻不轻不重的看了他一眼,有些惩罚意味的轻咬了他一下。
仿佛在说,别闹。
温初年嘴角微微勾起,笑得一脸温润。
被祁冶舔.弄过的手指已经不再出血了,祁冶也不让他再碰危险的海胆,而是把那几把发菜拿了出来,交给他。
“你处理这个。”
温初年接过,随意的扔在一个小盆里,“这个过一遍清水就能直接吃,不用处理,祁冶,我想看大海蚌,你说,里面会不会有珍珠?”
温初年眼神亮晶晶的问。
海蚌一般都会有珍珠的,理论上来说。
“我帮你打开看看。”
祁冶将那只温初年捡的大海蚌从网兜里拿出来,差不多就有装发菜的铁盆那么大了。
祁冶抽出腰间的匕首,蹲下身,朝着海蚌的缝隙就一刀插进去!
他摸索着,大概切断了连接蚌壳开合的蚌肉,然后挤进两根手指,用力一掰,就掰开了。
一眼看去,明显的就能看见,中间蚌肉那鼓鼓囊囊的一大团。
祁冶微微一扣,一抹流光炫彩的银蓝色便露了出来。
“是珍珠!银色的珍珠!”
温初年兴奋的叫了起来,感觉自己像是寻到宝贝了一般。
祁冶慢慢的挤压蚌肉,将藏在里面的珍珠挤压了出来。
鹌鹑蛋那么大一颗,是完美的圆球状,流光溢彩中,银色折射出微微的蓝和紫,顺着光,又透露出淡淡的粉来,看起来神秘莫测。
温初年捏在指尖细细端详,越看越爱不释手。
“可以带回去,做成饰品佩戴。”祁冶温柔的说。
温初年回头看着他,目光落向了祁冶布着黑鳞的脖子,那是一种充满了冰冷和野性的美。
“嗯,你说的有道理。”温初年轻声回答。
“里面还有几颗小的。”祁冶继续挤压着蚌肉。
又挤出来了几颗豌豆大小,或粉或蓝或紫的珍珠。
温初年一并收了起来。
晚上,两人吃的是海胆刺身,清蒸大青蟹,然后凉拌发菜。
海上的星空很美。
祁冶抱着温初年坐在船头,静静的仰望着那条星河。
“祁冶,你听过牛郎和织女的故事吗?”温初年望着那条星带问。
“没有。”
祁冶淡淡的说。
“怎么会没有?”温初年有点诧异,“这不是家喻户晓的故事吗?”
祁冶抿了抿嘴角,沉默几秒才开口,“十岁以前……我独自生活的时间比较长,父母……一年难得见到。”
“十岁以后……也没有人给我讲过。”
温初年心焉的一软,泛起些许酸涩,他回头看着祁冶,对方一脸平淡的望着远方,只露出流畅刚毅的下颚线。
温初年吻了吻他的喉结,暖声说:“我给你讲。”
“嗯。”
温初年清了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相传在很早以前,南阳城西牛家庄里有个聪明、忠厚的小伙子,父母早亡,只好跟着哥哥嫂子度日,嫂子马氏为人狠毒,经常虐待他,逼他干很多的活,一年秋天,嫂子逼他去放牛,给他九头牛,却让他等有了十头牛时才能回家,牛郎无奈只好赶着牛出了村。”
“一天,天上的织女和诸仙女一起下凡游戏,在河里洗澡,牛郎在老牛的帮助下认识了织女,二人互生情意,后来织女便偷偷下凡,来到人间,做了牛郎的妻子。织女还把从天上带来的天蚕分给大家,并教大家养蚕,抽丝,织出又光又亮的绸缎。”
祁冶静静的听着。
“牛郎和织女结婚后,男耕女织,情深意重,他们生了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一家人生活得很幸福。”
“故事到这里本应该是完美的大结局,可惜……”温初年叹了一口气,“似乎是伟大的爱情必定要经历坎坷一般。”
“好景不长,这事很快便让天帝知道,王母娘娘亲自下凡来,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恩爱夫妻被拆散。”
“郎上天无路,还是老牛告诉牛郎,在它死后,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着就可以上天。牛郎按照老牛的话做了,穿上牛皮做的鞋,拉着自己的儿女,一起腾云驾雾上天去追织女。”
“眼见就要追到了,岂知王母娘娘拔下头上的金簪一挥,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就出现了,牛郎和织女被隔在两岸,只能相对哭泣流泪。”
“好在他们的忠贞爱情感动了喜鹊,千万只喜鹊飞来,搭成鹊桥,让牛郎织女走上鹊桥相会,王母娘娘对此也无奈,只好允许两人在每年七月七日于鹊桥相会,这也是七夕节的由来。”
祁冶听完,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温初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转过头,轻轻抱住他的脖子,额头相抵的暖声道:“还好,我们不用一年才见一次……”
唇瓣就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暧昧和温馨开始在周遭流动,但两人都克制着,滑了滑喉结,并没有吻上去。
两人深深的凝望着,对方眼睛的星河……
*
一天一夜了,温初年还没有消息。
网上的舆论发酵得厉害。
季云琛阴沉着脸走近片场,往日里不论新老演员总爱和他打招呼,但此刻,谁也不想上去触这位煞神的眉头。
只能等他走了,然后在背后窃窃私语。
“你们看他那样子,我就说他和那个什么温初年有一腿吧,这不,报道说他为了温初年直接要掐死秦言啊!”
“不过秦言到底做了什么伤害温初年的事啊?季老师一般很好脾气的,就算三年前,因为和秦言搭戏,他出意外导致腺体没了,都没这么狠戾过。”
“会不会也借着这事儿报一己之私呢?”
“有可能的。”
“……”
季云琛没管那些闲言碎语,直接来到了王导的办公室。
此时王导满脸愁容的喝着茶,看着拍摄的片子。
最近一段时间,有温初年的好几场大戏,偏偏这个时候,人不见了。人不见了,戏份避不开,只能让武替上场,但武替力量是有力量,缺少了一些身段和美感。
就算不露脸,风格看起来也是大相径庭。
“王导。”
季云琛缓和了脸色,站在门口规规矩矩的敲了敲房门,王导睨过去,瞬间没好气的冷哼了一声。
“你还知道回来,捧你五载,现在为了个艺人,慌张成什么样,大局都不顾了。”
面对王导的训斥,季云琛只颓丧的低着头,他几乎一天一夜没合眼,从长海到京都,又回去了一趟家里,利用情报网,全球范围内搜寻温初年的下落。然后又赶回公司,让人分别警告了各家媒体,并将这几年来搜集的一份‘礼物’送给各大媒体,如何报道,哪些人能惹,哪些人不能惹,自己掂量着来。
最后,他马不停蹄的赶到剧组,已经是胡子拉碴,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抱歉王导,事出突然。”季云琛垂着眉眼道歉,“我手下艺人被污蔑给剧组造成不好的影响,我会尽快消除。已经通知过了各家媒体,并准备了52种应对的公关方案。”
“所以,请您放心。”季云琛抬头,坚定的看着对方,“这场舆论很快就可以控制住,我也会趁机召开新闻发布会,让温初年踩着这场看似危机的热度,把他送到娱乐圈流量的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