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谨言带他见了自己的朋友,按理说,他也该带陆谨言见见自己的朋友。

  谢清许没太多的朋友,唯二称得上朋友的人,也就柳谦白和傅矜,给两人打了电话,挑了个周末小聚。

  谢清许陆谨言提前到,在餐厅等候,柳谦白和傅矜一同出现在餐厅门口。

  谢清许招招手,两人走过去。

  趁着服务员倒水的空档,谢清许看向两人:“你们一起来的?”

  柳谦白点头:“我跟傅矜现在在一家公司实习,就一块儿过来了。”

  “那挺好。”

  “嗯嗯。”

  短暂寒暄结束,对上两人看向陆谨言的视线,谢清许介绍:“陆谨言,我……男朋友。”

  柳谦白早知道这事,只是没料到陆谨言这样的人物也会想要认识谢清许的朋友,多少有点的诧异。

  傅矜比他更诧异。

  当时她不是没问过谢清许他跟陆谨言的关系,当时谢清许就一句话——我跟他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不会有关系。

  这才过了多久?

  谢清许对上她的视线:……

  只能说,感情这事,从来都无法预料,也不按常理出牌。

  过了须臾,两人才先后回神,柳谦白傅矜朝陆谨言微微颔首:“柳谦白,傅矜。”

  陆谨言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也很感谢在学校你们帮忙照顾清许。”

  “……”

  两人受宠若惊:“不必,清许是很好的人。”

  陆谨言赞成:“确实是。”

  两人看着他望向谢清许的眼神,猝不及防的被喂了一口狗粮。

  菜很快陆陆续续上来,也不再光说,几人边吃边说。

  其实大多时候都是谢清许在跟柳谦白和傅矜说,说学校的事情,说公司的事情。

  陆谨言偶尔说几句,大部分时候就在帮谢清许夹菜,剥虾,剔鱼刺,添水。

  传闻里,这位陆先生明明矜贵淡漠不近人情,偏偏此刻,却又慢条斯理无微不至的做着这样的琐事,平凡的像是每一个陷入爱情的普通人。

  原本柳谦白和傅矜还在担心,谢清许是否会在这段感情里受委屈,离开的时候,肚子里却早已只剩下撑得不能能撑的狗粮。

  -

  谢清许问过叶淑音,双方家长会面的日子很快订下来。

  陆家订的位子,在惠凤楼。

  临近中午,陆谨言开车过来接,叶淑音和谢清许一并坐进车里。

  到地方,包厢门口,阮曼云陆延邵出来迎。

  今天到场的,除了阮曼云陆延邵,还有老太太和陆延庭夫妇,甚至连老三家陆延汝夫妇都到了,一看便知极为重视今天这场会面。

  一番寒暄,落座。

  陆家几代经商,在座的各个都是江城排的上号的人物,叶淑音本来以为一众人多少是要端着些,谁知道各个温文儒雅,温声细语。

  同谢清许说话,更是打心眼的喜欢。

  仿佛巴不得早些迎谢清许进门。

  刚开始叶淑音还担心只怕是做表面功夫,到后来彻底松了一口气。

  如果只是表面功夫,不会做的这么到位,也不会叫人感到如此诚挚。

  会面结束,叶淑音完全放下心来。

  这是一家很好的人,家风家训极正,积淀了几代的名门风范,举手投足间都叫人觉得舒服至极,并无半点轻视懈怠。

  离开前,阮曼云甚至挽着她手,邀请她一起去家中侍弄花草。

  -

  实习的日子过的飞快,刚跟下来两个案子,实习就到了尾声。

  所有学生纷纷结束实习,返校。

  论文答辩结束后,谢清许的大学生涯,也一并走到了尾声。

  每年毕业学校都会举办一场盛大的毕业典礼,今年也不例外,谢清许还被选为了毕业生优秀代表上台发言。

  前一晚,写好稿子谢清许发给陆谨言看。

  陆谨言看过,帮他润色几处便发回去:“写的不错,没太大问题。”

  谢清许垂眸又看一遍:“我还是有点紧张。”

  毕竟是当着全校的毕业生发言。

  陆谨言隔着手机屏幕宽慰他:“不必紧张,明天,我会到场。”

  “真的吗?”

  “真的。”

  隔天,上午九点,毕业典礼正式开始,在校长讲话等流程后,谢清许左右优秀代表代表毕业上上台演讲。

  看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谢清许下意识寻找陆谨言身影。

  没在台下找到,却在台上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就站在侧边不远处。

  陆谨言怎么会站在那儿?

  心底缓缓浮现一个猜测。

  不等他想清楚,旁边主持人已经退场,将舞台交给他,谢清许对上陆谨言的眼睛,心底莫名安心下来。

  虽然还有些紧张,但依旧很出色的完成了演讲。

  台下掌声雷动,陆谨言却忽然捧着花向他走来,谢清许看着那道身影,听到身后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欢迎往届优秀毕业生代表为今年的优秀毕业生代表献花。”

  话音落下,那道身影在他面前站定,一束花被捧至眼前,他听到陆谨言的声音:“恭喜,毕业快乐。”

  台下又是此起彼伏的掌声,几乎要淹没整个礼堂,谢清许站在那里,却察觉周围的一切都像潮水般褪去,只余下他跟陆谨言。

  他伸手接过那束花,怔怔道:“谢谢。”

  陆谨言弯下腰来,将他抱进怀里。

  这一刻,台下宾客满座,无人知晓他们关系,却仿佛全都在为他们祝福。

  而他们站在这里,仿若借着这方寸之地,将隐晦爱意说尽。

  谢清许下巴放在陆谨言肩头,久久不能回神:“你做的?”

  “嗯。”陆谨言应声,嗓音低沉:“想给你一个独一无二的毕业典礼。”

  谢清许反手抱紧他。

  算不上多好的四年大学生涯,有过荣耀,有过苦楚,所有一切,却都在此刻圆满。

  -

  谢清许在实习期间表现卓越,毕业后便顺利进入盛蔚。

  职位也提了一提,不再是组长助理,成为了项目组的一员。

  忙碌间,时间匆匆流淌而过,再回神,道路两旁的树木已经是枝繁叶茂,树间开始传出聒噪的蝉鸣声。

  陆谨言的生日也随之而至。

  早在前些天,谢清许就已经在着手准备陆谨言的生日礼物。

  生日当天,更是早早就同陆谨言回到兰江水榭。

  有些日子没来,谢清许发现,兰江水榭似乎同从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陆谨言在原先的复式前扩充了一块儿小花园,栅栏围起来的那一圈里,里面种了整整一片的白玫瑰。

  同他在安绥区别墅看到的品种似乎是同一种,根部浅浅的绕着一圈粉,越往上,颜色越淡,近乎纯白。

  眼下开的正盛,在这楼阁之中肆意摇曳,风情万种。

  他停下脚步,有些诧异的看向陆谨言:“这是……从安绥区别墅那边移植过来的?”

  陆谨言点头:“亲手为你种的,喜欢吗?”

  这品种不好活,平日里需得小心呵护,陆谨言花了多少心思,才养成这个样子。

  谢清许怔忪点头:“喜欢。”

  陆谨言笑着揉了下他的脑袋,扣着他的手将他往里带:“再过些日子,等你搬过来,就能天天看着。”

  谢清许跟着陆谨言进了屋,屋里的密码依旧是他的生日。

  放了东西,直奔厨房,准备晚餐。

  陆谨言折了袖口要进来帮忙,被谢清许赶出去。

  有些日子没为陆谨言下厨,今天是陆谨言生日,这一餐他想亲手做。

  也没弄太复杂,做了牛排和蛋糕。

  等陆谨言再从楼上下来,便看到餐厅里一片烛光摇曳,谢清许准备了烛光晚餐。

  烛火跳跃间,两人落座,久违的在兰江水榭安静的共进晚餐。

  一餐饭吃完,谢清许点了蛋糕上的蜡烛,对陆谨言道:“闭上眼睛,许愿。”

  陆谨言在他的歌声里缓缓阖眼,许下一个愿望。

  睁眼,吃过蛋糕,谢清许拿了一样东西递过来:“生日礼物。”

  陆谨言打开,是个相册,里面,全是他们两人的照片。

  有他们一起去滑雪的照片,有他们一起去看电影照片,有他们一起去看日出的照片,还有他们一起去海边的照片。

  每张照片的后面,都写了日期,以及谢清许送给他的一句话。

  照片不算多,都是他们在一起后陆陆续续去的地方。

  翻看着,陆谨言不由哑然,好半天,才抬眸看向谢清许:“这些,你什么时候照的?”

  “趁你不注意或是睡着时悄悄拍的。”谢清许看着后面一沓空白:“以后,可以一起慢慢把这些空白一起填满。”

  陆谨言摩挲着照片,静静看向他:“好。”

  谢清许笑起来:“生日快乐。”

  陆谨言伸手,将他抱进怀里,数秒后,低声问:“你知道我刚刚许了什么愿望吗?”

  谢清许乖巧窝在他怀里,抬手轻轻反抱着他:“说出来就不灵了。”

  “灵的。”陆谨言忽的松开他,深深望进他眼底:“这个愿望,只有你能帮我实现。”

  隐约察觉到什么,谢清许心口一下一下跳起来。

  半晌,在他的注视中,陆谨言缓缓单膝下跪,将那枚“挚爱”举至他眼前:“谢清许,你愿意……嫁给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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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章

  不是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

  谢清许垂眸看着单膝半跪在他眼前的人,忽然就说不出话来。

  人人都说盛蔚那位陆先生青年才俊,高不可攀,犹如一朵立在山巅的高岭之花,可此刻,这朵无人能碰的高岭之花跪在了他面前,俯首称臣。

  而那枚被他一掷千金拍下的挚爱,再次被捧到了他面前。

  全球只此一颗的挚爱,只献给此生挚爱。

  陆谨言的此生挚爱,他是吗?

  迟迟等不到回答,陆谨言仰头看着那张脸,再次开口:“不答应么?”

  谢清许倏然回神,眨了眨有些发热的眼睛,他郑重看向陆谨言:“你真的,想好了?”

  “早想好了。”陆谨言定定看着他:“谢清许,我这辈子非你不可。”

  他生性冷淡,在感情里尤为迟钝,蹉跎好些年都不知自己心意,到失去那一刻,才骤然清醒,原来这段阴差阳错的感情,原来这个突然闯入的人,早就成为了他生活的一部分,再不能分开。

  从那一刻起,他就想,他再也不要失去谢清许。

  这辈子都不要。

  谢清许心口轰的一声,溃不成军。

  再无半点迟疑犹豫,他伸出手,眼睛慢慢变得通红:“我答应你。”

  陆谨言唇角扬起浅浅弧度,将那枚戒指为他戴上,再吻上他手指。

  虔诚热烈。

  谢清许笑着,眼泪却沾湿眼睫。

  陆谨言起身,吻掉他眼睫上的泪珠:“谢清许,你归我了。”

  谢清许攀住他的肩,喉间一片酸涩。

  下一秒,陆谨言却扣着他下巴吻下来。

  许久没有过这样的时候,陆谨言先是抱着他细细密密的吻着,到后来几近失控,将他按进沙发里,近乎疯狂的汲取着他嘴边的呼吸。

  酸软的情绪不知什么时候褪去,被另一种更加汹涌的情绪代替。

  眼睫重新沾染泪意。

  谢清许闭着眼,几乎喘不上气,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

  片刻后,却察觉身体骤然一轻,等再睁眼,人已经陷在床中。

  衬衫的纽扣不知什么时候崩坏,又顺着如水的月光滚到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连时间的流逝好像都分不清,只余下一片浑浑噩噩。

  再清醒,已经是深夜,窗外伸手不见五指,谢清许被陆谨言抱着去洗澡。

  洗完回到房间,看着散在床上碎的几乎不成样子的衬衫,谢清许这才明白,之前在店里,陆谨言说的衬衫怕是不够穿是个什么意思。

  -

  又过一段日子,谢清许正在忙手头的案子,忽然收到组长的消息,说要出差。

  按说这个案子出差还轮不到谢清许,但组长说,这是陆谨言的意思。

  谢清许猜,陆谨言可能是想带着他历练历练,也便没再多想,应下。

  三日后,陆谨言携公司一众中层领导出差,谢清许夹杂其中。

  落地酒店,已经是暮色四沉,吃过晚餐,各回各屋,暂且休养生息一晚,调整时差。

  房间里,谢清许洗过澡,正要休息,房门被人敲响。

  谢清许开门,陆谨言站在门外。

  眼皮一跳,他扫了一眼周围,放陆谨言进来:“怎么忽然过来?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陆谨言抬手将他扣在门板,脸埋入他脖颈,闷声道:“找你偷\\情。”

  “……”

  谢清许察觉到脖颈上的痒意,喉间滚了滚:“一会儿就回你房间去。”

  陆谨言没应,只无赖道:“半月没抱着你睡觉了,不回。”

  “……”

  虽然陆谨言已经跟他求了婚,但两家人都觉得应该有个仪式,没仪式便算不上结婚,所以这些日子谢清许还跟叶淑音住在一起。

  确实是有些日子没相拥而眠了。

  但隔壁住着的就是一众领导同事,这里隔音也不知到什么程度,谢清许闭了下眼,气息不稳道:“再等等。”

  “等不及了。”陆谨言只说了一句,便堵了他所有的话语。

  谢清许被他从玄关一路吻至床边。

  偏偏隔壁就是熟人,又不敢出一点声响,他极力忍耐,几乎要将下唇咬破。

  某个瞬间,陆谨言手指撬开他齿关,含混不清道:“谢清许,张嘴。”

  翌日,晨光熹微,床头的闹钟响起。

  谢清许动了动酸困至极的身体,撑着一股力气将陆谨言推醒:“时间不早了,你该回房了。”

  陆谨言带着满身困倦回房,临走前,在谢清许唇瓣上似是泄愤般轻轻咬一下。

  谢清许舔舔唇,回到床上继续补眠。

  又过两小时,天光微亮,周围陆陆续续传来一点动静。

  谢清许也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起床,洗漱完,下楼吃早餐。

  公司里大部分人已经在,不过陆谨言还没到。

  谢清许挨着组长坐下,不多时,陆谨言出现,精神气瞧着还不错,就是……

  谢清许旁边的组长忽然出声:“陆总,您手指怎么了?”

  陆谨言垂眸淡淡扫了一眼,隔着人群朝谢清许看过来,几秒,轻描淡写道:“没什么?被只小猫咬了。”

  其他人疑惑:“昨晚有猫进您房间了?”

  陆谨言意味不明的应了声:“嗯。”

  小猫本猫谢清许:……

  明明是陆谨言敲的他的门。

  手指,也是陆谨言塞进来的。

  -

  一顿早餐,因为这么一个小插曲,吃的热闹非凡。

  吃完早餐,一行人出发去见合作方。

  连着谈了五天,这桩案子才算是谈下来,陆谨言送一众人回国。

  飞机上,一众人左看看右看看,愣是没发现陆谨言跟谢清许的身影。

  彼时,酒店的房间里,陆谨言从背后抱着谢清许:“睡吧,明天还有重要的事情。”

  谢清许闭着眼:“什么重要的事情?”

  “明天,你就知道了。”

  一觉醒来,窗外阳光点点,可以看出,今天是个好天气。

  谢清许吃过早餐,跟着陆谨言上车,车子驶出一截,最后在一幢教堂前停下。

  这教堂看着有些眼熟,谢清许想了想,才记起,上回陆谨言好像曾带他来这里祈祷。

  今天呢?

  陆谨言又带他来这里干什么?

  想着,陆谨言的声音传来:“走吧。”

  谢清许回神,跟着陆谨言走入教堂。

  刚踏入几步,他就看到了坐在其中的叶淑音,不,不止叶淑音,还有阮曼云陆延邵,老太太也来了,上回在宴席上见过的陆谨言的叔叔,还有姑姑,也都在。

  这是……

  心头一震,谢清许心底浮现一个念头。

  还不等他证实,便有人来喊他跟陆谨言。

  擦身而过的瞬间,谢清许只来得及问叶淑音一句:“妈,这是怎么回事?”

  叶淑音摇摇头:“我也不清楚,谨言安排我们过来的。”

  谢清许跟在陆谨言身后进入一件房间,很快,就有人给他们做造型,然后是换上西装。

  最后,他同陆谨言一起,站在主教前。

  是上次见过的那个主教。

  到这一刻,看着眼前穹顶洒下来的光,和周围神圣的一切,谢清许才意识到,陆谨言给了他一个惊喜。

  今天,他们要在这里,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结婚。

  是很简单的婚礼,没有太多复杂的程序,却比他见过的任何婚礼都要庄重。

  当眼前的人对他说出那句我愿意,当戒指被推入无名指,当他们在所有人面前拥吻,谢清许想,他这辈子有过太多不幸,可他遇上陆谨言,就抵过所有的不幸。

  -

  又在这里逗留两天,等结婚证拿到手,一行人浩浩荡荡回国。

  回国当天,谢清许重新搬回了兰江水榭。

  夜里,他先洗澡,洗完便出来靠床头玩手机。

  本来是想点进微博看点最新业内资讯,谁知,刚点进去,就收到一条@了他的微博。

  谢清许不怎么登微博,也没设置消息提醒,到这会儿才看见。

  带着疑惑点进去。

  入目,便是一张照片,照片很简单,他跟陆谨言的结婚证交叠在一起照片,还特意模糊了关键信息。

  照片的上面,则是简短的一行字——余生归我了@清许XQX

  陆谨言什么时候发的微博?

  还是用盛蔚的官V发的?

  谢清许性格内敛,这份感情从来没想过公之于众,陆谨言却大大方方放出他们结婚消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明目张胆的偏爱。

  情绪复杂到难以附加,片刻后,谢清许起身,神情认真的,回复了陆谨言的这条微博。

  同样很简单——你好陆先生@盛蔚陆谨言

  下面,放了两人的一张合照。

  发完,谢清许退出微博,熄灭手机屏幕,看向浴室门口,等着陆谨言出来。

  大概五分钟后,陆谨言出来。

  四目相对,察觉谢清许情绪异常,陆谨言几步走至床边:“怎么了?”

  谢清许仰头看他:“我看到了你发的那条微博。”

  陆谨言愣了下,抓住他的手:“怎么,不想我发出来?怕公司里人知道?”

  “不是。”谢清许手指蹭着他的指腹:“我好像,一直没对你表达过什么。”

  原来是因为这个。

  “无所谓。”陆谨言笑了下,将他抱进怀里:“你不说,但我都知道。”

  谢清许手指在他心口打着圈:“不是,我刚刚说了,在微博。”

  陆谨言顿了下,松开他,拿过手机,点进微博。

  当看到他的那条回复,只顿了一瞬,就扣着谢清许吻下去。

  这边,两人在床上搅乱满室月色,网上,随着两人微博的发出,却是翻了天。

  都知道盛蔚的那位陆总身出名门,矜贵至极,这些年不少人前仆后继想要跟他搭上关系,跟陆家搭上关系,但没一个成功,冷不丁,这位陆总却忽然发出消息,曝出自己已婚身份,一直幻想着能成为陆总夫人的那拨人彻底崩溃。

  同样崩溃的还有盛蔚上上下下的员工,跟谢清许相处了这么久,都知道项目部有个新人长得帅工作又干的漂亮,但从来没有人知道那就是他们总裁夫人!原来总裁夫人竟在我身边!

  除此之外,原先那些诬陷谢清许被包\\养以及无情嘲笑说陆谨言在追谢清许的人,脸上这会儿已经肿了有十厘米厚,谁能想到,堂堂盛蔚陆总不仅在追谢清许,这会儿还真把人追到手娶回家了呢!

  那些评论下还出现了一支神秘队伍,神秘队伍纷纷现身说法,说自己当年太过年轻口无遮拦曾侮辱过谢清许侮辱过一个顶着陆谨言名称的账号,谁知道,那竟然真的是本人,因为不久之后,他们就陆续被学校爱的教育,差点被劝退!

  最后,评论区舞的最欢的,还属两人的cp粉,有学校的,也有新加入粉籍的,在评论区铺天盖地的送上了祝福。

  兰江水榭,相拥躺在被窝的两人对这一切浑然不知。

  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一觉睡到天光大亮,谢清许窝在陆谨言怀中犯懒。

  陆谨言玩着他手指头:“饿了没,想吃什么?一会儿给你做。”

  -

  婚后生活好像也同婚前的没什么区别,一样的忙碌。

  好些天,谢清许才得以按时下班一回。

  最近都在应酬,吃的肠胃都不舒服,今晚他准备亲自下厨。

  走到厨房,拉开冰箱一看。

  嗯……

  空的。

  谢清许合上冰箱门,驱车出门买菜。

  再回来,正在厨房洗菜,听到门口传来什么动静。

  转身,陆谨言从外面进来。

  谢清许手上的动作不停:“回来了?”

  “嗯。”陆谨言走过来,从身后抱住他。

  谢清许回眸:“累了?”

  陆谨言盯着他侧脸:“饿了。”

  “别急,一会儿就好了。”

  “不是那个饿。”陆谨言掐着他的腰,忽的将他放在流理台上。

  谢清许:……

  旁边水龙头依旧流着水,谢清许跟陆谨言打商量:“别在厨房行不行?”

  陆谨言眉眼疏淡:“两个选择。”

  “那我选择另一个。”

  “你确定?”

  谢清许忽然有些不确定:“另一个选择是什么?”

  陆谨言往外扫了一眼,目光掠过客厅的穿衣镜。

  谢清许:……

  哪个他都不是很想选择。

  “我选择做饭。”

  “只有这两个选择。”说完,没再废话,陆谨言手指插\\入谢清许发间。

  被吻的喘不过气来之际,谢清许才隐约记起,有回在国外,他也让陆谨言做两个选择,在轮椅和回房之间。

  所以,陆谨言现在是在报轮椅之仇?

  真是招惹谁都不能招惹陆谨言……

  被吻的意识模糊之际,谢清许只来得及吐出一句:“关,关水。”

  水关没关谢清许已经不知道,只是数秒后,他察觉一股带着凉意的水迹缓缓划过皮肤。

  滚烫的皮肤,微凉的水迹。

  谢清许靠在墙上,彻底失了神。

  -

  一场秋雨一场凉,几场雨下过去,转眼,天气凉下来。

  又是一场加班,眼看着表盘时针滑过十点,谢清许收拾了东西回家。

  陆谨言去参加蒋明泽的生日宴,这个点儿还没回来,谢清许睡不着,所以趁着窗外沙沙雨声进了画室。

  因为工作比较忙的原因,他已经很久没来画室。

  按亮灯,入目,便看到一幅画挂在墙的正中央,是他曾送给陆谨言的那幅,他眼中的,陆谨言。

  原先那幅呢?现在挂在这里的怎么是他这幅?

  没想很久,谢清许找出画板颜料,又翻出手机里一张照片,开始落笔。

  许久没画,挑战不小,谢清许画的入迷,连窗外什么时候雨势渐大,电闪雷鸣一并落下都不知。

  直至一道惨白的闪电贯穿整个天际,将屋内照的一片煞白,谢清许手指抖了一下,方才意识到,又赶上了雷雨天。

  本该是害怕的,但看着照片里跟自己依偎在一起的人,好像也就不是那么害怕了。

  稳了会儿心神,谢清许尽可能的将注意力重新转移回画上,继续画起来。

  梵伽。

  蒋明泽正在切蛋糕,窗外一声惊雷骤然炸开。

  陆谨言看着窗外突如其来的雷雨天,皱了眉。

  没想很久,正当蒋明泽将蛋糕放至眼前,陆谨言起了身。

  蒋明泽和宋晏同时看向他:“怎么了?”

  “我要回去。”陆谨言拎了外套,唇线抿成一条:“谢清许害怕打雷。”

  “……”

  两人并不知谢清许的经历,对视一眼,蒋明泽道:“谢清许又不是六七岁的小孩子了,再害怕,也不会怎么样吧?说不定再有一会儿,这雨也就过去了。”

  “你不懂。”陆谨言撂下一句,没再解释,匆匆朝外走去。

  蒋明泽确实不懂,且大为震惊,看了看蛋糕,又看了看空荡荡的门口,最后不敢置信的看向宋晏:“你敢信?仅仅是因为自家老婆怕打雷,阿言就连生日都不给我过了。”

  “他竟然喜欢谢清许到这种地步?”

  陆谨言完全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什么问题,一路顶着雨水疾驰到兰江水榭,连伞读没顾得上打,直接朝屋里走去。

  进了客厅,却不见人。

  陆谨言直奔二楼,还是没找到人。

  继续往上,边走他边喊谢清许的名字。

  谢清许听到动静,从画室出来,应声:“陆谨言?”

  陆谨言循着他声音的方向一路找到画室,见着他便把人抓过来上下打量,最后脸色才缓和下来:“你没事?”

  “没事,想着你,我就没那么怕了。”谢清许摇摇头:“倒是你,怎么回来了?生日过完了?”

  “……”

  “没。”陆谨言抹了一把眼皮上的雨水:“担心你就赶回来了。”

  “以后不用这样,我好像,没以前那么怕了。”谢清许心口一阵发暖,瞧见陆谨言发梢落下的水珠,却又皱了眉:“你淋雨赶回来的?”

  “没事,洗个澡就好了。”陆谨言浑不在意,一脚踏入画室:“你在画画?”

  “嗯,闲着无聊,就随便画画。”谢清许应了声,又问:“原来那幅画呢?”

  “什么原来那幅?”

  “就夏锦驰给你画的那幅。”

  “……”

  陆谨言打量着谢清许的神情,确认他并没有因此生气,揽过他的手,淡淡道:“扔了。”

  -

  国庆过后,谢清许进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

  他谈了一个新案子,如果能谈下来,利润将无比可观。

  于是将近一月的时间,陆谨言几乎要抓不住他人影,到一月后,这个案子彻底谈下来,谢清许才算是有了短暂空闲。

  案子谈下来后,论功行赏,这案子全程都是谢清许在主抓,最后板上钉钉,也是谢清许的缘故,所以这次谢清许出力最大。

  盛蔚一向赏罚分明,无关谢清许的身份,做出这么大的业绩,换成是谁都该往上升一级。

  谢清许担任新项目组组长,公司上上下下无人不服。

  升了职,按着惯例,要请组里人吃饭。

  谢清许是组长,以后免不了御下,这第一步必须走好。

  于是一场晚宴,等散场之际,谢清许已经是醉意朦胧。

  陆谨言开了车过来接他,刚进门,谢清许便缠着他脖颈,怎么都不肯松手。

  谢清许极少有这样主动的时候,浑身因醉意覆着一股说不出的昳丽,偏动作青涩至极,像一支纯白的玫瑰坠入万丈红尘,任人采撷。

  陆谨言哪里忍得住,全身镜前,昏暗的光线中,瞧着镜中的人,只一眼就沦陷。

  再醒来,窗外阳光明媚。

  谢清许蹙着眉,按着头疼欲裂的太阳穴,缓缓起身。

  浑身酸疼一片,到处都是暧昧红痕,谢清许垂着眼睫一处一处扫过,脑海里陡然出现断断续续的画面。

  昨晚,全身镜前,他被陆谨言按在镜子上……

  哪怕光线昏暗,都犹记两人交缠在一起的模样。

  以及某个时刻,他抓着陆谨言黑色的短发……

  一瞬间,浑身像起了火,谢清许垂眸盯着陆谨言薄唇。

  察觉脸上的视线,陆谨言幽幽转醒,看着谢清许的表情,脸上露出一抹散漫的笑意:“昨晚,记起来了?”

  谢清许脸都红了,伸手捂住他薄唇:“你别说了。”

  陆谨言拿开他手,偏不如他意:“没想到喝醉后,你会是那个样子……”

  谢清许掀了被子把自己埋进被子里,连眼睛都藏起来。

  陆谨言掀开他被子,只漏出一双眼睛,盯着看了几秒,忽的吻了一下他眼睛:“你那个样子,真的很美,以后家中,可以多备些酒。”

  -

  等窗外的法国梧桐树叶纷纷扬扬落下,谢清许的生日也到了。

  当天陆谨言先回的家,等谢清许到家,家中早已饭香味儿弥漫。

  陆谨言做了一桌菜,全是他的口味。

  吃过饭,许愿。

  去年陆谨言陪着他过生日,他当时许了一个愿望,根本不敢奢求成真。

  又过一年,陆谨言陪在他身边过二十四岁生日,谢清许再许愿,心中只余下笃定的幸福。

  吃过蛋糕,陆谨言忽然一脸神秘拿出一个纸盒。

  “生日礼物?”谢清许好奇:“是什么?”

  陆谨言缓缓打开纸盒,里面,一只黑灰色的狸花猫睁着大大的眼睛朝谢清许看过来,嘴里发出喵呜喵呜的叫声。

  谢清许惊喜的将小猫抱进怀里:“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上次去宋晏家里还有上回路过一家猫咖,你都挪不开眼。”陆谨言眼角眉梢吊着,伸手摸一把小猫:“它还没有名字,你来取。”

  谢清许沉思几秒:“叫言言怎么样?”

  陆谨言挑了下眉:“行。”

  谢清许将小猫举至眼前,拿鼻子蹭蹭,笑的眼睛都弯起来:“言言……”

  陆谨言知道他喜欢小猫,但没想到他会喜欢到这个地步,从吃完蛋糕,谢清许的眼睛跟手,就再也没离开过猫。

  陆谨言靠在流理台端着一杯水,眼神冷淡的盯着沙发上的一人一猫,忽然就有些后悔送这只猫给谢清许。

  到墙上表盘时针划过十,再也忍不住,放下水杯走过去,他伸手扣了谢清许后颈:“十点了,你是不准备睡了?”

  “已经十点了?”谢清许看了一眼时间:“等等,我喂言言吃点东西就睡,你先去洗澡。”

  陆谨言靠在床头等到十点半,谢清许终于姗姗来迟。

  陆谨言看着他还滴着水的头发:“把吹风机拿过来,这么睡会头疼。”

  “……”

  谢清许顿了顿,折回洗手间拿了过来。

  陆谨言从他手里接过,开始帮谢清许吹头发。

  一年前,谢清许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陆谨言会这样帮他吹头发,但彼时,感受着头顶热乎乎的风,以及陆谨言轻柔的动作,谢清许忍不住昏昏欲睡。

  到陆谨言关了吹风机,他才有些迷蒙的回眸看一眼:“吹完了?”

  “吹完了,睡觉。”

  谢清许应声躺下,闭上眼。

  陆谨言垂眸瞧着他,险些气笑,逗猫玩精神百倍,这会儿倒是知道困了。

  抬手掐住谢清许脸颊两侧,他俯下身去:“你就准备这么睡?”

  谢清许被他捏的嘟起嘴来,含混不清道:“怎么了?”

  “今天是你生日。”

  “然后?”

  “然后这么重要的时刻……”陆谨言看着他,薄唇一寸一寸靠近:“总得做点什么庆祝一下。”

  庆祝好像应该做他喜欢的事情,现在好像成了做陆谨言喜欢的事情……

  不等谢清许出声反驳,唇瓣就被堵上,所有的话都消了音。

  刚开始谢清许还有力气哼哼,到后面,最余下破碎的不成样子的声音。

  偏偏陆谨言不肯放过他,指腹刮过他漂亮的蝴蝶骨:“叫我什么?”

  “陆谨言……”

  “还有……”

  谢清许手指摇摇欲坠的攀着他的肩膀,被逼着喊出一个又一个羞耻的称呼。

  “陆先生……”

  “哥哥……”

  “……”

  最后,陆谨言盯住他泛着水汽的双眸:“最后一个。”

  一滴泪顺着眼眶滑下,谢清许闭上眼睛,低低道:“老公。”

  陆谨言总算满意,松开他,在凌晨三点夜里,将他勾进怀里:“宝贝,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谢清许困极,迷迷糊糊应声。

  却又在意识消失前,听到陆谨言微哑的声音:“我好像还没跟你说过。”

  “谢清许,我爱你。”

  心口在困顿间依旧猛然一跳,数秒后,谢清许在朦胧间回他:“我也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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