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
“嗯?”
“讨厌你。”
殷折把翻上去的衣摆拉下来,伸手接过江黎递过来的新睡裤,语气不善。他现在连指尖都是汗涔涔的了,腰下更是使不上力,折腾两下后愤愤瞪着江黎。
“你……趁人之危!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无赖?!”
“是又怎么样?只能说你以前看错人了。”江黎笑着帮殷折把裤子的松紧拉好,顺势按了按腰,后者顷刻间周身一麻,刚缓过去的酸软劲倏地翻腾回来。
殷折脸又红了:“你别碰我。”
江黎还是笑。擦完手的湿纸巾被他丢进垃圾桶,弄脏的衣服也扔去洗衣房了,和殷折不同,他看起来没有任何不自然的地方,甚至连衣服都是整整齐齐的。
……也不算特别整齐,有好几处衣角都被殷折抓皱了。
殷折默不作声撇过脸不看他,等江黎去客厅接完一杯温水回来时,他已经蜷成一团把自己窝进被子里睡在大床一边,无声无息,空气里都泛着静默的味道。
“我已经睡着了。”他闷闷道。
江黎揉了一把殷折的后脑勺。
“…真的睡着了!”
“起来喝口水再睡。”
殷折唰的一下掀开被子,手肘撑在枕头上,不接水杯却微微扯开衣领,“你看看,我身上全都是这些痕迹。”他气还没消,炸了毛似的控诉江黎,“连胳膊上都有,你真的太恶劣了。”
“是我的错。”江黎全部接下,然后就着这个姿势给殷折喂水,喝完后他把水杯放到一边,趁殷折还没来得及缩回被子里将人控制住,鼻尖抵着他的鼻尖。
“……”
“我可以让你咬回来,”呼吸相闻的距离,江黎轻声说,“想咬几次咬几次,位置你应该很熟悉,就在肩膀,怎么样?”
殷折怔愣,与此同时一些不太好的记忆涌上来:“我什么时候……”
“没有吗?”江黎反问。
殷折不说话了。
他感觉自己的鼻尖被蹭了下,那些潮湿暧昧的片段本就在脑海里挥之不去,被江黎一提醒,他现在窘迫得能原地钻个洞躲进去。
“在寝室里的时候,你就是这么蹭我的。”江黎突然道。
“第一回是我把你抱到肩膀上的时候,你太闹腾,又不喜欢生人,不哄着来就要踩电脑键盘,赶都赶不走。我的室友们都说你太双标了。”
“不过我认为他们更羡慕。现在想想,也只有我得到了你的偏爱。”
他得到了殷折的偏爱,即使这个小骗子到现在还在骗他。
殷折微微滞住,江黎抓住机会从背后把他整个人揽进怀里。
“你喜欢在我睡着的时候偷偷凑过来,也不干别的,闻一闻就躺下来睡觉,我装作不知道,其实你的爪子一踩到被子上我就感觉到了。而且……”江黎偏过脸笑了一下,继续道:“有好几次,你踩到了我的手。”
殷折大脑轰的一下炸开了,“我这么笨的吗?”
话从嘴边冒出来他就察觉到不对,这无异于承认江黎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于是殷折匆忙改口:“你当我是笨蛋吗我会不知道那是你的手……”
好像还是不对,他扼住话音,懊恼地咬了咬嘴唇。
江黎又在他身旁沉沉笑了起来,脊背贴着胸膛,震得殷折人也跟着一阵麻,他放弃抵抗了,可听不得江黎不加掩饰的嘲笑,回头抓住他的领子就要在肩膀咬下去。
反正是你让我咬的。殷折想。
他下了口。
不料江黎却轻轻嘶了一声,一字一顿道:“原来你真是属猫的。”
“你第一天发现。”殷折用他一开始说的话原封不动堵回去,尖尖的虎牙还磕在他侧颈,心想让你老拿我当乐子逗。
可是江黎从那声嘶之后就收了音,迟迟没再说话。
殷折等了半响,耳边还是安静一片,心里终于有点过意不去了,甚至还良心发现,胸口漏了风一样针戳似的疼。
随后他做了今晚在自己看来第二件非常愚蠢的事——
收回虎牙,亲了亲刚才咬过的地方。
“真的疼吗?那我之前咬你的时候怎么不躲。”殷折嗫嚅道。他伸胳膊再次扯开江黎的衣领,完全不在意两个人之间的姿势有多么危险,只顾贴近检查上面有没有牙齿留下的痕迹。
明明没有。
他怀疑地抬起头,蹙眉去看江黎的反应,却直直撞进了对方深沉的、仿佛蕴含着很多情绪的眸子。最浓重的一部分很陌生,殷折愣了几秒,觉得那大概名为占有欲。
他甚至以为江黎又要把他压在身下了,而且这次估计没有那么好过,所以下意识颤抖眼睫躲开视线,不自然道:“江黎……”
“我在。”
钟摆于此刻停摆,他们的呼吸都有些急促,但江黎没有再进一步做什么,略微沉重的吐息一次次落在殷折耳廓,炽热的,不可忽视的,扫红了他半边脸颊。
江黎在隐忍。
殷折揪住被角的手在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后立刻绷紧到发白。
身体僵硬了片刻,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仰起头,漂亮的下颌线条就这么明晃晃袒露在昏暗光线里,然后唇瓣贴上江黎的喉结。
果不其然,江黎的呼吸又重了一点。
殷折像只偷到小鱼干的猫咪眯起眼睛得意地笑,几乎是同时他被江黎重重扳过下巴吻回去,衔住嘴唇,勾住舌尖。
“唔。”
“你刚才明明很享受……”
后面的话被接吻声吞没了,殷折没有听清,但他隐约从江黎的肢体语言中读出了一点怨念和委屈的味道。
他可能是想说自己是“小没良心的”,又或者是“小混蛋”。
他还在纠结刚才那场混乱的触碰有没有把殷折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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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是笨蛋(小声吐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