煤炭燃烧的时候发出的滋滋声在这奢华的房间里响起, 屋外冰寒入骨,屋里温暖如夏, 香炉上冒出袅袅白烟, 屋里是好闻的檀香味。
少年坐在高位上,嘴角带着恶劣的笑,像是天生的怀中, 没有任何怜悯的情感。翘着二郎腿, 手中把玩着金贵的玉杯,一个小孩, 到有了强而有力的威圧感,像是天生的上位者。
小孩其实并不高,手也不长, 脸上带着婴儿肥,眼睛也很大, 要不是满脸阴郁感, 应该是个讨喜的孩子。
“怎么, 做不到?”高位上的人冷眼看着江抚明,笑容也从脸上消失了。
“做不到就滚吧, 我不养有闲心的狗。”
少年的针对是肉眼可见的, 语气里也充满了攻击性,他是个什么恶劣的性子,李太监自然是明白的, 心里暗想不好, 低着头,出声道:“太子殿下, 这是陛下。”
他话还没有说完,一个杯子就砸在他身上, 他可跟在皇帝身边的太监,太监总管,虽然是个下人,但是总归是不一样的。平日里,也没有人敢得罪他。
这位太子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别的皇子,特别是地位低一些的皇子都是不敢这样做的。
“孤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高坐上的少年冷声说道,一点也不给对方面子,说着就又扔了一个杯子,砸在对方的身上。
倒是扔的准确,直中对方胸膛处,玉杯子砸在地上啷当作响,这可是上好的玉杯子,价值连城,他这么一会功夫,就将这一套砸坏了。
地上满是绿色的玉片,周围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
“臣,遵旨。”一道温和的声音打破了平静。
江抚明拱手鞠躬说道,抬起头来,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双淡如远山的眼睛望着前面的傅严亦。到有着明月清风之感,不卑不亢。
傅严亦手托着半张脸,嘴角勾出一个笑容,目光灼灼的看着灯下的男子,没有穿官府,倒是穿了一件蓝色白云纹的长袍,身形修长,表情平静。星眼,高鼻,轮廓线条明显,但是不是非常锋利,有着圆滑。
他给人一种非常温和的感觉,但是仔细看,又觉得他身上带着淡淡的冷意。
傅严亦认识前面这个人,在他还小的时候,那些人总爱把他和前面这个人做对比。同样是年少成名,同样是神童。
他私下对这个从未有见过面的人感到好奇,就派人调查过,温和如玉,端正严肃,如月,没有任何污点,周围的人对他无不都是好评。
他看过对方的诗句,读过对方的文章,对方的文字里,无不是对天下苍生的感想,处处透着怜惜之情。
世人口中,他乐施好善,乐于助人,关于他的故事,民间太多太多了,最多的就是他帮助别人的事情。
倒是博爱。
他啊,现在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人了。
看着就觉得脏眼。
傅严亦脸上的笑容褪去,坐直了身体,看着站在原地江抚明,阴阳怪调的冷哼了一声。
江抚明倒是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还是不卑不亢的站在原地,也没有上去说些恭维的话。这个样子看起来,倒不像一个讨喜的样子。
李太监看着这两个人,喉结滚动,连忙又将头低下,看样子,两个人就不是很兑付。
“行,今日你就滚吧。”傅严亦勾出一个顽劣的笑容,声音却没有一丝笑容,倒是冷飕飕的,直白的表示着自己的不喜。
前面的人,面上表情依旧没有变,平静的说道:“殿下,待会需要学习,臣身为殿下的陪读,自然是不能离去的。”
等下,就太子的学习时间,太子的老师会过来教他,要不然他要不可能现在这个点过来。
“是的,江员外是来陪太子殿下的。”李太监出声说道,“殿下三思。”
傅严亦把玩着桌子上最后一个玉杯子,挑起一边眉毛,目光阴冷的看着江抚明,嘴角勾起:“他病了,需要休息,今日不会来了。”
“等他病好,江员外再来吧。”傅严亦笑着说道,眼睛弯弯,倒是有了孩子的纯真感。
不过这个事情不能细想,要是细想的话,那就恐怖了,太子殿下的老师不是病了,就哪里遇害了,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臣遵旨。”江抚明鞠躬,其实他也没有想和这个熊孩子耗下去的心,对方不让他呆着,他也不想带着。
李太监见状,也想跟着江抚明一起走,不过被太子殿下留下来了。
最后出了门的就江抚明一个人。他出了东宫,也没有急着走出皇宫,而是按照系统的指示,走向了去冷宫的路。
此时,东宫这边。
傅严亦让房间里的下人们全部出去,盯着前面佝偻着身子的李太监,冷声道:“说说看吧,发生了什么事情。”
之前他宫里的人看到了全部过程,回来告诉他听,但是具体的事情还不是很清楚。
李太监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傅严亦,以为这位荒诞不羁的太子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连忙说道:“回头马上让刑部的人把殿下的人放出来。”
说来也奇怪,一个年龄还不大的太子殿下,权利竟然如此大,主要是皇帝宠的,他在宫中要什么有什么,倒是一点不用看别人的眼色。
坐在高位上的傅严亦笑了,最后一个玉杯扔在地上,冷声道:“孤只是让他们去看下孤的皇弟,并未允许他们打人。”
说完,脸上带着笑,说出来的话却让人胆寒:“殴打皇子可是重罪,宫中什么规矩,就怎么处置吧。”
说完还看向李太监,挑眉道:“李公公,这些不用孤教吧?”
李太监连忙点头说是。
傅严亦看着走出大门的李太监,重重拍在桌子上,冷笑着出声。他明明是派人去看九皇子伤势的,结果去变成了残害兄弟。
头又开始痛了起来,拳头握紧,额头青筋凸起。
宫中现在怎么说他,他心里都清楚,有人想要害他,他心里都清楚的,世人都说他的父皇非常爱他,让他觉得可笑,他不过是一个挡箭牌而已,外表对他好,可实际上未有见得。
有多少事情不是他做的,却要算在他头上来,他曾经辩解过,可是无用,没有人会相信他。
他在宫中看似前途大好,其实如履薄冰。
今日是这算计,明日是那算计,只要他一日是太子,那便多的是人想要拉他下去。而他现在还是太子,并不是他有这个能力当太子,而是需要他这么一个背后无人可靠的人,来稳定这个局面。
太子这个位置一但空下来,朝中那些大臣的心思就要活跃起来,不,现在还没有空下来,就已经活跃起来了。
他母后一家,早在前年被按上了意图谋反,全部死了,就他一个人活了下来。
现在朝中局势混乱,多方势力牵动,明面上是当朝天子一个人说的算,实际上多方势力各不相让。
谁都想要这个太子之位,而给他这么一个废人就再好不过了。
傅严亦冷笑着,看着不能行动的右腿,大声笑出来,眼底却没有任何笑意,阴鸷一片,低语道:“你到底,又是因为什么原因过来的。”
“江抚明。”
而被人念叨的江抚明,这个时候已经避开人来到冷宫门口,冷宫之所以称之为冷宫,就是在大白天看来,也是阴森森的。
红墙之内,是多少枉死的灵魂。
周围几十米一个人都没有,这儿还能听到鸟叫声,怪渗人的,大门常年没有修过,被风雨折磨的掉了颜色,门脚已经腐蚀了,墙壁上爬满了青苔和枯藤。
推开门,入眼的是满地荒凉的景象,杂草丛生,枯树摇摇欲坠,雪将地面遮住,踩在雪地里,江抚明一步步走进冷宫里。
推开冷宫里的房门,一股发霉难闻的味道传入鼻尖,江抚明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鼻子。
入眼的也是一片凄凉的景色,屋外的房子破了一个打动,光线从外面照进来,江抚明第一反应就是这个房子不避风,也不遮雨。
他人站在房间里,能感受到四面传来的风,房子里的温度很低。
房间的一个小角落里,有一堆枯草,枯草上躺着一个蜷缩着身子的小男孩,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漆黑的馒头,好似是什么宝贝一样。
也对,对这个小孩子来说,这个馒头也的确是他最宝贵的东西。
江抚明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蜷缩着身子,瑟瑟发抖,脸颊还有一些泛红的孩子,面色彻底沉了下来。
对方之前被人按在雪地里打,都被打出血了,现在躺在一堆草上,又不饱暖的。
他之前给这个孩子的披风哪里去了?
江抚明下意识的查看房子的四周,最后在一个干净的角落,发现了那件被折好的披风。江抚明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叹了一口气,从地上将那个披风拿起来,走到九皇子面前。
地上的孩子听到周围的动静,缓缓睁开眼睛,模糊中看到一个人影,想要往后面推,却发现自己一点力量都没有。
身上被盖上了一个温暖的物体,荒山的眼睛盯着前方,小口喘着气。
一个温热的手摸上了他的额头,他眨了眨眼睛,眼睛一直往下垂,他还是努力的睁开眼睛看着,想看看究竟是谁,嘴巴张张合合,想要说什么,但是又说不出来。
“发烧了。”温柔的声音从头地上传来。
九皇子看着前面,视线中是模糊一片的,他想要起身,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但是他还是挣扎的扑腾了两下。
江抚明像是看出对方很想起来,摸着对方的头说道:“先睡吧。”
江抚明见人没有在挣扎,才站起来的,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房间,从外面找了一些火材,生了火,在冷宫找到一个破的铁壶子,烧了一些热水,用一个已经烂了毛巾给这位九皇子敷额头。
直到对方退烧后,他才离开。
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他现在不能明面上照护这个人,为这个人出头,甚至照护对方时,还得避开人。主要冷宫中这位,身份也是特殊的,他也不好明面上保护。在加上太子殿下又说了那样的话,他就更不能明着来了。
【你是打算选择这位九皇子了吗?】系统看着江抚明这么关心对方,出声问道。
江抚明摇了摇头,他并没有选择九皇子,现在为对方做的这一切,也只是因为觉得对方的经历莫名和自己爱人的相似。对对方好,只是弥补自己没有办法参与他爱人那段通过的经历。
想着对方还是一个孩子,出手帮帮,也就是顺带的事情。
【行吧。】系统说道。其实他觉得九皇子也不是一个好选的人。
【太子殿下,也没有感应对吧。】系统出声问道。
江抚明点了点头,太子殿下,他也没有什么感应,对方应该也不是他的爱人,现在他已经接触两个皇子,还有14位没有接触。
江抚明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不会所有皇子都遇上了,还是没有找到他的爱人吧。
江抚明因为照护九皇子有些耽搁,坐马车回家的时候有些晚了,一回家,他的母亲就连忙出门来接他,原主真的是被家里人宝贝的不行,他母亲一直问他在宫中的事情,江抚明也一一作答了。
晚上吃完饭,江抚明被原主的父亲,也就是江丞相喊道了书房。
江抚明推开书房的时候,江丞相正在作画,他画的是一副漂亮水墨画,让江抚明点评,作为一个对画画一窍不通的人,江抚明也只能按照原主的记忆,随便挑了些符合的词语形容。
江丞相画是一副山图,连绵不断的山,却只画了一些点点的树,倒不是说不好看,就是有些违和,可以不画的。
江丞相叹了一口气,将手中的笔放在台上,看着江抚明道:“你说的对,青山自有树在,不用强调也能看见,不画会更好。”
“但是,抚明啊,就像是我把这树去掉,你也依旧以为我的山上有树,万一没有呢。不能用以往的事情,去确定任何一个事情的结果。”江丞相看着江抚明说道。
他的华丽有话,江抚明听出来了。
江抚明拱手鞠躬,道:“听从父亲的教诲。”
江丞相再次叹了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胡子,眉头皱在一块,坐在了凳子上,指着旁边的凳子道,“坐,为父有话对你说。”
江抚明坐到江宰相旁边,看到对方倒茶,连忙接过茶壶倒茶,将倒好的茶递给父亲,开口:“父亲,可是为我当太子殿下陪读而烦恼?”
对方呡了一口茶,见过岁月的眼睛多了一丝苍老,将水杯放下,江宰相道:“现在这世道不太平,没有表面看的这么简单,抚明啊,在宫中千万要小心。”
“为父老了,只想要太平的日子,我们家不能站任何皇子一边,要绝对忠心于皇上。”江宰相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些。
江抚明呡了一口茶,他也不是傻子,自然听得懂对方这样说的用意合在。无法是不想参与皇子们的战争之中。其实江抚明一开始没有想明白,这些皇子的年龄都这么小,想要继承皇位还早着呢,但是纵观整个朝廷。
皇位的竞争,一直在,还愈演愈烈,随着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即将成年,这个原本暗下的较量开始变成明面上的了。
要不是有个太子在,这个朝廷的局势早就乱了。
朝中拉帮结派的风气严重,皇帝未必是不知道,或许知道但是也没有办法管,还有一种就是像他父亲这样一心为皇朝的老臣,但是大多数都是权高位重,难免会起猜疑。
其实皇帝早在很久以前,就开始分解老臣手上的权利,把几个大的大的家族全部拉下去,里面就有陪着他一路走上来的老臣。
但是帝王心,向来是狠的,只要威胁到他的存在就必须除掉。
表面上看着他们家还挺好的,其实也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还是因为他父亲聪明,会明事情,稳定住了皇上,还有皇上也需要一个大家族来维持朝廷之间的平衡,他们家这才没有什么事情。
将他调到礼部一个小官上去,从来不是皇帝的意思,而是他父亲的意思。
但是皇上召见他父亲,询问他应该被放到何处,说了好几个位置,而他的父亲选择了礼部那个小官的位置,就是为了表示不为名利,表忠心。
“抚明,你对陛下这个安排有什么看法?”江宰相抛了一个问题给江抚明。
江抚明将手中的杯子放下,垂眉,沉声道:“儿愚笨,猜不出陛下的用意,望父亲明示。”
江抚明心里其实对皇帝的这个安排,心里大概有个数,表面上是想要他辅佐他最上心的孩子,最主要是看他如何做决定,他后面的这个丞相府如何做决定。
送一个皇子到他们面前来,有何用意这还不明显,当靶子呗。现在每天关废除太子的折子,那就无数个,这个节骨眼,让他去当陪读,就是看他的反应,看他日后怎么对太子殿下的。
其实江抚明心里总觉得有些怪怪的,皇帝看起来对太子殿下真的很不错,但是就有着很强烈的违和感。
江抚明自然不会把自己心中的猜想说出来,原主的性格也不会说,况且他还想看下江宰相怎么看这件事情的。
江宰相摸着自己的胡子,谈了口气 道:“这不是一件好事情。”
“太子殿下生性残暴,不是一个好君主,不是一个能辅佐的对象。陛下让你去,主要是看你的态度。”江宰相喝了一口茶,才接着说道。
“就像画一样,你看到的,所联系到的,也只是画的主人想让你看到的,如果有心就能将你骗住。”江宰相叹了一口气。
抬头看向江抚明道:“抚明,切记,不要和太子殿下走太近,但也不能走太远,点到为止。我们家不站任何皇子身边。”
江抚明拱手点头,道:“谨遵父亲教诲。”
江宰相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是他最宝贝的小儿子,也是他最满意的儿子,同时也是他最放不下心来的孩子,这个孩子的性格,不适合那个吃人的皇宫。
江宰相看了一下窗外的月亮,感叹道:“这天,就快要变了。”
江抚明在一边听着,知道对方为何发出这样的感慨,马上就要大战了,又要迎来变革,往往这个时候,一个家族的诞生或衰败,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江抚明喝了一口杯中的茶,这次穿的世界比他想象中的要复杂很多。
晚上,冷宫。
九皇子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着从屋檐洞中照进来的月光,摸了摸盖在身上的毯子,喃喃道:“原来真的有人来了。”
看着已经熄灭的柴火,和旁边放凉的水,九皇子迟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低声道:“是神仙吗?”
九皇子那个时候已经发高烧了,自然没有看清楚江抚明的容颜,不知道是谁在他发烧的时候照护了他。他已经很久没有别人照护过了,就这么一点的事情,让他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而帮助了他的江抚明,和江宰相谈话完后就回自己房间了,进房间的时候还让小厮给他一些糕点和药膏,才进的房间。
【这些是要带给九皇子的吗?】系统出声问道。
江抚明点了点头,这些的确是带给那个孩子的,也算是有缘吧,其实也说不上来哪里,总是感觉这个孩子是个成大事的料子。
其实他的介绍也不少,总感觉是个重要的人物,结个善缘也是好的。
【感觉他,在这个小说的地位应该不低。】江抚明出声到,在小世界里,和这样的人走的进,总是没有错的。
系统赞同的点了点头,道:【我也感觉。】
【也就顺手的事情,照护一下他,以后是什么样子,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江抚明出声道,一边说着,一边准备去沐浴更衣,睡觉。
第二天,还得去礼部工作。
原主的工作,从他这个员外的称呼就能看出来,并不是一个重要的工作,员外在这个朝代,是闲职的意思,什么事情都可以做,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做。
江抚明去了,也就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一些东西,无聊的都能趴着睡觉。反正也没有事情做,白白浪费时间肯定不是江抚明的作风。
他就桌子上摆了一些资料,然后让系统调取暗物质的资料,和系统一起研究如何解决这个东西。
江抚明原来不是开通了,可以做多个任务的功能吗,因为现在总部联系不上,完全就不能做了,江抚明自己还觉得有些可惜,要是能做的话,他肯定是要多干些的。
不过现在系统商城也用不了,欠下的积分也还完了,其实多想要做,也没有很想做。
不过当务之急,是研究暗物质的事情。
他和他的爱人就受到这个东西的干扰,才成为现在这个样子的,只要解决这个就好了。系统告诉他,他好像只要在强制穿进去的世界里,把任务做好,身上的暗物质干扰就会少一些。
江抚明也有这样的感觉,虽然后面的难度越来越大,但是做完之后,在最后脱离世界上,倒是出现了更多的变化。
总之,一切向好的地方发展。
江抚明因为被皇帝安排给太子殿下当陪读,在礼部带一段时间就可以走了,和礼部其他的人打了个招呼,他提起他放在桌子上的布包就走了。
布包里装的糕点和药,糕点是用红木盒子装好的,这些去东宫的时候,顺便送给冷宫那位。
【你可真是时间管理大师。】系统在一边说道。
江抚明笑了,没有回话,一路走到冷宫,就是在冷宫拐角处碰到一个下人,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宫中的下人,穿着打扮都差不多,还真的很难记得人。
江抚明也没有多想,见那个下人走了,还以为他是路过。
推开冷宫的大门,就直直往里面走去,走到门外的时候察觉到了不对劲,试探的推了下门,果然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东西。
还好江抚明早有准备,要不就要被撞到了。
看着自己跌倒在雪地里的九皇子,江抚明张了张嘴巴,最后嘶了一声,这小孩子,对自己也真是够狠的,警惕心这么强。
昨夜发着高烧,现在就能起来了,身体素质也比他想的要好的多。
九皇子从地上爬起来,满眼戒备的看着江抚明,要是他敢动一步,就要发起攻击,像个野人一样,也不怕冲撞了什么人,被打死。
不过,没有人教他这些,反抗只是他的本能罢了。
江抚明将手中的东西放在地上,打开,温和的说道:“里面是一些糕点,还有药,我就先放这里。”
“你昨天晚上发烧,身体还没有恢复好,先回去休息吧。”江抚明笑着说道,然后起身离开了。
东西收不收,就看对方的自己了,反正他已经做了。在这个时候,江抚明所做的这一切不过,只是顺手的一个帮助而已。
江抚明走后,站在原地的九皇子才动,走到地上那块东西附近,蹲下身子,打开那个木盒,看见里面的糕点,喉结动了动,又翻了几下药膏。
最开始的时候他是没有动的,但是肚子实在是饿的受不了,他抓起了糕点吃,一个,二个,很快他就将糕点吃完。
抓起了地上的药,眼睛泛红,自言自语道:“他,就是昨天的那个神明。”
江抚明现在完全不知道九皇子是怎么看他的,走在去东宫路上,左眼皮莫名的跳了一下,有种不好的感觉。
直到跟着东宫门口站着太监,走进了一个房间,看到太子殿下旁边的下人后,总算是知道那个不安感是怎么来的了。
对面那个下人,就是他在冷宫门口看到的那个。
不过遇到事情不要慌张,对方没有问,他也当做全然不知道。江抚明面上一点事情都没有,看着坐在高位上的小孩,拱手道:“臣来了。”
说完,就规矩的退到一边。
当陪读,无非就是在一边磨墨,递书,别的事情也不会有太多,就安静的在一边当个木头就好了,江抚明是这样想的。
傅严亦看着退到一边的江抚明,嘴角挂起一个阴冷的笑容,结果佣人递过来的橘子,没有吃,抛在手心上玩,冷笑道:“江员外,今日老师还在病中,你无需来。”
江抚明一听这是让他走的意思,求之不得。
江抚明立马又走出来,鞠躬道:“那臣便退下了。”
大抵是他走的太干脆了,引起了傅严亦的不满,对方轻笑了几声出来,满满的讽刺味道,低声道:“不了,江员外今日来了,便留下吧,陪着孤也好。”
说着停止抛手下的橘子,看着江抚明,恶劣的勾出一个笑容:“那江员外,来帮孤把这个橘子剥了吧。”
这是赤裸裸的看不起,和侮辱。
江抚明毕竟还有个员外的身份,只是临时当陪读,而那些进宫当陪读的人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这是下人做的事情。
看起来是个剥橘子的小事情,却是明晃晃的打压。
江抚明到是没有什么感觉,走上前去接过前面小孩递过来的橘子,开始剥起来,就这么点小事,江抚明是不会有那种感觉的。
不过也感叹这个小孩子的折磨人的方法,明里暗里,要是换别人来,肯定能被他挑起怒火来。
傅严亦在看到江抚明接过橘子那一刻,眼睛闪过一丝诧异,紧接着马上观看对方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任何一丝不快的表情,他眼底再次浮现出诧异。
手指在桌子上敲着,一下没有有一下,锋利的眼神再也没有离开江抚明。
江抚明站在灯光下面,慢理丝条的剥橘子,他的手很纤长,骨骼分明,手掌宽大,不用力的时候,手背会浮现出淡淡的青筋,骨节处也会泛红。指甲圆润,手指如羊脂玉,倒是一双好看的手。
剥个橘子,也赏心悦目。
江抚明没有多久就将橘子剥下来了,他将橘子递了过去,道:“殿下,臣剥完了。”
傅严亦手撑着半张脸看着他,冷笑着,一句话也没有说。
江抚明也没有说话,保持原有的姿势,动也不动,反正对方不动他也不动,看谁最先沉不住气。
最先沉不住气的是傅严亦。
他冷笑的看着江抚明,随后笑出声来,一边拍着手掌,一边高声道:“江员外,这能屈能伸的功夫,真让孤佩服。”
江抚明垂眉,将自己所有的情绪藏住,道:“臣,愿意为殿下办事。”
不卑不亢,短短一句话,无声反击了对方的话,还让对方挑不出什么错来。
听到他说的主句话后,傅严亦笑的更大声了,接近疯狂,随后笑声猛地截止,他冷眼看着江抚明道:“可是孤嫌你手脏,不愿意碰。”
自己让人剥的,又嫌弃别人脏,不愧是熊孩子。
江抚明也没有在怕的,抬起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声音平静温和道:“殿下,切勿浪费粮食。”
完全没有在意对方羞辱他的话,而是提醒对方浪费粮食不可取,这样的反击便是最有力的反击。
傅严亦听到他的话,被气笑了,连笑着好几声,但是眼底却是一片寒意,勾着嘴角道:“江员外,好口才。”
江抚明这次没有回话,而是站在原地装木头。
傅严亦看着前面的这个人,到是觉得对方和自己想的要不一样,看起来好像更有趣些,不过有趣归有趣,讨厌还是讨厌的。
他讨厌这样的人、
因为太过完美,没有污点,所以讨厌,真想看看这样的人,身上沾上污点会是什么样子的。
一想到对方在来的路上,还先去见了九皇子,就让他生气。他之前派自己的小厮去看下九皇子现在如何了,然后下人回来告诉他还好,还说他走时,看到了江抚明进去。
对方昨天应话应得好好的,该做的还是去做了。
真让人火大。
傅严亦嘴角勾着一抹冷笑,手指玩弄着杯子,抬眉看向江抚明,稚气未脱的脸现在黑了一片,冷声道:“可是碰过阿猫阿狗的手,再来碰食物,孤总觉得有些脏呢,江员外,你觉得是孤的问题吗?”
在这里等着他呢。
江抚明心里冷笑着,但是表面上还是依旧没有变,眉毛微微皱起来,故作思考道:“若是殿下实在嫌弃脏,臣可以吃掉。”
傅严亦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笑,将手中玩的杯子放下,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道:“现在我又想吃了。”
江抚明低着头,又将手中的橘子递过去。他举橘子都这么久了,说真的,手已经酸掉了。
傅严亦歪着头看江抚明,手撑着自己半张脸,手肘撑在桌子上道:“江员外剥开喂我吃吧。”
江抚明抬起头,眼睛倒映对方那张笑似非笑的脸,眉头皱起,这十岁的小孩,真是难缠,折磨人的方法一套接着一套。
江抚明心里清楚,这只是对方的刚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等着。不过,无论对方多少花招,他都是不怕的。是时候,让这小屁孩,领教一下大人的心眼子了。
江抚明对这样的熊孩子,有的是办
不过当下,顺着对方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毕竟,他其实现在也不太想和熊孩子过多纠缠。
江抚明将橘子剥开,一个个喂到傅严亦的嘴边。
一个橘子喂完了,江抚明以为就没有他什么事情了,那知道对方让下人,将装橘子的篮子拿过来,指着前面的篮子,让他全部剥下来,喂给他吃。
江抚明从对方打探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些东西,对方无非是想看到他生气。
可他偏不。
依旧没有什么表情的应声好,淡定的剥橘子,然后喂给对方吃。
近距离接触,江抚明才发现,这个孩子还真是不大的,也许前几次见对方,对方都是坐在高位上,气势汹汹的样子,看起来人很高大。
但是现在走进,才发现对方其实并不高,还有些瘦小,手指是纤细的,脖子是纤细的,脸蛋也小。
不出声,不作妖的时候,像个精美的瓷娃娃。
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孩眼下就有着很深的黑眼圈,这是让他没有想到的,不过人物介绍里有说,这个人当年出意外后,患上了很严重的心病,估计晚上没有睡好吧。在加上腿疾的病痛,时不时会发作,对方的生活应该不好的。
说起他腿部这个病,会时不时的疼,特别是下雨天,一到下雨天就会疼的生不如死。但是平常的时候,也会突然的发作,非常的痛,能把人痛晕过去。
江抚明想着,目光下意识看向对方腿边,对方是左腿有疾,被衣服遮住,倒是看不出来,不过江抚明感觉对方的左腿,视觉效果上,要比右边的那个小一些,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的方向导致的。
江抚明一边想着,一变将剥好的橘子掰开。
“江员外,你要是在这样看下去,吾就把你腿打断。”傅严亦笑似非笑的看向江抚明,声音带着入骨的寒意,这话绝对不是说说这么简单。
对方是真的动了这样的心思。
江抚明垂下目光,将剥开的一小块橘子递到傅严亦嘴边,小声道:“是臣逾越了。”
傅严亦冷笑了一声,将他递过来的橘子吃进嘴里,没有说话。
突然,他浑身抽搐起来,江抚明在一旁看着下了一跳,只见前面的人拼命的按住左腿,一会功夫,额头上就冒出了虚汗。
看起来非常的痛苦,嘴角都咬破了,却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来。
看样子应该是犯病了。
江抚明站在一边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口会有一闷的感觉,非常不舒服。他忽视了这一抹不舒服,抬头看着前面的人,道:“殿下,传太医过来看看?”
傅严亦这个时候都能笑出声来,但是表情非常难看,道:“太医过来有什么用。”
“还不如你过来给孤按腿,反正你刚才不也好奇的看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