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三十几个人后, 叫到了姜颖,顾黎舟看了她一眼,不知道该不该做个样子鼓励一下, 毕竟她也是天悦的艺人,但是一想到她正躺在自己的情敌名单上, 心里就犹豫不决。
直到姜颖进了门,顾黎舟都没能有个反应, 她十分无奈地动着手指摩擦手中的水瓶, 单身了二十几年, 好不容易心尖尖上有人了,自个这醋劲很大啊。
白倾言瞧见顾黎舟缓缓搓着水瓶的动作, 十分怀疑这要是在家里,被揉搓的可能就是她的手了。
白倾言靠近了点,轻声道:“想喝水。”
顾黎舟闻言将水瓶盖子拧松, 递了过去。
白倾言忍着羞意喝了一口,放下水瓶盖上瓶盖, 没再递回去,自然而然地拿在了手中。
顾黎舟看了一眼水瓶, 又看了看白倾言,试探地将手伸过去,白倾言右手不动声色地将水瓶拿远了点,左手抬起来在她的手掌心拍打了一下。
顾黎舟硬生生地抑制住了握手的冲动, 眼睁睁地看着白倾言的手坦坦荡荡地收了回去, 手里空荡荡的,她小声地哼了哼。
听起来傲娇极了。
白倾言弯了下唇,眼里蓄满了笑意。
没多久,姜颖便出来了, 她自我感觉还不错,发挥挺好的。
姜颖走过去,将空椅子上的剧本拿起来,朝顾黎舟说了句:“顾总,那我就先走了。”
顾黎舟点了下头。
这会儿叫到了白倾言的名字。
顾黎舟听到后,连忙看向白倾言,鼓励道:“言言,加油,加油,加油。”
白倾言见她一副比自己紧张的样子,忍俊不禁地将水瓶放入她手里,点了下头:“好,加满油了,信心十足。”
“好的,好的,快去吧。”顾黎舟晃了晃水瓶:“我在外面陪着你。”
白倾言柔和一笑:“好。”
姜颖驻足这小会儿,感触很深,她眼神复杂地看了眼顾黎舟,想着这或许就是网上说的双标吧。
公司员工和家里女友这道选择题,姜颖边往外走边想着,如果是她,她选择吃鸡。
顾黎舟则开始沉思,她觉得自己完全没有感觉到姜颖对言言的喜欢,难道是她之前搞错了?
她微微皱眉,算了,我言言那么好,自己该有的危机感一点都不能少。
试镜室内。
吴老很看好白倾言,他一直觉得这个女娃娃演戏很有灵气,演什么像什么,也塑造了一些好角色,才二十几岁年纪轻轻的,可以说表现挺出彩的,但就是没有走上电影这条路,他是真的为她可惜,怀着惜材之心抛了橄榄枝,偏偏奥义那公司目光短浅……所幸女娃娃现在签到了天悦,有戏。
“可以开始了。”
白倾言点点头,她抽到的是剧本中丈夫刘仁杰被放高利贷的逼的坠楼后那一幕,一向温柔端庄的妻子武晴情绪崩溃,霎时丢掉了所有的仪态,这一场的表现力看起来十分外放,是最具爆发力的一段,但其实也缺少不了内敛的表演。
白倾言酝酿好情绪,微微低下了头,随后直接坐在地上,整个身体轻轻颤抖了起来,似是不敢相信般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仁杰’,一声比一声大,声音哑哑的,听起来像是悲伤到了极点。
在场的人听着悲恸的声音都忍不住有了几分动容。
等她抬起头来,面色如灰,却带着明显的癫狂,眼里蓄满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淌,目光聚集到一处时,眼里的恨意霎时压过了悲伤,恍若化为了实质,如利器般直插过去:“是你们害死了他!都是你们这群人,你们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搭戏男群演感觉自己汗毛都竖起来了,心里还真有点心虚,在看到白倾言冲过来的时候,心底一慌,推开的动作没收住力,实打实地推了一把。
“白老师……”
男演员是真的慌了,想着赶紧去扶一把,刚踏一步就听到白倾言悲痛欲绝的哭声,他硬生生地止住步子,连忙念出台词:“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不起钱就用命来抵,人死了就死了,这可怨不得我们,要怪就怪你那死人老公,没本事还借高利贷,丢了命也活该!”
武晴立马抬起头来,情绪激动地大斥:“闭嘴!闭嘴!你们这群魔鬼!你们迟早要遭报应!”
“卡!”
白倾言缓了缓自己的情绪,抬起头来后,眼里复杂的感情消失不见,表情也恢复如常。
吴老颇为赞许地看着她,入戏快,出戏也快,表演过程抓人眼球,很精彩,他很满意。
边上的男演员赶忙过去扶了一把,然后给了张纸巾,小声道歉:“白老师对不起,刚刚没收住力,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对不起。”
白倾言接过纸巾,点点头道:“没事。”
男演员看着她用自己递的纸巾擦了脸,心里才松了口气,赶紧退到一边。
白倾言走到评委席前,身体挺立,从容大方地站定。
“你觉得你表现的怎么样?”副导演问道。
除了坐在投资商位置上的薛辛外,其余几个都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觉得之前的武晴是端庄的,温柔的,她的淑女教养融进了骨子里,她可能在这之前都没有骂过人,从来没有这般失态过,当她爱的人死在她的面前,她几乎是歇斯底里的,所以这一场的反差感很重要,我觉得我演的武晴不再是温柔端庄的,她的疯狂令人动容。”
副导演点点头,不再多问,吴老满意地收回目光:“好,你出去吧。”
白倾言没有多说什么,鞠了一躬后离去。
外边,顾黎舟盯着那扇关着的门,心里又一次数到了一百,还是没有看到相见的人,她轻轻叹气,小说剧情已经被她搅乱了,这场试镜原文里根本没有。
按照原文来,这个时候宫天成对言言缠的十分紧,言言也正在同乐悠悠演电视剧,乐悠悠她是个不安分的,总是跟言言过不去,偏偏这里面还有宫天成的纵容,就等着言言低头找他,可言言倔强得很,虽然身心俱疲,但一直没有对宫天成服软,过程中几乎全是虐女主的剧情。
而现在都变了,剧情什么的,好像根本不存在了,所以这场试镜她也不知道结果。
顾黎舟虽然有点担心,但还是对言言很有信心,在她心里,未来是可以朝好的方向去改变的,就算有剧情,但事在人为,言言绝对能行。
当然了,再不济还有她,她也一定能行。
白倾言刚走出来就对上了顾黎舟的目光,她下意识地一笑,然后就见顾黎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皱眉看着自己,也不顾周围人的视线,牵起自己的手就朝外走出去。
“他们是不是欺负你了?”
刚走到门口,白倾言就听到顾黎舟沉沉的声音,她瞬间想到自己刚刚哭的厉害,眼睛可能还红得很,让这人误会了,马上解释道:“没有,演了一场哭戏而已。”
顾黎舟闻言不确定地问“是吗?”
白倾言捏了捏顾黎舟的手,又轻轻晃了晃:“是呀,别担心了,我没事,先上车好吗?”
顾黎舟愣了下:“好。”
坐电梯到地下停车场时,电梯里恰好只有她们二人。
顾黎舟突然凑到白倾言耳边,说了一句:“你刚刚撒娇了。”
白倾言被顾黎舟突然的动作弄得心脏快了一拍,听清楚她说的话后,怔了一下,她快速回忆了自己刚刚的动作,好像是挺有撒娇意味,立马羞恼不已。
她微红着耳朵没接话,傲娇地偏开头,挪了一步站远了点。
顾黎舟很有眼力见的没再多说,只是默默地挪着步子站近了点。
等到了停车场上了车,两人牵着的手才后知后觉地松开。
“小琪,递一下湿巾。”
“哦哦,好,递过来了。”
白倾言接过湿巾,抽出一张来,擦了擦手,又再抽了一张,给顾黎舟擦手。
顾黎舟乖顺地伸着手,任由白倾言动作,她看着白倾言依旧带红的眼眶,抬手抚了抚,语气里夹杂着几分心疼:“待会回去用冰块敷一敷。”
白倾言眉眼柔和,回道:“好。”
等开车到安阮居时,已经差不多中午十二点了。
顾黎舟进门去取了毛巾和冰块,坐在客厅里等着白倾言,趁着这个时间将外卖点了,她看了眼李小琪,“你吃什么?时间不早了,这顿订外卖。”
李小琪脱口而出:“我吃牛肉盖饭。”
顾黎舟十分迅速地下了单。
很快,白倾言换了身衣服出来,坐到了顾黎舟身边。
“我订了外卖,等着饭送来就行。”顾黎舟拿起包着冰块的毛巾:“先敷一敷眼睛。”
“好。”白倾言朝着顾黎舟闭上眼睛。
顾黎舟拿着毛巾敷上去,刚碰上时冰得人下意识躲了下,敷到另一只眼睛时,她抬起空着的手抚了抚刚刚敷过的冰凉的皮肤,问道:“难不难受?”
“不难受。”温热的手指触碰上来的时候,白倾言觉得挺舒服的,刚刚还有点难耐的冰,好像也不那么冻人了。
顾黎舟看着长长的像小刷子的睫毛微微颤抖着,手指痒了痒,便解痒似的碰了上去,摸了摸,又上下刮了刮,玩得有点乐此不疲。
白倾言何尝感觉不到自己睫毛的遭遇,眼看着顾黎舟玩了起来,她心底无奈,明明在别人面前正经矜持,偶尔还挺霸气的一个人,怎么在自己面前,就总会有小孩子气的一面。
一想到顾黎舟修长的手指正对自己的眼睛动手动脚的,她就感到羞赧,还有点紧张,她想象得出此刻顾黎舟认真中带着点玩闹的样子,那双明亮的凤眸也正映照着她。
“好了。”顾黎舟的嗓音微低,看着白倾言睁开眼,目光无法短时间聚焦,带着些许迷茫的样子,她不自在地咳了下:“睫毛被敷的有点乱,那边也需要理一下吗?”
白倾言敷了这么一会儿冰块,这会儿睁开眼看什么都是模糊的,她眨眨眼,听到顾黎舟的话后,脑海里适时地蹦出来几个词,强行解释,故作无辜、亡羊补牢,没忍住便笑了出来。
顾黎舟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炸裂,她的忽悠大法失灵了?
她提了口气,不屈不饶道:“真的,这边就比那边齐整点。”
白倾言点头:“那这边比那边好看点吗?”
“...啊?”顾黎舟一愣,赶紧道:“不是,都好看,两边都一样很好看。”
白倾言好笑地看了顾黎舟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意味深长:“哦,这样啊。”
顾黎舟:......
她动手戳了戳白倾言的胳膊:“你干嘛逗我?”
“这算什么。”白倾言勾唇,将顾黎舟手里的冰块拿了过来放到桌上:“还没有学到你的精髓。”
顾黎舟:......
对上白倾言的笑容,顾黎舟默默地扭过头看向阳台外面,故作感叹道:“今天的天气真不错。”
白倾言应声道:“阳光明媚。”
李·八卦·透明人·小琪:...是她们在发糖还是我什么都能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