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槿的慌张失措落在榆酥的眼里,她心里有一丝酸胀,快要涌出心头。
什么时候她们落到这种地步了呢?
榆酥想不明白,她也不敢想,怕想多了,这个人就永远离开了。
半槿身上所给予她的,是她永远都触手不可及的温暖,她怎么舍得推开呢?
榆酥往前走了几步,在离半槿只有三步之遥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她感到有些累,不过还是强撑着笑容,温温柔柔地跟半槿说话。
“前辈不要着急啊,站在这里不好说话,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聊?”
半槿思索了一秒,认为榆酥说的正对,这里是不好说话,如果被狗仔拍到了,到时候又是什么子热搜,其实她蛮想跟太阳炒cp 的,因为只要是她,就一切愿意。
等到半槿站在榆酥酒店房间的时候,自己就显得手足无措了。
她没想到,换个地方聊,竟然是太阳的私人空间,
榆酥从房间里自带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带着歉意地对半槿说;:“抱歉啊,前辈,热水可能需要等一会儿了,冰水可以接受吗。”
半槿毫不在意的回了。
“没事,冰水也行,不用麻烦了。”
榆酥点了头,将手上的冰水递了过去,自己又转身从冰箱里重新拿了一瓶,拧开瓶盖喝了一口。
半槿看见榆酥的动作,就也想拧开盖子喝一口。
可尴尬的事情发生了。
她……拧不开。
这种情况以往从未发生,她默不作声,手上使了几分力,瓶盖纹丝不动。
半槿轻呼了一口气。
又立马深吸了一口气,憋住,手上使了全力,哈!还是不开!
这就为难人了!
榆酥似乎察觉了什么,看着半槿,犹犹豫豫,终是开了口。
“…秋秋需要我帮你吗?”
半槿的手顿时呆在原地。
“…不用,我可以!”
又使力,还是没开。
尴尬地将水递了过去,轻声地说了句:“那麻烦酥酥了。”
榆酥轻轻一拧,开了。
半槿带在原地,什么,竟然开了?玩我是不是!
酥酥会不会觉得我很弱啊,我可是要当总攻啊!
可是……瓶盖,这是谁家的水,我要投诉!
坏我颜面!
酥酥会不会觉得我很受啊,我是不是再也做不成攻了。
还我总攻名声!
有不有后悔药买,请给我来10打!
榆酥把手上拧好的水递回到半槿的手上。
小声却快速地说了句:“好了,没事的,我有时候也拧不开,我不会觉得你很弱的。”
半槿心里哀嚎,为什么要加上后面那一句啊,这不是什么弱不弱的事啊。
这是总攻尊严的大事!
想逃离地球,但有舍不得酥酥,选择自我了结……
好吧,没脸见人了,救救我,如何在喜欢的人面前挽回形象,在线求答案,急!
半槿表面上淡定地喝水,但是心里已经慌成狗了。
她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正准备开口,可大脑一片空白,才忽得的惊醒,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自己过来初衷只是远远瞧上一眼就走,但不成想被人发现了,如今聊什么都显得不合时宜。
半槿半天才憋出一句:“酥酥,最近过的怎么样?”话语索然无味。
干干巴巴,定是令人作呕的。
半槿就怎么想着。
没有自己去烦她,肯定是好的。
算了,何必在这里自讨其辱呢?
还是走吧,别丢人现眼了。
不等榆酥回答,半槿就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我走了,你早点休息,晚安。”
擦肩而过,不等出房门,半槿就被抱住了。
太阳从背后抱住了她。
半槿顿时呆在原地,不敢动弹。
榆酥把头搁在半槿的背上。
委委屈屈地说:“让我靠一会好不好,就一小会就好了,求你了。”
半槿想转身看看榆酥。
可榆酥一下子就急了。
“不要,不要看我!就这样,好不好,求你了,不要看!”
语气里尽是颤抖和害怕。
太阳哭了。
半槿心里一阵慌张。
太阳肯定是受委屈了。
“好好好!我不看!酥酥乖,我在呢,我在这呢……酥酥好乖啊,酥酥是最棒的崽崽了……”半槿把手伸向后面,艰难地拍了拍榆酥的背。
想了想,柔声的问。
“酥酥告诉姐姐,是谁欺负你了呀,乖啊…酥酥不伤心,姐姐一直在这,哪也不去,就陪着酥酥。”
榆酥不说话,只是把头抵在半槿的背上。
安静的往下掉眼泪。
半槿听她不回答,也就没再问了。
只是艰难地往后伸手一下一下地轻拍榆酥的背,安抚着。
太阳难过,她也就难过。
她不知道榆酥怎么了,但榆酥愿意只把柔弱展露在她面前,就说明她在太阳不是其他一般的朋友,至少是可以依靠的。
“秋秋,我好难受啊,你跟我说话好不好。真的好难受啊。”
榆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闷闷的,听起来,好难过。
半槿一下子不再安静了。
她在自己的生活中寻着,试图从杂乱喧哗的记忆里翻翻找找出能讲给太阳听的。
可似乎并没有能说的,她的生活无趣极了,无非就是日思夜想心上人,淡然无味人间烟火。
着实没有什么可以讲的。
半槿一下子就急了,她撕裂开记忆,在以往岁月中找到了自己最阳光的一段,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酥酥,我有一个芍药园,它很好看,很大很大,都是我一个人亲手一颗一颗种下的,等了三年,它才开花,我种的白色的芍药,因为有人喜欢。”说到这,半槿才反应过来,自己依旧说的还是不堪的一面啊,索性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全说了。
“我想好了,那个园子以后就作我的墓地,我生来种芍药,死了就让芍药葬我一回,也不枉我日日照看。”
半槿说到这里,突然顿了顿。
她不太确定后面这话说了会有什么后果,她怕她担不起,她不太敢赌。
榆酥听见她没说了,额头在半槿的背上点了点,表示疑问。
半槿立马回神,终是换了说辞。
“院子好漂亮的,等今年五月,我带你去看,好不好?”
榆酥又在半槿的背上点了点,还是不说话。
小包子不出气,生熟只有自己知道。
半槿点评道。
不愿意说就不说。当一个自闭太阳也不错,好歹不烫人了。
好在自闭包子同意了
半槿又想了想,捡了一件趣事来说。
秦木的。
但某人表示,哥哥哪有太阳重要。
“酥酥,我跟你讲哦,我哥这家伙十分怂,小时候,有一回啊,他跟我们玩捉迷藏,邻居家的大狗屁颠屁颠地过来凑热闹,我哥以为那狗要来咬他,连忙跑开,狗狗以为我哥要跟它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就去扑他,我哥以为狗来咬他了,就跑,最后一人一狗追了三条街,我哥那段时间看见狗就躲我身后。还给我报酬,他那段时间的糖果全进我肚子了。酥酥怕狗吗?”
半槿最后一句问得措不及防。
“不过酥酥怕的话,我不要糖,也保护你。”
半槿自顾自的说话,她以为榆酥不会回答的,但出乎意料。
“不保护我也给你吃糖。”榆酥闷闷地说。
“好,我保护你不要糖,你给糖也护你。”
“那酥酥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吗?”半槿犹豫了一会,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榆酥一下子沉默了。
半槿想转头看看榆酥,太阳这样的沉默真的很让人害怕。
可是自己的腰还被抱着,怎么转的过去。
半槿也不好挣脱,只能压下急躁等待榆酥的回答。
空气好伤人。
榆酥开口的时候。
空气回暖了你,半槿想着。
榆酥之所以一直不说,是因为她在权衡结果的好坏,今夜她主动抱住半槿,已经是她越界了,如今还把自己的委屈告诉半槿的话,她们之间当时关系反而显得更加不清白。
还是不要告诉吧,还是不要再烦人了吧?
榆酥心下飘忽,出口的话却能把人伤个透。
“好晚了,前辈明天还有事吧。”
这是赶人了。
脸上估计还挂着泪吧,下的逐客令倒是不含糊。
太阳,你怎么这么会拿捏我啊。
不想老老实实地走,可那人也不要她留。
那就把人带走吧。
半槿快速转身把人杠起就往出走,出门的时候也不忘把房卡抽走。
榆酥在被扛起的那一瞬间,没有挣扎,趴在半槿的肩上。
怎么这么不乖呢?我都这么难过了,你还欺负我呀。
半槿扛着人走在寂静的走廊,开始心虚,不过看着肩上的人没有动作,以为是默许了,勾了勾嘴角,又拉起口罩,咳嗽了一声。
榆酥这时候却出声了。
“感冒了?吃药没?”
语气却是比谁都平淡。
半槿收紧了手,强压下笑意。
“没有,就是嗓子不太舒服。”
“哦。”
榆酥过了一会又不太自然的加了一句。
“多喝热水。”
两个人又沉默了。
等到了电梯口。
榆酥才发现半槿并不是逗她玩而是真的要把她扛走。
榆酥冷声对半槿说:“前辈,请放我下来,我要回去休息了。”
半槿不说话,把人扛进电梯,按了楼层才慢慢悠悠地说话;“乖,我又不会伤害你,跟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