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秋水昨天晚上发了朋友圈后，没想到今天早上送完柏小淞再一看，还真的有同学给她介绍工作，两人约了中午见面。
虽然有点仓促，但柏秋水还是立马回家好好收拾了自己，确保自己穿搭不出错后，她开车去了约定地点，是在一个比较偏僻的仓库。
到了地方后，她给同学打电话。
联系她的那位同学叫韩蓉，是她大学隔壁宿舍的同学，两人毕业之后就没联系了。在学校的关系也说不上很好，就是普通的大学同学关系，柏秋水也没想到她竟然会来给自己介绍工作。
韩蓉从里面出来，看到她以后热情的上来拥抱：“好久不见了秋水，你还是这么漂亮。对了，你怎么过来的？这边公交可不好到，打车过来的吗？”
“我开车过来的。”
“啊~”韩蓉的笑容忽然变得有点奇怪，接着问道，“你老公的车吗？”
柏秋水眨了眨眼，敷衍了两声，说：“外面挺热的，我们进去吧。”
韩蓉这才重新扬起笑容，挽着她的胳膊招呼她往里进：“对，先进去。”
一进去，柏秋水就被成堆乱放着的衣服惊到，看她视线注意到那里，韩蓉似乎也有些不自然，立马解释：“刚搬来，还没来得及整理。”
“哦哦”
柏秋水表示理解。
韩蓉转头朝旁边的整理资料的工作人员喊道：“愣着干嘛呢，还不赶紧把整理了。”
柏秋水觉得有点尴尬，没话找话问：“现代戏啊。”
韩蓉却误会她的意思，她轻轻把刘海掖到耳后，说：“现代戏轻松。”
柏秋水没想到气氛更尴尬了，连忙应和道：“对，现代戏确实轻松，这个天气拍古装太热了。”
“走，我们去里面。”
韩蓉带着她去了里面的工作间，给她拿了瓶水。这里没有别人在，柏秋水这才稍微自在了一点，她喝了一口水，随便打量了一下四周，问：“这部剧叫什么呀？”
“叫《风筝》。”
“还挺好听的。”柏秋水笑着点头。
韩蓉比刚才更有兴致了，她眉飞色舞地介绍：“万影公司制作的。”
没听说过这家公司。
柏秋水面上带着得体的笑容，心里默默想着。她问道：“挺好的，网剧吗？”
“虽然是网剧，但是都市剧，服装这一块，还是有点预算的。”看柏秋水不再有异议，韩蓉接着道：“我认识他们公司的制片，当时这部剧还没开始筹备的时候，就说叫我过来做服装。我这还是第一次自己独立带组，还有点担心。”
“啊？”柏秋水没忍住啊了一声，问，“那你叫我来是？”
她原以为韩蓉是自己没时间带，让她过来替补的，但看韩蓉这个意思，她是想自己带啊。
韩蓉说：“我看你朋友圈在找工作，正好咱们也熟，你过来给我当助理吧。”
柏秋水瞪大了眼睛，她喝了口水，借此掩饰表情，好不容易调整好了，她找了个借口问：“你们这部剧在哪里拍呀？”
“厦门”
“厦门啊，那不太合适。我还想着在北京拍，能顺便照顾我儿子呢，在厦门那我就不方便跟着去了。”
韩蓉非常可惜地叹了口气：“哎，你这一毕业就早早的当妈妈，确实不容易，干什么都得顾着儿子，工作都耽误了。毕业之后还没进过组吧？”
柏秋水尴尬地笑笑：“还是进过的。”
韩蓉只当她在嘴硬，说：“你不进组不知道，组里比咱们当时上学时候辛苦多了，每天熬大夜，哪有时间照顾孩子呀。你还想顺便照顾孩子，根本不可能，顾不上。”
柏秋水能不知道这个吗？她只是想找个借口拒绝这个烫手差事罢了。也不能说什么，她只好装作认真听讲的样子点了点头。
韩蓉看她那个迷茫的样子，就知道她没听进去，还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哎，算了，你已经习惯在家当家庭主妇了，刚出来工作肯定不适应。慢慢来吧，晚上先一起吃个饭吧，也跟我聊聊成家之后的幸福。”
柏秋水慌忙看手机，连连拒绝：“不了吧，到点儿了，我得接孩子去了，晚上还得给孩子做饭呢，不方便在外面吃。”说着她就要拿包起身。
又窒息又尴尬，她实在待不下去了。
韩蓉也随着她起身，送她出门，一脸包容：“好吧，你这确实不方便。”
“改天吧，改天再约。”柏秋水随口客套，两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出了门，韩蓉还想看看她的车，问：“你车停哪儿了？”
柏秋水指着对面说：“对面那个停车场，这里第一次来，不太熟。”
韩蓉那一瞬间眼里闪过怀疑，说：“那你路上慢点啊。”
柏秋水怀疑她甚至可能猜测自己没开车过来，是在嘴硬。她还真装作嘴硬的样子，说：“行，那我先走了啊。”
回到车里，柏秋水把包丢到副驾上，叹了口气。她还以为真能介绍到好工作呢，来之前还特意问了一下，用不用提前把简历发过去，结果说不用。
确实不用，她的资历面个服装助理还要什么简历。也亏她不放心，还特意提前打了一份简历带着，简直就是浪费纸。
……
安子禾来到官尚臻办公室，看到官尚臻都快把自己的头发抓成鸡窝头了。
见她进来，官尚臻还顺手理了一下头发，挤出笑脸问：“怎么了？”
安子禾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淡定一点：“我都知道了。”
官尚臻的笑容垮下来：“谁告诉你的？”他隐隐有些生气。
安子禾没有跟他纠结这个，她拉开椅子坐下，说：“换个人吧。”
官尚臻这回是真的生气了：“不！这件事摆明了就是那个新来的编剧搞的事，她才刚来两天，就搞这么多幺蛾子事，我要再让她拿到这个项目，我这老板干脆让她来当得了。”
“没说她，”安子禾先是安抚了一下官尚臻，“最近不是一直在招编剧吗？”
官尚臻苦着脸：“没有合适的。”
说完他又觉得不对，立马改口：“而且招来的新编剧是让他们写短剧的，网剧还是你来写。”
“现在这种情况，我应该是写不了了。”
官尚臻都快烦死了，他不知道安子禾是怎么保持目前这种平静的，但安子禾越平静，官尚臻越觉得烦，他又伸手去抓自己的头发，干脆直接摆烂：“要不算了，就听她的，把钱退给她，我们再买个别的IP。”
“瞎说什么呢？业务部门肯定不同意，这又不是网上买东西，还能退的。”
“她不是自己说要退的嘛！”官尚臻心里知道不可能，依旧嘴硬。
安子禾知道他烦，温声劝道：“综合来看，这个IP对我们来说，现在是性价比最高的了，而且已经谈下来了，你要是放手，后面让别人捡了去，可再找不回来了。”
官尚臻自己去谈的，当然知道她说得是实话。可是现在发生这种事，他连带着觉得作者轻舟和她的这一篇文都没有那么好了。最重要的事，这件事里面受影响最大的安子禾，现在反倒还在劝他。
官尚臻沉默半晌，终于说：“可是我想我的第一部剧，是你写的本子。”
安子禾本来做好了心理准备来的，被他这句话说得眼泪差点出来。
官尚臻却仿佛开了阀头的水，滔滔不绝起来：“就像咱们上学那会儿，我每一个片子都是你写的，我们配合最默契了。现在真刀真枪的上了，我第一次自己正儿八经拍一部剧，你不给我写，我没安全感。而且这个IP还是你喜欢的。”
官尚臻边说边看安子禾的脸色。
安子禾把头偏开，对着墙壁轻轻吸一口气，压下泛上来的情绪，一回头又变成刚进门那个冷酷无情的职场人士：“不行，你现在不只是导演了，你还是北溪的小官总。你努力了那么久，好不容易给自己争取来这个机会，不能因为这点破事耽误了，还是让人事那边好好找一个编剧。”
安子禾顿了顿，说：“实在不行，我不署名，跟着把控一下，帮你盯着点。你放心，剧本肯定不会差的，保证你能拍好。”
官尚臻对上安子禾的眼神，他知道安子禾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退步，她过来就是要跟他谈这件事的。官尚臻理智上也知道安子禾说的是对的，他现在也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说服安子禾，可是要让他就这么放弃，他也不甘心。说白了他现在这么争取，就是想在公司多拿到些话语权，结果手底下连个人都护不住。
官尚臻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他装作无奈的样子，说：“就按你说的来吧，先让人事那边招人。但合适的编剧真的很难找，等找到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事。这样吧，你先继续写着，等找到新编剧以后，你再跟他交接。”
安子禾抿了下唇，点了点头。
官尚臻小小地松了口气，说：“行了，别多想了，下班吧。”
安子禾看了眼时间，不知不觉都到下班的点了。
她从官尚臻办公室出门，忽然觉得周围人的视线都隐晦地看过来。一瞬间如芒在背，安子禾仿佛回到之前被诬陷抄袭的时候，她都不敢上微博。
而如今直面大家的视线，更让她忍不住猜测每个人心里都在想什么。即便知道自己没错，却还是本能的想逃。她之前每天进出官尚臻办公室几十次，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
安子禾甚至觉得自己脸都红了，四肢也僵硬了，路都不会走了。她低头快速走进办公室，拿包走人，一刻也不想多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