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知道,姓宁的这人比我还要谨慎,所以看到他扮演几近完美的若无其事,我也没太大的意外。
他强笑一下,才问:"哪天晚上?"
唔?哪天晚上?还能有几个晚上?难道......上次老四"梦游",他也看到了?对,一定是这样。否则他今晚怎么也跟出来?
找到与自己同样遭遇的人,让我心一下子活跃起来。
"小凡出事那晚。"我忍住心里的疑问,强作镇定回答。
"我该看见什么?"宁凡奇似乎已经冷静下来,开始不疾不徐反问。
早已下定摊牌的决心,所以我也没有失措。冷笑一下,我才坐直身说:"我不知道你看见什么,不过我看见了4个人......或者,你看见了6个?"
宁凡奇一听,脸色明显变了下,好不容易恢复一点的血色又没了。他抿抿唇,用手抹了把脸,才苦笑说:"我没那么‘幸运'可以看到6个,不过也不差,见着了5个。"
"我有在吧......"我想起了刚才的梦,里面就有我......原来,那晚镜子里面也有我呀。我惨笑一下,低声问,"恐怖吗?"
"......恐怖,都很恐怖。"宁凡奇埋首于双膝之间,声音有点不稳,"大家都死了......"
真的一个都逃不了吗?
16
一个也逃不掉吗
尽管第三个受害人还没有出现,可我却感到我们所有人都真的要死了。
"卓远。"正当我为这想法不寒而栗时,宁凡奇突然唤道。声音低低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
"我告诉你一件事吧......之前我真的很害怕,不过,我现在已经不怕了。"宁凡奇恢复双手后撑,伸直脚坐着的动作,微笑着说。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不过我没有马上回应。因为我在等他接下去的解释:
因为我现在有你这个同伴了。
然而,我等了足足有三分钟,他依然没有下文。我再三确定,才确定他真的不准备说话了。持着不想继续干坐,且早已豁出去的心态,我对自己笑笑,方幽幽说道:
"我也告诉你一件事......小凡和老三出事前,其实都有预兆,正确点说,是有警告。"
宁凡奇一听,霎时瞪大了眼,几乎是用扑的过来抓住我的肩膀,厉声低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语气里面夹杂了太多,惊喜恐惧,诧异,压抑,很多很多。
他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不,或许说,如果我是他,他的反应一定是同出一辙。我脸带戏谑地看着他。
掌握关键,控制全局的感觉是如此的好,好到我心底已经对"它"玩弄我们感到可以理解了。然而,当我一想到自己其实一直处于被玩弄的位置时,无力与痛恨将一时的优越感冲洗个一干二净。所以我表情换为苦笑,轻声说:
"我是说,他们出事前,我就发现不妥了。顺便告诉你,第三次预兆已经出现了,而且不止一次,另外,对象很可能就是李城。"顿了顿,看他不说话,脸色也没变,就是眼神更犀利了一些,我又说,"玩灵异游戏那晚,轮到我进去舞蹈室时,我一开门就闻到一股怪味,本来我没在意,可是当我看见......镜子里面的画面时,我又闻到了。东言辉出事那天早晨,我就是因为闻到那味道才那么早起来的。还有......我不知道你那天晚上有没有清醒,反正,李城披着黑袍睡到东言辉床铺上那晚,我也闻到那股闻到。就连那天早晨......我都闻到了。"
我们两人都不说话,宁凡奇若有所思,我则安静着让他思其所思。
"那味道是怎么样的?"
"嗯......有点像尸体腐烂时候的味道,不过更浓,更......怪。"我想了很久,才整理这么几个词儿。
"那你刚才闻到了么?"宁凡奇把目光调向"它"离开的方向,问。声音已经趋于平静。
"......从宿舍出来前闻到。"我闷声回答。
会不会真的出事了......这句话我们谁也没有问出口。
沉默再一次在我俩之间蔓延。
我想,"它"已经回去了吧。
"回去吧......"久久,宁凡奇才吐出这么一句。说着,就要站起来。
我愕然,反手拉住他的衣摆,怪叫:"回去哪里?"
"宿舍。"他面无表情地,甚至可以说冷酷地,回我一句,然后站起来率先走了。
我一听,双眼瞪得大得不能再大,嘴巴张了张,喉咙却像堵住了一般,声音也出得不利索:"你......你胡说什么?宁凡奇!"说着,就站起来,想要拉住他,却因本身低血压的关系,感到一阵晕眩。等我清醒过来,他走得更远了。我不得不拔腿追上去。
离他还有三米的地方,我停住,厉声质问:"宁凡奇!你知道自己现在在干什么吗?你疯了?"
宁凡奇如我所愿停了下来,但没有转过身来,依旧背对着我。他只是扭过头,斜睨着我,不语。
"你明明知道‘它'回了那里,你竟然还要去?刚才可能没发现我们,可是‘它'回到宿舍肯定发现我们不在的。如果我们现在回去,你知道‘它'会怎么对我们吗?啊?"现在我已经把"它"的存在肯定化了。同时认为,刚才的"它"绝对不是老四,李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