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很痛,全身都在痛,身体有好几处像被人用刀切进去一样,让他全身开始无法自制地抽动起来。

  很多脚在屋内跑着,然后有人在追着他们。

  刀起刀落,一只尾指掉落在血泊之中,银色的指环被红色覆盖,被人踢到另外一端。

  恐惧。

  盈满的惶恐几乎让人反胃。

  有人倒在血泊中,瞪大着残留眼泪的眼睛对上他的,放大的瞳孔中显现曾经多么地害怕,有人不怕,有人不断地攻击再也没有生命的肉块,骨头在重击下破碎得不成原形,爆出的血管在烂肉中不断洒出血液。

  他不断地看到脚。

  原本很多,逐渐地减少。

  尖叫声还在。

  他已经分不清楚那声音是从房子里传出来还是从自己嘴巴里传出来,死亡的感觉那么贴近,就像握着刀的人轻轻地在他耳边呼吸,闻到的全都是深入骨髓、难以抹灭的腥血气味。

  「虞因!」

  有人在摇晃他,喊著名字的声音遥远又不切实,他无法判断那是否是他的名字,而他枳看见红色。

  啪地一声,刺痛从脸上传来。

  刹那间,什么感觉又突然都回来了,血色开始慢慢退开。

  「老娘在叫你有没有听到!他妈的你这家伙该不会大癫痫吧!」

  小海的声音从那些尖叫声中传来,清晰又特别,那些嘶吼哀号像覆盖了一般,缓缓开始淡去。

  他抓住了肩上的手,用力地咳嗽后脑袋和眼前才清楚了过来,「我……没事……」

  蹲在旁边小海吐了口气,「干,老娘差点被你吓死。」他还以为这家伙翘定了,正想打电话叫救护车。

  闭上眼睛,用力地喘了几下,重新让新鲜空气填满身体后,虞因才睁开眼睛、松开了小海的手,意外的是他没有像昨天一样那么不舒服,也没有浑身的脱力感,除了捽在地上造成的擦痛和刚刚那一下头痛外,行动上没有受到影响。

  确认他真的没事后,小海扶着人重新站起来,「真的不行要讲欸,老娘会打电话找人开车过来。」

  「嗯,谢谢。」按着头,确认真的没太大问题后,虞因朝他笑了笑。

  「不要没事乱吓人,老娘也是会被惊到的。」说着,像是要掩饰刚刚的慌张,小海毫不犹豫地一脚踏进屋子里。

  这次再也没有尖叫声,虞因看着他踏进去后,原本黑暗的屋子里居然有点微亮,仔细往地上一看,阳光顺着后门照进屋内,带来了些许温度,连那些窗户外也映上了微微光亮,一反昨天的那种阴郁诡谲。

  「哇靠,这里也太不通风了吧,几百年没人住啦。」小海说着,随手弄开了几扇窗,屋内一下子吹进了风、照进了光,封闭的腐败气息慢慢开始被排出去,换上了新鲜的空气。

  进入室内后,他们看到先一步入内的双双坐在楼梯口,一脸无聊地等着他们,旁边的杂物都被推开了。

  「你们好久喔,双双等了一阵子。」小女孩看见人都进来了,嘻笑地站起身,不知道为什么对刚刚骚动毫无反应。

  「老娘刚刚在外面叫那么大声你没听到喔,在忙啦。」有相同疑惑的小海瞥了小女孩一眼,后者摇头说没有,笑嘻嘻地跑上了楼梯。

  虞因看着楼梯,灰尘积得很厚,但上面有好几个斑驳的脚印,除了刚刚小女孩跑上去的印子外,还有一些不知道是谁的,而灰垄下面还有深沉的黑色脚印。

  弯下身抹了抹灰尘,小海刮了一下那个黑色的脚印,「干,是血……啊,老娘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是凶宅啊。」

  「凶宅?」看状况也心中有底的虞因并没有很惊讶,稍微讶异的是小海知道这地方,「你听过什么吗?」

  「之前那些小的有在讲,隔壁店的条仔和人家打赌来这里睡一晚拿五千,结果早上来看到他在外面发抖,说里面整晚都是鬼在尖叫,衣服一拉开身上全都是血手印,人的状况也很差,回去躺了一个月,差点就被收回去了。」好奇地踏上阶梯,第一次来到听闻中的凶宅,小海感到很有兴趣,「后来赌到八千都没人要来,早知道那八千老娘就赚起来了。」

  很想学经典恐怖片拉着衣服问小海是不是像这样,不过虞因可没那种胆;除了昨天那件衣服没带来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是小海肯定是那种就算看到鬼也会把对方揍得像猪头一样的那种人,他还是不要自己讨皮肉痛比较好。

  「不过这里之前发生很大的事情,老娘想大概是被压下来了,新闻没什么报,听到是说这户的老子拿刀杀死全家还杀死访客,最后自己烧死自己。」

  小海的话让虞因整个震了一下。

  他停下脚步,「……是不是只剩下一个活口?」

  「喔,你也知道,是说你老子就是条子,也没道理不晓得吧。」小海耸耸肩,直接踩上二楼的区域。

  某种窸窣声夹着仓皇的脚步从二楼很快地消失撤走。

  看着幽暗的房子,虞因实在很难想像这里的人曾经过着怎样的生活,尤其是「他」在这里到底是怎样,这里的人究竟……

  二楼的走廊同样有些灰暗,没有任何窗与光,前后有三个房间,更上去是三楼,差不多相同的格局,接下来楼弟就到尽头了,整条走道上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臭味。

  「这边这边。」走到尽头主卧室的双双对他们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