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进书。
陶李闭眼, 半晌，耳麦一戴，登录上YY大号, 跳进了琵琶不吃枇杷的频道。
西出玉门和歪比巴卜两个人也在。
听到有人进频道的声音, 西出玉门开口问了句：“谁啊？”
陶李开麦：“都不上班不上课是吧？”
“？？握草？”西出玉门看了眼日期，又看了眼时间。
工作日, 工作时间。
他们竟然在这个点看到了桃李不言！
歪比巴卜直接问：“你不上班？你也请假了？”
他们是后来通过琵琶不吃枇杷认识桃李不言的, 琵琶不吃枇杷也不是大嘴巴，所以他们对陶李的情况并不清楚。
——毕竟就连琵琶不吃枇杷本人，也是最近才确认了陶李的现实状况的。
他们只是猜, 桃李不言应该是个繁忙的社畜。
陶李随口道：“我今天休息。”
“那来打架！”西出玉门热情相邀, “上能捡漏杀燕云，下可冲锋干游龙，稳赚不亏！”
那其实对燕云这个帮会也没那么大的恨。
但反正现在看不进书。
陶李把书签往书里一夹，点开游戏：“来了。”
琵琶不吃枇杷：？没课？
桃李不言：没, 有点看不进书, 打游戏清空一下脑子。
琵琶不吃枇杷：？哦？桃李弟弟有烦恼？竖起了我的小耳朵。
陶李：。
陶李关掉了窗口，拒绝了对方的小耳朵。
游戏启动, 陶李看一眼还躺在地上的桃李不言, 点了琵琶不吃枇杷进组。
“来来来, 我们在凛风峡偷燕云的人头！”歪比巴卜兴奋道。
琵琶不吃枇看到桃李不言进组了：“我切个奶！”
陶李看一眼猫窝的状态，帮战还有最后几分钟, 人头数竟然还是他们占多数。
陶李点开地图, 飞了凛风峡。
凛风峡是游龙堑搬运物资的日常点, 陶李切到地图频道看了一眼, 发现现在打广告的已经不是沐云流了。
“沐云流去睡了？”
“对啊, 都带了一天一夜了, 就算不想睡，嗓子也不行了。”
陶李不再问，切了驭风，带着琵琶不吃枇杷给的减伤，一个逐风捉霞直接冲进了红名堆里。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甜梦】。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碎星捉月】。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燕十三】。
“靠，中头彩了啊桃李不言。”
“嗯。”陶李应了一声，问，“燕罗没在线？”
“吃了个瓜，说是人间蒸发了，从昨天到现在就没联系上。”说着，琵琶不吃枇杷大笑一声，“我觉得是玻璃心碎了，退游了。”
“燕罗大概没遇见过这么不给面子的打工仔吧。”西出玉门说道，“谁知道桃李会直接跑去对面啊。”
毕竟打工仔一般都不会点草老板，点草老板的打工仔过不了多久就会因穿小鞋自己辞职，从此离开老板的世界。
燕罗大概觉得桃李不言也该拿这个剧本，谁知道这人还能直接跑去对面，给他来了一套骑脸冲锋，连环羞辱。
歪比巴卜无语：“你别说燕罗想不到，那我也想不到啊。”
打游戏又不签保密协议，开号去对面阵营带攻城又不犯法。
陶李想着，顺手摁死了一个燕云的红名。
帮战结束，猫窝以31个人头的差距获得了帮战胜利。
“哎，这一波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悄悄发燕云的财。”琵琶不吃枇杷说。
帮战发起需要一定的帮会资金，而胜利的一方会得到一些帮会经验的奖励，对于猫窝这种满级帮会并不重要，但对于新建起来的小帮而言却是天降甘霖。
毕竟帮会等级低了，很多基础福利都是点不出来的，连帮会仓库都要比别人少好几百个格子。
另外三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陶李闷头杀人，也不说话，只有团队频道和帮会频道的击杀喊话疯狂刷屏。
“？”琵琶不吃枇杷后知后觉，“杀心挺重啊桃李不言，出什么事儿了？”
“奶一口。”陶李没有回答，点开减伤，看到血条涨到了70%，扭头就冲进了红名堆里。
西出玉门嘀咕：“心情不好？”
歪比巴卜想到桃李不言这个时间点上线，大惊：“别是失业了吧！？”
陶李：“？”
陶李无语：“我谢谢你了，打你的架。”
“说说呗，有什么烦恼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嘛。”
我说个屁，有什么好说的？
陶李自己都觉得怪——跟人语音觉得不习惯，挂了电话之后还走神看不进书。
见了鬼了。
陶李切出游戏看了一眼YY。
怎么现在就一点不习惯都没有？
陶李切回游戏：“少管我，再管把你头拧下来。”
季成蹊等了许久也没等到那头给出回复。
不过他也习惯了陶李回复不及时——毕竟以前一整天也不是没等过。
季老板安稳工作了三小时，到芳心纵火犯跑来说狂龙七变扛不住了要下麦为止。
芳心纵火犯：QAQ帮主救救，没指挥了！
下自成蹊：上班，没空，你上，我给你攻城频道的黄马。
芳心纵火犯：？？臣觉得臣不行！！您看您能不能把桃李不言抓过来呢，我看到他了！甚至被他杀了三次，他有空！！
季成蹊：“？”
季成蹊看一眼没回复的微信消息，又看向芳心纵火犯发来的YY消息。
？有空打游戏，没空回微信？
季老板点开游戏，上号。
桃李不言正在大杀特杀！
桃李不言已经超神了！
琵琶不吃枇杷三人看着桃李不言全身上下点满了群伤天赋，包里还揣着几个自爆粽子。
仗着有奶，宛如一颗炮/弹，四处乱创，创哪儿哪儿死！
开着桃李不言创出了几百个人头的战绩之后，陶李心口堆积的闷气消失得一干二净。
果然破坏别人的游戏体验就是最棒的解压方式！
陶李点了一下修理装备的NPC，把只剩下3%耐久度修满。
“我靠我靠！速来速来！我看到燕十三在打无上极乐的奶妈，我奶她一口，你们给我套个减伤再去摸他一个人头！看我目标看我目标！”
“来了来了，别叫。”
陶李给琵琶不吃枇杷拍了个免控，看到原本是绿名的燕十三瞬间变红，开着爆发片叶随流黏上去打了一套。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燕十三】。
杀完这边这个红名，陶李飞快的离开了燕云帮会抱团的点。
西出玉门点开燕云的帮会群看了一眼：“燕云吵挺凶。”
群里在吵架，包括一些燕云的管理。
一部分觉得桃李不言心眼小，事儿逼。
另一部分觉得燕罗没事找事，指责之前那些在主城跟散人玩家吵架的帮众唯恐天下不乱。
西出玉门说：“我总觉得这次事情结束之后，燕云咽不下这口气。”
“燕罗说话了？”陶李问。
西出玉门滚了滚聊天记录：“没，不知道是不在还是不想说话。”
“算了，燕罗在不在都一样，燕云要是咽不下这口气，那就等着玩完。”陶李直白道，“毕竟跟他们发生矛盾的是立天盟内部，不是游龙堑，这硬要算，也算得上是内战。”
大帮会打内战是非常吃亏的。
毕竟大帮会很需要帮会归属感和凝聚力，尤其是PVP帮会。
一般来说，帮众打架被人埋了，在帮会里喊一声，都会有管理很快带人去帮忙，经常打着打着就变成阵营战。
PVP大帮会，靠的就是这种一呼百应快意恩仇的爽快。
但打内战，打来打去都是本阵营的人，不同于野外双阵营遭遇，打内战会被人蹲在日常点干。
大帮会人多摊子大，管理人员不可能24小时在线待机。
何况再狂热的PVP，本身也是正常人类的生理构造。
是正常人，就会累。
如果一直都处在随时会被背刺、在自家阵营的大团里都不能安稳放下心的状态里，那退帮基本都是板上钉钉的事。
迟早而已。
纵观全区服，这么多年来，没有一个大帮会打内战打赢过。
到最后全散得一干二净，查无此帮。
“燕云在的话，可能散得慢一点，不在的话就快一点。”
陶李说完，看到一个熟悉的ID，头顶残血，他直接点选目标，键盘轻敲，切了驭风，逐风捉霞直接切死了对方。
【帮会】桃李不言：【桃李不言】击杀了【狸狸头】。
【近聊】狸狸头：臭男人！收我们帮主的钱，还杀无涯的人！/大哭/大哭；
【近聊】桃李不言：别说你，就是你们帮主，我也是杀的。
狸狸头原地复活，跳起来给了桃李不言两拳，又被摁死在地上。
密聊「叮」的响起。
【密聊】下自成蹊：？打游戏？不上班？
陶李完全遗忘掉了之前的不自在，飞快敲字：
【密聊】桃李不言：居家办公打打游戏怎么了？
【密聊】下自成蹊：来YY。
【密聊】桃李不言：不想登小号了，频道号再发一下。
陶李切出游戏：“我跳个YY。”
“啊？”琵琶不吃枇杷随口问道，“这会儿谁会叫你啊？不都在打架呢么？”
“下自成蹊。”
琵琶不吃枇杷：“？”
西出玉门：“你说谁？”
歪比巴卜：“我听错了？”
“下自成蹊啊。”陶李说，“也不知道想干嘛。”
歪比巴卜消息灵通：“狂龙七变好像顶不住了，是喊你去接棒那边的指挥吗？”
陶李摇头：“那肯定不是，他不会让我在这个时候去指挥的。”
居家办公再摸鱼，那也还是常常有突发事件的嘛。
“？”琵琶不吃枇杷没忍住，“你怎么知道他不会？”
“……”陶李卡壳了一下，“反正就是不会。”
“行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琵琶不吃枇杷问。
“不知道，估计不回。”陶李复制好频道号，“走了。”
桃李不言的ID消失在了频道里。
YY里沉默片刻。
西出玉门问：“什么叫估计不回？”
琵琶不吃枇杷说：“就跑去跟下自成蹊挂YY了呗，还能怎么不回？”
“？？”歪比巴卜愣了一下，“为什么桃李要跟下自成蹊挂YY啊？他们很熟？”
琵琶不吃枇杷停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之前桃李不言跟她说下自成蹊点他陪伴挂机聊天的事。
“……”我草？
琵琶不吃枇杷倒吸一口凉气。
下自成蹊别是对桃李不言真的有点那个什么吧？！
——
陶李开着大号跳进下自成蹊的频道。
下自成蹊没去下边小房间。
陶李开麦：“喂喂喂？老板听得到吗？”
“嗯。”季成蹊注意听了一下对面的声音，并没有什么异常，“现在习惯了？”
“啊？”陶李愣了一下，回过神，含糊道，“哦，嗯，习惯了。”
“那就开工，别玩了。”季成蹊右键桃李不言的ID，给他套了个黄马。
陶李关掉游戏：“就放松一下。”
季成蹊看一眼时间：“你再多放松一个小时，就到午饭的点了。”
陶李闻言，这才注意到时针已经走到了11点的位置。
靠！
陶李懊恼的捶了捶脑袋。
陶李拿起放到一边的书，甩锅：“你不给我打那个微信电话，屁事都没有！”
“？”季成蹊拿起手边的文件，“自制力不行不要怪微信电话。”
“我？？自制力不行？？”陶李不敢置信。
“一个微信电话就能打乱你的节奏。”季成蹊挑着眉，给文件盖了个章，“桃李不言，你得加强锻炼。”
陶李：？什么锻炼？
晚上，陶李洗漱完躺在床上，看着刚刚接通不久的微信电话。
下自成蹊说被轻易打乱节奏就应该加强相应的锻炼，这叫脱敏治疗。
陶李怀疑自己上当了。
手机那头传来早上听过的车钥匙解锁声。
下自成蹊坐上了车。
下自成蹊关上车门。
陶李没忍住：“你是不是没系安全带？”
季成蹊挑眉，伸手系上安全带。
“听得还挺仔细。”
陶李抱着皮卡丘，往被子里一缩，闷声道：“我替你挽回了至少50块钱的罚款，你不感谢我？”
“行，桃李不言，桃李警官，这50块钱我交给你。”
季成蹊说着，将车窗打开了一些，瞥见后视镜。镜子里的男人脸上带着些自己都没察觉的笑意。
他顿了顿，收回视线，开出了停车场。
“声音听起来怎么这么闷？”
“因为我躺下了。”陶李把下巴搭在皮卡丘的脑袋上，让声音清楚一些，“现在听得清了吗？”
“都已经躺下了就快睡吧。”
陶李没回答。
他听到手机那头传来行车的声音——下自成蹊大概是打开了车窗。
打开了车窗，时不时便可以听见两辆快速行驶的车子擦肩而过的细小嗡鸣。
间或有路边传来的音乐声。
喧哗嘈杂，一闪即逝。
季成蹊很久没听到回应，以为对面已经睡着了：“李李？”
陶李紧了紧怀里的皮卡丘：“嗯。”
“没睡？”
“等你到家。”
季成蹊微怔，声音也不自觉的放轻放缓：“那我可得快点。”
“慢点，急什么，安全第一。”陶李看着寝室阳台外边，校园人行道上的路灯，“开车的时候少说话。”
季成蹊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陶李抱着皮卡丘，听着电话那头偶尔传来的声响，打了个哈欠。
……好像也没那么不自在。
季成蹊将车停进车库。
“我到家了。”
“唔。”陶李困得不行，闭着眼，脸蹭了蹭皮卡丘的肚皮，瓮声瓮气，“晚安。”
他话音一落，直接秒睡过去。
“晚安。”季成蹊回应道。
他解开安全带，拿上手机，发现电话竟然没有被挂断。
“李李？”季成蹊喊了一声。
对面没有回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
睡着了。
意识到这一点，季成蹊都呆怔了一瞬。他坐在车里，盯着手机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也没挂断。
他反而将手机的声音开到最大，关掉了麦克风，下了车，走进空无一人的寂静的房子。
在属于另一个人的，极轻微的呼吸声中。
季成蹊安静而沉默的洗漱完，躺在床上，缓缓闭上眼。
晚安。
作者有话说：
季老板彻底完蛋了！
——
谢谢老板们的赞助！！恭喜发财捏！！身体健康捏！！不要感冒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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