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镜像拼图>第153章 

  [11/21, 16:27,南宜市龟背山]

  窗外乌云翻滚,远处电闪雷鸣, 这场雨如同银河倒泻,沧海盆倾, 雨幕细密壮观。

  “……易时, 易时!”

  一只手拍上肩头,易时猛然回神,偏头盯着身后的青年。丁驹被他漆黑幽深的眼眸吓得一个激灵,指指上方:“你换个位置?这儿就在破缝下面。”

  一滴一滴雨水从正上方的瓦缝里急促落下, 不偏不倚打在蓝色制服上,易时按住湿透的肩头, 扭头看向窗外,发现这座小破屋正对的是庞刀子的家。

  ……怎么回事?

  他眉头轻蹙,视线在屋内转了一圈, 破旧的农舍、朝夕相处的队友、熟悉的抓捕阵容, 他们现在是在抓庞刀子吗?爆炸案还没结束?

  那些离奇的过往历历在目, 他明明和林壑予打破循环, 怎么还会身处于案件之中?

  不对,好像还不止这些。海靖、林家村、成安山……相似的画面像是在脑海里对冲碰撞,挤得太阳穴胀痛无比。

  丁驹发现易时的脸色不对劲,比刚刚更苍白了, 伴随着神情的轻微扭曲, 好似被鬼怪附身似的。尽管易时的长相摆在那儿,依旧令他内心发憷:这是怎么了?为了抓嫌犯现场附魔?好可怕啊!

  “都这个点了, 还下这么大的雨,今晚不会不来了吧?”

  “老太太也就这两天的事了, 不抓紧时间回来都赶不上最后一面。”

  “那肯定见见不着了,老太太都不在屋子里。”

  同事们左一句右一句的讨论,唯有易时保持沉默,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快来了,赵成虎快来了。

  果不其然,在天空划过一道闪电后,一道虎背熊腰的身影从田里钻出来,去拍庞能水的家门,屋子里的人全部冲出去抓人,易时在最后面,冲出农舍后直奔庞能水家里,打开木门进去。不过几秒,赵成虎出现,撞进屋子里,并非是他自愿,而是被踹进去的。

  赵成虎发现屋子里还有个人,顿时惊叫,接着破口大骂,易时揪住他的衣领,一脚踢中胸口,踢他进来的那人扭住赵成虎的胳膊,一对手铐“咔咔”两声铐上了。

  他摘下雨衣兜帽,拿出对讲机:“一起回来,人在这里,是赵成虎。”

  发现对面的易时愣愣盯着他,走过去揉揉他的头发:“发什么愣?”

  易时猛然攥住他的手腕:“林壑予?!”

  林壑予捧起他的脸,四目相对静静凝视,随即唇角扬起微笑,眼中盛满笑意:“好久不见。”

  ———

  两队人陆续赶来,易时发现并不全是南宜的同事,还有一队是海靖的人。

  协同办案?在他的印象中,应该是他们去海靖才对。赵成虎在一旁骂骂咧咧,几次三番打断易时的思路,他一脚踢过去,赵成虎呜咽一声,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见他冷着脸下手毫不留情,丁驹又抖了下:不是说易时平时脾气还挺好的么,这叫哪门子的脾气好啊?!

  李长生也瞧出点端倪,摸着下巴:“嚯,小易今天脾气好炸,怎么了,是不是有哥哥撑腰?”

  “那是,林队都来了,他肯定不怕盛队的唠叨了,还不就跟解除封印似的。”

  “唉还以为林队的作用和喻副队一样,现在看来,完全相反嘛!”

  这些讨论声完全没有影响到角落里的两人。林壑予拿块毛巾仔细地帮易时把头发擦干,易时轻声问:“现在什么情况?我弄不清楚。”

  “别紧张,不是你想的那样。”林壑予捏捏他的脸颊,“这是到了一定时间的记忆更迭,很快就会全部想起来的,别怕。”

  “哦。”易时乖乖点头,不再多问。

  成功把赵成虎抓捕归案,两队人一起收队回局里,喻樰刚刚开会出来,听说人抓到了,称赞大家做得不错,先回去休息吧。

  众人伸个懒腰,一连数日的加班终于结束,能回家睡个好觉了。易时始终站在林壑予的身后,只露出半个身子,他轻轻拉了下林壑予的袖子:“不用连夜审问吗?”

  “人都抓齐了,有的是时间慢慢审。”林壑予握住那只冰凉的手,“回去后我慢慢告诉你。”

  人群三三两两地散开,喻樰走来,笑道:“林队,这次多谢你们海靖帮忙,否则还没那么快能抓到赵成虎。”

  “本来就是两地协作的案子,都是份内的事,不用客气。”

  喻樰点点头,看向藏了半个身子的易时,视线从两人交握的手划过,笑道:“易时的调令卡了一年,应该快了。他要是离开南宜市局,我还真有点舍不得。”

  “他的家在海靖,是时间该回去了。”

  “哦对,他是海靖人。”喻樰轻声叹气,喃喃自语,“不知为何,我总把他当成南宜的呢。”

  离开警局,林壑予打车带易时回家。去的不是长隆花苑,也不是那间小出租屋,而是一个从未去过的地点。一路上,易时不断望窗外张望,林壑予看得好笑,捏一把他的后颈:“这么好奇?脖子伸得跟长颈鹿一样。”

  “这里……是你的世界?”

  “不是。”林壑予靠近,呼吸声在耳边,“是我们的。”

  ———

  “新家”也是租的房子,两室一厅,面积虽然不大,但家里的每个角落都有两个人共同生活的气息。

  易时四处张望,对这里的感觉熟悉又陌生,两种记忆混在一起,像是在他的脑中拉锯。林壑予拉着他走进卧室:“脸色这么差,先睡一会儿。”

  “我有很多问题……”

  “睡醒了再说。”

  易时闭上眼,刚刚并不觉得困,可一旦安静下来,眼皮就像是被胶水黏上似的,掀都掀不开。林壑予帮他盖好被子,轻轻在光滑的脸颊上捏了下,带上门离开房间。

  这一觉漫长悠远,像是在看一场以年为单位的电影。

  电影的序幕是小石头被林壑予捡到,两人在林家村一起长大,林壑予把曾经给林知芝的责任和感情全部放在小石头身上,勤工俭学撑起这个小家。时光荏苒流年婉转,两个孩子渐渐成长为独当一面的男人,有共同的职业梦想,为共同的目标而不断努力。

  说起工作,也是一段曲折的故事。林壑予警校毕业后回到海靖,进入海靖市局,易时还在南宜读警校,毕业后也想直接回海靖,结果因为海靖警局挪不出空位,便先留在南宜这里发展。是金子放在哪里都会放光,他优秀卓越的能力令南宜领导刮目相看,一转眼四个年头过去,好不容易海靖那里有空位,南宜这里却不肯让他走,卡着调令就是不肯放人。

  无奈之下,他们只能暂时维持以前的生活步调,要么林壑予有空来南宜,要么易时放假回海靖。幸好现在交通发达,南宜和海靖之间就是一趟高铁的事,倒也没有那种异地相隔的感觉。

  毕竟仅仅只是隔着两座城,要比隔着两个世界要简单太多太多。

  易时睁开眼,窗外已是明月高悬,尽管一身疲惫,混沌的头脑却清晰许多,所有的记忆差不多理顺了,还剩下一些细节部分需要慢慢拼凑,或许再过几天,就能无缝对接上了。

  他从床上爬起来,全身黏答答的,迫不及待想去冲一把澡。林壑予正在厨房里忙活,看见房门开了,招招手:“来,先把汤喝了。”

  “哦。”易时走进厨房,一碗温热的姜汤端过来,袅袅热气混杂生姜特有的辛辣气味,林壑予顺手拿个勺子放里面,易时并不喜欢这个味道,眉头蹙了下:“喝一半行吗?”

  “不行,全喝光。”林壑予的食指戳了下他的眉心,“你底子不好,生病的话又要闹。”

  两颊“腾”一下烧起来,易时下意识低头,怎么“闹”也想起来了——感冒发烧浑身难受,在床上打滚、发脾气。他有点不敢置信,这会是自己做的事?肯定是从小一直被林壑予照顾,不知不觉就被惯坏了。

  他一口气把姜汤全部喝掉,被林壑予揉揉头发以示奖励,脸更红了。

  站在卫生间里,纽扣一颗颗解开,易时脱掉衬衫,在镜子里看见光洁白皙的右臂,整个人怔住。他的手下意识从上臂抚摸到手腕,没有凹凸不平的触感,也没有狰狞可怕的肉蜈蚣,曾经陪伴他二十年的伤疤不翼而飞。

  它确确实实地消失了。

  易时闭上眼,长舒一口气,这一刻才真正体会到摆脱命运的轻松感。

  二十分钟后,易时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只穿着短袖,又给林壑予教育两句,不得不去房间里换了件厚卫衣。有一种冷叫你家人觉得你冷,尽管他自己没感觉,可双手的确是像两块冰,林壑予搓了许久才稍稍升温。

  “你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很早。”

  “那为什么我会这么迟?”易时轻声叹气,“还是在抓赵成虎的时候,我以为又重新开始了。”

  “我在升州市读警校时见过连景渊。”林壑予从口袋里拿出几张折起来的A4纸,递过去,“他说这是在他的办公室里找到的,我看到这些东西之后,就全部想起来了。”

  易时打开那些A4纸,赫然发现这正是他所写的时间表格、人名列表和推导图。明明两个镜像世界已经彻底分割,为什么还会有这么重要的东西留存在连景渊那里?难道他们依旧身处其中?

  “别紧张,连景渊特殊一点,据他所说,他和这些奇异事件很有缘分,以前也遇到过,这是他的问题,和我们没关系。”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给我看?”易时的语气有点埋怨,“早点看见,或许我也能早点想起来。”

  林壑予沉默片刻,把他搂进怀里:“那些经历并不是好事,想起来也只会徒增一些难以释怀的惆怅。”

  惆怅……唯一能让他们惆怅的那个人,不知道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易时的眼眸里透出哀伤,林壑予正是不想看见他这副表情,才会任其发展,能想起来就想起来,想不起来就算了。虽然这些记忆无可取代,缺少它的话两人之间的感情并不完整,但比起这些,他更想看见的是易时无忧无虑的笑容。

  “虽然见不到面,但我相信知芝会过得很好。”易时说。

  林壑予微笑,捏了捏他的脸颊:“能这么想就对了。”

  两人靠得极近,处在一个向前一点就能吻到对方的暧昧距离。两道呼吸逐渐缠绕在一起,易时白皙的脸庞慢慢爬上红晕,呼吸也变得稍稍急促,林壑予像是怕吓到他,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僵持了一分钟,还是易时忍不住了,勾住他的脖子唇贴上去。

  这一吻跨越的时间足够漫长,虽然他们一起长大、一起生活,是家人、是兄弟,但直到这一刻才真正修成正果,转化为密不可分的爱人。

  怪就怪林壑予过分严谨正直,易时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道德观导致他一心一意只把他当做弟弟看待,根本没有别的念头,直到想起曾经的那些记忆,才产生质的变化。

  可这种变化也仅仅只发生在他个人身上而已,易时还单纯得像张白纸,他依旧保持家人和兄长的态度,从不会做越界的事,甚至怕易时会背负上烦恼,拒绝主动让他想起,只想默默守护在他身边。

  如今易时自己想起一切,便是“缘分天定”,挡也挡不住的。

  易时把脸埋在林壑予的肩窝里,心脏几乎快被喜悦填满,呼出的气里都包裹着蜜糖。

  “你不是我哥哥,你是林壑予。”

  是我的爱人。

  林壑予收紧怀抱,吻了吻耳垂:“嗯,你是易时,在我这里只是易时而已。”

  ———

  第二天醒来时,易时已经想起那些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节。

  这二十年里,他和林壑予的确是像兄弟般相处,但他也从来没叫过林壑予一声“哥哥”,问起来都说是“家人”,除非是填户籍关系表才会写“兄弟”。

  他们在林家村长大,林壑予攒了许久的钱,买了一架入门的天文望远镜。盛夏晚夜,他带着易时爬上成安山看星星,两人相拥而眠,亲昵却并不暧昧,只有一股温馨感萦绕其中。

  后来母亲去世,林壑予带着易时离开林家村,工作后在海靖市里买了房,房本上是两个人的名字,那是真正属于他们两人的家。

  此后,每年冬至、清明他们都会去南成安公墓祭拜父母。在父母亲墓碑的那一排,中间有一块没有名字的石碑,上面只有一个用朱砂涂满的“林”字。起初,他们都不知道那是谁的碑,见它长久无人打理,出于同姓的缘故,林壑予每次都会拿点黄纸烧给这个可怜人,某一天他的记忆恢复,才想起那是林知芝的墓碑。

  一个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人,幸好还留下这个可以寄托的念想。

  闹铃响起,易时揉揉眼睛,身旁的床铺已空。厨房里传来噼里啪啦的声响,林壑予在做早餐,回头便发现易时贴着玻璃拉门,只露出一个脑袋望着他。

  “醒了?”

  易时点点头,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刚一靠近怀里,被吻了吻额头:“睡得还好吗?”

  “嗯,做了很长的梦。”

  “难怪睡得那么沉。”林壑予关了火,把炒饭盛出来,拉着他去客厅吃早餐。今天还要去看守所审赵成虎,把他移交检察院之后,这个案子才算真正收尾。

  南宜机械厂在二十年前发生过一次事故,2号厂房爆炸,一个小女孩不幸遇难。当时的主犯是庞刀子,据他交代是为了炸毁机器报复机械厂将他开除的事,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在里面,被判了二十年有期徒刑。

  出来后他对南宜机械厂怨念深重,找到好兄弟赵成虎,笼络几个小弟,打算干票大的。原本他们已经做好周全的计划,结果提供原料的杨未已提前去警局自首,警方做好布控,南宜机械厂才避免了一场重大事故。

  庞刀子恼羞成怒,便把目标对准人,和赵成虎一起杀了住在龟背山的2个无辜厂工泄愤。后来两人逃窜到成安山,海靖和南宜两地警方齐心协力,先在南成安山里抓到庞刀子,听说赵成虎逃回南宜,又在龟背山布控,终于把罪犯一网打尽。

  审讯的过程还算顺利,赵成虎起初不配合,折腾走两批预审员,后来换喻樰和易时进去一趟再出来,他就乖乖交代了。

  喻樰拍着易时的肩,笑道:“还是咱们易时有办法。”

  易时抿了抿唇,幸好林壑予开会去了,否则有他在这儿,他还不敢做得太过火。

  李长生啧啧摇头:“幸好这段录像没开,否则盛队看到肯定血压升高。”

  邵时卿说:“可不是,盛队对易时那是又爱又恨啊,舍不得放他回海靖,又处处怕他踩高压线,每次出去开会都得找副队盯着他,跟托孤一样哈哈哈!”

  “可不是,不过也托不了多久了。”喻樰推了推眼镜,“我猜,半年吧,下半年就得把你送回海靖咯。”

  ———

  南宜市局里,会议刚刚结束,盛国宁和林壑予一起出来,不停感谢林队帮忙,协同办案是其次,关键是有他在,易时那小子才不会闯祸。

  林壑予笑了笑:“他这么麻烦,那你还是跟领导多提几次,让他调去海靖好了。”

  “哎哎哎,麻烦什么!我说麻烦了吗?就算我踢他出刑侦队,公关部那儿还抢着要他呢,就差明抢了。”盛国宁摇头,“怪就怪你弟弟长了那样一张脸,到哪儿都是块香饽饽。”

  “他不是我弟弟。”

  “嗯?”盛国宁震惊,“你俩闹翻了?那他是不是不用离开南宜了?”

  “是家人。”

  ???盛国宁茫然:“这有什么区别?”

  “大区别。”林壑予顿了顿,“你还没结婚?”

  盛国宁大方点头:“是啊,怎么,你要给我介绍对象?”

  林壑予拍了拍他的肩:“等老天给你介绍吧。”

  盛国宁深感无语,这不是废话么!他房车俱备,就等着老天把他的真命天女送到身边了。

  很快,赵成虎和庞刀子一审判决出来了,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立即执行。关于机械厂的案子终于结案,转眼间新年将至,除夕当天,易时坐高铁回到海靖,林壑予在车站接到他,回家之前,先去一趟南成安公墓。

  他们买了三束花,两束献给父母,另外一束则是放在15排10号的那块石碑前面,易时蹲下,轻声呼唤:“知芝。”

  林壑予笑道:“他想起你了,早就想回来看你,年底事情多,今天才回海靖,你肯定能体谅。”

  易时用手指轻轻描绘涂满朱砂的字体:“又是新的一年,你应该去南宜实习了吧。不知道你结婚了没有,那个人对你好不好。盛国宁还没结婚,我总感觉,他可能是在等你。”

  如果你也在等他的话,希望奇迹能尽快出现。

  新年过后,易时继续回到南宜工作,小半年转瞬即逝,到了七月份,卡了一年半的调令终于下来了。

  喻樰拿着这份文件,语气既无奈又欣慰:“不容易啊不容易,我都能想象领导签字时咬碎银牙的模样了。”

  盛国宁摆摆手:“人在曹营心在汉,卡这么久都没能把人留下来,我心寒了!早走早好,免得在这儿看得我心烦。”

  众人闷声憋着笑,都清楚盛国宁为了这份调令嘴皮子快磨破了。本来南宜的警力资源一直处于短缺状态,还要折损一员大将,上头领导当然不肯,盛国宁几乎是每次开会提一嘴,日复一日的才让领导松了口。

  易时的“终身大事”解决了,众人关心起盛国宁:“盛队,你的终身大事什么时候解决一下?”

  盛国宁枕着胳膊,悠哉悠哉:“我又不急,这辈子还早着呢,肯定能遇上合适的。”

  易时整理文件的动作停下,轻轻点头:“嗯,别心急,一定会遇到最合适的。”

  李长生等人惊奇不已,这是怎么回事?队里最冷感的人居然充当起感情专家了?稀奇,太稀奇了。

  下班时间,盛国宁还要赴约。父母定下的相亲他不好意思不去,和女方吃过一顿饭,双方都没看对眼,和平散场。盛国宁一个人慢悠悠轧马路,步行街这里人声鼎沸,对面的重庆火锅店排了长队,他不知不觉驻足望了一会儿。

  刚刚吃饭时,相亲的姑娘说“不能吃辣”,盛国宁立即断定成不了,口味都不同,今后怎么生活到一块儿去?他在理想中勾勒的女孩儿能坐在麻辣锅前欢欣雀跃,明明辣得两颊泛红,一双大眼睛水润透亮,却更加兴奋地把筷子伸向锅里。

  盛国宁耸耸肩,他都等了这么久,命中注定的缘分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啊?

  青年魔方公寓附近新开了一家甜品店,在做打折活动,盛国宁从那儿经过,鬼使神差买了一份马卡龙。回家后拆开袋子尝一口,五官齁到变形,摇摇头,打算明天去带给局里的小姑娘。

  隔天一早,他驱车去上班,路过青年魔方公寓,发现主干道被堵了起来,一群人大清早地班也不上,看两个中年妇女在大马路上吵架。

  瓜果蔬菜、鸡鸭鱼肉洒了一地,旁边的孩子哇哇直哭,两个女人唇枪舌剑,盛国宁扭头看了看附近的街景,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在车里耐心等了一会儿,片警还没来,眼看这条路堵得越来越严重,他不得不亲自下车,将吵架的两人分开,疏通道路。片警终于来了,误认为他是家属,盛国宁火气上来,证件一掏,连带着片警也教育一顿。

  忙活得差不多,盛国宁抬手一看表,靠,八点二十了,今天还得开早会呢!他不经意回头,一眼便瞧见人群中的那道倩影,身穿运动装的女孩似乎刚刚晨跑结束,背着手站在那儿笑容明媚。

  “盛警官又是你啊。”

  盛国宁愣了愣,再一眨眼,女孩已经不见。他急忙扒开人群追过去,却再也没见到她,似乎刚刚那一瞬间只是他晃神产生的错觉。

  喧嚣繁华的街头,行人不断擦肩而过,盛国宁一人伫立,忽然泪流满面。

  他自己也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眼泪莫名其妙地涌出来,争先恐后拦都拦不住,赶紧用手去接:“诶?怎么回事?我怎么……”

  周围的路人投来疑惑的目光,盛国宁小跑到墙角,用衣袖把眼泪擦干,抬头便闻到一阵清新淡雅的幽香。

  身后一株栀子花爬出墙外,在枝头明媚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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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就算你有一道墙,我的爱会攀上窗台绽放

  前文里写到这个片段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这里的情节,所以才会觉得前面越是甜蜜,这里越是苦到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