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他并不总是坚强， 他也有撑不住的时候。
他撑不住的时候，他也希望过有那么一个人，有那么一个罪魁祸首， 是那个人把他推了下去， 是他造成了一切。
这样一来， 他就可以把所有的愤怒、委屈、怨恨全部对着那个人发泄，这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却会让他心里好受很多。
可并没有这么一个人。
并不是耶塔推他下去的， 那就是一次意外， 纯粹的意外。
那次意外改变了很多人，不光他和他家里的人，也有耶塔。
听见温尔这话， 无论是周围看热闹的人还是直播间的人都是一愣。
这和他们预料的有些不同。
温尔出生就是A级雄虫，耶塔才B级，而且是耶塔把温尔带到水边的，两个人一起在水边洗手，落水的人却只有温尔。
耶塔嫉妒温尔， 所以把温尔推下水， 这一切合情合理。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但不是那样的。虽然我记不太清我落水之后的事情了， 但落水之前的事我都记得……”温尔看向摄像头， 他深呼吸。
“那天我家里人带着我去耶塔家，要给耶塔过生日……”
温尔现在都还记得那天天气很好，穿两件衣服有些热。
他被他雌父抱着一路到达耶塔家的时候已经热坏了，他脸颊热得红彤彤的， 额头上也满是细汗。
他们到达耶塔家时， 耶塔家已经有很多客人。
耶塔的爷爷和雌父都是南区军区的人， 他们认识的人也都是军区的，那时候他们帝国和敌国还处于战乱中，那时候军区的人都是上过战场的，身上带着一股杀戮气息。
那些人全部聚集在耶塔家的大厅里，三三两两地聊着天。
那时候的他才四岁多，他有些害怕那些人，所以即使他很热也不愿意从他雌父身上下来，一直抱着他雌父的脖子不放手。
他雌父一说要把他放下来，他就抱着他雌父的脖子软软撒娇。
“温尔！”穿着新衣服的小寿星耶塔一看见他就立刻跑了过来，他脸上都是笑容，很是开心。
“耶塔哥哥。”看见耶塔，他立刻想下去和耶塔玩，可他又害怕大厅里那些人，他们很凶。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急得都想哭。
“真是个胆小鬼……”耶塔小大人似地叹息一声，“我带你到院子里去玩，那边没人。”
他还是有些害怕，他本来就怕生。
“有什么好怕的。”耶塔嘴上嘀咕着，手却主动牵住他的手，耶塔从小就是个外向的性子。
被牵住手，他总算安心几分，乖乖从他雌父怀里下来。
耶塔牵着他就向着后院走去。
那边有草地有花圃，那边没什么人，更安静。
“米安，你们几个跟过去看着些。”米雅看见，立刻叫来米安，要让米安他们几个跟着他和耶塔一起去院子里。
米雅他们一群大人要和其他来的客人聊聊，米安他们已经到了年纪，已经可以参军，战乱时节参军可不是一件小事。
米安几人对于大人之间地交流并无兴趣，乐得躲远点。
到了院子里后，因为周围没有其他人，他和耶塔很快在院子中玩开。
他们从院子下阴凉的地方一路玩到院子里，他们在草地上追逐，跑累了，他们就坐在草地里摘花，要比赛谁摘的更好看。
那时院子里满地都是一种淡紫色的小花，很是漂亮。
温尔记得他摘了很多，满满一大把，他都算好了，等下要分给米安他们每人一朵。
耶塔摘得更多，耶塔要大他一岁半，手都要比他大上一圈。
他们在院子里玩了很久，那天太阳很大，他们很快玩出一身汗。
他一起跟着米安过来看着他们的几个哥哥被叫走，米雅他们找到了熟悉新兵营的人，只留下米安。
米安看他和耶塔玩得满头大汗，就招呼了两人不要乱跑，他进屋去拿些点心和水给他们。
午饭还有一段时间，他们肯定饿了。他们流了很多的汗，得多喝水，防暑。
听说要吃点心，他立刻就想起要洗手，他虽然才四岁，但他已经知道吃点心之前要洗手。
耶塔就是个小大人，听说他要洗手，立刻就带他去了水边。
来到水池边，两人在水池旁边蹲下。
冰冰凉凉的水流让人觉得很舒服，让人喜欢。
他是怎么掉下水池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但他清楚的记得耶塔那时候就在他前面蹲着，耶塔和他一样正蹲在水池边洗手。
那之后，他记忆里是一片混乱。
无数的水从四面八方涌来要灌进他的嘴里、鼻子里和耳朵里，他奋力挣扎，但无论他怎么挣扎，他都无法摆脱。
那种无力感和绝望感迅速将他吞没。
他被他雌父从水里捞出来时，他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他很快就晕了过去。
那之后十多天的时间里他断断续续醒过几次，但因为高烧以及他的信息素正处于不受控制爆发状态的缘故，他一直浑浑噩噩，几乎没有记忆。
大半个月后，他彻底摆脱那种浑浑噩噩的状态清醒过来时，他的觉醒已经结束，他觉醒失败。
对于尚且才四岁的他来说，觉醒失败是什么他并不是很明白。
他只知道，他的雄父、雌父因为这件事非常的伤心，他的几个哥哥因为这件事非常的自责，有很多人都在骂他说他不对没乖是坏孩子说他活该。
然而这些还不是让他最难过的，最让他难过的是自从那之后，耶塔就再也不来他家，再也不和他玩了。
为这，他伤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觉得这件事情是他的错，因为他没乖。
因为他没乖，因为他掉进水里了，所以耶塔才不和他玩了。
他隐约明白这件事情是怎么回事，是在耶塔的爷爷带着耶塔和他家里的人来他家道歉的时候。
他是在耶塔家出事的，他们有责任，而且出事的时候就只有耶塔在旁边……
耶塔的爷爷让耶塔给他道歉，耶塔明显被吓坏了，一边哭鼻子一边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歉。
耶塔的雄父和雌父也都来了，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
因为雄虫雌虫比例悬殊的缘故，雄虫一直被优待，甚至就连法律都偏向雄虫，对于雄虫没有极刑，且伤害雄虫是相当严重的罪责。
温尔是全帝国瞩目的A级小雄虫，是有可能进阶成S级雄虫的存在，如果追究起来，事情会变得非常严重。
耶塔的家人希望这件事情能私下解决。
面对这样的情况，温尔现在都还记得他的雄父和几个雌父当时脸上的神情。
他们愤怒，他们伤心，更多的则是懊悔。
他们当时就不应该让温尔独自和耶塔去玩，而是应该看着他们两个。
面对这样的场景，那时候的温尔才隐约明白是怎么回事，耶塔的爷爷他们误会了，不是耶塔把他推进水里的。
温尔解释了，当时立刻就解释了。
听着他的解释，耶塔的家人和他的家人都很惊讶，同时两边的人也都如释重负。
他们是朋友，如果真的是耶塔把温尔推进水里，那他们必然不可能再当作无事发生。
温尔原本以为只要他解释清楚了，这件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耶塔就会再和他玩。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随着他觉醒失败这件事情地传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指责奚落如潮水般涌来。
他们不光骂他，他们还骂耶塔。
是耶塔带着他去的水边，只有他落水，耶塔却没事。
想也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肯定是耶塔把他推下去的。
人心隔肚皮，耶塔就是个恶毒的小鬼。
他明明才那么小，居然就已经那么恶毒。
骂声太过激烈，耶塔的家人不得不出面，但无论他们怎么解释都没用，根本没人相信。
他和他的家人也多次出面解释过，他们还录了小视频，视频里他很认真地解释了，事情不是那样的。
但没人相信。
根本没人信。
事情发展到后面，耶塔的家人不得不想办法把所有关于耶塔的信息强行压下。
耶塔家人的态度很强势，这才让关于耶塔的流言总算逐渐平息，但这件事带来的影响却并没有就此结束。
面对无处不在铺天盖地而来的恶意，耶塔听得多了，似乎就连耶塔自己都觉得就是他把他推下水的，那之后性格变得相当怪癖。
他任性，他娇纵，他想要什么他就必须得到。
他人前一套背后一套，他就喜欢那种被人簇拥着的感觉。
他不服家里人的管教，他独自跑出去找工作。
水池边，镜头前，温尔深呼吸。
“那之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络过。我们会在这次直播队伍相遇，也完全是个意外……”温尔看向上方正被桑瑟劝着向下而来的耶塔。
耶塔离家跑去工作的事情温尔是听说过的，但他并不知道耶塔具体在什么地方工作。
他决定出去工作，是跟他家里的人沟通过的。他原本报的是雄虫联盟，因为雄虫联盟的工作算是一份正式体制内工作。
进入雄虫联盟后，他被分派到了现在的部门，他到了部门后，他才知道耶塔也在这里。
再次见面，耶塔和他都变了很多。
耶塔装作不认识他，还总跟他过不去。
他并没点破，他也并不准备退让，所以两人时不时就会斗嘴。
他们本可以就这样“愉快”地相处下去，直到这次直播，直到事情再被翻出来。
温尔看着面前的摄像头，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有记忆后第一次见到耶塔时，是在他三岁多的时候，他的雄父、雌父带他去耶塔家做客。
第一次见面，耶塔的爷爷很喜欢他，就拿了原本是买给耶塔的零嘴分给他吃。
耶塔那时候四岁快五岁，发现自己最喜欢的爷爷把自己的零食分给了别的小雄虫，还是一个天天被他爷爷挂在嘴边的“了不起”的小雄虫，耶塔立刻就不高兴了。
耶塔赶紧跑上前，把他爷爷给他的零嘴全部抢走。
被一个和自己一样的小雄虫抢了零嘴，温尔没哭，而是从自己兜里掏出他家里人给他买的糖果，递给凶巴巴的耶塔，要分给耶塔。
面对那糖果，耶塔一张脸迅速胀红。
那之后，他们就成了好朋友。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最高兴的一件事情就是去耶塔家和耶塔玩。
耶塔也经常来他家和他玩。
耶塔大他一岁半，他经常能想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事情，能带他玩得很开心。
耶塔一开始或许确实挺讨厌他，但尚且才四\五岁的耶塔并不懂得什么叫作S级雄虫，耶塔讨厌他，纯粹是因为自己的爷爷自己身边的人总是在说他好，他嫉妒了。
这份嫉妒，早就已经被一颗糖果收买。
这一整件事，如果一定要说耶塔有什么错，那大概就是带他去水池边洗手，但那时候耶塔自己尚且才刚刚六岁。
如果一定要说，温尔觉得，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如果他没有不小心掉进水里，他的雄父雌父和哥哥就不会那么难过，耶塔也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002.
[啊这……]
[……前面那些骂人的人，不准备道个歉吗？]
[所以落水的事和耶塔没关系？]
[想也知道啊，一个六岁的小孩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恶毒？]
[坐等道歉]
[真可怕]
[还耶塔恶毒，我看你们才恶毒吧，什么都没弄明白就嘚嘚个不停]
[刚刚那阵仗，我还以为耶塔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不被拉去杀头都不能平息众怒的事情]
[就算落水的事情和耶塔没有关系，这也不能改变什么吧，我还是觉得他真的好娇气，明明是自己的错却要怪别人。]
[一码归一码，前面那些人什么时候道歉？]
[现在就是理中客了？得了吧，刚刚看热闹的时候也没看你们出来替他说话，现在你们倒是无辜了。]
[我的错，我不应该骂人，我道歉。]
[呃，这实在太容易让人误会了。]
……
关于道歉的责问，直播间并没有刷太久。
五分钟不到的时间，直播间的话题就从耶塔推温尔落水，变成了讨论这次游戏的结果。
五个队伍，就只有温尔他们的队伍顺利通关，也就是说中午的午餐就只有温尔他们能拿到。
有了昨天夜里的事，众人已经明白节目组是绝对不可能通融的，所以雪瑞尔他们这肚子是饿定了。
面对这，看着仿佛无事发生的直播间。
温尔只觉一阵背脊发寒。
当初他出事的时候也是这样，无数人加入奚落嘲讽他的队伍，他们尽情发声震耳发聩，生怕有人听不见，哪怕他们根本没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们用力地骂，尽情地骂，骂到累了才停下。
他们根本没想过自己说过的话会对别人造成多大的影响。
多年后，再次听到别人提起当初的事，他们甚至会语重心长地感慨一句真可怕，他们甚至都忘了自己曾经也是骂人的人其中一员。
“温尔……”埃德尔伸手，关掉温尔直播间弹幕。
温尔察觉，他看去，他勾了勾嘴角，试图笑笑。
“他们下来了。”埃德尔看向海廉，提醒海廉。
他想尽快带温尔离开，到没有摄像头的地方去。
海廉回神，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海廉赶紧看向从起点下来的耶塔和桑瑟。
耶塔眼眶红红，显然因为任务失败气得不轻。
桑瑟一直在旁边安慰，耶塔根本不理他，他想赢。
“咳，这次只有温尔和埃德尔的队伍成功通关，所以按照规则，中午的午餐只有一份。”海廉道。
节目组的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午餐拿了出来。
有了之前的插曲，一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午餐分配好后，一群人迅速找了地方休息。
障碍道项目一旁的休息室中。
关掉五个摄像头，只留了海廉他们提供的官方摄像头后，温尔一群人在休息室当中暂作休息。
休息室很大，足够他们十人休息。
休息室中是诡异的安静。
耶塔下来后很快发现气氛不对，他打开直播间查看，很快便被直播间中那些质问和道歉的评论吸引注意力。
弄明白是怎么回事，耶塔脸色相当精彩。
对于这状况，众人作好了耶塔大发脾气的准备，耶塔并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耶塔却并未发脾气，而是一言不发。
耶塔沉默，温尔并未去打扰。
事情因他而起，耶塔怪他无可厚非。
但温尔并不准备让自己一直沉浸在这种悲戚的气氛中，参加这次的直播节目，他是有目的的。
他要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他这样的雄虫，知道他们并不奇怪。他要让他的家人明白，他已经走出来。
他也希望耶塔能释怀。
事情已经发生，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他希望所有人都能向前看，而不是继续沉浸其中驻足不前。
“咳，现在怎么办……”雪瑞尔打破沉默。
众人都朝着他看去。
“我们总不能真的就这样饿着肚子。”雪瑞尔苦笑，“下午还不知道要被怎么折腾。”
被雪瑞尔提醒，通关失败的特维克和阿斯塔两个队伍的人才总算想起来他们今天中午没饭吃。
一时间，所有人脸色都变得相当精彩。
所有人动作统一地看向温尔和埃德尔，就只有温尔和埃德尔有午饭。
他们看着温尔两人的眼神，仿佛散发着绿光。
被注视，温尔哭笑不得，“这点饭，就算你们抢去了也不够分。”
一群人对视一眼，失望。
“我们这里的不够，但海廉他们那里的够。”温尔善意提醒。
被提醒，雪瑞尔一群人立刻朝着休息室外海廉他们那边看去。
午饭时间已经到了，通关节目结束，海廉一群人一边讨论着下午的事一边分发着盒饭。
[节目组快跑！]
[这是又准备抢劫节目组？hhh]
[节目组快跑！]
[哈哈哈]
[我怎么好像看见一群眼睛都饿绿了的狼]
[我刚刚还想感慨节目组好狠，现在只想心疼节目组，这都一群什么嘉宾？]
[哈哈哈……]
……
直播间已经彻底无人提道歉的事。
看见直播间那些弹幕，海廉一群人惊觉，立刻朝着休息室看去。
看见休息室里雪瑞尔一群眼睛都饿绿了的人，海廉一群人立刻警觉，不过片刻时间他们就从休息室门口离开，带着盒饭不见踪影。
对这，已经完全没人再提道歉的事的直播间里，是一片欢快的爆笑。
温尔没去看直播间，接过埃德尔递过来的饭，默默吃了起来。
午饭过后，一点多时，吃饱喝足的海廉一群人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看见海廉一群人脸上灿烂的笑容，这次，除了埃德尔和温尔两人，其他人是真的想往他们脸上招呼个几拳。
还没等众人从那种愤愤中缓过劲来，海廉就带来了另外一个让众人头痛的消息。
他们一群十人，被海廉带到了一处特别大的水池前，然后一人分到了一把人高的刷子。
“下午五点之前把整个池子清洗干净，五点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工作人员过来审核，如果条件不达标就算任务失败。”
温尔十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不等温尔一群人反应过来，海廉就带着一群后勤组的工作人员消失不见。
直到海廉一群人走远，温尔几人才回过神来。
“我怎么感觉他就是故意的？”特维克没了之前的开心，焉了吧唧。
海廉明知道他们中午都没吃到饭，居然还给他们安排上了苦力活。
“他平时就是这么记仇的人吗？”阿斯塔拄着刷子当拐杖，脸上的笑容中带着几分恶狠狠。
“耶塔温尔你们不是和他一个部门？”雪瑞尔顺着特维克两人的话往下说，同时试图缓和气氛。
温尔看向耶塔，和耶塔对视一眼后收回视线。
“以前没看出来。”温尔回忆以往，他以前都没看出来海廉居然这么记仇，他不过就是带着人抢了他们一次地图。
“他本来就不是个好人。”耶塔道。
众人看去，这还是从障碍道上下来到现在，耶塔第一次开口说话。
被注视，本不准备多说的耶塔又看了眼温尔，道：“他一直偏心。”
温尔看去，淡淡道：“那是因为你总针对我。”
海廉确实会偏向他，但也只有耶塔针对他的时候才会，平时海廉并不管他们。
“谁让你要来这个部门，这里明明是我先来的。”
“工作是雄虫联盟分派的，不是我自己选择的。”
“那我们怎么办？”雪瑞尔赶紧插嘴，不让两人继续说下去，再这么下去肯定要吵起来。
面对这样的温尔和耶塔，雪瑞尔心情复杂。
之前他不知道两人之间的渊源，他看见耶塔针对温尔，多少讨厌耶塔。
现在知道，他对耶塔的感觉一下变得复杂。
仔细想想，耶塔虽然确实特别爱争风，有时候说话也阴阳怪气的，但他也确实没做过任何实际上损害他人的坏事。
“还能怎么办？老实干呗，不然今天晚上就都要睡大街了。”特维克无奈。
阿斯塔垂头丧气，一脸的没干劲。
温尔无视耶塔，抬头打量他们面前的水池。
他并不讨厌耶塔，但耶塔大概是讨厌他的。
温尔觉得这件事并不是他们谁的错，但事已至此，他和耶塔大概也已经没有办法再握手言和。
耶塔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他主动给颗糖果，就会不计前嫌的小雄虫。
“水池很大，不抓紧我们肯定弄不完……”温尔估算了一下。
水池呈长方形，长将近百米，宽也得大几十米，之前估计是用来做什么大型项目的，但已经有段时间没人使用。
水池已经被放干，想要清洗他们就得重新把里面撒上水，然后挨着刷一遍，刷完之后还得再冲水。
如果污渍牢固，刷一遍估计还不够，还得返工。
“先找找看附近有没有水管和水龙头，把水池打湿，先刷刷看……”温尔道。
说话间，温尔拿着自己被分到的刷子向着水池下方走去，水池一侧有一道铁梯。
水池挺深，温尔下到水池中后整个人都不见踪影。
见温尔行动，其他人一半人跑去附近找水管和水龙头，一半人跟着下了水池。
海廉他们并没在工具上苛刻温尔他们，去找水龙头的那部分人很快就在旁边找到水龙头，水龙头旁边就是一整圈的水管。
把水管接在水龙头上，他们很快便带着水回来。
“让开，水来了。”耶塔拖着水管一边往水池壁上洒水一边提醒。
闻言，温尔连忙后退，他退得太急又忘了地上已经被水打湿，他脚下一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温尔坐在地上好片刻后才反应过来。
温尔愣愣抬头看去时，水池中水池上已经是一片笑声，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笑得最开心的当属耶塔。
耶塔觉得，温尔之前说的话不对，当初温尔落水并不是和他没有关系。
或许确实不是他把温尔推下水的，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所有人都说是他，要他道歉，包括他家里的人。
或许确实不是他把温尔推下水的，但是当初带着温尔去水池边的人，是他。
如果他没带温尔去水边，温尔就不会落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