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特小说>都市异能>征服异界从游戏开始>第341章 战前准备(一)

  拿下杜塔塔城,对于杨秋来说,完全不是问题。

  虽然阿德勒领的贵族数量要比因纳得立多,各家贵族养的私兵也更多、战斗力更强,殴打巴特莱斯家时期的因纳得立完全木有问题——但很遗憾,他们要面对的亡灵大军也从巴特莱斯家当时的三千变成了三万。

  不夸张地说,要不是考虑到治理问题,手握三万玩家的杨秋冬日庆典前拿下整个莱茵王国、顺带搂草打兔子把什么罗塞王国啊、哈利法克斯王国之类的东部小国一块儿端了也没问题……

  当然,真要干这么干了,杨秋的基本盘估计也要崩溃了——推翻旧政权却不能快速规划治理、及时建立起新秩序,只会导致手段更恶劣、方式更极端的投机者飞速上位抢占权力真空;那么打下来的地区就不能说是解放,只能说是被扯进战争泥潭,动荡混乱,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只摧毁而不建设,杨秋就算是真的疯了都不会去干这样的事。

  (异界时间)年初时杨秋就已经非常想把阿德勒领这帮不干人事的贵族端掉,就是考虑到国家队储备的人手不够、市政厅还有不少干员文员需要学习培训,这才耐心地等到了现在……

  到了现在,就是检验市政厅储备人才的时候了——二十四小时的异界时间内获得贫民窟几十万住户的信任,在战争进行期间安抚住这些距离战场最近、也最容易被有心人煽动、利用的平民,使这些无辜民众不因交战导致的紧张气氛发生较大规模的混乱、不得发生暴乱!

  这,绝对是个挑战。

  作为普通职员中的志愿者来到前线的汉克太太,在出发时就知道自己肩膀上的担子有多重。

  但汉克太太并没有畏惧……她的儿子山姆·汉克与数千名穷凶极恶的罪犯为邻、在塔兰坦荒原一呆就是一年多,她是决不能容忍身为母亲的自己给儿子丢脸的。

  像汉克太太这样勇敢的妇女还有很多,她们大多在后勤司任职,又或是承保了后勤司在城中开设的公营店铺经营;见只靠口头招揽无法让那些贫民窟住户接近她们,这些曾经的主妇太太们商议了会儿,索性分成多个小组,两三个人拉着一辆三轮车,勇敢地进入贫民窟中幽深的小巷。

  贫民窟的巷子马车是进不来的,体型小巧的三轮车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汉克太太和同样主动报名来当志愿者的凉菜师傅凯特·伯克利、以及凯特的兄长贝奇,三人拉着三轮车穿进巷子里,习惯了沿街叫卖的凉菜师傅凯特便与汉克太太一样热情地招呼躲在家里偷偷打量着他们的住户们。

  “一碗青菜素粉只要两个铜币,试吃一下看看吧,便宜又美味,还送一小碟小菜!”

  汉克太太抓起一把威斯特姆自产的杂粮粉条,冲三轮车中小炉子上放着的大锅比划;凯特则用长柄木勺从塑料桶中舀起一勺子气味辛辣的咸菜,主动往从家中探头出来的住户鼻子上怼。

  以土豆、玉米和少量麦粉打出来的杂粮粉条口感要比米粉差得多,但毕竟是粮食,煮熟以后就会自然而然地散发出食物的香气;再加上两个铜币一份的价格确实非常便宜,贫民窟的住户们平时吃一顿都比这个开销大,很快,就有胆子大的人走出家门,试探性地付了钱。

  “我们没有带餐具呢,从你家里拿个碗出来!”汉克太太愉快地收了钱,特别自来熟地招呼。

  付钱的住户从家里拿了个木碗出来,汉克太太又摆手:“太小了,拿个大碗来,三两粉加上汤,装不下的!”

  住户激动地换了个大的木碗出来,汉克太太便当着许多本地街坊窥探的视线,给这人连汤带粉装了满满当当一大碗……

  凯特也没忘记给这人的粉碗里加上一小勺子赠送的小菜。

  这名住户双目圆瞪,当场端着木碗呼噜噜喝汤、甚至迫不及待地用脏手扒拉粉条时,更多人拿着自家的木碗、陶碗,忙不迭奔出家门,跑向散发着食物香气的移动三轮车粉面售卖点……

  被亡灵们骑出塔兰坦荒原、骑到威斯特姆来的人力三轮车,是杨秋从G省本地一家生产农机的机械厂订的,车身笨重皮实,通常被G省农民用来装粮食土地,也经常被工人用来装砖、装水泥、装煤,别看貌不惊人,负重大几百斤不在话下。

  装了接近三百斤粉条的三轮车,一条巷子才走到一半,就卖空了。

  好在这种情况市政厅方面早有预料,还剩下十几斤粉时汉克太太就让一位住户家的孩子帮忙去通知后面补充粉条,很快,就有干员踩着自行车、驮着满满两大框干粉条送过来……

  这场粉条大热卖生意,一直持续到中午。

  由二百多名志愿者负责的六十多俩三轮车移动粉条售卖点把整个贫民窟的巷子穿了一遍,整整卖掉了七吨多点东风重卡拉来的粉条、和从新镇(阿德勒领南部荒原)拉来的十几马车菜蔬……

  贫民窟住户当前的具体人数,也顺带给统计出来了。

  “保守估计,现在贫民窟里留存的住户大约有二十六、七万人。”

  一早上的时间搭建出来的前线营地里,紧张地核算了一遍粉条消耗数字后,亲自来前方坐镇的后勤司大管家米娅女士擦着汗道:“比我们之前掌握的数字少了很多,少的那部分人,应当是下到乡村去打秋收零工去了。”

  米娅女士的助手、后勤司干员班点头道:“应该是,我去帮忙送粉条和水、汤料的时候观察过,住户里面青壮年男性很少,绝大部分是女人,老人和小孩。”

  从新镇跟过来帮忙的一名干员也道:“我听约翰说过,他以前每年都要在秋收时期下乡去呆上一个多月,不然就没有过冬的粮食,这里的贫民区住户大约也差不多。”

  “青壮少也是好事,至少不会被城里的贵族裹挟上战场。”米娅女士点头道,又转脸看得力助手班,“我们来了一早上,城内有没有反应?”

  “暂时还没看见动静。”班回道,“半小时前我去南城门看过一次,城门还开着,还有洗衣场的人从城里拉衣物出来,进城打零工的人也在正常出入。”

  “这里的老爷们反应可没有那么快,搞不好连咱们人都到城下的事儿都还搞不清楚呢。”从新镇来帮忙的那名干员讽刺地道,“你们是绝猜不到这儿的人做事有多拖拖拉拉的,九月份的时候沃尔顿先生就收到杜塔塔城税务司的信函,声称要来人监督秋税,结果沃尔顿先生做足了准备、又等了大半个月,人都还没到……也就两百多公里路程,就算是蜗牛,爬也该爬到了吧?”

  米娅、班等人不由失笑。

  班笑着道:“我看,倒不见得是税务司有多么拖拉,这帮人干别的事儿不积极,收税可是很积极的。估计是以为那块儿荒原第一年开荒种不出多少粮食,所以才兴趣缺缺。”

  “有道理。”新镇来的干员乐道,“也幸好他们不知道咱们有多能种粮食,不然老早把这里的贫民迁去开荒了,那还不知道要白白被他们害死多少人。”

  华夏人以为的开荒,和这个世界的开荒,有隔着次元的认知偏差……

  在华夏人的观念里,开荒是伟大的,也是艰难、困苦、物资窘迫、吃苦受累、披荆斩棘的。

  可这个世界的开荒,是要命的。

  贵族老爷们如果认为某块区域有开荒价值,通常的做法是,准备一批物资,招募一批流民,再派出几个得力的管家执事,便只等着这块荒地被流民开垦成良田、获得源源不绝的农业产出。

  开荒前期的投资,对于贵族老爷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成本。

  可对于被招募……不,被征用的流民来说,开荒的成本,是他们的命。

  贵族老爷可不会跟他们签订五险一金的用工合同,不会提供任何医疗保障,甚至连开荒期间的一日两餐究竟能不能吃饱,都要看负责管理他们的管家执事还愿不愿意当人……

  一座拥有数百亩良田的农场从荒地之中崛起,贵族老爷可能支付了几百上千金币的代价,而真正参与开荒的流民,付出的可能是几条,乃至十几条人命。

  更离谱的是,因为这些流民是被征召来做事,开荒出的土地也并不属于他们,他们完成了开荒,所得到的,只是身份上从流民转化为农奴……

  封建时代的华夏上层,尚且知道要让迁移开荒之民拥有开荒之地,之后再花上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慢慢盘剥开荒之民、将税赋转嫁于他们、兼并他们的土地……虽然结果仍旧相等,但至少吃人时的姿态会更“体面”一些。

  这个世界的贵族阶级也讲究体面,只是这个体面,哪怕是故作姿态的伪善,也仍然不会朝向下等人。

  闲话几句,在帐篷里稍作休息的人们又分头离开做事。

  这个世界的底层平民大多每日只用两餐,早上吃过一顿粉条,中午就不会再进食了;不少住户一边回味着粉条口感和小菜带来的味觉刺激,一边回复到平时的生活节奏,手脚不停地忙起糊口的活计。

  城内人被奇娜·达西和科尔森·奥尼尔在报纸上刊登的宣战宣言搞得心神不宁,城外贫民窟里的人可不关心那些——他们之中的绝大部分人,甚至压根就不知道有这事儿。

  像往日那样劳作起来的住户们,口中讨论的都是贫民窟外那个多出来的大营,和那些看上去很友善、愿意用超乎想象的低廉价格卖食物给他们的因纳得立人。

  离城门不远处,一座由土墙围起来的小院里,正利用简单的工具加工着皮具的十多名本地手工业者,就正兴致勃勃地讨论着那群因纳得立人。

  懂得加工皮具的手艺人大多都是在贫民窟里收入还不错的成年男性,这些有一定“社会地位”的皮具匠人大声讨论时,附近的住户也凑了过来,要么拿着手工活计混进院子里,要么坐在门口,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讨论。

  人们是绝难以相信这帮因纳得立是来打仗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这些人是从因纳得立来的商团,只是又说不清楚来做生意的人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大的实惠——要知道杜塔塔城内的食物是绝没有这么便宜的,或者说,阿德勒领地内,全境都找不出这种两个铜币就能吃饱又吃好的美事。

  对于普遍长期营养不良、胃已经饿小的贫民窟住户来说,三两粉一碗的粉条加上滋味充足的浓汤,已经足够让人们体验到饱食的滋味……土豆虽然也能混个肚饱,可那种只有淡淡盐味的土豆泥、土豆饼,和吃到正经粮食的满足感还是差太多了。

  猜测争论了半天,仍旧没有人能拿得出可信的结论来。

  一位年纪最大的老皮具匠人把打好钉扣的皮带挂在身旁的木头架子上,拍着手道:“别瞎猜了,有那么一顿好吃的,碰上了就是运气,其它的就别多想了,安安稳稳过日子最重要。”

  院内外,参与讨论或只是纯粹旁听的众多本地住户,瞬时一静。

  有个蹲在门口的小男孩口无遮拦地道:“约克爷爷,你是说那种粉条吃不到第二次了吗?”

  皮具匠人老约克嘴角拉了拉,没有应答,从手边的垫子上扯下来一条皮带,继续往上面打孔、装钉扣。

  小男孩还想问什么,旁边有个更大点儿的小孩捅了下他的胳臂。

  小男孩先是困惑回头,随后猛然瞪大眼睛。

  坐在院子门槛上绞麻线的妇人神色微变,连忙起身,一手抓住一个半大孩子,连自己带着两个小孩全抢身进了院内。

  站在院门口听别人闲扯议论的住户,也纷纷快步往自己家里走。

  巷子里的人们纷纷避让之际,一群从城内出来的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小巷。

  这群人全是青壮,穿着皮鞋,戴着小帽,衣服的料子和剪裁虽然很一般,但已经足够看出与贫民窟住户的差距——贫民窟的住户大部分人只有木底拖鞋和灯芯草编的草鞋可穿,衣物上也总是会有洗不掉的污垢和补丁。

  这帮明显与贫民窟住户有差距的青壮年经过皮具匠人小院时,其中一人抬脚踩到妇人刚才坐过的门槛上,摘下小帽扇着风,随意到近乎无礼地冲院内盘坐着做活计的手艺人嚷嚷:“喂,老头,早上是不是有帮人在这附近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