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霖安已经快一个月没见到越先生了。

  邢越出国了,临走前告诉要他乖乖的,中文作业记得完成,回来之后有奖励。

  初霖安这些天都住在学校。

  白天的时候上课、泡在画室里,可依然走到哪儿哪儿都有人盯着他看。

  狂热的、崇拜的、新奇的、嫉妒的、故作姿态的……

  虽然他早就习惯了被众多视线和镜头所包围,但一举一动都被时刻注意的感觉着实让人坚持不了多久。

  就连躲在画室里也被人扒门缝——画室是公用的,并没有锁,只有一个可以翻出「请勿打扰」的小挂牌。

  形同虚设。

  后背总感觉毛绒绒的,他根本没法专心。

  没办法,初霖安今天上午下了课,就窝在寝室里练板绘,等着晚上天黑的时候再下楼打打球,锻炼一下身体。

  “Bonjour!”宿舍门砰的一声被踢开。

  初霖安从座位上抬眼,看见廖丞丞双手拎满了大包小裹,小脸被冷风吹的通红。

  “Bonjour是法语的你好,意大利语是Ciao。”初霖安起身,去帮廖丞丞把东西放到柜台上。

  “嘿嘿,一着急说错了,你懂我就行。”廖丞丞卸了围巾,边弯腰脱难搞的靴子边叨叨,“赶紧把菜都摆出来,我都快饿扁了。上学期还能让外卖送进来呢,这学期就不行了,还得去校门口拿,来回十分钟,真麻烦。安宝贝,你看哪个冷了的,进下微波炉。”

  “好多啊。”初霖安点了下,足够六个外卖盒,还不算饭后甜点,“我们吃的完吗?”

  “吃得完,我饭量大。”廖丞丞把外套随手一抛,扔到了上铺,一转身,看到了初霖安的电脑画面。

  “哇!这是什么呀?”廖丞丞凑了过去,“头盔?”

  “嗯。”初霖安说,“给赛车头盔设计图案。我很早就想试试了,这次用你给我的板子正好。”

  虽然画面上只有线条纹路,还没上色,可依旧能看出来图案炫酷巧妙,设计感十足,将数字69和荆棘玫瑰融合成在了一起。

  廖丞丞看得仔细:“咦?这个数字9的尾巴会不会太长了?乍一眼看上去像8。”

  “是吗?”初霖安摆好了碗筷,“那我待会儿再改,改得不明显一点。”

  折叠小圆桌是廖丞丞买来专门用来吃饭的,这回多了个人正好。

  饭菜热好后,两人把各自的座椅搬到跟前,开心地大快朵颐。

  菜里面有一盘正宗川味辣子鸡,可两人都不太能吃辣,偏偏又都喜欢吃,所以两个小美人一边辣的眼角擒泪,斯哈斯哈的肿着红嘟嘟的嘴唇,一边猛灌白开水。

  “我不行了。”廖丞丞摸着自己被水撑得鼓起来的肚子,“下次不点了,辣死爷了。”

  “不过好吃,我喜欢。”初霖安还不放弃,手里攥着餐巾纸,吃一粒鸡丁就在眼角抹一下,已经把两边眼皮搓红了。

  “牛逼。”廖丞丞重新拿起筷子,转战旁边友好的素菜炒肉。

  “牛逼?”初霖安问。

  “就是厉害的意思。”廖丞丞已经成了初霖安的专用词典,负责教他各种俚语黑话,导致现在初霖安知道自己具体被骂了什么。

  就像有光必有影,嫉妒初霖安空降中威美院的黑子不是没有。

  每天校园论坛上都会出现几个阴阳怪气的帖子。

  把初霖安的长相和某个男明星比,暗讽他阴柔没有男子气概;

  把初霖安对着镜头竖中指的动图,和被他「陷害」而摔车的选手放在一起,打上「暴力摩托」的标签;

  还把初霖安最后一次比赛,人车撞墙,昏死过去的图片贴出来,点嘲他没实力。

  可这些在初霖安眼里都是小儿科。

  当他被媒体恶意报道剪辑引发争议,被赛事委员会禁言警告,被对手当众挑衅下战书的时候,这些黑子还不知道在那儿玩泥巴呢。

  而且不光是名气,他的绘画实力也震惊了整个大系。

  第一次作业就被老师打了98分——是这位教授级别的老师教学生涯里的最高分。

  要知道及格60,那位老师手下学生上学期期末作业的均分才43。

  理所当然的,那幅《水鸟》成了出色的范例,被挂在主教学楼大厅的优秀作品展示墙上还不算,还成了中威美院油画系网页的背景图。